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妖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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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含誉听到他的道歉，连忙摇了摇头，回他一个浅浅的笑。过了一会儿，萧含誉便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了。
　　次日一早，萧含誉就被傅长淮从被窝拉起来，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后，便钻进了寒玉里，被傅长淮带出了门。此次去捉妖的地方离青川有些远，傅长淮还特地去马肆租赁了一匹马，骑着往城外行去。
　　路过一个菜市时，傅长淮突然神色一凛，伸手在胸前的寒玉上画了个阵法，又敲了敲腰间的葫芦示意淡烟和疏柳保持安静。傅长淮稳了稳气息，故作寻常地行过菜市，没有多看四周一眼。
　　某个小菜摊前，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捏着几枚色泽有些古怪的铜钱递给菜摊的老板。他拎着手里的新鲜菜蔬，略带深意地往傅长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10章　青蚨还钱
　　直到离开了青川镇，又往前行了几十里，傅长淮才把寒玉上的阵法给解开了。萧含誉方才被阵法憋得有些气闷，这会儿忙化成人形钻出来，靠着傅长淮骑到了马背上。
　　萧含誉好生吸了几口气，这才疑惑地问道：“方才怎么了，你为何把我困到阵法里？”傅长淮怕他不小心摔下马去，动作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这才解释道：“刚在菜市看到个道士。”
　　“道士？”萧含誉不解道：“道士有什么可怕的？”傅长淮接着道：“若是一般的道士倒无所谓，不过，那人手里的铜钱有问题。”
　　萧含誉想到了昨晚自己曾拿在手里把玩的铜钱，更是觉得不太明白：“我昨夜不也碰过你的铜钱吗，什么都没发生啊？”
　　傅长淮看着这迷糊的小妖精，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才正色道：“你听过青蚨还钱吗？”萧含誉老实地摇了摇头，等着对方给他解释。
　　傅长淮想到那些铜钱，面色有些凝重：“南方有种虫叫做青蚨，虽弱小，却母子情深。如果偷偷捉了青蚨子，不论多远，母青蚨都会飞回到青蚨子的身边。可却有人利用这一点，专门捕捉它们，用母青蚨的血涂八十一文铜钱，用青蚨子的血也涂八十一文铜钱。”
　　萧含誉听得皱了眉，忿忿道：“为何要杀了它们取血，还涂在铜钱上？”傅长淮叹了口气继续道：“因为这样做之后，每次买东西，先用母青蚨血涂的钱，或者先用青蚨子涂的钱，铜钱都会再飞回来，用之不竭。”
　　听完这些话，萧含誉心头的厌恶更甚：“所以，方才那道士用的铜钱，就是用青蚨的血涂过的？”傅长淮“嗯”了一声，接着道：“而且，那铜钱上隐隐有一丝妖气，恐怕还是成了精，有灵性的青蚨。”
　　话说至此，不仅是同为妖精的萧含誉心里一沉，就连傅长淮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他没跟萧含誉说完心中的担忧，一些道士和风水师，最擅长用铜镜做成法器，设立阵法，更何况是萧含誉这等已经修成人形，能够影响生人气运的铜镜。若是被那些心狠手辣的道士知晓了他的存在，恐怕……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骑马行了半晌，傅长淮见小家伙这郁郁寡欢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主动挑起了话头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就不好奇咱们这次要对付的是什么妖怪吗？”听到这个，萧含誉倒是来了点精神，顺从地接过了话头：“什么妖怪？”
　　傅长淮见萧含誉神情稍缓和了些，这才放下心来跟他说道：“蓬山的秦老伯路过山林里头，看到自己的孙子来接他，本来和乐融融的爷孙两个，走到半路，秦老伯的孙子却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萧含誉听到这儿吓了一跳，忙问道：“难道秦老伯的孙子被鬼上身吗？”傅长淮闻言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想什么呢，若是鬼上身，要找我这个捉妖师做什么，我可不负责抓鬼，淡烟和疏柳还是自己找上门来要跟着我的。”
　　萧含誉挠了挠头，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接着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傅长淮继续道：“秦老伯靠着装死躲过了一劫，他趁那东西放下戒备准备离开的时候，摸了根棍子把它打晕了，结果啊，老伯的孙子变成了一个小人偶。”
