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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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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我们穿过了一道铁门,有门卫把手,这是我第一次在医院看见这样的设施。袁小白的父亲给看门的人递了章纸条,我留意到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门被再次关上。穿过这道门,走廊上贴着的几个大字让我心头一震:精神疾病专区闲人勿入!

又是一道绿色的铁门,有个手拿电棍的人朝着袁小白的父亲热情地打招呼,门上有两把挂锁,推开门需要另外一个助手来帮忙,打开这道门我就听见了各种哭声笑声和莫名其妙的声音。

414号病房,门口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已经在等待,袁小白的父亲和他走到了一边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我看到那个医生频频的在摇头。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他的心情想必跟我是同样的复杂,谁都明白这里意味着什么。几分钟后,袁小白的父亲低着头在那个医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那个医生指着我们问道:“袁先生,这几位就是小姐的朋友吗?”

袁小白的父亲点点头道:“老大远来的,以前帮过小白很多次,唐先生,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个姓唐的医生跟我交代道:“进去之后不要刺激病人,不要大声说话,如果病人攻击你们也不要反抗,我会在你们旁边,还有病人怕亮光,所以里面是不开灯的。”

病房门的外面包着一层铁皮,同样的有两把挂锁,一把钥匙在唐先生手上,还有一把则在另外一个护士手上,只有两人的钥匙全部打开才能进去,我想重刑犯也不过如此吧。

如同唐医生所言,门被打开后里面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屋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低沉的喘气,听起来就和人嗓子被人掐着一般。

“小白,是我,爸爸,别害怕,爸爸把灯开开好吗?”

“啪”,屋子的灯很昏暗,比蜡烛强不了多少,勉强能看清楚地面。不远处的墙角有一张床,床上靠着一个人紧紧地裹着被单在不停的发抖。

那个人是袁小白?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不停的左右轻微摆动,双手交叉抱着自己,整个头埋进了双腿。

袁小白的父亲端着鸡汤走到她跟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副塑料碗筷,他把鸡汤小心翼翼的倒进碗里又端道袁小白的跟前轻声说道:“来,乖,张开嘴,喝一口。”

“啪”得一声,袁小白手臂一挥,鸡汤洒落一地。

她的双手开始四处挥动,手上抓起什么就砸什么,枕头,被子,同时大喊道:“你不要喂我喝孟婆汤!不要来害我!你是鬼!你走!救命啊!救命啊!”

袁小白的父亲任凭女儿的打骂,只是默默的蹲下身去收拾残局。

“还是交给你们吧,喂她吃点。”他把鸡汤交到了护士手里然后对我说道:“你们是朋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认识你们。”

我和胖子怎么也没想到袁小白会变成这样,分开的那一年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没想到我和胖子还没走到她跟前她就开始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小鬼是带不走我的,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死了这条心吧!”

我也不敢太靠前,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我问道:“小白?我是夏忆,这是胖子啊,石将军!野人屯,还记得嘛?”

“黑白无常?救命呐!来人啊!”她又开始大叫起来,没到片刻她竟然从床上跳下来跪在我俩面前又大哭道:“求求两位大仙放过我吧,我爸爸他一个人真的很可怜的,我还要照顾他的,我不想那么早死,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

“小白你好好看看,是我们啊,我是胖子!”

“啊?你是猪八戒?孙悟空呢?快叫孙悟空出来打妖怪,这里有鬼。”说着她抬起头朝着四周瞄道:“你看,你快看,那边就有一个小孩,穿着蓝衣服的,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血淋淋的。啊!他朝我走过来了,救命呐!”她飞一般的爬到了床上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在里面瑟瑟发抖……

走出病房,袁小白的父亲眼睛通红,我们随着他去到了那个医生的办公室,那个医生说道:“袁先生,目前令千金的状况只能为维持生命,但是我怕再这样持续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她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在下降……”

“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代价!”

