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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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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罔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便看不出身上水渍,他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见子安进来,示意他坐下。
  子安面前也放着一杯水,他闻了闻,闻出干枣泡开的甜香,见此并不是荤腥之物,便道了声谢,用了起来。
  和尚没开口说话,在这样的场面下,似乎说什么都有点难以解释。
  但他不说话,池罔却不会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
  船并没有往岸边驶去,在池罔的授意下,他们在江中打转,保证离江岸远远的。
  这盆儿今天不交代清楚,池罔就陪他在船上耗着,敢跳江池罔就敢把他捉回来,跟池罔比谁水性好?真是好笑。
  江船破开水波行进,池罔侧耳听着水声,却突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乌鸦翅膀的声音落在舱外,池罔去开了门,接下了无正门的联络通信。
  在这个时候收到房流的来信,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意味。
  池罔没避开子安,从蓝喙乌鸦上取下了信,在手中展开查看。
  信上内容十分简短,上面草草写了几句话——他需要池罔亲赴无正门。
  在瘟疫后,房流与他的便宜皇姐一路被皇帝召回皇都,却没想到回到南边,就等来了无正门总坛的风雨欲来。
  事到如今,他的皇储身份已然无法隐瞒,门中的长老并不认可他这代门主,出乎意料的,他们居然也开始质疑池罔门主令的效用。
  无正门的门主,百年来一向以门主令为尊,谁持门主令,谁便是老大。
  而这些年里,门主令一直在池罔一个人的手中,不存在所托非人的情况,门主的位置从没换过第二个人。但这些事实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不能去证明。
  在房流的来信中,他却说无正门第一代门主沐北熙,曾经设过一条命令。如今这条隐藏的限制,被无正门人翻了出来,对他大做文章。
  六百年后,持门主令之人若想认领门主身份,需要出示另外一样信物,才可确认门主的尊贵身份。
  这事池罔都不知道,沐北熙还留了什么后招?
  他这也是第一次听说,难免有些惊讶。
  也因此,池罔的门主身份受到了质疑,连带着他庇护的房流,也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房流不说,但池罔可以猜出房流那边,他这一个月怕是过的很不容易。
  自从他在江北立功受赏,一脚踏进朝廷后,无论是来自朝廷的压力,还是来自无正门内的质疑,他都在竭力弹压。
  如今池罔收到房流这样直白的求助,只说明一件事——房流那边可能已经压不住了。
  池罔将房流的信扔到烧水壶的碳盆里,那薄薄的信纸被红色的火舌点燃,化为灰烬。
  砂石的声音也一同响起,“小池,我刚刚评估了房薰和步染的任务进度,她们要开始对江湖组织的掌控力有些动作了。”
  说到这里,砂石奶气的声音变得不甚自信,“我……我给你发个任务可以吗?你看着行,我就这样写了。”
  他的宿主和别人不同,砂石得把池罔当爷爷供着,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
  池罔不置可否道:“你先说说。”
  “根据这段时间的学习分析成果,我的建议是,你要更加积极的,去抢夺属于你的资源和影响力……你这段时间很给力,你看鸡爪子都被你收拾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没作妖了。”
  “说重点。”池罔命令果断,“这盆儿一会要说话,我不会一心二用的和你交流了。”
  砂石立刻道:“你得帮助房流在无正门站稳脚跟,绝对不能让他被扯下来,也不能让他死。”
  “他负责无正门实务,现在又开始进入朝廷崭露头角,他是你的一枚重要棋子,能帮你抢回这个世界里的影响占比率。”砂石兴致勃勃的解说着,“盘子里的糕点就那么一块,你和房流多吃一点,我就肥一点。房薰步染得到的能量变少了,那鸡爪子就蔫了。”
  池罔打断道:“那我面前这个盆呢?”
  砂石瞬间哑口无言,“他身上没有鸡爪子的活动痕迹啊。而且……而且他似乎一直在围着你转,他就是个普通人吧?他要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那他这一天天的图啥哦?”
