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心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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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诧异道：“才将我们接来便又要走了？”

孔德怀哪里会告诉他们自己杀了人，心里一直不安，又听小豆子说在大街上看到了他们，几乎吓得半死。若不是舍不得这份财产，他恨不得立马离开钟申城永远不再回来。

他又抬头看了看孔宅的几处房子，“这个宅子也是要卖掉的。”话说同时，脸上有着绚烂的笑容，似乎放下了重重的负担。

对于他的决定刘氏有些狐疑，却也不敢有所违背，便不说话。

庞氏倒是很支持他，口口声声说老爷英明什么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事！”孔德怀一拍大腿，高声道。

刘氏和庞氏疑惑地看着他。

“那位公子，呵呵，也不知何时看到了孔霜，跟我说想娶孔霜进门。”

刘氏思虑片刻，“老爷，会不会是骗子？又要买下米铺又要娶孔霜……”

孔德怀大手一挥：“不可能是骗子，你没看见，那公子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让老爷这般信任？”刘氏还是放心不下。

庞氏微笑道：“姐姐，莫要妄自菲薄。我们家这是要时来运转啊！我就知道跟了老爷肯定是没错的。”

庞氏的话很是受用，孔德怀摸摸庞氏的下巴：“还是你懂我。”

刘氏黯然神伤，“既然是老爷看中的人物，一定是不错的，我这就去同孔霜商量商量。”

想起善良乖巧的女儿，孔德怀心情稍定，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

“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孔德怀皱眉，没想到向来听话的乖女儿竟然如此强硬地拒绝自己。

孔霜淌下了泪，满含委屈：“爹爹，女儿从来没有违背过您的话，这次您就听女儿一次，不要将女儿嫁出去好吗？至少不要是现在。”

“白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才识渊博而且家世极好，是所有女人想要嫁与的对象。改天我让你们见上一面，你就会同意的。这样好的女婿再晚点说不定就让别家抢了去，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刘氏想要张嘴，又忍了下去。

孔霜终于忍不住，跪到地上大哭起来：“孔时哥哥才走了几天你就要将我嫁出去？”她大声喊叫起来，终于将自己的心事宣告出来，“爹，我喜欢孔时哥哥啊！爹！！”

孔德怀心中狂震，心脏揪得疼痛难抑。眼前浮现了孔时死前的样子，他突然感觉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孔德怀全身汗毛竖起，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碰到了身旁的桌几，摔碎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里红色的罂粟花撒落地上，望着花朵，孔德怀似乎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暗红色地面上有些看不清的东西向上爬。

“啊！”孔德怀大喊一声，跑了出去。

看到父亲的诡异行致，孔霜忘记了哭泣。孔德怀那扭曲的脸孔和惊惧的吼叫吓得刘氏浑身酸软，躺在椅上无法一时竟站起。

“霜儿，婚事以后再说，娘会帮你劝着你爹，你赶紧去看看他怎么了，可不要出事啊！”

孔霜擦干眼泪，磕磕绊绊地追出门去。

·····

孔德怀一直跑一直跑，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这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时无法从恐惧的心境中挣扎出来。他用牙齿咬住舌头，防止牙齿磕碰发出令他心跳加速的声响，身体蜷作一团双手环胸，指甲陷入双臂的皮肤里，掐出了十道血痕。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心情渐渐放松，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发现这竟是北城外的坟岗。望着曾经埋葬尸体的地点有两个熟悉的影子闪现，他急速挪动身体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离开这，我离开城，你们不要跟着我。”

不待看清人影，他撒开腿又往城里跑。

在城门口正好碰到出来寻他的孔霜。孔霜抱住他唤道：“父亲！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们。”

看到女儿，又望了望四周行走的人群，孔德怀舒了口气，任凭孔霜抱着。

“爹，您的裤子怎么湿了？您去哪了？”

孔德怀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腿，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爹没事，在河边摔了一跤。”

“和女儿回家吧，娘很是担心您。”孔霜搀扶着他要回去。

“不！”他拨开孔霜的手，“告诉你娘，我今晚住客栈，米铺和宅子我要赶紧卖掉。这个地方没法待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如此失常，但他的举止分明是受了惊吓的样子，于是孔霜说道：“是。爹，您先去茶楼里喝点茶压压惊。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

孔德怀点点头，深深吐了口气：“我先去买身衣服换了，去淡心茶楼。”他接着想了想，“让你母亲他们也都出来，你姨娘和弟弟也都出来，我们一家子晚上睡客栈，等宅子卖出去了我们再回去收拾细软。”

