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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魔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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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里的小姑娘再次看见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回到客栈,忍不住回头问她爷爷:“爷,为啥子不卖衣服给那些人?”
老头正在轧衣服,闻言摇了摇头:“小辈子,不懂事。”
小姑娘不依了,围着老头转圈圈:“那第一个男的喃?”
“呵。”老头不满褶皱的脸满是不虞:“那是不晓得天高地厚。”
***
天高地厚,或许曾经的谢木佑不明白,但现在也明白了。
上有天道,下有轮回。
哪里又轮得到某一个生灵不知天高地厚呢?
只是他总想,总是想,让景安尽可能的自在一点,哪怕这样的东西景安自己都不在意不知晓,而且还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可谢七在意。
“叫我出来有事?”
丁钰咬牙:“我知道有本事,可是在白璞,太多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你们的命,这里的人信仰比命还值钱。”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白璞规矩重,也有很多外面没有的禁忌。我知道你可能不清楚,但是这些人不会在乎你知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你犯了禁忌,冒犯了神灵。”
她可是想把这两人带回族里的,她以为谢木佑一向怕麻烦,却不曾想这次会这么招摇。
“在白璞,白色是用给尊贵的客人,你们用也不碍事。”丁钰顿了顿,“但黑色,是只有神灵才能用的颜色。”
“景老师的衣服究竟是哪里来的?这里不应该有店铺敢卖黑色的衣服。”
“嗯。”谢木佑淡淡道:“我知道。”
“什么?”丁钰失口叫了出声。
“嗯,我知道。”谢木佑重复了一遍,“还有别的事吗?”
“你知道那为什么你还要……”丁钰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摆:“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还是说……你是故意的?”丁钰想到这种可能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哑得很低:“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对,我是故意的。”谢木佑痛快地松口,“我就想看看,人究竟可以有多健忘。”
“什么?”丁钰整个人都置身于云雾之中,谢木佑的每一个字拆开来她都明白,可拼起来却难以理解。
“对,我就是迁怒,我不服气。”谢木佑满腔的戾气突然找寻到了一个突破口,尽数泄出。
丁钰一瞬间有些无措,她想说你是个成年人能不能成熟点时,就听见了谢木佑的轻笑,那种在黑夜中让人感到更加寒冷的笑:“所以,少用那些伎俩。你不是想看我的情绪吗?这就是。”
“还有,松手吧。”谢木佑扯了扯嘴角,“有人看了会不高兴的。”
丁钰下意识地松手收了浑身的惑术,抬头就看见屋顶坐着一个黑影,似乎一直盯着他们这边。
第五章 雀氏
【雀氏惑; 谢七诺】
“她找你干什么?”景安语气不善。
回到阁楼; 从阁楼走到房顶坐下的谢木佑想; 这人果然不高兴了。
“她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跟她回族里。”
景安一怔:“你答应了?”
“其实; 整个白璞城风光最盛的就是雀氏一族,他们族占地极大; 漫山遍野开着禾雀花。住在半山腰的竹楼里; 能听见怒江的咆哮,但推开门却是一片安逸祥和的花海。”
谢七的描述很诱人; 但是景安敢肯定刚刚他们绝对不是在说这个。
因为他刚刚明显感受到他们的情绪波动。
丁钰的是震惊、愤怒还有挫败,而谢七的他虽然感受不到; 但能察觉到他同样很激动。
如果说平日里的谢七就像一口古井,情绪尽数压在水面之下。那刚刚就像是有人往井中掷入了一颗石子; 一击数尺高。
景安还想问些什么,就见谢七偏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去吗?”