　　“小人偶？它为什么要扮成秦老伯的孙子？”傅长淮成功地吊起了萧含誉的好奇心，满意地答疑道：“这人偶是民间用来下降头算计人的那种，多年来吸收了无数的怨气，竟也生出灵识变成了妖怪。人偶被历任主人的怨毒之心影响，性情也极为恶劣，它这么做恐怕是为了挑起秦家的亲人相互反目，闹得他们家宅不宁。”
　　萧含誉心思单纯，从没想过人类为何要互相算计，甚至弄出了这种阴毒的妖物来，他心中惶惶地说道：“秦老伯既然捉住了人偶，为什么不把它毁掉，还是找你过去呢？”
　　傅长淮耸了耸肩，无奈道：“秦老伯确实想毁了人偶，还用火把人偶烧焦了。他本以为这样就没事，就把人偶扔在了院子里，谁知道一觉醒来，人偶竟然自己跑了。”
　　萧含誉听得心里一寒，顿觉毛骨悚然，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所以……我们这是要……把人偶捉回来？”傅长淮点头道：“没错。”
　　萧含誉苦了脸，哀嚎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傅长淮的怀里钻了一下，紧紧靠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傅长淮感受到身前这小家伙的动作，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


第11章　蓬山异事
　　临近蓬山，樵夫和村民渐渐多了起来，傅长淮担心萧含誉被人看出异样，只好让他变成青影钻回寒玉里。怀中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傅长淮幽怨地悄声叹了口气，很是不舍。
　　傅长淮勒住马缰停了下来，拦住路过的一位樵夫询问秦老伯的住处：“劳烦问一下，秦山秦老伯家在哪个方向？”
　　樵夫似乎是与秦老伯相熟的，忙热情地指着不远处道：“往西走，门前拴着条黑狗的人家就是。”
　　傅长淮朝着樵夫指引的方向瞧去，果真就见到那条蔫头蔫尾趴在地上的黑狗。傅长淮对樵夫道了声谢，就准备往秦家行去，可樵夫却一脸神秘地唤住了他道：“年轻人，最近秦家不太平，家里进了邪祟，你可小心着点。”
　　傅长淮听着樵夫的提醒，知道他是好意，便点头应道：“多谢，在下会留心的。”说罢，便辞了樵夫打马前去秦家。到了秦家门口，傅长淮从马上下来，随手将马匹拴在屋前的系马石上，走到黑狗跟前。
　　黑狗见到生人来，竟也不叫唤，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蔫蔫地打盹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傅长淮瞧着奇怪，便踏过门槛往里头走去。秦老伯盘算着时辰，知晓今日傅长淮会到来，便吩咐了自家老伴儿拾掇了一桌子鱼肉好菜，这会儿厨房里头正飘出阵阵香气。
　　秦老伯正在院子里砍着柴火，见到英姿非凡的傅长淮，恍如见到了救世主一般，扔掉手里的斧头随意在衣衫上擦了擦手，就殷切地上前握住了傅长淮的手，热情地说道：“唉哟大师您可来了！小老儿盼您盼了好些天了！”
　　傅长淮早前捉妖时，没少见过这种场面，淡定有礼地笑了笑，随口跟秦老伯寒暄了几句，这才问起了正事：“人偶逃走后，你这儿还有没有出什么怪事？”
　　秦老伯一听到人偶就觉得脑瓜子疼，一脸愤恨地说道：“那害人不浅的怪物，这些天倒是没见着身影，可我心里头就是不踏实，这不，我都不敢让孙子留在家里，已经把他送到县城亲戚家里去了。”
　　傅长淮点了点头，心想这人偶该是伤的不轻，躲在隐蔽的地方养伤去了，也没精力找秦家人的麻烦。思虑了一番，他对秦老伯说道：“趁着人偶元气大伤的时机，事不宜迟，我今夜便去会会它。”
　　这会儿已是傍晚，离入夜也没多少时辰了，大师风尘仆仆地赶来替自己捉妖，连休息都没的休息，不免让秦老伯有些惭愧，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可太辛苦傅大师了，我让老伴儿烧了些家常菜，大师不嫌弃的话快进来吃顿晚饭吧。”
　　傅长淮也确实饿了，也不多客套，便跟着秦老伯进了屋子。只见饭桌上已经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好菜，虽是山野家常菜，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很有食欲。傅长淮想了想，对秦老伯说道：“我还要抓紧时间准备些法器，不可有人打扰。能否给我腾出间房，饭菜就随意端些进去就好。”
　　秦老伯自然是对傅长淮的话深信不疑，叫上老伴儿端了好些饭菜送进孙儿的房间，正巧孙儿送去了县城，这房间也空了出来。
　　傅长淮关上了房门，又谨慎地锁好，这才让萧含誉从玉坠子里出来。萧含誉闻了半天的香气，早馋得不行了，迅速坐到桌边，乖巧地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傅长淮，愣是没敢动筷子。
　　傅长淮见着小家伙这模样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傅长淮无奈地想，自己这揉脑袋的动作简直都成了习惯，一天不摸不摸就手痒。秦老伯周到地端了好些饭菜进来，两个人都吃不完，可筷子却只有一双。
