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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魔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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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担心的是他无法去面对小女孩澄澈的双目。
薄云遮住了月亮,林思渺的眉眼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难过。
“老师,是奶奶的消息对吗。”
谢木佑的手掌在她的头顶摸了摸,他没有去追问她是怎么感知到的。
另一只手捏着纸鹤反复地看着,这一只纸鹤就是他在去曲菀家放出去的。是他放出去探查曲心踪迹的纸鹤。
现在回来的纸鹤身上多了一点翠绿的血,谢木佑知道这是翠羽一族一生只有的三滴心头血中的一滴。
上面写着——“求您带着渺渺离开,越远越好。”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曲心的血统有所怀疑,现在他已经能够确定这祖孙俩确实是翠羽一族的后人。
“老师,奶奶她……”
小心。
谢木佑话未出口,就已经拎着林思渺避过了破空的箭矢。
谁知箭矢在半路突然从中射出了另外两根短箭。
而此时,谢木佑正背对着那那根左边的短箭,避无可避。
林思渺正趴在他的肩头,看着流星般迎面而来的箭矢,因害怕而张大了嘴巴。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他们头顶的树枝上一跃而下,一脚踩住左边的短箭,一根月光下泛着冷光的棍棒挑开了另外两根箭矢。
谢木佑停下了口诀,转头笑了起来:“景安。”
“你——”
景安来气,但看到谢七看向他时不作伪的喜悦神情,一口气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扭头把斗天破扛在肩上,硬邦邦道:“走吧,我看他们去医院了,小宝他爸留在那里应付着警察。对了,滕其波被抓了。”
“是去看阳阳吗?”林思渺从谢木佑身上跳下来挺高兴。景安看了她一眼,突然余光瞥向了身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怎么还有?”
“应该是冲着她来的。”谢木佑对着景安比了个二。
景安了然,点点头。来的是四个人,谢七的意思是一人解决两个。
来人一身黑衣,整件衣服随着风鼓动着,看起来格外地怪异。
景安打架没什么章法,一根棒子舞得虎虎生风。黑衣人却很敏捷,整个人就像是无骨的杂技演员。无论是来自哪里的攻击都能躲过。景安突然想起了谢七教他的口诀,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几棍下去风刃也刮破了黑衣人的衣服,但却不见他们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一棍怼在了黑衣人的膝盖上,只见黑衣人不仅没有跪下来反而吸卷起了斗天破,景安猛地后撤。
他发誓他刚刚感觉到里面确实有东西,但却绝对不是人,那这倒是什么东西……
另一侧,被谢木佑扛在肩上的林思渺突然唱起了歌,夜深人静的时候童声也显得有些骇人。但效果却是显著的,那几个黑衣人的动作明显放缓了。
景安火气也上来了,银棍横扫黑衣人,他到底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随后,黑衣人的面巾飘落。景安愣住了,怔愣过后却是从脚底板怕上的恶寒。
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鸟,面巾揭开的一瞬间它们发出了凶狠的叽叽声。
黑衣坍塌后,衣服下的所有的鸟儿都冲向了夜空。
景安恨恨地将斗天破怼向另一个黑衣人,先是怨虫再是群鸟……就算是做坏事就不能有点审美吗?
薄雾散了,景安再次怔住了。
月色下,他手中的斗天破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花纹,他想,他知道梦中那个男人广袖上的花纹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第十三章 孩子
【喜或怨; 承与担】
不多时; 天边黑压压地压了一片鸟; 翅膀扑腾的声音让人从心底生起了寒意。
他们没有飞走; 而是停在了原处冲着他们呀呀地叫着。
谢木佑手持短剑却没有动作,他在等……
林思渺张开了嘴; 用古老的唱腔和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但却让人沉静下来,天边的鸟儿放缓了焦躁不安的叫声; 就连景安的心头的烦躁也一点一点被月色抚平了。
“景安?”谢木佑甩掉铁铸剑上破碎的黑布,看向盯着他神情严肃的景安; 有些不解。
景安打量着他,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迟疑道:“你……记得这个动作吗?”
