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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仙界集体魂穿[娱乐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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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剧本里的剧情,康以情在这些刀锋面前面不改色,只是收起了所有的温和,浑身带刺冷言冷语道:“我不写又如何?你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难道还敢杀史官不成吗?”
一字一句都是傲雪清风; 生死不惧。
可是秦远愣住了。
在听到对方说出台词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两相抉择; 他什么也没有做到。
既没有保住那些无辜的百姓,也没有保住江山传承的玉印。
他什么也没做吗?
他尽力了; 他手上一无兵力二无实权,只不过一个先帝让薛准亲手给他的玉印,一封他自己都没有拆开的诏书。
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在闭口不言或者全盘托出之间做选择。
秦皇后用那些人命来和他比时间,他连拖延都做不到。
此后几百年,他恍惚间想起那一日身后落下的一个个头颅,他总是不断地问自己。
你说了有什么意义呢?
你为什么不在皇后动手之前就说出来呢?
你既然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干脆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呢?
有时候他又会想,如果他在皇后下令动手之前说出来,那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枉死了?
亦或者说,即便他说出来,皇后也要把那些人全杀了呢?
说和不说,终究是没有区别的。
他比谁都清楚,皇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她一开始就打算在他面前杀了所有人。
不论他什么时候全盘托出,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可是他偏偏陷在这样的愧疚里,逃避了几百年。
这些引起他万劫不复的问题造就了他无法根除的心结,造就了他一直以来对薛凛的杀意。
他总是在想,如果不是太过相信薛凛,他就不会在宫变的时候轻而易举地上了皇后的当,自己下马被擒。
如果不是太过相信薛凛,不想让薛凛难过,他就不会在薛凛的一问之下直接交代了玉印在他手上的事情。
那这场梦靥就从始至终都不会发生。
秦远恍惚间,被这些四面八方传来的问题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眼前的白雪皑皑都不见了,只剩下满目的鲜红。
副导演大声喊道:“卡!”
秦远被这一声叫唤唤回心神,转过头去,薛凛正在朝他走来。
电影和电视剧的拍摄中,NG是一件再正常都不过的事情。
因为完全没有接台词而NG却不算常见,更何况这还发生在一个拿了影帝的艺人身上。
和秦远演对手戏的反派配角将刀递给助理,走上前来问他:“秦远,你还好吗?”
没有人比和秦远演对手戏的人来得直观。
刚才秦远所有的迷茫和伤怀都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别人看不清楚,正面直视着他的人却很清楚。
这位反派配角明显也是一位戏痴:“天呐,你刚才是太入戏了吗?刚才的情绪真的震撼到我了,如果不是你没开口,我都快接不住你的戏了。”
那样真挚的情感,本该在一瞬间爆发,却又在秦远的无声中骤然隐没。
薛凛也走了上来,他一身残破的龙袍,正在等着秦远这场戏演到一半的时候出场。
薛凛走到秦远的正前面,轻轻地抱住秦远,在秦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温声说:“别紧张,慢慢来。”
他说完这句话,又用凡人听不到的传音说:“你现在都没有被轻易唤起心结,已经很好了。慢慢来,不急的。”
他是导演,实在不行就使劲付给别人片酬,让其他演员配合一下。
只要秦远能破除心结,没了这么危险的顾虑。
秦远被这么一亲,瞬间就红了耳根,所有的伤怀瞬间就被这么一个轻柔的吻驱散。
他刚想瞪薛凛一眼就听到了薛凛的传音,顿时又没了脾气。
这个人这么尽心尽力地护着他、为他好。
可他这几百年来,先是对薛凛冷言冷语,后来又因为心结的存在,误以为杀了薛凛就可以解决一切,每次见到薛凛都带着杀意。
不知怎么的,愧疚感突然占据了秦远的内心,他微微低下头,轻声开口说:“谢谢你。”
薛凛笑了笑。
他松开手不再抱着秦远,只是伸手轻柔地刮了一下秦远的鼻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远笑了笑:“再来一遍。”
他迅速地回归了状态。
摄像再次就位,副导演一声号令,秦远彻底进入了戏中。
他一身傲骨,眼神却比雪还要透彻澄明。
刀尖抵着他的胸口,对方狠戾地对他说:“康大人,你和你手下那帮人史书要怎么写,清楚吗?”