“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北京组的专家前天也来过了,那都是国内最好的医生,结果是束手无策,我们根本找不到她发病的原因。一般来说,精神类疾病要么是神经系统病变,要么则是受过强烈刺激,但是这两者我们也都反复讨论过,都不属于。”

袁小白的父亲面如死灰,他的拳头攥的铁紧铁紧……

那个医生继续说道:“下午我的导师凯伦会来,他昨天在上海做国际学术演讲,他答应我会抽空过来替袁小姐看看,他是目前全世界精神类疾病的泰斗,那可能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只要能救好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知道袁先生您是爱国红色资本家,又是上海工商联的领袖,为袁先生这样的国家栋梁亲属治疗本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凯伦医生早些时候已经看过我传真给他的袁小姐的资料,他下午就会到。”

“好,我等!”

“我们也等。”我和胖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下午一点,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唐医生兴奋地喊道:“来了!”

十分钟后,袁小白病房,那个世界权威精神病专家满脸血痕的跑了出来,他一脸狼狈地说道:“唐,这个病人我无能为力了,让家属准备后事吧……”

第四十八章医院

这个世界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凯伦医生说袁小白很像他年轻时在非洲遇到的一个病人,也是一个少女,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三个成年男人都按不倒她。惧光、意识模糊、有幻想和暴力倾向。最后这个少女是被当地的一个巫医救好的,说她是被魔鬼附身了,驱赶走那个邪灵就没有问题。

当时,凯伦曾经把这个病例带回美国做过研究,但是最终不了了之,因为神学和科学之间有着本质的信仰差距。

“袁小姐比我遇到的那个病例要严重得多,她的器官已经在衰竭,我建议立刻给她打镇静剂强行输入营养液并插氧。”

袁小白的父亲问道:“别的还有什么办法嘛?”

“很抱歉先生,您的女儿器官衰竭的非常严重,或许还有一个月左右,除非上帝亲自出手,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巫医曾经救过这样的病人嘛?他在哪?我去请来。”

“袁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是很久以前了,在非洲的一个部落,我也找不到了,真的非常抱歉。唐,我要走了,这位病人的资料你可以每天都传真给我,我都会看。”

“好的老师,我会安排人送您去机场。”

我和胖子走出了医院,不是我们不想继续呆,而是我们不忍,一个刚刚经受了十年不白冤屈的男人,再次跌倒在自己女儿面前,他觉得他欠她的太多了。

“怎么办?”胖子问我。

“我也不知道,要不先回去吧,那外国医生都说她只有一个月了,这事得通知一下文斌。我上次走离家也有两年了,不知道他回来没,上海离我那倒也近,两天的路程。”

“行,那我们就先去找他。”

火车,目的地省城,我和胖子蜗居在火车站边的小旅馆,从这里到我的老家还需要半天的时间。那一夜,我们两个都没有合眼,时间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是那样的富裕,但是留给她的却是那样的吝啬。

浙西北,洪村,我们经过了公共汽车、小巴、三轮车的一路颠簸,当我再次看到洪村村口那块牌坊的时候,正巧一路披麻戴孝的队伍从村里浩浩荡荡走了出来。锣鼓唢呐,鞭炮炮仗,黄白的纸钱被风吹的满地都是,长长的送葬队伍里头我看到了我阿爸。

死的人是李二爷,高寿,因为他是个无后的五保户,又是当时村里年纪最大的人,所以村里决定出面给他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在那场葬礼上我见到了查文斌。

还是开头那句话,有的事儿,你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李二爷和我爷爷关系挺好,和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也认识,这仨都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迷信头子”。我爷爷走的最早,马肃风早两年被从牛棚放出来后就带着查文斌走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又到底去了哪里。

话说半个月前马肃风做了个梦,梦里面李二爷穿着一身寿衣跟他说自己要死了,想让马肃风回去帮个做个法事。他说他前半辈子盗了不少墓,毁过不少尸,怕下去那些人不会让过他。就这样,马肃风带着查文斌从陕西启程,总算在前一天赶回了洪村,李二爷也把那口气留到了马肃风来才断掉。