谢木佑不明所以。
看着他茫然的模样,景安也甩甩脑袋,算了; 一场梦而已。也说不定是自己脑海里把斗天破的花纹移花接木到梦中男人的广袖上。
总不能这世界上真存在这么一个人; 袖口纹饰和谢木佑给他的武器纹饰是一摸一样吧?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景安转身的时候,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他的视线落在了手腕上苍白的手指。
谢七抿了抿唇:“你别走了。”
景安刚迈开步子,谢七也跟着走了一步,手掌还是牢牢地握着他的手腕。
“松手。”
“不。”谢木佑亦步亦趋地又跟了几步,景安好笑地看着他; 心头的不安和不舒服早已不翼而飞; “不是去医院吗?你不松开我怎么走。”
“就这样走。”谢木佑左手牵着林思渺; 右手拽进了景安。
星子们尽职地藏进了薄云中,不暴露谢七早已滚烫发红的耳垂。
***
幼儿园也在城南,离医院并不远。
问了护士问到了小宝的病房,推开门时门内点着昏黄的灯,秦锐阳正拉着吴溪的手说些什么。
“谢先生。”吴溪冲他点了点头,却没舍得放开自己儿子的小手。
“老师。”秦锐阳转头看着他们,“妈妈说是你们救了我。”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谢木佑拉着景安坐下,林思渺一早就跑到秦锐阳的床边问他有没有事情。
“秦夫人,其实这事怪不得小宝。”
吴溪点了点头:“小宝都跟我说了,是我们以前对他关心太不够了。”
谢木佑没有宽慰她,因为这是事实。疏于陪伴又望子成龙,本就容易给孩子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以及缺乏安全感。
“小宝,我想问你,滕老师是怎么找上你的?”
其实秦锐阳的情况,谢木佑猜出了一部分事实的真相。
秦锐阳的身体出了问题,他的父母包括医生势必会询问他,关于这方面谢木佑是问过吴溪的。可是吴溪却说小宝什么也说不上来也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是他们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谢木佑让他控制住自己时,秦锐阳真的控制住了自己。这让谢木佑意识到他并不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
而小宝对妈妈说的那句对不起,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秦锐阳自己,是对他体内的状况有所了解的。
一开始谢木佑以为他体内的心魔是和大厨一样的,但秦锐阳屡次心魔发作兽化的表现,让他有了另一个大胆地猜测——
有没有可能有人在心魔本身做文章?
李晴利用苏复鑫的贪催生他身上的贪欲心魔,为了什么谢七不得而知。
但秦锐阳的事情却让他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想,滕其波比李晴更大胆却也更聪明。他用孩子做媒介,孩子太单纯,单纯到无所顾忌。一旦有了欲望,这样的欲望轻而易举地染黑他们宛如一张白纸的心灵。但又不仅仅是心魔……
对了,还有饕餮!
心魔成兽实属常态,可成为神兽,似乎还开启了灵智,谢木佑这么多年也就只见过这么一次。
这中间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谢木佑还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确实有人在打心魔的主意。
他的思绪飞快地转着,秦锐阳已经开始讲他的遭遇了。
不得不说,秦锐阳确实很聪明,经历过这些事情还能口齿伶俐地讲出这些对于他来说是噩梦的事情,也难怪他的父母对他期望这么大。可再早慧也还是个孩子,孩子是需要陪伴和关心的,否则……
“那段时间爸爸妈妈都很忙,保姆阿姨要去约男朋友,放学后我总是和渺渺留到最晚。那天,渺渺被她奶奶接走了,滕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锐阳往吴溪怀里缩了缩。
吴溪眼睛里眼泪都在打转,她一直以为只要请了人就能照顾好自己宝贝,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锐阳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怀抱中的温暖,深吸了一口气钻进小拳头继续说:“滕老师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在秦锐阳的描述中,谢木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此刻,吴溪和去公安局做了笔录赶过来的秦旭正抱着秦锐阳,吴溪又哭又笑,是懊恼悔恨也是庆幸。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谢木佑和景安把林思渺留给了母性大发的吴溪就离开了医院。
“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景安似乎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一个老师利用了孩子想要吸引父母注意,想要父母多陪陪自己而引发的。
而且为了让他体内的饕餮心魔晚上能控制他出去捕食,滕其波白天几乎不给秦锐阳打饭。直到秦锐阳父母注意到孩子不正常,打算带他去看病之前才停止了这样的行为。
这也是为什么林思渺会觉得秦锐阳吃得少,整个肠胃系统都紊乱了,自然吃得不多。
景安在感慨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想这么多,但谢木佑此刻的心情更为沉重,他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滕其波用小宝为媒介圈养心魔的方式让他胆寒。
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的手段还需要当事人的同意,也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滕其波才应聘成为幼儿园老师,从好哄骗的孩子下手。
“谢七,你说小孩子想法也这么复杂吗?”
