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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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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重新带进了那间房屋,我进去的时候狂风已经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只身一人。房间明显被人动过,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包括连床在内都不去了踪迹。好在我自己的东西还在,这些人是铁了心的要逼我。
这间屋子的可恶之处在于它的灯光开关是由外面控制的,也就是我无法决定灯泡亮还是不亮,头顶那盏一百瓦的高亮度白炽灯刺得我眼睛难受,这种情况下我恐怕无法休息。
桌上,我看着那张照片发呆,这些字我真的无从认识。也罢,你们不让我睡,我就打坐吧。
每天都会有人给我送饭,我不知道外面的时间究竟是几点,只能依照他们送饭的点来判断。因为那是第九次给我送饭,我估摸着这是第三天,三天内我没有睡过觉,疲劳使得我看东西都开始出现重影了。
紧盯着那张照片,我恍惚有了一种穿越到几千年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处圣大的祭司场地,有一位衣着华丽却戴着面具的人站在祭台的最顶端,他单手托着一个圆形器物对天长叹,嘴中唱着不知的歌谣。
数不清的信奉子民俯首跪拜,一顶轻纱轿子被缓缓抬入场地,所到之处,世人均欢呼无比。轿子来到了祭台下,掀开垂帘,从轿内走出一个妙曼女子,可惜头盖薄纱,无法看清她的脸。那女子拾阶而上,缓缓步行到了那位华丽衣服的人面前,单膝跪地。
华衣男子将手中的圆型器物交给了蒙面女子,女子伏地,这时候上来两个手持刀斧的精装赤膊男子。男人将女子扶起,另外一人手中大刀如风一般划过,头颅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被另外一个男人第一时间接住,而她的身体就像是喷泉一般涌出了鲜血。
她的头颅被送到了那个华丽衣服的人面前,我看到那个头颅的嘴贴着那华衣男子的耳朵一闭一合,不多不少,刚好一十六下。接着,那颗头颅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如同完成了她的使命一般,华衣男子开臂一挥,口中“乌拉”了一声,顿时下面的人群沸腾了,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
“忽”得一下一阵头痛把我从飘忽的意境中拽了出来,我看着那照片上一抹红色慢慢开始退却,我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想必此刻自己的双眼也是通红的……
那个女人?还有她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我猛地一看照片,似乎两者就是那么相似!
再一次和黑龙相见了,他依旧还是一杯茶,一盘棋。
他落下一颗黑子道:“比我预计的要快一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头颅,盛大的祭司场面,还有那个圆盘。”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对他作任何隐瞒。
“女人?”他眉头一皱道:“你确定那是个女人?”
“应该是。”我没有百分百的回答,因为我没有必要对他做什么保证。
“你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他顿了顿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是那个盘子吧?”我问道。
“很聪明……”
第七十章三年期满
如果是在哪个垃圾堆发现这么个东西,我想我一定不会奇怪,它很像是古时候用的铜镜,比盛菜的盘子略小,不过也就银元的厚度,单面刻字,另外一面则是一条双翅张开的龙形图案。
“应龙!”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传说中的龙形图案,在中国的古代神话传说中,应龙是华夏大地唯一一条有翅膀的龙。材质看似是青铜却又不像,因为它没有铜绿,还保持着淡淡的黄色,有说不出的一种皇家气息在里面。
正面便是那些字符,总计十六个。
黑龙把那块铜盘交到我手中说道:“拿走,三天后我们再见,到那时我需要你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次,当我的手心触摸到它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阵冰凉,我盯着它看着,无论怎样都不能激起心中半点涟漪,我摇头道:“恐怕不能如愿。”
“为何?”他问道。
“因为没有感觉。”很小的时候,我师傅就发现了我的这项天赋,在我的眼里万物都是可以交流的,哪怕是一根野草,我都可以想象出可以和它的对话内容。师傅说这就叫做天人合一,他说我们门派除了开派师祖凌正阳之外就是我可以了,但是据说师祖用了四十年才做到,而我却是天生。
所以,这块铜牌,我还给了黑龙。
他用略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道:“那你为什么看照片可以?”