孔霜只得点头，回家告知母亲。

·····

城北郊外的坟岗。

“哈哈哈……那老东西竟怕成了那副德行！他也有今天……”

“这只是开始，孔时，我会让你实现你的愿望的。”

孔时止住笑，看着身边的女子，“你竟真的和她一摸一样……”忘情地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卓狸‘啪’地拍掉他的手：“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她！怎么总是忘呢？”

一阵白色烟雾在卓狸身旁浮起，她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孔时叹口气，收回视线。

“怎么？我的面貌不如她吗？”卓狸调笑道。

孔时摇摇头，望向坟岗中的一个无名坟头，一只蝴蝶翩翩飞来落在的旁边的一朵小黄花上。

深谙孔时心中所想，卓狸停止调笑，轻声安慰：“至少你们结为夫妻有过美好的记忆，这辈子也就值得了。能得到你的爱，是她最大的幸福。”

孔时捂住心脏的位置沉声说：“让她遭受这些，是我做大的错。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娶她过门，宁愿从未与她相爱……”

卓狸摇摇头，止住话题。

白轩从旁边的树丛中走出，对着卓狸摇了摇头。

“她又没来？不是说要杀死我和愿望者吗？在搞什么鬼？”

“也许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吧……”

“她没受伤啊！”卓狸奇怪道。

白轩心中回答：心伤，你又怎么会看到……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五十一章　复仇（五）

孔霜回到家将父亲的情况告诉了刘氏，刘氏听了很是紧张：“我这心里总是莫名的不安，你父亲最近很奇怪，不像他原来稳妥的性子。罢了，还是听他的吧。去告诉你姨娘，让她简单整理一下带上你弟弟，咱们先一起去茶楼里找你爹。”

孔霜点点头，跑去庞氏的房门。她冲过去撑开房门，房子里空空的，哪里有半个人影？屋子里有些凌乱，房间内的花瓶瓷器也都不见了，空空的首饰盒敞开着晾在桌上，就连房内用来装衣物的木箱子也大开着，里面只留下两件破损的裙衫。

一股念头冲进孔霜的脑子：该不会……

她又跑到孔德怀的书房，书房除了书册和桌椅之类的用具，其他装饰用的物器都没有了。孔霜这时脑筋有些发蒙，接二连三的怪事让她搞不出一丝头绪。

来到刘氏的卧房，孔霜看到她还呆愣愣坐在那。

“娘……”孔霜慢悠悠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拥抱母亲。

刘氏反应过来：“啊，霜儿回来了。你姨娘怎么说？咱一起过去吧。”

“庞姨娘带着弟弟……”看着母亲疲劳恍惚的样子，她说：“决定回老家去，爹肯定不会反对的，反正米铺和房子卖了以后我们也就回去了。”

刘氏点头：“如此也好，早知道何必巴巴地跑来，又急匆匆地赶回去……”

“庞姨娘那你就不用管了，她都安排好了。我们俩收拾收拾去找爹吧！”孔霜强打精神。

刘氏将银票和地契、房契都放到怀里，将容易携带的财物收拾妥当。对着女儿说：“走吧。”

孔霜扶着刘氏出了孔家大门，朝淡心茶楼走去。

？？？？？

换上新衫的孔德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自嘲：“真是疯了。折腾什么啊，孔德怀？”慢慢他的眼神坚定起来，“记住，你得来的一切本就该是你的，当年若不是你资助他进城做生意，哪里来的同食米铺？”

他整理好衣装，交了钱。大踏步向淡心茶楼走去。

远远的，孔德怀就看到对面一男一女很是眼熟，“白公子？”见他们进了淡心茶楼，孔德怀紧走几步追了进去。

孔德怀站在茶楼门口，见对方正在上楼，急忙喊道：“白公子，留步！”

白轩回过头，见到孔德怀，很是诧异道：“孔掌柜？真是巧啊！”

孔德怀紧走几步，踏上楼梯。他一脸笑容，说：“白公子，我们上去谈吧！”

白轩点点头，抓住孔德怀看不到的空闲冲着身边卓狸点头一笑。卓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好好演戏。

他们来到白轩进门定下的单间，问小二上了一壶碧螺春。

“小二，若是有妇人和姑娘来说要找人，你就将她们带到这来，我姓孔。”