谢木佑回神,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
“嗯?”景安不解。
“别小看小孩子,他们总想得到他们得不到的。”或许是谢七口中的不忿太过明显,景安突然又想起了之前他对吴溪说“不要什么都替孩子担着”,一条模糊的线突然间把这两句话穿在了一起。
孩子……
但是不对啊,景安眯着眼睛在这个问题上画上了个问号。
“你不喜欢小孩?”
谢木佑一窒。
“但我却我觉得你对孩子格外地宽容。”
谢木佑并不是个温柔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是个淡薄冷漠的性子。但这两次的事情,似乎谢七所能给的最大的温柔都给了孩子,先是苏复鑫的一对儿女,再是秦锐阳和林思渺。因为孩子,谢七多管了很多不该他过问的闲事。
这么一想,景安心里又不太舒服了。
谢木佑没有想到景安会去观察这些,可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你对孩子格外宽容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谢木佑偏头看着月光照映下的峻挺侧颜,勾起了嘴角:“因为他们还是孩子,有人说过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么多他们本来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小鬼,你能打我知道,可你哥哥姐姐还在呢,你就乖乖后面看着。”
——“小鬼,你当我死了?这事还轮不到你替我出头。”
……
“那你为什么又不喜欢?”
谢木佑收拢了回忆,声音一下子从温暖堕入了寒潭。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自嘲,在这寂静的小路上,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冷。
“大概也是因为,都是人,他们凭什么躲在别人的身后坐享其成?”
景安突然明了,为什么谢七会对孩子更加宽容,但却也一直在用行动诉说——无论你多大年纪,做过的事情就要担起责任,承起后果。
所以谢七对秦锐阳说,控制住你自己。
所以谢七选择让秦锐阳自己跟父母坦白,自己讲述事件的始末。
残酷,但却温柔。
“谢七。”景安展臂勾着谢七的肩,感受着手掌下肩膀从一瞬间的僵硬松弛下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融化了他的冰霜,“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都已经保护了他们。”
如果说这句话让谢木佑心跳变快了,那下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当初保护过你的人,也一定会开心的。”
***
“真是遗憾啊,怎么滕其波养的那饕餮没把小家伙吃掉呢?”站在窗边的女人收回目光,拢了拢头发扭头看向病床,“你的好孙女捡回了一条命呢,真是白瞎我创造的条件了,真没用。”
“不过,他们走了,你还想跟谁求救?不过,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还敢求救?嗯?怎么不说话了?妈妈。”
第十四章 饕餮
【黑白璃; 三花猫】
病床上; 上了年纪的老妪张大了嘴巴; 却只能发出干瘪的呜咽。
“妈妈; 找我当你的继任不好吗?你宁愿把心头血拿去求救也不愿意给我?我不够孝顺吗?”
病房里的人正是曲菀和曲心,曲菀抱臂看着已经油灯将尽的老妪; 眼中已是厌弃。
“他们是有本事; 打发走了我派出去的鸟,可是他们有本事可不代表他们会救你。”曲菀不断地刺激着她; “他们当初在庭院里会看不出你根本不在床上吗?可是他们说什么了?”