——“秦远,你是要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玉印这样的死物?”
人生在世,什么样的苦痛都在渡过之后成为了过眼云烟。
当时江山易主,一切都被皇后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这个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筹谋了何止几年?又岂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文官能够左右的?
天下江山他的父亲都不能做主,更何况是他。
怀璧其罪。
康以情并不能在史册上翻云覆雨,他只是一个史官,能做到的也是书写历史。
身在其位,当谋其责。
不在其位,无心无力。
他虽然知道玉印下落,却无心无力,不论如何做,大局都不是他能够更改的。
只是天命将他推到了这一步。
足足过了几秒,他的目光中闪过难以言喻的愁苦和哀绝,下一瞬便被复杂无比的释然所替代。
天地苍茫间不过蜉蝣一瞬的那么一刻,几百年的心结都在这茫茫白雪中悄然消逝。
这颗心结种子发芽得无声无息,在几百年间慢慢成长,只差一步成就心魔,让他万劫不复。
却在这么一瞬间,在这个这么多人看着的片场里,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副导演就快开口喊停,站在一边还没出场的薛凛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
薛凛摇头,无声地说:“不用挺。”
下一秒,原本低垂着双眼的秦远抬起头,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饰演叛军头领的人,铿锵有力地扬声道:“我不写又如何?你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难道还敢杀史官不成吗?”
他这么一句话,竟然演成了活生生的康以情,演成了那个弃武从文,却又在叛军逼宫的时候重新拿起了手中长剑的偏偏君子。
对方瞬间被他带入了戏中,眼神更为狠戾地接口道:“你不写,你手下的人可未必这么有骨气。康大人是想试试我到底敢不敢杀史官吗?”
秦远低头,看了一眼在他胸膛处的刀尖。
他往前迈了一步。
眼神清明,无所畏惧。
两旁拿着刀架在秦远脖子上的士兵赶紧将刀锋挪开,叛军头领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竟然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刀尖也跟着后移了寸许。
秦远又扬声道:“怎么?我不怕死,你反倒怕了?”
摄像机后头,薛凛看着这样的秦远,嘴角渐渐勾起笑意。
心结于秦远而言是个难以祛除的疑难杂症,于他而言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阻碍。
自此之后,渡劫大乘,纵然九重天劫落下,秦远也不需要畏惧。
没有心结,他本就是可以睥睨所有同辈的天才,青天派最引以为傲的弟子。
副导演走到薛凛站位的地方,轻轻戳了他一下,小声说:“喂,别花痴笑了,一会你要拍的可是凄惨少年!”
薛凛笑得更灿烂了:“好。”
副导演:“……”
别的演员都是站在预定的位子上不断温习情绪和动作等待拍摄,薛凛倒好,站在一边笑得肆无忌惮,一点准备都没有。
镜头内,秦远又往前走了一步。
对方被康以情这样的傲气逼急了,顾不上什么天下的声讨,举起刀就要砍下去。
薛凛上一刻还笑得不知今夕何夕,这一刻就立刻收敛心神,瞬间流露出悲愤的表情。
按照之前排演好的走位,他立刻向前跑去,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镜头中。
本来还满脸无畏的秦远转过头去,看见薛凛的一瞬间,他惊呼:“陛下!”
欣喜而又忧虑。
薛凛还未跑到秦远面前,饰演叛军的龙套就拦住了他,不过片刻就将他擒住。
反派笑了笑:“哟,还差点让陛下您给跑了。看守您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秦远厉声道:“你不是说陛下已经死了吗?!”