　　看着萧含誉满是期待的目光，傅长淮倒是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把筷子递到萧含誉手中，有些为难地说道：“就一双筷子，也没法两个人吃，你先吃吧，我看着就好。”
　　萧含誉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光看着哪能饱。要不你先吃，我不饿！”傅长淮看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咬牙说自己不饿的样子，真是觉得心都要化了！但傅长淮还是忍住了笑，正经道：“那这样吧，你喂我吃，这样咱们就都不会饿了。”
　　萧含誉觉得傅长淮的提议很有道理，立马开心地点了点头，真就乖乖巧巧地你一口我一口喂着傅长淮吃了起来。傅长淮满意地叼住萧含誉喂来的食物，还别有深意地舔了舔筷尖，可迷糊的小妖精却什么都没发现，仍尽责地给傅长淮喂着饭菜。


第12章　人偶迷踪
　　两人腻腻歪歪地吃完了饭菜，天也渐渐黑了。傅长淮拾掇了一些法器准备去做正事，而吃饱喝足的萧含誉则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钻进寒玉里休息了。
　　秦老伯见傅长淮一脸严肃地从屋子里出来，连忙上前殷勤道：“大师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家里还有一条养了七八年的黑狗，要是大师需要黑狗血，我就……”
　　可还没等秦老伯说完，傅长淮就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黑狗血，你听谁说的？”秦老伯倒是愣了一下：“大家不都这么说，黑狗血能除鬼怪邪祟吗？”
　　想到门口那黑狗蔫蔫的样子，傅长淮无奈地抚了抚额：“这都是胡说的，怎么能当真。再说了，养了这么久，说取血就取血，你就不心疼？”秦老伯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惭愧起来，他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道：“哪能不心疼呢。”
　　傅长淮接着道：“狗通人性，怪不得黑狗那么没精打采的，料是知道了你的打算。可它还是不叫不闹的，一副等死的样子……唉，好生养着它，别听信这些不切实际的传言了。”
　　秦老伯闻言，低下头，老实地应了一声：“是，大师，我知道了！”傅长淮这才点了点头道：“好，给我准备些纸笔和剪刀，时辰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作法了。”秦老伯对傅长淮是言听计从，立马去把东西取了来。
　　看着面前的纸笔，傅长淮却不上手，而是对秦老伯说道：“你还记得人偶的大致模样吗？”秦老伯被人偶折腾得不轻，自然对它印象深刻：“记得！记得！”
　　傅长淮接着道：“好，你照着人偶的样子，画个大致的轮廓出来。”秦老伯没读过书，连笔也不大会握，别扭着拿着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形出来。傅长淮没说什么，只是用剪刀沿着轮廓把人形剪出来，又从秦老伯的身上拈了一缕黑气拍到了纸人上。
　　秦老伯自然是看不见这缕黑气的，他只见小纸人突然像活了一样扭动着四肢站了起来！吓得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傅长淮伸手把老伯扶了起来，这会儿秦老伯看向他的眼神，简直跟看神仙似的，满是敬畏。
　　正待在玉坠中昏昏欲睡的萧含誉，看到了这个画面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就忍不住把脑袋从玉坠里探出来。好在他怕给傅长淮添麻烦，还是抑制住了冲动，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头，心里对傅长淮的崇拜，却是更盛了几分。
　　傅长淮朝着小纸人捏了个手诀，随即冷声命令道：“带我去找它。”小纸人竟是听懂了似的，朝着傅长淮的方向点了点头，便凭空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傅长淮让秦老伯留在家里休息，自己则跟着小纸人往外走去。
　　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秦老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傅长淮喊道：“夜里山路不好走，大师带个火把去吧！”傅长淮摆了摆手，盯着小纸人的方向没有回头，随口道：“不用。”
　　出了屋子往山里走了一段路，看着四野无人，傅长淮便从腰间取下了葫芦，拔出木塞把淡烟和疏柳放了出来。两只小鬼到了新的地方，兴奋地到处乱窜。傅长淮呵斥了一声道：“别乱跑，把火点起来。”
　　听到傅长淮的吩咐，淡烟和疏柳这才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他身边，从手掌中燃起幽绿的鬼火来。萧含誉虽对淡烟疏柳还有些畏惧，但已经稍稍习惯了一些，见周围无人，便从寒玉中开口道：“为什么不拿火把，而是让他们两个出来呢？”