曲心阖上浑浊的双目,选择一言不发。她知道她托付的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大约救不了他; 但她心里也明白,这是她最后一条路了; 穿破窗户而来的纸鹤是她唯一的希望。
曲菀一直滔滔不绝,似乎要把前五年所有的憋屈都吐露干净。
“因为我想杀她,你就可以不管你的女儿?我还那么小; 你就让我去外面一个人求学?”
“她有什么好?她还没长大; 你就死了,就连大哥都不愿意搭理她。”
“她就是个灾星; 她来了之后这个家有过一日安宁?”
曲心睁开苍老的眼眸,瞳仁重聚了些神采,叹了一口气打断她淬着毒汁的怨怼:“她是翠羽,而你不是; 这就是答案。我把你当女儿; 你把我当母亲了吗?”
“你为什么能说话了?”曲菀高挑的秀眉; 随后却慌了:“你、你用了最后的……”
“最后的一滴翠羽血,你要的,我是不会给你的。”
他们正下方十七楼病房里一家人还在其乐融融,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突然少了一个人。
而十八楼的尽头,也就是最早曲菀想把他们骗去的房间里,一个小姑娘悄悄地溜进了房间,藏在隔断后听着屏风外的对峙。
她的眼泪在眼底打转,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还有一滴心头血是在纸鹤主人那里。”曲心轻飘飘地引爆了曲菀心中的妄念。
纸鹤的主人?曲菀咬牙:“谢——木——佑——”
看着摔门离去的曲菀,曲心偏头看向隔断,不禁浮起了一个慈蔼的笑容:“来。”
“奶奶!”
林思渺扑了上去,眼泪再也憋不住了,泪珠吧嗒吧嗒地沾湿了被单:“奶奶,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说的心头血,我是不是也有,我的给你不行?”
“傻孩子,不哭。”
“奶奶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我想吃奶奶做的饭,想听奶奶讲故事哄我睡觉……”林思渺搬着小指头,越数越着急,最后哭得更厉害了,“我还没有长大挣钱带你周游世界呢。”
曲心笑了,拍着她的脑袋,“那奶奶就跟你讲个古老的故事……”
***
“怎么醒得这么早?”
景安活动着脖子,看着早早就坐在天井的谢木佑。
谢木佑面前是一个沉木方盘,上面错落着黑白色的琉璃。
“这是棋盘?”
谢木佑点头,将黑白琉璃拨散,示意景安坐下。
拿起了三枚黑琉璃摆好:“李晴、曲菀还有滕其波。”
景安点头,他有点明白谢七是在干什么了。
“李晴是为了贪欲心魔,她不断地催生苏复鑫体内的心魔。滕其波是为了饕餮心魔,他更像是在炼化饕餮心魔。他们都是为了心魔、利用心魔,会不会有所关联?”谢七分析着,在他们的后面摆了一小堆黑琉璃。
“曲菀,看起来想从曲心那里得到一些东西,我猜她可能是为了翠羽。而且当初让她出卖林思渺的是李晴,如果她没有说谎,那她跟李晴就是被迫做的交易,他们不是一起的。”
“最后是盲眼婆婆,我想了很久,那个阵是想引我们去的。但她为什么不是写盲文,甚至用别的方式让我知道是她?她写字反而让我以为是陌生人,提高了警惕。”
景安将手中一直拨弄的白琉璃放在了棋盘上:“如果说她就是让你提高警惕呢?”