白璞城的天很低; 低到天上的星子一不小心落到了谢七幽黑的眸中。
没有经过思考; 一个“去”字就脱口而出。
***
后来丁钰又找了他们一次,这一次她很克制情绪; 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她会想办法让幼儿园的人一起住进族地随后就离开了。
随后的两天风平浪静,景安还在奇怪丁钰有什么办法让幼儿园的人听她的。毕竟看起来,这些同事正兴高采烈地筹划下一个地方该怎么玩。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距白璞城不远的一个谷底,但因为山路崎岖只能开车到达; 更不可能当天往返。
定好了是清早出发; 可一直挨到了十点多; 难得早起的一群年轻人已经哈欠连天抱怨了起来。
就连客栈主人不悦的神情也不能阻挡他们找导游理论的声音。
导游抹着额前的汗珠,连声道歉,说大巴车坏了正在抢修。
再问下去,他也没法拿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那,再在白璞城里玩几天?
也不是不行,可去跟客栈老板交涉时却碰了壁,原因是这个客栈已经被下一个旅行团包下来了,他们去找客栈老板时他正在核实下一个团的名单。
又有人去跑了其它客栈,发现都是一样的结果。等大家都吵作一团时,丁钰才理理衣服起身开口道:“我家在附近,大家要不要住去我家?就是家里规矩比较重,大家可能没有那么自在。”
丁钰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看见了一冽清泉。
都是不太能担事的年轻人,突然间面前落了一个极为省事的解决方案自然什么都不考虑就做出了选择。
倒是很多人没想到平时冷若冰霜的丁钰会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一时之间园里的男同事都忍不住看向她。心道,原来这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冰美人。
“既然车坏了,那我们走过去吧,也不算特别远。”丁钰在前头带路。
他们拖着简单的行李跟在她身后,剩下的都放在了车子的行李柜里。
他们叽叽喳喳的庆幸有丁钰,幸好丁钰的家在附近。至于为什么她之前不说,冷美人嘛,总要给人家点神秘感。却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导游停下了修车的手,客栈老板也停下了盘点名单的笔。
雀氏一族繁衍千年,白璞城也有上千年的历史。
如果他们去翻阅白璞城的典籍,便能发觉,白璞城雄踞一方的时代正是得益于雀氏得宠于君主。
雀氏与白璞,互为表里,唇齿相依。
……
幼儿园的同事或许不明白雀氏意味着什么,但是谢木佑却明白。
这群人到了雀氏的族地就宛如羊入了虎口,一旦雀氏想对他们做些什么,这群人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他试图阻止,却被别人投以异样的眼神,仿佛觉得他太过婆妈谨慎。
快到族地时,丁钰突然落后了几步,和他们并肩而行,轻声道:“我没有恶意,你不必担心。”
“是吗?”谢木佑语气比她更淡,“如果你不动用惑术,或许我会更相信你。”这群人状态不对,或许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想找个落脚点,可面对自己三番五次的暗示,他们却充耳不闻,更像是被人惑住了神志。
丁钰一怔,她看着谢木佑和景安道背影,他们……究竟是谁?
一般的阴阳先生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她自诩天赋不错,也很刻苦。可三番两次被一个族外人瞧出端倪,心下不禁警钟大作。
丁钰咬咬牙,这个问题从他们相遇起就悬在心头,也不知道此番求助他们,究竟是福是祸。
***
景安不得不承认,丁钰收买人心有一手。
他们被拦在雀氏门外,而丁钰正在门口和开门的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激烈地争吵着。
很快,开门的老头叹了一口气让开身子,似乎妥协了。
丁钰提着裙子从台阶上走下来冲着他们粲然一笑,仿佛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为自己取得的胜利而高兴:“阿叔他们比较古板,你们别介意。”
美人一笑倾人城,更别提美人从前是个冰块了。
这样的反差让男同事跟着她晕乎乎的走上了台阶,就连女同事都有些受宠若惊。
谢木佑落在了最后,拍了拍景安的肩:“没事,对于他们来说,惑为本能,习惯就好。”
景安看向他盯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怎么?”谢木佑不解。
景安摇头,没说什么。
他只是想,丁钰的笑在他眼里就是拙劣的玩笑,可身边这个人就算不笑也能蛊惑人心。
……
谢木佑比景安还落后了半步,他缓缓地阖上这扇古老的木门,咯吱咯吱地声音推动着时间的齿轮。
木门后刻着一只欲飞的鎏金孔雀,比起那年,雕饰的华丽线条早已有了岁月的沉淀。
雀氏。
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
门没变,人没变。
可谢木佑明白,他们都回不去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耿直得不通世事的少年,身边那人也不是成数在胸的神明。
是的,神明。
谢木佑转过身,看着这向下绵延数百里的庄园,眼底倾泄出无限的冷意。
究竟雀氏,这一次又会拿什么来回报曾经被他们奉若神明的恩人呢?