  这话说完,砂石自己灵机一动,有了答案,“有图的,可以图你的美色!他刚刚不还在上下其手!”
  砂石津津有味的指责道:“淫僧!”
  池罔见砂石又开始不正经,就不去搭理他。
  面前这和尚一直时不时在看他,目光都不加掩饰。
  有点意思。
  池罔把乌鸦放飞,回来时,终于主动打破了这难言的沉默,“天山一别,至今已有月余,我一路到这里来,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你。”
  他转过头,看着子安道:“你可是追着我来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子安不能说谎,他叹了一声,“是。”
  池罔半干的长发地散在脸侧,听到了这个回答,却并不显得意外。
  他只是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子安怕是自己也说不出来。
  修行之人,不得妄动七情六欲。可是见不到池罔,他就会觉得心中空落落了一块,扯得心弦紧绷难捱。手指落在过紧的弦上,再也弹不出曲调。
  那不仅仅是因为“庄衍”这份封锁数据的渗透,在获得这样因缘造化的机会,偶然瞥得过去一角后,他便知道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曾经有一个一无所有的脆弱少年,在他所不知道的暗处里,一步步走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打磨出了眼前的这幅模样。
  池罔的气定神闲,有一部分是源自他一身让旁人摸不出深浅的本事,一部分来自于他的自信和沉稳。
  气度经过时光的打磨,变得如醇酒入了味,他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历练,便有了与之相匹的智慧。
  大概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惊人的美貌,在成长后褪去了不安的稚嫩青涩,变得更加高贵冷淡,像盛开在雪山之巅的花,矜持不容侵犯。
  但不只是皮肉骨相。
  这个蜕茧成蝶的变化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爱意……和尊敬。
  子安想,就算是不存在身份混淆,“庄衍”对小池的感情不曾渗透到他自己的认知中,假以时日,他也一样会被池罔迷住吧。
  有了欲望,便有了贪痴嗔,灵台再不清明。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
  而眼下面对着池罔探究的目光,他却要给出一个答复,关于他为什么一路追随池罔,来到江边西岸的合理解释。
  这个解释,不能违背本心,也不能谎言欺骗。
  子安斟酌片刻,直言道:“实不相瞒,在第一次见到池施主真容后……我就觉得池施主实在是太过貌美了一些。”
  池罔愣了。
  这话说的……这和尚想干什么?
  “施主是个与佛有缘的人,如此便是大善。”子安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红尘执念就是妄念,世人对皮囊的执着,常有迷失自我。贫僧若是能带池施主同去修行,少惹其他人堕入情障,便是一件功德……阿弥陀佛。”


第85章 
  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 差不多是心平气和的。
  但对面听的人; 并没有这样的心平气和。
  在发出“一起出家吧”的邀请后,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子安扫了一眼界面,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受到了最高级别的警告,他再一次手动关掉了提示。而“数据渗透”的档案; 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0%; 这又是一份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于情于理,他不能再这样消极作为。
  刚才在江中,那份记忆碎片的读取,甚至不是他的自主行为。子安知道; 在这样发展下去; 随着“庄衍”的觉醒,自己的意识……说不定会就此消失。
  和尚看着池罔的模样; 依然是那样的贵气而冷淡; 让他有一些恍惚。
  或许是经受佛教熏染不是一天两天; 这让他心性极为平淡; 生死无需执着; 存在于不存在皆是一场空; 他的多年修行并不是全无作用……等等,可是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修佛的?
  子安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思索最开始的因缘业果……却发现他居然想不起来了?
  和尚不说话了,池罔全程冷淡地看着他。
  砂石说过; 这盆儿对他很有好感。追着他跑了一个月; 从天山跑到西岸; 这份恒心和毅力,所求的是什么?