　　傅长淮听到萧含誉的声音，语气也柔和了几分：“那人偶怕火，更何况还被烧伤了，若是用人间的阳火，还没靠近就会把它吓跑了。鬼火则不同，一般的妖物并不怕鬼魅，也不会起戒心。”
　　听到这话，躲在寒玉里的这个并不一般的胆小妖精，尴尬地哑了声，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傅长淮此刻看不见萧含誉的表情，听他没了动静，只当他是困倦了，也没再扰他，而是专心地跟着小纸人往蓬山深处走去。走了大半个时辰，在空中飞着的小纸人终于慢了下来，落在地上，往一个幽黑的山洞里蹦去……


第13章　洞窟幻影
　　傅长淮谨慎地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符捏在指间，凝神缓步往洞窟中走去。小纸人突然兴奋地蹦跶着往深处跑去，傅长淮便加快步伐紧紧跟着小纸人，淡烟和疏柳则尽责地燃着鬼火跟在他身边为他照明。
　　洞窟通道窄小，但其间怪石嶙峋，洞壁上倒挂着无数的吸血蝙蝠，虎视眈眈地看着傅长淮，却因为两道幽绿的鬼火而不敢靠近。傅长淮右手持符，左手利落地拨开身前密布的蛛网，迅速地往里走去。
　　复行数百步，吸血蝙蝠和蜘蛛渐渐消失，洞窟中安静得能听到水滴落在岩石上的声音。傅长淮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放缓了步伐，更为谨慎地注意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间，一道黑雾猛地从洞窟深处袭来，傅长淮迅速点燃黄符阻挡着黑雾的攻势，可洞窟中无处可躲，傅长淮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口黑雾，霎时间便昏倒在地。
　　待到傅长淮醒来时，却发觉出一丝异样，他挣扎着睁开眼，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连鬼火都消失不见。更令他奇怪的是，傅长淮感觉到后背并不是靠在阴湿冷硬的洞窟底部，而是绵软干燥的被褥，就好像躺在老宅的雕花大床之上。
　　一切都显得极为诡异，傅长淮并没有太慌张，而是安定心神，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听到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自己，似乎在试探着自己有没有醒过来。
　　傅长淮心头一紧，试图坐起来进行防御，可他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僵直地挺着无法动弹。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傅长淮渐渐感到紧张，他只好时刻绷紧意识，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脚步声愈发靠近，近在咫尺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傅长淮不由地屏住呼吸，等待着身边那不明之人的动作。可万没想到，他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长怀……”
　　这分明是萧含誉的声音！只是更显得稚嫩几分。傅长淮方才滞住的呼吸稍稍松懈了几分，情况似乎还没有太糟糕，至少小家伙还是安全的。可还没等傅长淮放下心来，他却觉得唇上一片温热……
　　傅长淮脑中　“嗡”得一声，竟觉得一时间无法思考，萧含誉这是……偷偷亲了自己？这场景傅长淮虽幻想过无数次，可如今这情况却又让他有些不安，他开始茫然起来，分不清虚妄与现实，却又本能地感到留恋与满足。
　　正当他渐渐沉沦在此刻旖旎的氛围中，耳畔却响起几声焦虑不安，甚至带着哭腔的呼唤：“长淮！长淮！你快醒醒！求你快醒醒！”
　　猛然间，傅长淮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猛地坐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剧烈咳嗽了起来，直到咳出一阵污黑的浊气……傅长淮用力晃了晃脑袋，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渐渐清醒过来。
　　眼前依然是那个阴冷潮湿的洞窟，淡烟和疏柳的鬼火还燃着，而萧含誉已经从玉坠里钻了出来，幻成人形跪在他身边满脸惊慌，眼角还挂着两道泪痕。看到傅长淮终于醒了过来，萧含誉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扑进了他怀里，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傅长淮有些精疲力竭，搂住怀里的小家伙，靠在他身上稍作调息。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笑着说道：“我方才做了个梦，梦到你偷偷亲了我一下。”