***
“我们住竹楼就行。”
正在分房间的丁钰一怔,她还没细想谢木佑究竟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竹楼的,就听见谢木佑给了她一个万分诱人的理由——
“这样也方便我们查事情,不然容易惊动隔壁。”
“好。”丁钰一口答应。
雀氏一族占地极大,整个族地从门口是呈向下延伸的趋势,看似易攻难守。可殊不知进到他们的族地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就连小孔雀们眉眼中都已经流转着惑意。
整个族地只有三处最高,一处是门口孔雀木雕大门,一处和大门遥相呼应的是长老议会圆厅,还有一处是族地中央的塔,塔尖有一只金孔雀开着圆屏张着金翅,昂着脖颈直冲天空。
“那是什么地方?”
景安正趴在竹楼的窗户上看着那个高塔,发出了疑问。
“神明,整个雀氏信奉的神明。”谢木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想看吗?”
“有点兴趣,不过还是算了,那个丁钰不是说了吗?什么见鬼的禁忌,什么千万不要触犯他们的信仰。”折腾了这么一天景安懒洋洋的,他开始怀念躺在书柜顶上的日子,就算有只碍眼的大肥猫也比在这里一揽子事要来得舒坦。
“你要是想去,我都能带你去。你要是想,谁都不能拦你的。”
谢木佑第一次感谢丁钰,自从她的失控以及后来三番五次企图干涉他的情绪,都让他的情绪在一个临界点。
体内的恶魔就像是随时挥着翅膀破茧而出。
凭什么?
就是一句凭什么。
他追寻了这么多年,都在寻找这个答案。
凭什么好心没好报,凭什么伤害他的人还能绵延千年,凭什么人心要向恶妥协,凭什么天道辖制他们却不去辖制该辖制的人?
谢木佑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可他不在乎。
他只想给景安讨一个公道。
哪怕在某种程度上,他这是在迁怒,因为欠债的人早已经入了土。
这一天,景安听见了谢七说给他一句承诺,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终于明白谢七在承诺什么。
这一天,谢七跟他说——
“我一直以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就行,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不甘心了。”
“以前,我帮不上你,往后,以前的那些债我都帮你讨回来。”
第六章 交易
【稚舞死; 交易立】
但还没等谢木佑去讨公道; 雀氏一族就出事了。
天蒙蒙亮; 他们的房门就被粗暴地一把推开。
还没等来人扯开嗓子喊; 一道凉凉的声音就从半空中落下:“过线者,死。”
他们这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抬头一看半空中悬了一个大吊床; 是两块拼合起来的布两头拴在平行的长梁上做成。一个黑衣男人单脚挂在吊床边半坐着,怀里隐约还躺着一个人。
景安脸色难看; 他用手掌按着怀里人的耳朵,力道灌入掌心确保怀里的人不会被吵醒。
“要吵滚出去吵。”
人善被人欺; 人恶为人惧。这会儿虽然在雀族人自己的地盘上,但是面对凶神恶煞的景安他们也都有些怂了; 但仍旧有人壮着胆子向前踏了一步顶撞道:“哪里有线?我怎么没看见?”
“在这里。”景安两指并拢一道指风落下在竹地板上划出了一道入木三分的痕迹,在来人惊愕的目光下,入侵者的几缕头发飘飘然落在了他自己手心上; 仿佛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你!”
