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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边开客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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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便有……”金鸿细细的品味着柏溪的这句话,脑海中,明月那回眸一笑的模样愈发的清晰明了。
“嗯,好了,既然解决了这里的事,那我们便赶紧回去吧。”柏溪连忙说道,随即展开双臂朝着董家庄飞身过去。
唯有金鸿站在云端,望着柏溪的背影,眉头深锁:“难道,你是明月的转世?”
金鸿双拳紧握,就连呼吸也有些沉重,脑海中闪过的皆是前尘往事。
他记得在奈何桥畔,他捻过一株彼岸花揉碎后点在了明月的眉间,再瞧着他将孟婆汤一饮而尽,一步步踏过奈何桥。
明月站在奈何桥上驻足,回眸望着桥畔站着的金鸿,勾唇一笑,眸中星光熠熠,明媚如春。
只那一瞬,那笑容便始终在金鸿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22章 移魂炼术'5'
柏溪返回董家庄时,金鸿并没有跟来,虽然他特地在庄前等了等他,却依旧等不到他的身影。
雪牙见着柏溪回来,迫不及待的从董友的怀里钻出来,爬到了柏溪的手心,亲昵迫切的蹭了蹭他的指腹,这心满意足的盘在他的手心中。
而柏溪也在董老夫人与董友入睡以后,施法抹去了这一天的记忆,包括见到冥府中人的事,待得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这才带着雪牙一道返回了黄泉客栈。
只是回去客栈以后,柏溪却发现原本守在柜台后有守护录死簿的倾玉,此刻竟然换成了何求,见着柏溪回来,眼中很是诧异:
“小柏溪,你脸是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柏溪无奈摇头:“那畜生的爪子好生厉害,就是用法力也愈合不了。”
“嗯……对了,冥君说,若是你将魂魄送回去之后去一趟长生殿。”何求连忙说道。
柏溪指着自己一脸惊愕,随后点点头,步入后院,将雪牙放进水盆之中,这才穿过黄泉之门前去长生殿。
忘川河水的尽头,巍峨的长生殿气势恢宏,水雾弥漫,尤其是殿前种植的彼岸花妖艳无比。
柏溪收势稳稳落在长生殿前,而早在一旁候着的洛风朝着他迈步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柏溪,视线停留在他眉间的印记上,凝视片刻后才道:
“冥君让我带你进去。”
“多谢洛风大人。”柏溪朝着他抱拳行礼。
可洛风神色清冷,似乎根本不喜欢他,转身便往着后殿走去,通过结界,通过水上的九曲回廊,见过了水面上盛开的莲花,到了上一次柏溪贸然闯入的地方。
那挂满纱帐的亭子此刻将纱帐全部撩了起来,身着玄衣的冥君搁下了手中的酒杯,视线落在前来的洛风与柏溪伸手。
略微抬手示意,洛风一愣,瞧了身侧的柏溪一眼,随即行礼过后,退到了扇门外头。
柏溪望着冥君脸上的面具,连忙行礼道:“拜见冥君,属下将魂魄送回董家庄,亦让本主归体,只是中间出了纰漏,让妖孽逃脱,幸而得贵人相助,取得那妖孽的修炼的内丹。”
柏溪说着,便将金鸿给他的内丹取了出来,摊在手心。
冥君伸手,那内丹便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上,却不在意,起身赤足走到柏溪的面前,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他,伸手捏住了柏溪的下颚,让他对上了自己的眼眸:
“受伤了?”
“嗯,一点小伤,不碍事。”也不知是怎的,柏溪透过面具望着冥君那双眼眸时,只觉得心跳有些快,有些慌张。
冥君捏着他下颌的手移到他的脸上,拇指抹过柏溪那漂亮的脸颊,原本的血痕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了。”
冥君收了手,柏溪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连忙笑着向冥君行礼道:“多谢冥君。”
“你做多久摆渡人了?犯了什么错,被罚去了客栈呢?”冥君拂袖回到原处坐下,执壶斟酒,酒香异常,似乎正是黄泉客栈外头的那间嘉兴酒楼里的梅间雪。
被问及此处,柏溪显得有些难为情,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将视线躲到别处:“有五百年了,我是为了找一个人,然后就……被投诉了。”
“嗯?”冥君搁下酒壶,有些疑惑。
“扒了魂魄的裤子,被投诉了。”柏溪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回倒是该轮到冥君愣了:“找一个人,需要脱裤子?”