“在天下人面前他当然是死了的,至于在我面前嘛……怎么样也该折磨够了——”
“我写!”秦远打断了对方。他侧头看着在叛军手中拳打脚踢却无力反抗的少年天子,声音从斩钉截铁变成了虚浮的悠长,“你放过陛下,你要怎么写,我都可以。”
对方嗤笑了一声:“放过?这可是皇帝,我还不蠢,玩玩还行,要是真的放过他,他不死,史书怎么写我都不得安枕。”
薛凛挣动着手脚,龙袍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不满了血迹和尘土。已经失去了江山的少年天子高声叫骂道:“小康!别答应他!乱臣贼子,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千刀万剐,不得好——唔!”
士兵捂住了他的嘴。
镜头外,所有人都近乎屏住了呼吸,似乎害怕自己的动静会毁了这一场动人心弦的戏。
秦远似乎完全没有活在镜头下,他像是真正的康以情,面前没有镜头,没有打光板,也没有那些七零八碎的工作人员。
他看着狼狈不堪却又无能为力的少年天子,方才还傲骨铮铮的他瞬间红了眼眶,颤声道:“那如果我写了,你可以给陛下……一个痛快吗?”
最后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他原来挺直的脊骨也完了下来。
天塌下来都压不垮他,可他的陛下却能让他屈服。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看见少年天子跌入尘埃的这一幕。
泪水从他的眼角处滑落,滴落在他破旧不堪的官袍上。
坚持信念不难,难的是那么一瞬间的屈服。
至此,这一场戏总算是结束了。
秦远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眶已经完全红了,泪水还没来得及刹住,瞬间流满了他的脸颊。
可周围却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一场不需要任何后期和背景音乐就足以代入的戏里,比戏中人还要难以抽身。
薛凛最先缓过神来,他对身边饰演士兵的炮灰说了声谢谢,这才走到秦远的面前。
秦远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可他却笑了。
他对薛凛说:“我懂了。”
当年不论他做出什么选择,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他逃避的是当年无力的自己,而不是他做出的选择。
他恨薛凛说出了玉印的下落,更恨的是当年薛凛从始至终不曾出现,让他连一声质问也无法说出。
如果当时秦皇后威胁他的时候,薛凛能够如同这部戏里的少年天子一样,在千军万马中跑出来,喊他一句“阿远”……
或许心结根本就不会生根发芽。
他认真地看着薛凛,目光似乎穿透了所有笼罩着过往的朦雾,他传音道:“当时我问你,玉印的下落是不是你对皇后说的,你和我说是。现在我想问你,当时你说出玉印的下落,背后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薛凛愣了一下。
随后,他笑了笑,没有用传音,只是轻声说:“我现在就让你看完完整整的过去,到时候你看完,想做什么我都可以。”
即便是想要杀了他,他也甘之如饴。
他说完,手中一挥,四周的所有人居然都静止不动了起来。
他们的实力已经恢复得十有□□,渡劫大能挥手间移山填海,虽然不至于改天换日操控时间,但是短暂地控制附近的空间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薛凛不想等。
秦远离完完全全击破心魔只差最后一步,差的只是当年玉印的真相。
秦远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
他缓缓闭上眼睛,神识从识海中抽离而出,朝着薛凛的识海而去。
薛凛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敞开了识海,将秦远的神识迎入自己的识海中。
下一刻,秦远的眼中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先帝寝宫。
这位薛凛的亲生父亲,曾经就是在这里,让薛准将玉印和诏书交托于他。
他看到了薛凛,看到了先帝。
整个寝宫中,所有的宫人都在殿外侍奉,唯有薛凛父子二人在殿内。
先帝一向宠爱薛凛,可是此刻,薛凛却跪在冰冷的地上,跪在他父皇的面前,长久没有起身。薛凛的脚边,十几枚红色的珠子散落在地上,还有一条断裂的绳子。
那是……当初他和薛凛一人一串的珊瑚珠串。
他的珠串散乱在了宫变之中的乱兵之下,这么多年来薛凛从未提及过另一串身处何方。
原来是散在了这里吗?