他们终于败在了景安充满戾气的目光下; 心底生出了莫名的恐惧感,缓慢地退了出去。
景安目光落回怀中的人; 眉宇间的戾气却仍未退散。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排斥起这个地方,虽然这里的空气让他身体每一处都觉得很舒服。
可从昨夜开始谢七就不太对劲,先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后坚持不睡他们的床,再是翻来覆去的做噩梦; 嘴里念叨着“不要”。
不要什么?景安不知道; 但是景安知道谢七的反常一定跟这个地方有关系。
景安手抵着下颚正想着会是什么关系; 没留神怀中的人眼睫动了动,最后又归于了安静。
谢木佑听力极好,就算被捂住了耳朵依然还有五感,早在这群人踏入竹楼的楼梯时他就醒了。
本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意外地被景安保护了起来。
感觉……还不赖。
不,应该说,非常好。
***
直到太阳挂在半空,景安和谢木佑才姗姗起床,守在竹楼门口的小孩见到他们直接一扑挂在他们的腿上,拖着哭腔说他们要是不去议事大厅,阿爹会打死他的。
谢木佑并没有戳穿小孩的伎俩,没有指出来这件事不过是他的一场成绩考核罢了,只是对这个氏族失望又多了一层。
小孩喜滋滋地在前头带路,自以为伎俩已经瞒过了身后的两个男人。景安是不愿意计较,而谢木佑则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正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安静。
谢木佑却像没事人一样,拖了两把椅子和景安坐在了门口。
为首的老人,消瘦的褐色脸庞布满了如同沟壑般的褶皱,他用深陷的眼睛盯着他们,缓缓地开了口:“昨天晚上,稚字辈的稚舞不幸身亡,他的遗体被挂在了通明塔的塔尖上。”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雀氏族人都低下头发出来阵阵声响,很低很沉就像是鸟儿的鸣叫。
老人抬了抬手,他们的声音随着他的手势戛然而止:“昨天,有一群外来人来到了我们的族地,而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丁钰起身,上前一步低下了修长的白皙脖颈,右手拇指食指相捏抵在自己的额头,并恭敬地弯下了腰:“族长,是我邀请他们前来的,因为只是落脚故而并未前来叨扰您。但我向您保证,他们都是普通人。”
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幼儿园的同事,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丁钰所说的规矩重意味着什么。也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不然怎么一来就被卷进了死亡案件中。
此时的于桐像个鹌鹑一样乖乖地站着,刚刚她咋咋唬唬地说让他们报警就被族长严厉地训斥过——“雀氏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来的小丫头片子插手。”
“青钰,不见得吧?”族长用他浑浊地双眼从她身上挪开看向了谢木佑和景安,“你一向谨慎,又怎么会让你的客人穿一身黑?还是说这个人你也耐他不得?”
随即他嚯嚯地笑了起来,敲了敲用古树根做成的拐杖:“雀氏多年没有贵客上门了,是敌是友总要自曝家门吧?”
“我们来是为了追查一件事。”
“什么事?”
“翠羽之殇。”
族长脸上神色未定,一时间圆厅再次沉寂下来。
半晌,族长才缓缓开口:“我很久没有见到翠羽族人了。”
“是吗?”谢木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黑袋子,一抹绿冲了出来,“可它不是这么说的,它说你们这里有翠羽来过的味道。”
“翠鸟精魄?!”族长霍然起身,他的震惊和丁钰见到翠鸟精魄的震惊同出一辙,“你究竟是谁?”
“一个普通人。”谢木佑弯起了嘴角,“就是想知道你们雀氏究竟做过多少亏心事的普通人。”
***
“我以为我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为什么你还要自找麻烦?”丁钰气急,她的手指在花丛中毫无章法地揪着花瓣:“族长不是那么好对付,你这样……”
“丁小姐,那是你自己怕惹祸上身的托词而已,那不叫诚意。”谢木佑扯了扯嘴角,“更何况我从来没说过要合作,至于我的目的,我以为我在议事厅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什么?”丁钰皱紧了眉头,她看着谢木佑的背影,恍惚间玉白布面上的银线变成了万刃寒光让平白生了一身寒意。
她一向习惯运筹帷幄,黄雀在后。没想到这次自己才是引狼入室,变成了那只被算计的螳螂。
鲜红的花汁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流淌而下,没入了红土之中。
……
“她又找你?”景安对丁钰早已失去了耐心,虽然这个女人没有得罪过他,可他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仗着聪明就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的人。
“没事。”
两人此时正顺着花道散步,其实撇开雀氏,这里的风景确实值得称道。谢木佑指了指他们身侧争芳斗艳的锦簇花团:“你说,像不像他们?”