“可能是我好几天没睡,昏头了吧。”
“不是,因为你说的场面我也见到过,我研究这块铜盘已经有十天了,在刚拿回来的第三天我也曾经看到过一幅画面,和你说的非常相似。但是,我没有你看到的多,我只看到了你所说的那里有很多人,然后模糊的可以看到有人站在祭台上,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你是我们这里第二个做到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看清楚他戴着面具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就是天意!”
我问道:“我想走,你可以放我走嘛?”
他笑了,露出那口洁白的牙齿道:“走?当然,只要你能破解这些字符的意义。”
“破解不了。”我如实说道。
黑龙用不容置否的口气对我说道:“那你走不了。”
就这样,我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每隔几天黑龙就会来找我,然后带着我走进那间屋子让我去看那块铜盘,每回的问题也都是一样,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说来很奇怪,自从那一次我透过照片看到那副场景后再也没有见过了,哪怕是照片也是如此,它和我之间完全无法交流,如同冰冷的石头。
三年后,第一次我有了机会,黑龙答应我可以回去祭坟,师傅离开我已经整整三年了。狂风是陪同我一起回去的,一路上有专车接送,我甚至无法和外界多一点点联系,全程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去看了小忆还是狂风替我说的情。
但那也仅仅是一面而已,短暂的一瞥,就此离别……
“我不想回去了。”宾馆里我看着天花板对狂风说道。
他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机上的男女缠绵在一块儿,目不转睛地喊道:“外面多好玩儿啊,鬼才想回去呢。”
“那有办法嘛?”
“没办法,除非老大同意,我可告诉你,不要妄图私自逃跑,后果很严重。得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在中国,哪个人能逃得了0137的眼睛。”
“0137?”这是我第一次听狂风说起这个数字。
不料那小子双手一摊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才闻到家乡的气息又立马要走人,一夜无眠……
天快要亮了,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狂风,我觉得我不能再跟他回去了,我得逃,约定的就三年,三年满了,我也该走了。
这里是三层的宾馆,窗户临靠的是片草皮,每层楼之间有一个平台,放置的是当时非常罕见的空调外机。轻轻抽出床上的被单拴在窗户上,顺着被单下到二楼,然后如法炮制再下到一楼。
凌晨的车站还是大门紧闭的,我就在门口的角落里蹲着,迷迷糊糊的泛起了瞌睡,睡着睡着有人喊道:“嘿去哪儿?”
“洪村!”我条件反射般的应答道,起身睁眼一看,那人好生熟悉,不是黑龙是谁?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霸道:“回家的车票只能从我这买,我不卖没有谁会卖给你。”
“要么让我活着回去,要么带着我的尸体走。”
“来硬的?”他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轻蔑。
我抽出自己的宝剑往脖子上一架,只轻轻一碰那剑刃便已经划开了皮肤……
黑龙一把捏住了我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有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来找你,查文斌!”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了车站……
我是小忆,昨晚我那表舅姥爷家可是热闹,正月初二,两口棺材摆在院子里,女人们哭天喊地,打我记得事起估摸着他们家都没来过那么多人。按理,正月里是不发丧的,但是这动静毕竟太大了,谁也吃不消连丢两条人命,连公安局的都来了,乌泱泱的人群把这儿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那表舅和表姨夫的死能和我扯上半点关系?可那些个女人不行,她们的男人死了这笔账总得找个人顶,我自然就成了那个对象。才一进门就被女人们扯住了衣服,她们撕破了我的西装,又扯破了我的羊毛衫,我的手臂上脖子上到处留下了血红的抓印,要不是当时人多估计我真得让那几个被称为姨妈和舅妈的女人给撕成碎片。
和女人,尤其是进入疯狂状态的女人是不能讲理的,这儿也讲不了理,我和胖子飞似的逃离了现场搁在家里闷了一整天。我妈那嘴一直在唠叨,什么惹事啊,闯祸啊,不长记性啊,好在天黑我爹回来的时候没发作,只是阴着个脸。
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压抑,我知道他下午出去了解情况了,这事肯定得往我家头上赖。农村里的泼皮们不会跟你讲什么证据、法律,她们可以骂街,可以往你家门前泼大粪,可以在你家桥头撒纸钱一直撒到你家院子里,总之怎么恶心人怎么来,遇到这种事儿只能算是摊上了。
“晚上不来两口?”我试着打破这种饭桌上的沉闷,拿着酒瓶子给我爹倒酒。
“哐当”一声,酒瓶子被他拿着飞出去好远……
“哎哟,你这是干嘛啊,这日子还有法过嘛?这才正月初二啊!”我娘那边已经在哭了,换作谁谁也接受不了,好端端的一个春节硬是闹出这么多事儿,我听说外面已经放出风了:要我拿出十万块钱来,一家五万这事儿就算完,要不,没我们家好日子过。
“管你要钱了?”我又试探着问老头。
“敢!还反了天了!”我爹一巴掌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亏他们开得了口,要钱没有,要子弹赏两颗!”