  前一句话,还在夸他姿容好,后一句话,池罔怎么都没能想到是这个转折。
  他用这极其酷似庄衍的神容、姿态、声音,居然心平气和的说出了这么让人火大的话。
  池罔摸了摸杯沿,他后悔了。
  刚才费心思救他就是个错误,该直接沉江淹死的。
  池罔神色慢慢变得古怪,“朝阳晨起,夕阳暮收。太阳如此多变瑰丽,你怎么不把它一起射下来?省的人们天天盯着它呢?”
  “同理,这件事若论起因果,罪不在我。你居然认为这是我的错,想渡我?”
  子安似乎有话,然而池罔这还没完。
  “你们秃驴,有的时候用‘白骨观’来抵御美色,皮相皆白骨,看到美人,就去想剥开美丽的皮囊后,面前只剩一具森森白骨,以此对抗诱惑。”
  池罔轻轻探过身,让自己的上身撑在眼前的小桌上,靠近了和尚。
  面前的人身上除了潮湿的江水寒气,还散发出一点若有若无的草药清苦香气,一下子靠得这么近,子安眼中只有池罔深邃的双眼,那一双似乎能看到人灵魂深处的眼睛,如江底水妖一样魅惑人心。
  眼睛相对的距离,靠得太近了,让一切情绪都无处可藏。
  池罔说话时,那甘甜温暖的呼吸吐气,似乎都直接吹在和尚的脸上,“盆儿,你告诉我,你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我为什么与常人在你眼中不同?为何你辨得出我好看?”
  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若是心中毫无阴私踌躇,并不难以引经回答。
  奈何子安心中有鬼,他一时回答不出来。
  “你本该无视美丑胖瘦高矮,既然你已认同我的皮相美丑……”池罔面色冷淡的重新开口道,“便该去想想,你到底在干什么。自己都要不守戒律了,还想渡我出家?”
  子安的瞳孔缩了一下,身体向后退了一点,似乎是在平复情绪。他一时找不到答案,便落了下风。
  砂石却在这时兴奋道:“诶,小池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部武侠小说,里面有个男的为了追一个尼姑,就出家做了和尚,说这样就能在一起了啊——他想渡你出家,一定是等你成了和尚,有私情就名正言顺……”
  池罔好好的气势,被猪队友砂石这一击瞬间打偏了,他脸上扭曲了一下,让砂石闭了嘴,顷刻间恢复正常。
  然而这个时间里,和尚却已经有了对策,子安慢条斯理道:“池施主此言,便是言不成理了。”
  池罔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回坐了坐,眯着眼睛,试图重新掌控节奏,“连日阴雨,今日初晴,宽江早春天江连色,波涛潋滟,气势空阔,实是不可多得的景致。和尚,可愿出去一观?”
  他低头时,就看到了池罔的脸,他突然就觉得,小池现在想把他重新推回江里。
  没来由的,这种预感非常的强烈。
  子安顿了一下,问道:“池施主,你会把我推到江里吗?”
  “不会。”池罔语气轻快,他站起身道,“请。”
  池罔吩咐了一声,命掌船人全速前进,他们这艘看起来寻常普通的船,在江面开始加速时,居然有能称得上是风驰电掣的速度,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技术装置,让这艘船很是不一样。
  这样的全速前进,没一会就把那些不死心的、依然在后面跟着池罔坐船,试图寻找机会搭讪的江上客船远远甩在了后面。
  走到江边,池罔与他在船上并肩而立,远望无人的江景。
  风凉天阔江广,果然如池罔所说,令人心旷神怡。
  江风吹拂,池罔披散的长发随风而动,他拿出一条发带,将在风中散开的一头乌发用布带缠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道:“说吧。”
  面对池罔,和尚不愿意欺骗,然而出家之人,也不能以谎言相欺。
  子安叹了口气,“之所以想渡你,非是你所说的原因。究起缘由,旁人领悟不多,但是池施主于佛法一道的造诣……”
  池罔看着江面,目不斜视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份夸奖毫无愉悦之情。子安无声的笑了一下,继续道:“说一切法,不出因缘二字。因缘聚生散灭,谁人都逃不过这个轮回。”
  “所有身不由己的去往由来,都由此而断……贫僧只是想让池施主,从这个束缚中解脱出来。”
  “嗯。”池罔神色不见异样,“绝尘缘,断因果,便要入空门,是不是?”