“他们有这么好看?”景安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被美色所惑,可在他眼里那些人还不如身边这人好看。
“争芳斗艳……”谢木佑抬头看向通明塔,顿了顿又道:“争权夺利。”
“我有一种预感,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
死亡的稚舞是族长的玄孙,族长年纪大了,子孙众多对这个玄孙感情并不深厚。但稚舞却是稚字辈最有天赋的男孩。
“雏稚青,成甲耄。”丁钰正在跟幼儿园同事简要说着雀氏的规矩,“这是雀氏的排辈,平日我们按照字辈加名的方式称呼彼此。”
“我们按照年龄排辈,排辈也会随着年龄变化,我现在是是青字辈,青字辈以上的你们按照年龄统称之为成老、甲老就可以了。而耄字辈唯一的长老去年刚刚过世。”
“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稚舞很受族中重视,所以族长态度……”丁钰说到这里有些歉意,“但我会争取当你们早点离开的。”
园长摆摆手:“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人命关天,重视也是应该的。”
丁钰手拎着裙子屈了屈膝:“今晚就只能委屈你们住在这里,男的住东面,女孩子住西面。晚些时候我会让仆从给你们铺被褥。”
“不委屈。”于桐早就从族长的威慑中缓了过来,善解人意地摆摆手,“榻榻米挺好的,也热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单独住我还有点害怕呢。”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丁钰不用放在心上。
丁钰转身掩上木门,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群人好打发,可不好打发的人正在等着她呢。
看着远处快要淹没在夜色的竹楼,丁钰咬咬牙。她一路小跑跑上竹楼的楼梯,敲开竹门时,她正理着头发。刘海散落,因为小跑脸颊染着薄红,胸口微微起伏,裙摆沾染了沿路的露珠,若是普通人或许会心生怜意。
可惜的是,她面对的一个是心有所属,另一个甚至连人都不是。
“坐吧。”
“你们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交易。”谢木佑微微一笑。
“你们不是……”
“我好奇不行吗?行不行就一句话。”景安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们帮你查出真相,条件是你让我们进藏书阁。还有作为报酬,你要给我们一只嗜血蛊母。”
“什么?”丁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仿佛不敢置信他们会提这样的要求。
“行,你就给我们藏书阁的钥匙。不行,你就离开,交易的事不必再提。”
丁钰挣扎了许久,半晌才道:“好,可你们要查什么真相?”
“滕其波的,稚舞的。”
谢木佑对着丁钰露出了一个和在议事厅同出一辙的微笑:“放心,一定会是所有的真相。”
第七章 孔雀
【藏书阁; 暗门现】
当天晚上; 谢木佑和景安借着夜色的掩护溜进了藏书阁。
开启藏书阁用的是一枚簪头为雀屏的银簪; 随着簪子的插入; 嘎——哒——嘎——哒——古老的藏书阁对这两位不速之客敞开了大门。
藏书阁的钥匙极为珍贵,丁钰说; 每一年的稚青大赛也就是雀氏成人礼中夺得魁首的人才能赢得这枚簪子; 每一位族人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这回竟然这么大方?”
发现钥匙竟然是真的后景安大为惊讶,他已经做好了被坑一把的准备了。
谢木佑拔出簪子; 把银簪对着月光转了一下,让景安看簪尾的小字; 那是一个“琉”字。
景安突然背后一凉,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谢七为什么总说自己无法洞彻人心。很难想象能被丁钰随手拿到这么珍贵银簪的人跟她平日里关系有多要好。
但丁钰竟然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能够毫无障碍地背叛她的朋友。
景安突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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