“嗯,因为那人后腰有胎记,所以得扒了裤子才能看。”柏溪认真的点头说道。
冥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次抬眸望着眼前模样漂亮的男子,心里隐约有些不自在,就连语气也凌厉了几分:“他是谁?”
“我……我的爱人。”柏溪想了想,随后才道:“他是我的爱人,说过要跟我一辈子的,最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我才想做的摆渡人,这样的话,他无论投胎变作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他。”
冥君沉默不语,就连柏溪也能明确的感应到这亭中的变化,有些冷,还有些压抑。
自昨夜归来后冥君便查了生死簿,柏溪的前世的确就是明月,他眉间彼岸花的胎记也是自己亲手所点,分明就说过他转世后自己会去找他的,如今他却说他另有所爱之人?
“他叫什么?”冥君再次冷声问道。
“长风,聂长风。”柏溪神色不改的回答着,虽然他不明白为何冥君突然就变了,但是冥君要问,他便不能不答。
“好了,退下吧。”冥君凝眸,不再看着柏溪,只是冷冷淡淡一句,凉亭外的纱幔便自动落了下来,挡住了柏溪的视线。
柏溪望着纱幔内的冥君,规规矩矩的朝他行礼过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待得柏溪离开以后,这洛风才走了过来,朝着冥君行礼一拜:“帝君有何吩咐?”
“查生死簿,本君要知道聂长风的下落。”冥君悠悠的开口,而亭外的洛风却是一愣,随即行礼道:
“帝君为何要查聂长风?”
一阵清风拂过,撩开了洛风面前的纱幔,冥君摘下了面具,剑眉星目处处透着怒意,神情冷峻的望着他:“若是这长生后殿你待得腻了,不妨本君与东华说一声,让你随他修行如何?”
“属下不敢。”洛风惊呼一声,立即单膝跪在了冥君的面前。
“本君看你是敢得很。”冥君眸子一凛,就连语气也严厉不少,洛风咬咬牙,随即小声隐忍道:
“聂长风……因生前犯下杀孽,被十殿阎罗判了刀山火海之刑,已灰飞烟灭了。”
可此话听在冥君耳朵里,饶是再泰然自若的表情也出现了裂痕:“灰飞烟灭……”
他细细的咂摸着洛风的这句话,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柏溪的模样,他满怀希望的找一个人,不惜冒着犯错被罚的危险,而那个人最后却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若是他得知这样一个事实,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这冥君的心头竟也没了怒气,取而代之的便是惋惜,还有怜惜。
“此事还有谁人知晓?”冥君深吸一口气,不由问道。
“除了属下与十殿阎罗外,无人知晓。”洛风听着冥君的口气,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轻松无比。
“那便好,此事便不要再提了,冥府中便没有聂长风这个人。”冥君随即吩咐道,随即放下了纱幔,让洛风也退了出去。
柏溪刚刚踏出黄泉之门,便瞧见雪牙探出了半截身子趴在盆沿上,眼巴巴的望着柏溪,随即有些兴奋的爬出木盆,惹的柏溪连忙走过去,将摇摇欲坠的雪牙接在手心。
“你怎么这么调皮。”柏溪轻点着雪牙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雪牙乖乖的躺在柏溪的手心,目光有些疑惑,柏溪连忙道:
“方才去见冥君,他将我脸上的伤医好的。”
雪牙这才在柏溪的手心里盘着,任由柏溪将自己揣进怀中,迈步走向前厅。
白辞带回了客栈里被妖物放跑的最后一位魂魄,倾玉便带着那魂魄前去安置,何求见着厅中站着的两人,连忙借故与倾玉一同去了。
“辛苦了白辞哥哥。”柏溪望着白辞那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上前安慰着。
“这追魂本就是摆渡人的职责。”白辞温柔的笑着,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脸颊:“何求说你的脸受伤了?”
“已经被冥君医好了。”柏溪笑着回答。
白辞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万事皆要小心,追魂虽然是职责,可也要保证自己不要受伤才好。”
“我知道了。”听着白辞的碎碎念,柏溪连忙点头应着。
只不过他微锁的眉头却还是落在了白辞的眼中,白辞敛起了笑意,柔声问道:“冥君责罚你了?”