秦远盯着已经散落珠串看了一会,心思飘忽好久才回过神来。
殿内仍旧没有声音。不知先帝为何一直沉默,秦远看着薛凛低头跪在那里,膝盖痛得皱起眉来,下意识便要伸手将薛凛扶起来。
可他的手直接穿透了薛凛。
他这才想起来——这里是薛凛的识海,是薛凛向他展示的过往。
他只好站在一边看着,看着薛凛跪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先帝这才拿着手中的奏折,开口道:“一个秦远,当真就有这么重要,不仅要在秋猎的时候忤逆朕,现在也要求朕不要杀他?”
闻言,秦远心中一惊。
秦丞相果然没有说错。
这位帝王为了他的儿子,为了江山稳固,第一时间便会选择最捷径的那条道路。
杀了薛凛最在意的那个人,自然就没有什么让薛凛看得比江山还重了。
薛凛却突然愤恨地抬起头来:“父皇!一个秦远,就这样值得您一定要出手吗?他、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不做任何恶事,心地善良得连畜生都不忍心杀害,他能碍着您什么事?碍着我什么事?又能碍着江山什么事?”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一顿,下一刻便勃然大怒,用力将手中的奏折一甩,直接扔到了薛凛的身上。
薛凛仍旧跪在那里,眼神坚韧,毫不退让。
先帝厉声道:“一个让你和朕发脾气的人,你还说能碍着什么事?”
薛凛立刻借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父皇担心阿远,不过是因为怕您百年之后,我登基称帝,阿远祸乱朝纲!”
先帝气笑了:“你倒是清楚得很,既然这么清楚,那还犟什么?”
秦远的神识在一旁看着,巴不得赶紧将薛凛从地上扶起来,和他说别犟了,和你的父皇认错吧。
可是他说不了,这已经是一段沉寂了五百年的记忆,一个已经再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除非他和薛凛飞升成仙,有那么一丝可能改天换日,才能回到这一刻,更改发生的过往。
薛凛又开口了:“阿远他不会。”
他坚信着。
先帝脸色愈发不悦:“人心是会变得,只要他在,他就是这整个江山的隐患。”
“什么是隐患?在儿臣登基之后祸乱朝纲的隐患吗?”薛凛抬起头来,分毫不让地看着他的父皇,“那只要儿臣不登基,自然也就没有这么一个祸乱朝纲的隐患了,父皇也不必杀他了。”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先帝没有说话,秦远却能感受到薛凛父子二人的气氛越来越僵。
他还记得当初先帝一夕之间驾崩,皇位却传给了薛准。他第二日来到薛凛的面前,薛凛只和他说早有预料。
是在这个时候早有预料的吗?
是为了护他,为了截断先帝的顾虑,只为了他这么一个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和权势吗?
薛凛说完这句话,缓缓地弯□□,贴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额头碰地的声音响起,他却保持着这个姿势跪在这里,等待着先帝的回答。
半晌。
先帝终于开口,带着难以忽视的疲倦:“你退下吧。”
薛凛道:“是。”
他起身的时候,因为膝盖跪了太久,差点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没有人来扶他,他行完礼,缓步朝殿门口走去。
在他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刻,先帝突然道:“你可想清楚了?”