　　萧含誉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从傅长淮怀里挣了出来，羞红着脸说道：“我……我才没有……”
　　傅长淮还想逗弄他，可眼前的情况过于奇诡，他不能放松警惕。为了防止方才的事情再发生，他掏出一道黄符燃起，在鼻尖挥了挥，以免再次吸入黑雾陷入幻境。
　　傅长淮稍作休整，便又站起了身往洞窟深处进发。萧含誉担心他再晕过去，死活不肯再回寒玉中，留在傅长淮身边搀着他一同往里走去……


第14章　血骨为食
　　调息了一会儿，傅长淮早已无大碍，可萧含誉体贴的照顾又让他极为舒心，欲罢不能，只好任他留在自己身边了。
　　再往深处走了一段路，倒是再没有黑雾袭击，不过幽黑的洞穴的中却零散地出现了一些尸骨，似乎被什么东西的利齿啃过，连骨髓也吸得一干二净。惨绿的鬼火照着这些斑驳的尸骨，更是显得尤为可怖。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间杂着不明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傅长淮方才已经在鼻尖作了法，这会儿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可萧含誉却被这浓重的臭气熏得脸色惨白，清秀的眉眼紧紧地皱了起来。
　　傅长淮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担忧地说道：“含誉，撑不住就回玉坠里吧，不要勉强。”萧含誉咬了咬牙，固执地摇头道：“我没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要是再晕倒了怎么办？”
　　一向乖顺的萧含誉难得这么固执一回，傅长淮也拿他没了办法，可黄符对他的身体有影响，又不能像自己那样作法隔绝气味。傅长淮无奈地揉了揉萧含誉的脑袋，心疼得不得了，只好加快步伐，力求速战速决。
　　终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傅长淮听到角落里有一阵刺耳的咀嚼声，皱着眉头捏起一道黄符护在胸前。傅长淮让淡烟和疏柳将鬼火燃得旺些，接着幽绿的光芒，眼前的景象让身经百战的傅长淮也忍不住涌起一阵恶寒。
　　只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正蜷缩在角落，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骨贪婪地啃噬，血水滴落了一地，流进了洞窟中的暗河，把原本清澈的河水染得血红。而这个人形的怪物，后背焦黑一片，伤口已腐烂，发出阵阵焦腐的臭味。
　　一旁的萧含誉哪见过这等场景，呼吸一滞，脸上血色尽失，搀扶的傅长淮的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傅长淮感到身边人的异样，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又不动声色地把萧含誉护在了身后。
　　傅长淮冷眼看着眼前丧失了心智的怪物，心道：难怪这东西伤成这样还能驱使黑雾攻击人，这里满地的尸骨，不知它祸害了多少路过山林里的村民。这等妖物，留不得！
　　思及此，傅长淮燃起黄符，口中默念咒诀，划出一个法阵往人偶身上袭去。人偶猛然抬起烧得面目全非的脸，发出一声桀桀怪笑，扔下手中的尸骨就往法阵上扑去。
　　法阵瞬间缠住了人偶，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灼之声，人偶却像失去痛觉一般，不要命地撕扯着法阵，一步步往傅长淮的方向逼近。傅长淮皱了皱眉，这妖物成精的时间并不长，却积攒了如此深重的怨气，甚至丧失了心智完全被怨气所支配。
　　傅长淮拔出腰间的长剑，咬破舌尖在剑刃上喷了一口鲜血，又燃起一道黄符在剑身上一拂，运气周身灵力汇于剑尖，狠力往人偶胸口刺去！人偶顿时发出一阵哀嚎，脚下的动作一滞，目呲欲裂地狠狠盯着傅长淮，冷不防又喷出一口黑雾！
　　好在傅长淮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这道黑雾还没钻入他的鼻尖，就如同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般瞬间消散。倒是身后的萧含誉看得心惊胆战，连呼吸都差点停了。
　　傅长淮加大了力道，死命按着剑柄，把剑身再次往前推刺，人偶垂死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失去力气颓倒在地，眼神却依旧狠厉而不甘。傅长淮没给它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在虚空中画出一个法阵朝它狠狠拍去，电光火石间便打得人偶魂飞魄散……
　　一场恶战结束，精疲力竭的傅长淮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萧含誉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迅速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