“没有。”柏溪摇头:“冥君问我为何会受罚的事了,我原原本本告诉他了,似乎是惹冥君生气了。”
白辞眉头一凛:“你怎么能……冥君可有再说什么?”
“冥君倒是没有责罚我,或是怪我,但是我总觉得冥君生气了,而且……而且我突然很想长风。”再次抬起头来,柏溪的眼中氤氲着水汽,无助与茫然,他背过身不去面对白辞,略微昂首,将眼中的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还有我呢。”白辞宽慰着说道,欲伸手将柏溪拥进怀中,只是还未抬起便放下了:“况且,我在生死簿上并没有见过聂长风的名字,录死簿上也没有,阿溪,你说这聂长风,会不会原本就没死?”
“不可能,他若是没死,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五百年,况且这五百年,我踏遍了神州各地,皆没见过他。”柏溪连忙反驳着白辞的疑问。
“或许他不是人,也不是妖,是神呢?”白辞凝思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什么?”柏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这天界的神会来到人间历练,经历人间的生死离别,爱恨情仇,以此更加了解人,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姓名,恐怕也只有这一个答案了。”白辞望着柏溪那惊愕的眸子,神色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推测。
第23章 义犬'1'
白辞的话始终在柏溪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浩瀚无垠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晚风撩起了柏溪飘逸的衣袂,以及他飘散的黑发,他手中捏着酒囊,趟在客栈的屋脊上,翘起了二郎腿,抬手将酒囊里的酒便倒进自己的口中。
雪牙从他怀中爬出来,趴在他的胸口,支起小脑袋看着柏溪,一双小眼睛直直的盯着柏溪的沾着酒液的下颌。
随后慢慢的爬了过去,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柏溪的下颌,那辛辣的酒液便传入到了雪牙的肚腹,一时间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柏溪,不过一瞬,便是四脚朝天的躺在了柏溪的身上。
柏溪捡起了胸前的雪牙,无奈一笑坐了起来,搁下手中的酒囊,小心翼翼的捧着雪牙:“让你偷酒喝,醉了吧。”
雪牙晃了晃脑袋,几次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却都因为醉酒而浑身无力,只能倒在柏溪的手心,懒懒散散的,不过一会儿便闭上了双眼。
柏溪笑着碰了碰雪牙软绵绵的身子,唇边爬上一抹无奈的笑意:“雪牙,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雪牙疲惫的睁开眼望了望柏溪,强撑着长大了眼睛不闭上。
柏溪疼惜的轻抚着雪牙柔软的身体,轻轻地揉了揉,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脸的愁绪:
“你说,我找了他五百年,他为什么就不出现呢,他到底是不是如白辞哥哥说的,只是来人间历练的神呢?回到天界后,便将我忘了?”
雪牙望着柏溪那紧锁的眉头,挣扎着爬起来,蹭了蹭他的指腹,伸出舌尖舔了舔。
柏溪轻点着雪牙的小脑袋,在他掌心打了个滚,支起半截身子,无辜而又认真的看着他,柏溪有些不解: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雪牙点点头,随后身体一软,便倒在了柏溪的掌心呼呼入睡。
柏溪却是看着雪牙那小瞧的身躯,心里一阵暖意丛生:“你是除我父母外,对我最好的了,雪牙,我还是想找到长风,问问清楚,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等下去,我要一个答案,你说对不对?”
雪牙伸展了身体,蜷缩着四只小爪子,睡得格外踏实。
柏溪望着雪牙那酣睡的模样,真是羡慕极了,伸手逗弄了他抬起的小爪子,却被它不耐烦的推了推,随后睁开眼看见了柏溪,又才继续安睡。
天空的星辰渐渐消失,天色也逐渐明亮起来,睡醒的柏溪总觉得胸口有些重,连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胸口躺着一位披散了白发的白衣少年,眉间印记也只是简单的一竖。
柏溪受到了惊吓,根本不敢动,可那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柏溪的细小的动作,连忙抬起头开望向柏溪,红唇如血,睡眼惺忪,漂亮极了。
“你醒了。”他冲着柏溪弯了弯眉眼,扬起笑脸。
可柏溪却是一脸惊诧的往后一缩,却被白衣少年一把拽住了手臂:“阿溪,我是雪牙啊,你不认识我么?”