薛凛停住脚步,低低地笑了一声。
“父皇,您该是了解儿臣的。他要是出了事,您就算按着儿臣坐上龙椅,儿臣也可以在龙椅上血溅三尺。”
他说完,这才走了出去。
秦远的神识还在殿中,他看着薛凛略有些站立不稳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是为了护着他。
当初皇权更迭,薛凛从来没有正面同他说过一句缘由。
每每他问道,薛凛只是让他放心,再不说其他。因为怕他愧疚,便自己一个人隐忍所有。
他还想追着薛凛的背影走出去,面前场景突然一黑,下一刻,他眼前被白色堆满。
这是……薛凛刚刚护送先帝棺木出宫的时候。
这里离皇城不远,薛凛才刚刚出宫。
一片素白中,皇后的烈烈红衣格外显眼。
她的丈夫,这天下至高的帝皇刚刚驾崩,她上一刻还以泪洗面,这一刻却换上了红衣,站在她一身孝服的儿子面前淡雅地笑着。
秦远懵了那么一瞬。
皇后的身后站着无数的叛军,薛凛和她的身后都有着大批人马,遥遥地相对站着,只是薛凛手上送灵的兵士比起皇后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薛凛皱着眉,一脸防备地看着他的生母,显然已经知道了皇后的筹谋。
在宫变之前,薛凛就遇上了秦皇后。
他听见薛凛开了口:“母后原来才是渔翁得利啊。”
秦皇后不置可否:“你手上也有不少兵马,本宫知道,只是这送灵的人手太少,你要抽调兵马,首先也得破了本宫留下的包围。”
她清楚她的亲生儿子有多厉害,竟是在逼宫之前先重兵围困薛凛,这才兵攻皇城。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她才是站在阴谋最深处的那个人。
秦皇后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薛凛却喊住了她:“母后逼宫之时,想要做什么?”
秦皇后笑了笑。
她说:“凛儿,你在担心秦远那孩子?”
不等薛凛回答,她便接着道:“这样一个祸患,于本宫也没什么用处,本宫留着干什么呢?”
这句话说完,她抬脚便要带着大军离开。
薛凛扫视了遗憾四方。
秦远跟着薛凛的眼神,也将四周看了一圈。
皇后主要的目的是逼宫,留下来的人马不多。虽然他们将薛凛团团围,但若是要冲出去,凭借薛凛的能力不是不行,却需要时间,需要这些送灵的将士以命相博。
难怪当日尘埃落定之后,薛凛方才姗姗来迟。
或者说,薛凛完全可以不回来,带着手上的兵马和幸存的皇嗣之名,自立为帝。
秦皇后终究是一个母亲,她算尽了一切,却还是给薛凛留下空子。
可薛凛没有钻这个空子,秦远记得很清楚,宫变之后,皇后找出了玉印,薛凛带着几个人便回到了宫中,马不停蹄地找到他。
不是他故意来迟,而是皇后老谋深算,早就讲薛凛也算计在其中。
皇后就要带着大军朝着皇城走去。
薛凛的眼神慌乱了那么一瞬——他清楚地意识到,即便他现在开始厮杀,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回到皇城也晚了。
他再次喊道:“母后!”
秦皇后在车架之中,没有理会他的呼喊。
薛凛又扬声喊道:“母后不想要名正言顺的江山吗?”
这句话果然起了用处,皇后的车架停了下来。
薛凛终于抓住机会,接着道:“倘若阿远对母后有用处,母后可否刀下留情?”
“哦?”秦皇后掀开车帘,回首看着她的儿子,“用处?他能给本宫名正言顺的江山不成?”
“能!”薛凛没有犹豫,“母后若是答应我,我也可以给母后一个名正言顺的江山,只要阿远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我带着他远走高飞,不会给您带来任何的隐忧。”
秦皇后沉默了。
他们没有明里暗里地打着哑谜,都是聪明人,一句话便可以懂得所有的利害关系,明白对方是否说的是真话。
她看了一眼天色,只说了声:“好。”
在这一瞬间,薛凛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说的话背弃了秦远对他的信任。
秦远看到了他的眼神中闪过的痛苦。
薛凛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薛准没有玉印,只有阿远知道玉印在哪里。”
这句话似乎耗光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辜负了秦远对他的信任。
可他不得这么做。
画面中止于此,秦远感受到薛凛将他的神识从对方的识海中抽了出来。
他再次睁开眼,神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眼前还是那个被薛凛静止了的片场。
薛凛似乎有些紧张,他这一次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直接带有一些慌张和不确定的问秦远:“你看完一切……阿远,现在,你若是想杀了我,或者想做什么,我都乐意。”
他说完这句话,表情更为紧张了一些,仿佛他那几百年的人生都不知道活到了哪里,根本没有一点大能强者的成熟镇定,也根本没有他惯有的精明玲珑心。
秦远看着他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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