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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暗黑星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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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看了他一会儿,继续闭目养神,“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不舒服。”
“你可以关掉感觉。”薛夜来脱口应道,忽然觉得不对,“等等,我怎么胡思乱想了?”
白杨没有回答,仿佛又睡着了。薛夜来通过精神链路探了探他的情绪,什么也没感觉到。
白杨的内心近来变得很平静,像夜色中的海。那曾经让薛夜来恐惧的暗流与波澜暂时消失了,却也更加看不透。
第二阶段测试后,曹戈把雪松送给了薛夜来。他自然是不情愿的,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薛夜来击掌定了协议,无法反悔。
薛夜来原本也打算履行诺言,解除契约放白杨离开。白杨却说,等这一场结束他再走,也算是有始有终。
梭车把一群人抛在深山荒野中,便径自驶离了。三天后它才会返回,在这期间,一群人只能自己想办法生存,并且完成某项未知任务。具体任务内容将会在未来72小时内不定时发布,也可以寻找线索自行推断。
薛夜来一点也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因为有了白杨,艰苦卓绝的考验变成了轻松的郊游。其他人还在缩手缩脚地摸索环境时,他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帐篷里。蔷薇和紫杉同样迅速发现了这处隐蔽而避风的平地,在不远处扎了营。
夜色已深。就着帐篷顶上的一盏小挂灯,薛夜来翻开一本口袋书。不论去哪里,他总会随身带一两本袖珍读物,无事时消磨时光。
看见薛夜来读书,白杨竟破天荒露出了一丝好奇,定定凝视着书页。薛夜来干脆把书递给他,“哝,你先看吧。”
白杨摇了摇头,轻轻说:“我不识字。”
薛夜来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在星域帝国,战士不被允许接受文化教育,只能学习格斗技巧。
他若无其事地收起了书,“识字很容易的,以后我教你。这样,我把我看过的故事讲给你听。”仰着头想了一想,忽然想到蔷薇说起的那一对修罗塔恋人,于是问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你听过么?”
白杨又摇了摇头。
“那我就给你讲这个。这本书我会背的。”薛夜来说。
以前他读男校的时候,话剧团排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薛夜来长得最像女孩子,于是被选来扮朱丽叶。他的记忆力很好,那些剧情和台词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第14章
为了让白杨获得和看书一样的感受,薛夜来把自己能想起的细节全都不厌其烦地复述出来,包括大段大段流丽而冗长的台词。讲了很长时间,才刚讲到两个人第一次在舞会上相遇。
白杨枕着手臂,侧身躺在他旁边,认真聆听的表情像个听母亲讲睡前故事的孩子。
“今天先到这里。”薛夜来狡黠地停住了,“初见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你多花点时间感受一下。”
白杨点点头,垂下眼睫。海棠花链依然在他脸侧若隐若现地浮动,从薛夜来的角度看去,那就像是从他眼角眉梢散逸出来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绮念。
远处,蔷薇和紫杉的帐篷已经早早熄了灯。薛夜来合上帘子,关掉篷顶的小挂灯,“我们也睡吧,天亮以后上山去找找任务线索。”
没有了光源,四周一片浓重的黑暗。目力失去作用的环境中,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薛夜来听见,夜风远远送来一阵极为轻微的窸窣声,随后又有些别的响动。
白杨忽然欠身挑开帐帘,望向蔷薇和紫杉所在之处。
薛夜来感觉到了他的疑惑,尴尬地轻咳一下:“不用管他们,没事的。”
从他的语调中,白杨像是明白了什么,啪地合上帘子不做声了。薛夜来从精神链路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波动,仿佛淡色花瓣落在水面漾起粼粼微澜。
薛夜来的精神能力很出众,还具有强大的通感。他人的情绪常常在他的感知之中形成一幅幅图景,或静或动,色彩斑斓。
薛夜来从小看惯了这些形形色|色的内心意象,但白杨的内心是其中最奇怪的一个。他的心很少出现明艳的色彩,并且往往都有水域——愤怒时是黑色的惊涛,宁静时是白色的细浪。
今天是第一次,他的内心意象里出现了花。那花瓣的颜色是极淡的红,像云边落了一点点霞光。
薛夜来忽然想起了有些相似的另一幅画面:白杨苍白的右手摊在地上,三个指尖上染了殷红的血,是薛夜来的血。
薛夜来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咽喉处那道疤痕结了痂,从喉结下方一直延伸到两条锁骨中间的颈窝。他不由想象出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狼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喉头,却又在即将撕裂喉管的一瞬间停住了。
“我还是很想再问你一次。”薛夜来转向白杨的方向,试探地开口,“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又为什么没有杀我?”