按照村里的规矩,我也算是李二爷的晚辈,洪村就这么些人口,便也加入了队伍。坟山是李二爷早些年就找的,还不错,躺在那儿能看见村子的全貌。

晚上,我们三在我家相聚。

查文斌比起两年前高了,瘦了,他成熟了,超越了我和胖子,特别是眼神,透彻清亮。

马肃风找了座道观,在终南山,秦岭的大山深处有着无数隐士留下的住所,历史上,这里涌入过太多太多修行的人。这里脉起昆仑,有着天下第一福地之称,单从名字便可读出它的不凡之处:又名太乙山。

说是道观,其实就是两间草棚,师徒二人在此地相依为命,马肃风只是告诉他这里天杰地灵,是悟道的好地方,别的便没有多说了。但是从师父每晚在屋外布置的那些红线铃铛来看,他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师父不开口,徒弟也就不多问。

我跟查文斌说了袁小白的事儿,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要回去问问师傅。

第二天一早,查文斌来敲门,天才蒙蒙亮,他穿着一身灰布道袍我差点没认出,背上背着乾坤袋,还斜挂着一杆长剑,搞得跟演电影似得,我一开门他就管我问道:“小忆,我师傅说你爷爷当年有个罗盘,还在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我问爸。”

其实,我父亲和我爷爷的关系能让我猜到他压根就不会那东西有任何兴趣,所以换来一句没有后,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记得当年我爷爷把我抱在他腿上坐着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个罗盘将来要留给我的,而当年爷爷在临终之前的确给过父亲一个小箱子,那也是他分到的唯一财产。

那个箱子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于是便再去找父亲求证,果然他老人家拿到箱子后根本没有去看过直接丢在了二楼角落里,等我拿到的时候上面那层灰都足足有一指厚了。

箱子上有把挂锁,也来不及找钥匙,直接拿铁棍撬开,那枚罗盘正是在里面躺着,上面只有“生”和“死”两个字。

接过罗盘,查文斌的眼神明显放了光,他说道:“我师傅说这个东西是个宝贝,借我用几天,或许小白那边用得上,走,咱们现在即刻去上海。”

“你?就现在?”我和胖子都有些傻眼了,穿成这样走在上海繁华的街头,我可以想象大概我们会被围观成怎样的场面。

他还四下打探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嘛?”

胖子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查爷,您还是回去换一身行头吧,我们等你。”

路上,查文斌告诉我们,马肃风听了袁小白的症状后说八成是中邪。这两年查文斌的本事有些突飞猛进,懂得也多,马肃风决定放他出去历练一下。

“中邪用什么东西治?”我问道。

“用药是不行的,中邪的人根本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魂魄。我估摸着她要么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么就是有其它什么事儿,等到了那边再说。”

上海,袁家公馆,袁小白的父亲刚好在家,他很惊讶我们的来意,不过现在这关头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考虑了片刻之后给医院去了个电话,经过一番安排,车子把我们送向医院。

这是一座五层的医院,五楼是太平间,在太平间的尽头有一间空屋子,医院答应给安排一个绝对安静地方,那里就是。因为做这种事儿还是在医院里,要是传出去在那个年代是有极大的风险的,科学和迷信,这是两个对立面。

人,已经被绑在了轮椅上,袁小白的嘴巴上被布条已经缠上。透过眼神,我看到她憎恶的扫过每一个人,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凶,这么的可怕,她的嘴里“呜呜呜”得不停喊着,浑身上下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就像个木乃伊。

四楼到五楼之间的铁门已经被打开,医院的负责人说会留给我们三个小时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整个五楼不会出现其他人。

胖子没能跟着一块儿进去,理由是查文斌说他那天犯冲,袁小白的父亲也没能,去的只有我和他两个。

山楼的时候一切还是正常的,这里中间有一条过道,白色的廊光有些昏暗,一长串的通向了最里边,同行带路的医生径直把我们带到的时候,查文斌才发现有件东西忘在了车上:一个装着饭菜的篮子。