“嘿,小忆,你爹这脾气我喜欢。”胖子就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会儿跟在这说不是添油加醋嘛!
正说着,外面“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我妈那眼上的泪痕还没擦干,连忙放下碗筷担心地说道:“该不是又来了吧?”
“干他个姥姥!”我家那老头转身进了小屋提着猎枪就院子里去,还没开门提前朝着天空已经放了一枪。“呯”得一声,惹得那树上的基质麻雀纷纷四下逃窜而去。
“叔,是我……”门外的查文斌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举着双手喊道。
他回来了,查文斌,消失了整整三年……
我有太多的话想问他,但是却不知从何问起,还是他先开的口:“小白,她……还好吗?”
“去美国了,也断了联系。”
查文斌一阵沉默,缓缓才开口道:“她对我应该很失望吧……”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眼神,我没有追问下去,我不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明白那一定是他不愿意再提起的画面。
“你们呢?”
“瞎混,这不也是第一次回来过年,遇到这茬子烂事了。”我把回来从烧清香的事儿跟他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查文斌听的很用心,我看到听到几个细节的地方眉头都在皱。
“有啥想法?”
“这事儿八成怨不得你们。”查文斌问胖子道:“你答应人家请的那顿酒兑现了没?”
胖子嘿嘿笑道:“哪能啊,我不随口说说的嘛!”
“骗人可以,但是不可以骗鬼!”查文斌说道:“那晚你们上清香路上遇到的是个鬼!”
我说道:“那我怎么看不见?”
查文斌只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你看得见自己的后脑勺嘛?”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我背后?”想起那场面,我顿时头皮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而且跟着你们回了家,还跟胖子稀里糊涂喝了顿酒。这人下地了之后照说是要萌阴庇护子孙的,你那表舅姥爷生前是个老好人,但不代表他死了还是那样。人都是两面性的,只是活着的时候他的善压住了他的恶,才导致了他这一生都是悲剧,死后反倒激起了他的恶念,于是乎一夜之间变的六情不认,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我那表舅姥爷干的?”我有点不相信:“他平日被那些个儿女们欺负的连屁都不敢放,死了能那么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鬼!”查文斌继续说道:“我想他八成是喝了孟婆汤又没进阴司,反倒是跳了奈何桥,不信,你去打听一下,你这表舅姥爷死的时候一定没请人给他过仙桥。”
第七十一章查文斌做法
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望向石,孟婆汤……
这些名词在几千年的中国民间传说中一直口口流传,要说这些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那能回答你的人都已经全部死了。只有人死后才能去证明那些往往被称作“迷信”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不过那也就已经毫无意义了。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若是真的存在,那便每个人都是要上去走一遭的,若不存在,就权当是个逝去的人留个还能想他的借口。
对于查文斌这样的道士来说,他认为是存在的,并且能和你说的头头是道。那黄泉路上一路白光,周遭荒凸凸的,唯独到了那条忘川河边才有色彩炫目无比的彼岸花,看到花也就意味着从此阴阳两隔了。
彼岸花,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就犹如这人生死两茫,别了就是别了,去了也就是去了。
过仙桥在浙西北一带的民间是非常讲究的葬礼环节,至少在我那个年代是如此的。
但凡有点门面的农户家中有人逝去都会请道士来做场法事,要准备好些东西:香烛纸钱,荤素酒肉,还有若干条大板凳,能坐两三人围着八仙桌摆放的那种凳子。所谓仙桥既是奈何桥,说是这亲人送逝者的最后一段路便是在这里了。只要过了桥,便是永世,也算是陪逝者的最后一程。
有的人,生前有想法,不愿走的但是又被阴差逮了就会选择跳桥,还有的没有阴差押送全凭自己去报道的走上桥不甘心又往回跑。这一跑就会起煞,因为他带着阴间的气息直接回了阳间,回头的路上遇到谁,撞上谁便出了事。
去我表舅姥爷的家中路上,我问道:“人死后还能从阴间回来,不是都下了地狱了不让跑嘛?”