白杨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回答道:“那个时候,我从你心里感觉到了痛苦,是从我心里传过去的。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如果一个人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那么ta是一个心存慈悲的人。”
薛夜来有点意外,半晌又问道:“那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安静了片刻,白杨说:“我想,你现在的慈悲也许是廉价的。你自己从没有受过苦,所以通过同情别人来自我满足。”
白杨不懂矫情逢迎,一开口就只说真心话。薛夜来没遇过多少直来直去的人,被呛得不知如何回应。但他隐隐觉得,白杨的话听起来不受用,却或许是对的。
到现在为止,他对白杨的所有包容,都建立在对方没有真正对他产生威胁的基础上。假如有一天,白杨变成了一个可以毁灭薛家的可怕敌人,那时他又会怎么样呢?
“抱歉,我让你不高兴了。”白杨翻了个身,微凉的呼吸轻拂到薛夜来脸上,“我不懂怎么跟别人打交道,请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所说的廉价并不是虚假。还是同一个人告诉过我,慈悲没有真假,只有难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只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施舍同情很容易。如果我在你还没有改变的时候离开你,你在我心里就永远都是慈悲的。”
薛夜来听着这些话,蓦然在白杨心里看到了一个影子,面目模糊一闪而逝。
“你总是提到的那个人,ta是谁?”
“是把我养大的人。”白杨的眼神微微一黯。
——那ta现在在哪里?薛夜来按捺住了这个问题。会被送到修罗塔接受训练的战士,十有八|九都是身世不明的孤儿。白杨的个人档案里,除了身高、血型、瞳色等等生理数据之外一片空白。没有家乡,没有来历,没有过去。他仿佛是从山中采来的一块璞玉,人们只会在意他被琢磨成器之后的价值,不会在意他究竟是从哪一块石料里剖出来的。
篷布忽然被一道垂直射下的光柱照得透亮,头顶的半空中引擎轰鸣,气流呼啸,刮得小小的帐篷晃晃摇摇。那是正在执行动态巡逻任务的夜间侦察飞行器。自从百花圣殿的战士叛乱事件之后,这些飞行器的数量明显增多了,连这样的荒山野岭也不放过。
薛夜来静静等那声音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引擎声,才又问道:“等我的考试结束以后,你想去哪里呢?”
“离开了这里,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白杨的声音极轻,却震得薛夜来心脏突突猛跳。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地方——广袤的宇宙中只有两个国家,离开了星域帝国,自然就只有星际联邦。
“可你要怎么去?你知道星际联邦有多远吗?”薛夜来从未经历过没有代步工具的生活,他根本想象不出一个空身的人怎么长途跋涉,更不要说还要进入太空。“没有飞行器,你连这个星球……不,连这一片地域都出不去!”
“我会想办法,伪装成士兵搭上行星际巡航战舰。”白杨的眼睛亮起半明半昧的幽光,像沉入水中的绿宝石,“如果被抓到,我会说是我袭击了你之后自己逃走的,不连累你。”
第15章
翌日,天色初明,薛夜来和白杨就上了山。
满地露水,野草杂芜。野生白杨树挺拔参天,把光影幽暗的山林遮蔽得更加深邃。
薛夜来捡起一片树叶。他在书上读到过,希腊神话中,白杨(Leuce)是冥王哈迪斯的象征树。白杨的叶片正反两面有着不同的颜色,一面浅白,一面深暗。据说,这代表了天国与冥府的双重性。
白杨踩着落叶和杂草,稳稳走在前面,似乎幽暗的光线一点也影响不到他的视力。薛夜来加紧脚步,才能勉强跟上他。
“你要去哪儿?”