“你是说……”谢木佑有些出神,一时间记忆穿越时空杂糅在一起。拉着他衣角的伶仃女童,坐在他面前的沧桑老人,还有曾经远远瞥见过的坠入爱河的少女。
“我不知道她目的是什么,但我总觉得她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景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见过她,我能感知到孺慕和崇敬。”
谢木佑的眼睛微微睁大,不是因为耳边的话,而是因为面前的人。他似乎很少听见景安会认真地说这么长的一串话。
景安突然倾身,越过棋盘手指捡起落在他头发上的叶子:“你没看错人,也没教错人。”
谢木佑仰头看他,景安的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的头发微微垂落。发丝下的眼眸,深邃而认真。
其实他演技从来就不好,温润公子也好,吊儿郎当也好,双目中的神采却从未变过。
“还有一个问题。”谢木佑就像很久以前那样问他问题,他从地上的背包中拿出香炉,再从中拿出一个铜球和那瓶已经平息的兽血。
景安瞥了一眼铜球,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看,他根本不肯喝这瓶兽血。”不仅是不肯喝,而且似乎在畏惧什么一样,朝着兽血相反的方向躲避着。
“不喝就不喝,饿死拉倒。”
谢木佑还是维持刚刚看他的姿势,听到这话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就连不高兴也是这么认真。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景安不耐烦地扒拉着自己头发:“不喜欢就不喜欢,需要理由吗?”顿了顿又粗声道,“我比他能打多了,你要他干嘛?”看了一眼谢七,突然更加烦躁了,用手按住他的头发重重地揉了一把。
“家里小不够住,你少招人。”全然无视了家里有多少房间。
谢木佑张张嘴,“这不是人……”
“兽也一样!”景安斩钉截铁道。
谢木佑抿唇忍住笑,这个时候要是笑出来估计有些人面子要挂不住了。
***
关于饕餮心魔的问题,谢木佑最后决定交给专业的人来。
“你不是收魔人吗?为什么不收我?”在草坪上像小狗一样撒欢的饕餮仰着脑袋看他。
正在房梁上发呆的景安闻言很不屑,不收就不收,需要理由吗?再说,谢七有自己还不够吗?
“因为……”谢木佑想了想,认真地说,“景安不喜欢你。”
饕餮“哇”的一声,这几天被喂得圆滚滚的怎么舍得离开。
“坏、坏人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他,我……”
“他不是坏人。”谢木佑眉眼都冷了下来,“如果我愿意你现在就会魂飞魄散。”
饕餮被吓到了,后退了几步。
但他本就是神兽,哪怕是心魔也都有着一定的灵智:“你骗人,那、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
“你控制秦锐阳暴食不顾及他的身体,但既已脱离,前尘我不追究。饕餮□□乃天性,若你自己控制不好自然会自食恶果,这个也轮不到我管。”谢木佑想想这估计还是个幼崽,声音又缓和了下来,“你畏惧兽血,但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代替了秦锐阳。你想救他,所以我也救你一命。”
饕餮突然嗷呜一声钻回了铜球里,撒娇似地在地上滚了一滚。
饕餮心魔害羞了,房梁上的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抬头仔细看着木头的纹路,耳根都泛起了红。
家里的这位食量很大的小客人是在第二天晚上被送走的,谢木佑把他连同着兽血一同交给了一个少女。
“你下来不行吗?”谢木佑觉得自己仰头仰得脖子疼。
“我挺喜欢你这里的房梁的。”少女倒挂在房梁上。
谢木佑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挺巧,景安也最喜欢那里。”
少女一个哆嗦差点摔了下来,干笑道:“那还真是巧啊。”
说这话时,景安刚好走进来。
于是差点摔下来的少女直接摔到了地上。
三米多的高度却没人上前去扶,少女自己爬了起来,念叨着:“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活该单身。”
“六姐,你头发乱了。”
“什么?!”少女一蹦三尺高对着辟邪铜镜理自己的头发。
景安看着她梳得繁复的发型,突然对这个闹腾少女的性格有了猜测。
小心眼的景安凉凉的来了一句:“衣服也乱了。”
瞬间少女落了地,慌忙地整着衣服,非常淑女的端坐在椅子上。无懈可击的仪态,可惜面前却站了两位不懂得欣赏的男人。
谢木佑无奈地摇摇头:“景安,这是我六姐,茯苓。”
“六姐好。”景安随着谢七叫,觉得挺顺口。
谁知道茯苓再一次跳了起来,哭丧着脸道:“使不得使不得,您还是叫我……”
“咳。”谢七清了清嗓子,“六姐,东西你拿回去,你花园不是挺多小动物的吗?养着吧。”
“哦哦。”茯苓接过兽血,奇道,“饕餮兽血?好东西啊。”
“但是这个小饕餮不肯喝。”谢木佑扬手将铜球抛给她,“你拿回去看看,我也留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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