“从阴间回来要么是投胎,经过轮回隧道的洗礼,已经抹去了阴间的气息;还有一种就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这种人会有两种结果:若是肉身还尚好的,那便是起死回生;若是肉身已经下葬,要么成鬼魂,要么就借尸,后者是最罕见的。”
“真有借尸还魂?”
“当然!”查文斌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听师傅说有。”
“到了,就是前面那家。”我指着我表舅姥爷家的那新宅子说道:“瞧见没,正往里头送花圈呢,去年听说我那表舅姥爷死了也没这么热闹。”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香火独有的腥味儿,这味儿我闻不习惯,查文斌倒是感觉很亲切。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指指点点的道:“这不是马道士那个小徒弟么,哎哟,瞧,夏老六家那个混球来了,据说就是让他给咒死的,来了也不怕被人打死。”
胖子瞪了一眼那个窃窃私语的长舌妇说道:“我们家小忆嘴巴很灵的,说谁死谁就活不到天明,你俩是不是有点闲,要不让小忆那混球喊你俩几句?”
这话一说,那俩女人顿时丢下手中的鸡鸭飞一般的跑了,我和胖子顿时笑作了一团。
话说今儿个还是正月里,但是他们家这事儿出的太大,乡里乡亲的也来了一多半,毕竟都在这儿呆,面子上得过得去。不过大多数人也仅是在门口转悠,谁愿意进去触那么霉头,我看到有人不停地在人群里散烟说好话,原来是想找人帮忙入殓。
入殓这活儿要搁在平时还真有人接,因为这活儿有油水,东家得额外给包个红包。但是今天不同,这大正月里的哪哪没个红包,谁愿意来跟死人讨钱?那个管事的寻了一圈也没人肯帮,这时查文斌凑上前去说道:“叔,我来吧?”
那人一看来的不过是个少年,顿时自己也觉得乐了:“去去去,哪家的毛孩子到这儿来寻开心了,这是死人,不是嫁闺女。”
“让我试试,我师傅是马肃风。”他这话一说完,那人倒也愣了一下。
马肃风谁不知道?关于他的说法老一辈那几乎是人人知晓,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是张道陵的弟子,也有人说他是茅山真君的后裔,总之那就是一方活神仙。人说马肃风闭着眼睛只听声音就能辨出你家何方,几口人,大门朝向,连家里的母猪下几头崽都能算出来。
不过这些也都是二十年前干集体那会儿的事儿,也就那一辈的人才知道,后来这马肃风基本整日就疯疯癫癫的,从早上醉到晚上,谁去问事儿都不管用。
那人打量了一下查文斌,他那原本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有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稳重,多看一眼,还真觉得他是个有货的人。
“是听说老马带了个徒弟,就是你?”