“到高处看看地形。”白杨头也不回。
走了没多久,薛夜来的体力渐渐吃不消了。他平时连楼梯都很少爬,更不要说走山路。但是明说出来又太丢人,只好咬牙坚持。
白杨忽然站住,转头看向树林深处的某个地方。接着他拐上了一条岔路,拨开灌木,慢慢走到一处陡坡边缘向下看。
薛夜来好奇地想要跟过去,白杨忽地伸过一条手臂,挡在他身前。
“怎么?”薛夜来一愣。
“拉住我。”白杨的语调还是淡淡的,“这里的地势不稳,你会跌下去。”
薛夜来攀住他的胳臂,试探着踩了踩脚下。那些被杂草掩盖的碎石果然是松动的,被他的脚尖一带,弹跳着滚落坡底。薛夜来的目光随着它们一路下移,忽然间,山凹中一大片通透的翡翠色晶光照眼而来,莹澈澄碧。
“这是……一个湖?”薛夜来惊喜得呼吸一窒,“真的是个湖吗?”
“你好像觉得很新鲜。”白杨仿佛在玩味着他的神色。
“我没看过真的湖。”薛夜来看得目不转睛,连声赞叹,“好漂亮,好漂亮啊。”
他家里有数千平米的豪邸,浓缩了各色风光的入户园林,甚至在他的书房窗下便是一方人工湖。可他从小到大,一次也没见过天然水域。
“可惜现在是春天,温度还太低。”薛夜来遗憾地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外套,“要是夏天,真想跳进去游个泳。”
白杨由顶至踵打量他一眼,“你会游泳?”
“当然,学校里有游泳课。”
白杨弯了弯嘴唇,“在湖里游泳,是不一样的。”
从他的情绪中,薛夜来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波动。很微弱,但的确存在,带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走吧,我们继续上山。”白杨转身回到正路上。薛夜来的手臂被他牵引着,脚步不由自主随着他移动。
这一瞬间的白杨像个优雅而绅士的舞者,薛夜来的思绪却滑到了另外的地方——假如白杨想在这里杀死他,那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在学校里学习过击剑和格斗,成绩很不错。然而,在一个真正的战士面前,他自以为可以用来防身的那些技巧都只不过是纸扎的架子。就像一个能在泳池里畅游无阻的人,也许会很轻易地就在天然的水域中丧了命。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湖?”薛夜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从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根本看不到那边哪。”
“感觉到的。”白杨的声音淡淡的,“我很喜欢水,离得很远就能闻到那种味道。”
“你是什么星座?我猜是水象星座。嗯……双鱼?”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薛夜来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垂下眼睛,忽然发现他的手臂还被白杨牵着。白杨的五指修长,包覆在他的腕部,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微凉的温度。
说起来,白杨的气息和温度似乎都是这样微凉的。仿佛一块玉,即使表面感染上了他人的体温,也依旧保持着内里的冷硬。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薛夜来脑中随着步伐浮起两句朱丽叶的台词:
My only love sprung from my only hate
Too early seen unknown; and known too late。
(我唯一的爱人是我唯一的仇敌
我们相知太晚,而相遇太急。)
侦察了一天地形之后,薛夜来差不多可以断定:第三阶段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实战演习。山上有几处明显可以作为据点的高地,也许考官会在其中一处插上旗帜,由宪兵队扮演星际联邦的进攻部队,考生们则担当帝国防御部队,在限定时间之内守住旗帜。