少年明亮的双眸顿时失去光芒一般暗淡无比,就连语气也格外委屈。
柏溪惊诧的神色陡转为不可置信,凑近了瞧那少年的模样,肤白如瓷,瞳孔也是那种少见冰蓝色,白发披散在他的肩上,衬得他格外清冷。
可他瞧着柏溪时却是扬起笑脸,格外明媚。
“你……竟然能化作……人形?”柏溪打量着雪牙,有些不太相信。
雪牙再次扬起笑脸,往柏溪的怀里靠了靠:“我此前受了伤,是忘川水将我养好的,原本是不能化形的,昨夜尝了你的酒,就觉得浑身发热,醒来就这样了。”
雪牙说的天真无辜,依偎在柏溪的怀里:“原来化作人形抱着阿溪是这样的感觉啊,以后我想天天抱着你。”
“那可不行。”柏溪连忙拒绝,雪牙却是撅起嘴,格外委屈:
“阿溪不喜欢我么?”
“不是,雪牙,这里是黄泉客栈,是属于冥府的地方,外人不能来这儿,冥君之前还说过,你养好伤就让你走呢,若是你化作人形跟着我,我怕他们知道了,就撵你走了。”柏溪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出来的时候,这才小声说道。
听得柏溪如此说,雪牙的脸上这才扬起了微笑,伸手将柏溪紧紧抱着:“我就知道阿溪是喜欢我,舍不得我的,我都听阿溪的。”
柏溪见着雪牙这么听话,便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正在此时,这前头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雪牙连忙化作了虫子的模样,被柏溪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展臂跃身飞下屋脊。
倾玉从前厅跑了过来,见着柏溪道:“柏溪哥哥,有任务。”
柏溪有些疑惑的望着倾玉:“什么啊?”
倾玉拉着柏溪的手臂走向前厅,边走边说:“就是十年前来这儿的一个少年,他是因着前生犯错,被判六世不得为人,此前是最后一次,托生为犬,后来因为执念太深而过不了黄泉之门,住在客栈的。”
“我记得了,那个三秋?”柏溪恍然大悟,前脚刚刚迈进前厅,便瞧见名唤三秋的少年一脸焦急的看着柏溪与倾玉二人。
他眼眶泛红,一撩裳摆跪在了厅中:“还请二位大人大人帮我,我此前的主人有难,我想去帮帮他。”
“你的执念便是你的那位主人,如今你是想要放下心中执念了?”柏溪走进,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册子翻阅,瞧着上面的名字若隐若现,随即道:“好,我帮你解决执念。”
三秋泪眼朦胧的望着柏溪,随即朝着他们叩首。
柏溪伸手将他扶起来,取出忘川斗篷给少年披上后,才带着他消失在了黄泉客栈之中。
钟城王家原是大户,族中有几位姑奶奶辈的嫁入了皇家,故而王家也算得上是声名显赫,即便是后人中没有再入皇家的姑娘,凭借着此前留下的人脉,这王家在钟城也是无人敢惹。
柏溪与三秋出现在了王宅的门前,望着门楣上的王宅二字,三秋的脸上这才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我是被我主人捡回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从私塾回来,将我抱回了家。”三秋侧首望着柏溪,笑的格外温暖。
柏溪仔细听着,随即拉着三秋走进王宅,奈何王宅门前的门神将却三秋拦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也敢擅闯王家。”门神手持三板斧,对着三秋是怒目而视。
柏溪抬首望着门神,伸手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三秋扶了起来,顺势摘下了腰间的玉牌举到门神的面前,略微挑眉:“我们不是孤魂野鬼,是奉了冥君之命,带他来消除执念的,你要拦么?”
门神愣了愣,随即哼了一声:“冥府中人除了来勾魂以外,也不可擅闯。”
“嘶……我说这人。”柏溪收了玉牌不服气的冲到了他的面前,随即冷笑一声:“你这么尽忠职守我也不好为难你,不妨我叫冥君来亲自与你说说?”