我说道:“我去拿吧,你等我会儿,应该很快。”

“好,快去快回。”

第四十九章再回野人屯

五楼到一楼,我记得我是用跑的,怕耽误事儿,匆匆拿着菜篮子走一口气往上冲的时候还在四楼转角遇到了那个前面带我们的医生。我清楚的记得他和我打了招呼,叮嘱了一句:小伙子慢点走,别摔着。

再然后,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了,这中间的所有过程我完全记不得,只是他们帮我还原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一口气上的五楼,我来回用了最多不超过五分钟,查文斌在里屋放好了袁小白,搭好了所需的台子,又足足等了我十五分钟还不见人。

这时,查文斌出来找我,五楼没有见到我人,他以为我不在,又不放心小白,又回去重新等待了十分钟我还没出现。

半个小时过后,查文斌重新回到了走廊再次等我,并且透过窗户见到了在一楼游荡的胖子,通过喊话,胖子告知我早就拿着东西上去了。

再过了五分钟,医院全体都在寻找我,因为至少有两个人亲眼目击了我从进了医院楼梯:包括胖子和那个在四楼与我相遇的医生,我就在他们的眼皮底子下失踪了。

到现在至今仍然没有解开的一个谜团是:那间太平间的钥匙只有当天的值班医生有,并且根据医院相关规定,那间屋子是必须上锁的,而且最近医院没有发生死亡事件,太平间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打开过。而医院每隔两小时都会进行一次巡视,所有的巡视人员都确定那扇门是关着的,那是一扇重达几百斤的铁门,有两道锁,其中还加了一道水管粗细的实心钢管加固。

最后,是菜篮子里洒落的一点菜汤才救了我,有人发现太平间的门口有油渍。

据说那是试试看的心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在里面,门上的挂锁是锁着的,门上的锁也是闭合的,是查文斌说试试吧,或许呢。

我不记得我到底怎么了,后来听胖子说,他都差点被吓傻了。

打开那扇门,里面一股冷气直窜,我拉开了其中一口冰棺,也就是停尸用的冷藏柜,柜子里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布旗袍。我把那具女尸从冷场柜里抱了出来然后抱在了自己怀里,就靠在那些跟格子一样的冷藏柜边,她靠在我的肩旁。

而我手里拿着的是一碗倒头饭,正在一筷子、一筷子的往那个女尸的嘴巴里塞……

据说胖子二话没说一脚朝我肩膀狠踹了过去,那具已经在这间医院躺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尸脖子就差没断了,而我也直接被这一脚踹晕了过去。

后来,听医院的人说,那具女尸建国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这是一间当年法国人建的医院,后来被政府接手后还专门清点过,其中就有这具无名女尸。据说当时这具尸体是打算被拉去焚毁的,后来不知怎的又给拉回来了还。反正那事听医院的老医生说的挺玄乎,说是负责拉女尸的工人头一晚家里着了火烧瞎了一只眼,后来又有人想处理过她,但也因为出了些事儿而不了了之。

十年前,上海一所医学院需要人体解剖标本,当时医院也想过借那个机会把这具女尸处理给对方。结果女尸被拉过去当夜医学院就有男生摸进了停尸房抱着这具女尸跳楼,男生当场死亡,这具女尸连皮都没怎么破,第二天又被送了回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又回了医院,她在这间医院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却给她取了一个名字:阿九,因为她的冷藏柜是009号。

不少人曾经说过在这家医院里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她总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路过的单身男青年,朝着他们搔首弄姿,只要她在医院里,这不过都是插曲,从未出过大事。

总之我醒来之后一切都还好,只是听着胖子跟我讲了那些事我自己心理犯恶心,谁他娘的会变态到喂一具岁数都可以做我奶奶的女尸吃饭。但是查文斌却说,这是个劫,过了便算过了。他说,那个叫阿九的女人很可怜,我拿的东西恰好又是招惹鬼魂的贡品,被她捞去也在情理之中,等处理完小白的事儿,如果医院允许,他会一并也给处理了那个叫阿九的女人。