  子安双手合十道:“若真能因此走出因缘和合,许多难事,都可迎头而解。所有身不由己的苦衷,都会断掉因果线,便无法自成逻辑。”
  他话中意有所指的暗示藏得太深了,池罔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以为他还想渡自己出家,心中越发恼他,便点点头道:“说了不会推你下水的,不用紧张。”
  子安笑了,“好。”
  池罔见他身体放松了,快如闪电地提起腿踹了他一脚,把毫无防备的和尚踹进了江里。
  “说了不推,可是没说不踹啊。”看见猛然入水后又灌了几口江水的和尚,池罔慢悠悠地补充了后半句。“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你再叫我出家试试?”
  脚下踩着水,子安浮在江面之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坐在船边看着他笑得开心的池罔,突然就释然了。
  他想,他叫子安,是个和尚。
  以前是,现在也是。
  皮肉骨相,皆是妄相。但面前这个人,显然给修行之人潜心而进的一路上,带来了巨大的难度。
  池施主哪怕是穿着最寻常的衣服,在人群中也如同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明珠。
  就算是有“庄衍”的影响,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介方外之人,已经凡心浮动了。
  心志不坚,才会受红尘诱惑。
  子安心中波荡,一如身旁的江波起伏不定。事实变化无状,最难预料的仍是人心。
  池罔已经自去叫人开船了,准备在江里再溜一会这和尚,再看心情要不要把他拉上来。
  他却没有看见江里那盆儿看他的眼神。
  那模样,几乎就是当年庄衍还未自立割据时,垂首注视他的模样,眼神中充满着怜惜和爱意。
  有一个缘故,让和尚想不明白,辨不清楚。
  这一件事的起因源由,让他莫名的很看重——到底是自己心里乱了,还是因为“庄衍”的影响,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又或许……这两者并无本质区别。
  自从他苏醒后,频频会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可这种世上光怪陆离之事,总能寻到因缘由来。之所以他会与这个许久之前的人扯上联系,大概总是有些缘故的,若有轮回,难道他真的是……
  这个念头意味危险,子安心中一凛,连忙把这个念头摇出脑海。
  船开远了,池罔坐在船头,除了鞋袜把脚伸在江里荡着水,倒也不惧凉。
  他看着水底掠过的故国废墟,嘴边的笑容慢慢淡了,他转过头对着浸了水后锃亮的盆儿,喊了一声,“别偷懒,快点过来。再沉江,我不下去救你。”
  心头思绪被这一声清亮的吆喝驱散,子安心中无奈,只得奋起追赶。
  可是在水里游了一会,他就发现无论他多么使力,每次在快够到船边时,池罔坐着的船都会……加快速度。
  就是不让他上船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池罔果然束手旁观了一会,露出了一点自己的意图,“有话要问你。”
  子安漂在水中,无奈的看着他。
  “你告诉我,零零二……是什么?”
  看来那天晚上在酒馆里,池罔果然恢复了一些意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记得多少?
  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子安在波涛起伏的江面上努力保持在水上,同时回答:“是一个编号而已,我和她们不一样,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一定不会……害你。”
  正碰巧一个大江打了过来,他呛进一口水,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在船上的池罔面色更古怪了,和尚呛进水时发出的最后两个字“害你”变了音,池罔听成了“爱你。”
  池罔匪夷所思道:“你会不会爱我,关我什么事?”
  在江水里扑腾的和尚:“……”
  池罔本来是悠闲的坐在船边,听了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待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又教育道:“好歹是个修行之人,既然受了戒,就该仔细守戒,有什么事对你的佛祖说去,和我说什么?行事说话,怎的如此不着调?”