假如真的发生战争,这将是极为惨烈的任务。
星舰对星舰的作战中,贤者起不到什么作用。而当他们出动时,多半已经到了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需要面对面与攻入堡垒的敌人进行最后的肉搏。
因此,贤者们被称为“帝国堡垒中最后一道血肉防线”。
薛夜来把几处据点的位置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依着地形想好相应的战术。接下来,就只需要随时等候主考官发布紧急命令了。
谁知傍晚的时候,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一队飞行器陆陆续续降落在山凹间,十几束雪亮的探照灯光穿透薄暮,在黝黑的密林中巡回扫射。
薛夜来带着白杨过去时,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周围聚着一群考生,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山凹里有个湖,你们知道么?”蔷薇圆圆的苹果脸在探照灯下显得惨白,“有个人掉进湖里淹死了,是跟我们一起参加考试的贤者。他的战士没有找到,可能逃走了。”
薛夜来愣了愣,回想起他和白杨今天发现那个湖的情形。
★正常情况下,战士不可能袭击与之配对的贤者。贤者与战士之间的精神契约,有着双向的“攻击抑制”作用。双方一旦配对成功,就会通过精神链路结合为一体,像一个人的双手,无法对对方发起攻击。如果其中一方因意外而死亡,精神契约便会自动解除。★
——那个时候,白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薛夜来抱着肩膊,站在慢慢暗下去的暮色里。西面天空一片灰红,晚风卷着沙砾,飐过树叶和蒿草。漫长的夜,就要来了。
在他身后,白杨安静地站着,眼神也似天色一般晦涩不明。
“白杨,”薛夜来叹了口气,“我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啊。”
第16章
当晚,全副武装的宪兵拿着武器,把所有的战士集中起来“问讯”。
“问讯”结束时,每个战士身上都多了一样东西:一枚植入皮下的微型麻醉装置。
很早以前,曹家就曾主张采取这种强硬的安全措施,但被元老院的另外两大家族否决了。理由是,绝大多数战士度过磨合期之后,都能跟贤者终身相安无事。使用这样的威慑工具有损于贤者的颜面,而且容易激起战士的逆反心。
如今薛家岌岌可危,元老院想必已经成了曹家的天下。
山上的通讯信号被屏蔽,无从了解家里的近况。薛夜来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虑,以免影响眼下的考试。已经过去了一夜一天,再把剩下的48个小时熬过去,就可以回家了。家里多么好啊,只要关紧门窗,就可以阻隔外界所有的风雨雷电。
薛夜来在帐篷里翻了个身,不期然对上了白杨波澜不惊的目光。白杨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言不语,就能让人完全忘记他的存在,如同一道阴影融入暗夜一般无迹可寻。这样的一个人,或许天生该去做杀手。
灯光下,白杨后颈隐约露出一点被蚊虫叮咬过似的红瘢。那颗小小的麻醉装置被特殊的注射器推送到颈椎附近,与两人的精神链路紧密绑定在一起。若贤者的精神频率消失,或战士的精神频率高出警戒值,它将会在一瞬间让战士失去意识和行动力。摘除它需要借助特定的精密仪器,不能随意操作,否则可能会造成战士死亡或瘫痪。
“我回家以后,就叫人帮你把它拆掉。”薛夜来安慰对方。
白杨摸了摸脖子,未置可否。身上埋了一枚麻醉剂,他却似乎并不太在意。这正是薛夜来最不能理解的地方:白杨对他自己的身体很漠然。哪怕你告诉他,下一秒他就会死,他可能也无动于衷。但在他心底,又隐约藏着某种近乎决绝的偏执。
薛夜来怎么想都不明白。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时候,又怎么会执著于其它东西呢?