查文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那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一把把他扯了过去小声问道:“要多少,说个数,我好和东家说道说道。”
“不要钱。”查文斌指着我对他说道:“帮我那俩朋友的忙,这是他表舅姥爷家。”
“嘿,不要钱,你等我进去说说。”那人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进去,我凑上去跟查文斌提醒道:“你这好人当的,人肯定是进去做二道贩子了,你不要那红包,红包自然就进了他口袋。”
查文斌耸耸肩道:“死人的钱,我不拿,这种钱有命拿怕没命花。”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我看见那人红光满面的叼着烟出来了,一看见查文斌就搓着手道:“那啥,小师傅,这人就交给你了,还在里头房间里躺着,不过这夏公子就别进去了,我怕闹事儿。”
我打哈哈道:“不闹事儿,这怎么闹事儿呢,好赖是亲戚,还是长辈,我进去上炷香也是应该的。”
那人面露难色道:“别了吧,你那几个表舅妈和表姨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泼辣……”
查文斌拿出手中的罗盘原地一转,抬头道:“那你就告诉她们,要是他们不进去,在这出殡之前恐怕他家还得赔上几条人命!”
“当真?小师傅莫说瞎话,这还正月里呢。”
查文斌指着罗盘对那人说道:“七七煞,下下劫,坟叠坟,人带人。你进去告诉他们,正月十五之前,这屋子里不光是人,就连鸡鸭狗猪都会一个不留,全死绝。”
那人一摸脑门叹道:“嗨,你还真准啊,他家早上刚死了一条狗,说是吃了耗子药,你说见鬼不?”
我没好气地说道:“那还在这儿废话,你当我想进他家这个门呢!”
又是一溜烟的功夫,那人出来了对我嘿嘿笑道:“进吧,不过真要挠你几句别放心上,女人嘛,嘴巴烂,说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一般见识。”
进去,这灵堂也没个灵堂,案头也没个案头,整个家里是乱糟糟的一团。一进门,就听见我那表舅姥姥在屋里哭喊,还有便是几个女人凶恶的叫骂声,我只听到几句:“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儿去死,没用到东西!”
院子里没啥人,按照我们那的规矩,这白事是不在屋子里吃饭的。农村房屋的建筑结构是有间堂屋,大门开了便是,会客用的地方。这地方遇到丧事的时候就是用来摆放棺材的,屋内有棺材自然酒席就得放屋外,露天的院子里得搭个棚子,这会儿连棚子都没起,怕是真的没人愿意来帮忙了。
我进门探头一问:“在家的咯?”
顿时一只布鞋贴着的头皮飞了出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我那个大表舅妈张牙舞爪的就朝我扑了过来:“你个小杂碎还敢进门,老娘撕了你的嘴!我打死你!”
很可惜,她的拳头还没落到我头上胖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轻轻一拧那女人便吃痛往地上一崴,接着就哭喊道:“哎哟,杀人咯,救命呐!”
她这么一闹,外面原本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涌了进来,这下可把我搞的够呛,那娘们在地上又撒泼又蹬腿的,抱着他死去已经的丈夫尸体一个劲地顿胸捶足的哭天喊地。
这时,我那表舅姥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道:“别理她,这事儿怎么怪你来着。”
我看她脸上有一道红印,嘴唇也有点肿,就问道:“姥姥,脸上咋弄的?”
我一问老人就开始哭,哼哼唧唧的小声说道:“大媳妇儿打的,叫我拿钱出来办丧事,我哪里有钱啊,没钱她就打……”
胖子一听就火起了,暗暗的骂了一声道:“个畜生!”他大步折回屋里一把揪住地上的女人衣领,单手一抬就把她给拎了起来。接着抡起他那蒲扇般的巴掌,“啪啪”朝着她脸上左右开弓,我只听见四周霎时就鸦雀无声了,所有围观群众都被胖子的举动给惊呆了……
第七十二章入殓夜
有些人就是喜欢犯贱,犯贱的人就得不讲理的人才能收拾,无赖最怕啥?无赖最怕的就是流氓!胖子不是流氓,因为流氓偶尔还讲讲道理,胖子说到底杀人放火的事儿都干过,还收拾不了你一农村女娘们?
果然这一顿抽,老实了,全都乖乖的老实了!我那个先前还一副要拼命的表舅妈捂着脸跑回了娘家,我那个方才还要杀我来着的表姨这儿也窝在一边不作声了。这事儿说到底得讲证据,我人证物证都能证明我和这俩死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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