  池罔起身往回走,很快船就停了下来,和尚成功接近了船,终于不用在水里泡着了。
  池罔没再去看他,吩咐门人开船回航。等到船靠岸时,池罔才蓦然发觉,他怎么又被这个狡猾的盆儿转移了话题?
  月前天山酒馆中的一晚,他事后整理回想,慢慢想起来一些破碎的记忆。今日本来是想试一试和尚,探探他的口风,没想到这样都能被打岔。
  想到这里,池罔便想起来了自己的猪队友砂石,顿时不开心了,“砂石你出来,咱们聊一聊。你刚才说什么叫当了和尚才能有私情?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砂石慢了半拍才回答道:“哈?啊哈哈,我不懂嘛,小池教教我。”
  池罔看着上岸后附近人多,已经失去了单独与和尚交谈的气氛和时机。那么今天没能打探出来的,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
  但他也不急,这和尚追着他跑的话,那就不愁没机会。
  附近果然有江上见过池罔出水的人,在这里围堵他,试图和他搭上几句话。只是池罔理也不理,鱼一样的滑不留手,寻常人堵也堵不住他,一会就走不见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和尚跟在他身后,衣服依然湿湿的滴下江水,他个子高挑,宽肩厚背,衣服贴在身上,这样的身材着实瞩目。
  池罔收回目光,开始给砂石讲解概念:“和尚不能动情生欲,他们相信的是‘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这些当和尚的,不能动心起欲,否则再有慧根的人,也会折在这一关。 ”
  砂石道:“这样哦。”
  “烧些热水送到我房间。”池罔走回了自己歇脚的客栈,叫来了店小二,准备用干净的清水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却同时漫不经心的问,“砂石,你在想什么?”
  砂石干干巴巴道:“没……没啊,我就是在想,这和尚岂不是不能喜欢你了?他这地位还不如我呀。”
  池罔没再说话,他也不看跟进来的和尚,自行回了房间。
  砂石似乎在掩饰什么,连忙道:“池罔,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南边去与房流相会……对了,池罔你能从西边过江吗?”
  “可以,怎么?”
  “从这边直接过江,离一个地方比较近,最好去一下。”砂石似乎在想这件事该怎么说,“和无正门有关,最近房流与你在门中地位受到质疑,与此人有关。”
  “知道了。”
  砂石扭捏许久,才道:“但是在去之前,你最好配点药。”
  池罔觉得砂石的话有点遮遮掩掩,“配什么药?”
  “就是那种能让人……保持镇定的药啦,你……不要逼我说这么详细!”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
  1。 “说一切法,不出因缘二字。”引自:
  北宋·长水法师《楞严经疏》
  3。“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 ”引自:
  《楞严经》


第86章 
  等池罔收拾停当能过江时; 已是下午了。
  由北往南的江上往来; 官家开放的唯一渡口在元港城,并不只是为了便于官府监管的缘故。
  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片宽江之上,从西边的水域渡江甚是危险。若是只在江岸左近行船游玩; 倒并无多大事; 但只要试图再往深处走,定然会遭遇不测。南北两岸经验丰富的渔民都知道,当渡江到水流方向变换之处,就不可再行了。
  而如今,池罔的船就停在这里; 船还是无正门那艘特制的快船; 船上的人在检查水速。
  无正门船厂的老板把一根木棍探入水中,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 才道:“今天流速还算安全; 风向也顺; 可以渡江。”
  船厂老板主动请缨; 要亲自陪着池罔渡江。他十分感谢池罔一封信递上去; 让他有了造船的钱; 一连几日都乐得合不上嘴。
  又见池罔如此相貌气度,样样不似寻常人,虽然性子有点冷; 显得有些不爱说话; 但池罔不像他往常所见的无正门人; 对他一个不会武功只会造船的小角色也不存轻视鄙夷,反而会询问一些造船上的技术,让他感到倍受鼓舞。
  船厂老板仿佛找到了知音,对池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感叹了一句,“池大夫,您在门内是什么职位,其实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人好,也不觉得我这个造船的匠人低贱,还愿意和我说话。”
  “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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