“我真是看不懂你啊。”薛夜来叹息地自语。眼前有一本重要而又隐晦的书,这感觉很让人焦躁。
蔷薇和紫杉的方向,又有一些声音传过来了。薛夜来已不再感到尴尬。
★这个夜晚,许多个帐篷里大概都在发生相同的事。
学校理论课的情景又浮现在薛夜来脑中。当初,那堂课是在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度过的。讲台上的老师是一位不苟言笑的长者,由这么一个人来讲授这样的内容,有一种奇异的超现实感:“……战士的感官发达,通过精神体和身体的双重接触,可以使他们产生持久的兴奋。这种兴奋对神经具有轻微的麻醉作用,可以有效地释放压力,消除紧张和对抗情绪……”
同学当中有人窃笑,有人起哄,有人假装从容。
薛夜来单手支颐,低垂眼眸翻弄着课本:【史前时代的人类就已经思考过,如何通过可控的手段,消除个体精神上的不稳定因素。这在许多富有前瞻性的文学作品中都有所体现。例如,《美丽新世界》中的药剂「唆麻」,《我们》中的「性|法典」,《来自新世界》中的「亲爱型社会」……】
这些被提到的书籍都是不可借阅的,只会在课本中出现一些节选的片段。薛夜来甚至怀疑,这些书籍根本就不存在。
讲台上的老师咳了一声,严肃地环顾教室,“不要笑,这没什么可笑的。这种行为的目的在于消除个体精神上的不稳定因素,但是要记住,接触不应超出必要的限度。贤者与战士之间不可产生真正的关系。”
……
“你在想什么?”白杨的声音在问。
“啊?没什么。”薛夜来陡然回过神,对上白杨平静的眼睛。与其他战士相比,黑暗战士的精神状态稳定,通常不需要使用那样的方式进行安抚。但是,这也使得黑暗战士更不好控制。★
白杨的手慢慢从脖子上移下,覆上薛夜来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忽然他低下头,嘴唇飞快地触碰了一下薛夜来的颈侧。
这动作或许应该被称作一个吻,但更像是一头狼在记忆目标的气味,又或是野兽幼崽在试探自己的力量边界。
微痒的触感,让薛夜来的心奇妙地怦然一动。白杨喜欢他。
天生丽质的人往往有着与貌俱来的本能,就像蝙蝠不停放出超声波并接收反馈,以此精准地筛选出那些对自己怀有特殊情愫的对象。很多时候,这是一件充满趣味的事,能够极大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表演欲。
薛夜来从小就很熟悉被人明恋暗恋的感觉。白杨反馈回来的信息,被他接收到了。
仅仅是短暂的一霎,白杨又远远离开,脸上依旧是沉默而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一个递出了情书又假装冷酷的青涩少年。
一时之间,薛夜来很想做点什么事情试探回去。但最终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让他忍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冲动。
白杨关掉了小挂灯,“你睡吧。如果半夜有紧急命令,我会叫醒你。”
薛夜来安心地闭上眼睛。黑暗中嗅得到白杨身上清爽的草木香味,像来自森林的凝视。
这个人,你给他一朵花,他会还给你一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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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夜来是被演习警报声叫醒的。外面灯光雪亮,到处是模拟的枪炮声。
薛夜来敏捷地从被子里跃起,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
“别急。”白杨扶住他的肩,“我们的位置很隐蔽,悄悄行动,不要暴露自己。”
薛夜来点头,迅速收拾好身上的装备。两个人悄无声息出了帐篷,蛇似地在草丛中潜行。
尽管只是演习,薛夜来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扮演星际联邦舰队的飞行器布满夜空,漫山遍野红色光柱冲天而起,流火般因势而动,扩散成为波纹状的流动光幕。在真正战争中,那就是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光。
光幕掩护下,“星际联邦”的地面兵团同时从各个方向冲击山顶高地,势不可当。
薛夜来腕上的通讯仪收到了信息:“任务:击杀敌兵,在限定时间内守住旗帜。当前敌兵数量:200 你击杀的敌兵数量:0】”
对照着自己白天标记下的地图位置,薛夜来确认了旗帜所在之处。那里距离他现在藏身的地方有些远,但这不是问题。贤者很少需要与敌人正面冲突,更多时候,他们所做的是潜伏在暗处,凭借精神力侦察和锁定落单的敌兵,然后让战士出其不意取走对方的性命。默契度高的贤者与战士可以配合得行云流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在大规模作战中,这是极为有效的震慑手段,比狙击手更加令人闻风丧胆。
“这样,我们尾随在一队敌兵后面。”薛夜来迅速制定了战术,“让他们为我们开路,我们从背后一个一个收割。”
“好。”白杨简短地回答。
薛夜来打开精神阈,在四面八方搜索敌人。欺骗眼睛的伪装有很多,但没有任何一种伪装可以欺骗贤者的感知力。只要是活着的人,就会有精神活动,不管多么微小,都会落入贤者的感知之中。
——八点钟方向,有一个落单的敌人。
薛夜来刚刚一动这个念头,白杨就按照他所想的方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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