袁小白好了,唐医生激动的给自己的导师发去了电报,那个叫凯伦的专家嚷嚷着要来中国请查文斌去耶鲁大学做演讲,说他是上帝再世。

但是查文斌却说小白没有好,她所谓的好只是她能认识人,能交流,能下地;但是她的眼神始终是迷离的,略显呆滞,走路也毫无精神,更加让人揪心的是她的头发开始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三年前,袁小白从上海下了火车跟我分离,她的家就是现在的这栋公馆,当年是上海滩霸主杜月笙的一个得力门生所建,此人也是青帮元老,位列国军少将军衔。

解放前夕,杜月笙带着家小去了香港,而这座屋子的主人则去了台湾,临行前,他的大房姨太太吊死了在了二楼客房里。因为死了人又急着跑路,袁家那时候在上海已经有些崭露头角,做的是纱布和面粉生意,便以一个低价盘下了这间大宅。

袁小白的父亲叫做袁宗明,袁家曾在抗战的时候给共军捐赠过物资,解放后又积极影响号召把企业改制成了国营,属于当时上海的红色资本家,在商界很有话语权。但是属于袁家的也就这栋大宅和先辈留下的一点资产。

文革期间,袁家受到了冲击,这间大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那个十年里被充公成了当地革委会的办公室,也正是在那波红卫兵冲进来的时候,袁小白的母亲在二楼还是那间客房里以同样的方式自杀了。

袁小白回来的时候,文革还没结束,她就躲到了远方的亲戚家里;一个月后,文革结束,袁宗明被释放,袁小白回家,她住进了母亲生前的那间屋子,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变得不对劲,易怒,不出门,整天神经紧绷,门窗紧闭,以至于到了后来饭菜都需要放在门外。到了今年已经是这幅光景,袁宗明已经失去了妻子怎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一个星期后,袁小白出院,查文斌告诉她的父亲,他要为她去找回一样东西。

当天,袁宗明为我们三个托了关系办理了飞往东北长春的机票,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还是那个站台,两条孤零零的铁轨,那个我们曾经躲藏的沟垄,三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野人屯,我曾经发誓我再也不会回去,但是查文斌说,必须要回去,袁小白的魂还在那儿。

事情得从我的那幅画说起……

三年前,在野人屯,十八口水塘下面的一口中,我们发现了一幅画轴,打开后,画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若是让袁小白穿上画中女子的衣服便是一模一样了。

她有一只猫,取名叫做阿米,它来自野人屯。当年那只猫跟着我们一起逃离了东北,三年后,它已经成年,通体黝黑,和它的母亲十分相似,查文斌正是带着那只猫回来了。

有的东西根就扎在那儿,没带走,就忘了……

野人屯还是那副光景,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电子表,他们依旧恪守着日出而所,日落而息的规律。不同的是大集体结束了,开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苗兰嫁了人,还住在村子里,苗老爹还是除了头发有些花白依旧还能和胖子对饮。

当年的那个支书后来还是跳了井,不光是他,还有他全家老小,说起这事儿苗老爹有些唏嘘道:“挺惨的,据说是上面要清查他在文革里犯的错,革了职,据说还要抓人,最小的孙子才三个月,就剩那个儿媳妇一人逃出了山去,据说跑去了外蒙古。”

“那人呢,捞起来了嘛?”我问道。

“捞了,一家六口直挺挺的浮在水面,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这家人的眼珠子全没了,他们说是让鱼给吃掉的。”苗老爹已经喝的有些微醉了,红着脸晃动着酒杯道:“你们信吗?鱼专挑人眼吃?反正我是不信。”

第五十章地狱月食

诅咒这玩意我一直选择不怎么信,以为那都是人生前说些恶毒的话罢了,但是在这里,在野人屯,诅咒是一直存在的。

和三年前的变化不大,最大的变化是村支书换了人,苗老爹接了前任的班,他是老党员,又是退伍军人,辈分说话都有分量。我们此行来原本会遇到麻烦,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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