“说什么?”门神有些纳闷。
“说你尽忠职守,拦着我们不让进,不让他消除执念,让他不能投胎做人。”柏溪冲着他挑眉说着。
门神一愣,随后眼神便变了,躲开柏溪朝着他身后抱拳行礼道:“参见帝君。”
柏溪掩唇浅笑,一拍门神的肩头道:“喂,我就说说而已,你也别这么认真啊。”
“让他们进去吧。”
熟悉的声音在柏溪的身后响起,柏溪脸上的笑意凝结,有些惊诧的回头,却撞上了身着飘逸玄衣的金鸿,他手持纸扇站在台阶下三秋的身边,神色泰然的望向自己。
“是你?”柏溪忽然想起来,除了万妖岭的那位护法唤过他帝君以外,似乎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有人唤他帝君了,这心里不由对他的来历甚是好奇。
得了金鸿的吩咐,这门神连忙让道,金鸿便示意柏溪带领着三秋走进王宅,只是这前脚刚迈进宅院,后脚便听见这外头传来车马的声音。
三秋连忙欣喜的回首,紧紧地拽着柏溪的衣袖,满眼期待的望着门口。
奢华的车驾稳稳的停在了金鸿的面前,奈何这下车的人皆是肉眼凡胎,瞧不见此刻站在门口的金鸿与门神,自然也瞧不见站在门内的柏溪与三秋。
衣着华丽的少夫人搀扶着病怏怏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许是舟车劳顿,青年的脸色煞白,下车后还险些站不住,倒在了门前,惹得三秋也打算上前帮忙,却被柏溪一把拽住:“他是你主人?”
“嗯。”三秋用力的点头:“虽然十年未见,可我始终记得他的模样,他长大了,愈发的英俊了,想必他身边那位,该是他的妻子,他成婚了,真好。”
三秋望着那青年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便一刻也没停过,视线也一直落在青年的身上,一直目睹着他走进宅子里,跟着他走向正堂。
第24章 义犬'2'
那青年名唤王见兮,原是钟城王氏族谱上他这一辈唯一的秀才。
奈何参加会试时淋了一场大雨,此后便是一病不起,王氏一族为了他的身体,甚至还替他娶亲冲喜,依旧不见好转,想着正房的后嗣里,他是唯一的男丁,族中之人便更是愁的不行。
三秋与柏溪就跟着王见兮的身后,看着他被自己的妻子搀扶着走回到自己的院中,就连三秋这一路都感觉到异常的开心。
“我从前便是在这里玩耍的。”三秋指着那琼花露台冲柏溪笑着解释道:“那日下了雨,我便躲在那石凳下,是主人将我找到,带我回房去,替我梳理毛发,对我格外照顾。”
“看得出来,若是他待你不好,你也不会念念不忘。”柏溪笑着回应。
随后这三秋的脸上连蒙上一层阴云,先前的笑意便立时不见,叹了口气:“我原是想着,等到主人百年之后,我与他一同踏过黄泉之门,这样来世投胎,便能做兄弟,我还想着,我做兄长,他做弟弟,由我照顾他呢。”
“你倒是想的单纯。”柏溪从三秋的身上将视线收了回来,投向花园中坐着的王见兮身上。
他的妻子温柔敦厚,倒是个有福气的人,伺候必定儿孙满堂,福寿绵长。只是那王见兮却是黑气罩体,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分明是有妖邪入体,搅的他体质日虚,若是长此以往,怕是三秋也等不了多久,便能与他一道过黄泉了。
“柏溪大人,你也瞧见了,我主人妖邪入体,我想救他。”三秋握紧了柏溪的手臂,神色坚定的望着他。
柏溪轻拍着他的手掌点头:“好,我此刻带你来,便就是让你救他的。”
三秋脸上消失的笑意再次出现,他撇下柏溪走到了王见兮的面前蹲下,如同从前一样伏在他的腿上:“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让你长命百岁的。”
柏溪叹了口气,却发现院门前站着的金鸿,他负手而立,对上柏溪的视线后,随即才颔首示意柏溪前去,柏溪忘了一眼三秋,连忙到了金鸿的身边:
“上一次还没谢过你呢,不过,后来你怎么没回董家庄啊?”
“事情了解了何必要再去呢。”金鸿淡然的说道,视线却是落在了柏溪的脸上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夜王家要宴请玉虚门门人,这三秋是阴魂,这粒丹药可助他躲过玉虚门的人,不必造成一些误会。”
金鸿抬首,豌豆大小的黑色丹药便出现在了金鸿的手中,柏溪伸手捻过药丸仔细看了看,随即笑道:“谢谢你啊。”
柏溪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他还还不曾问过金鸿的身份,不由回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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