“明白了，客官！”小二咧嘴笑着退了下去。

三人坐着闲聊几句家常，买卖米铺和孔霜婚嫁的事情。等到茶来，白轩只说了句“吃茶。”便没了下文。几人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见对方一直不开口，孔德怀忍不住开口道：“对于米铺的买卖不知白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上次说的价钱我很满意。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生意做了吧？”

卓狸在桌下偷偷踢了白轩一脚，“本是打算做米铺生意，可最近听说梁米价格要有所变动，我家公子还想再观望观望。”

白轩被抢了白，也不恼，只微笑品茶。

孔德怀皱眉：“不知公子从哪里听到传言。民以食为天，这梁米价格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白轩也不说话，继续做高深莫测状。

孔德怀有些着急了，他忍住冲动，强制自己心平气和：“前两日公子主动来到米铺说要买下，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做生意讲究诚信，我相信公子必定不是那说话不算话的商人。”

“孔掌柜，我们公子没有说不做这笔生意，只是想再延缓几天。到时候价格哪怕再高点我们也是能接受的。另外，我们公子初入这里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他打算买了宅院安定下来再细细打算生意之事。”

孔德怀沉吟片刻：“实不相瞒，我将米铺卖掉就是想和家里人回去老家享享清福，这铺子和宅子都是打算卖掉的。”他看了看白轩的脸色，见没有任何波澜，“知道白公子肯定看不上我的那个宅子。只要您能够今日完成米铺交易，那座宅子我便低价卖与公子，虽说不及大家宅院般奢华大气，当做暂时的落脚之地也是不错的，公子意下如何？”

白轩沉吟，实际上在等卓狸的意思。卓狸在他的手心用手指写了个“可”字。

“孔掌柜竟然如此着急……那好吧！”

恰巧这时，孔霜搀扶着刘氏找了上来。

孔德怀十分高兴，招呼妻女进来：“快过来，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白公子。”

刘氏眼里闪过亮光：好英俊的后生，好漂亮的丫头！

孔霜只低着头见了礼。

“你庞姨娘和冰儿怎么没来？”孔德怀向外望没见别人进来。

外人在场，孔霜也不好说什么，便说：“弟弟和姨娘说想提早回老家，就没有过来。”

孔德怀点点头，便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他对妻子说：“出来时有没有把家底带出来？”

刘氏见他在外人面前直接问出口，便点点头：“带在身上的。”

“太好了！拿出来吧。”

刘氏依言取出交予孔德怀。

？？？？？

几人站在街上，孔德怀向白轩拱手告辞。

待孔德怀三口走远了，卓狸跑着追了过来，礼貌性见了礼。故意用暧昧的眼神望了望孔霜，然后对三人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但凡有需要的地方请一定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说到后来又补了一句：“公子很是挂心孔霜姑娘的！”

孔霜脸色微红，撇过头去。

孔德怀笑着谢过。要不是他做了对不起女儿的事，另外怕城里不安生，他逼着也要让女儿嫁过去。多好的姻缘啊，哎！他叹了口气，和妻女二人雇了马车回去收拾行装这就要返回老家。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五十二章　复仇（六）

自然，回去收拾的孔德怀发现了屋子中被收拾一空的书房和庞氏房间，他与刘氏也没有细想，以为庞氏收拾了一部分家财返回老家了。

一路上，孔霜紧紧抓着手帕，翻来覆去的绞动，她忐忑不安的样子清清楚楚落在同车的孔德怀和刘氏眼里。

“霜儿，怎么了？这块帕子跟你过不去了？”刘氏忍不住问道。

“娘！”孔霜咬着嘴唇撒娇。

孔德怀很是聪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他眼珠转了转，“是不是看上了那位白公子？我就知道，是女人看到他都会想要嫁给他的。”

刚被父亲问到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们的时候，孔霜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那叫一个快，听了后面的话她翻了翻白眼。“爹，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怎么会想要以身相许？”

孔德怀盯着女儿问道：“那你这是为什么？”

早晚事情也要曝光，还不如现在把事情讲出去，想通这点，孔霜对她父亲说：“庞姨娘带着弟弟冰儿不见了。”

孔德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抢话说：“不见？怎么个不见法？”他已经将此事与所见孔时灵魂联系到一起了。

刘氏也跟着紧张起来。

孔霜屏住呼吸，“我去找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她，她根本不知道爹爹说要回老家的事情，她房里的首饰瓷器衣物都已经洗劫一空，早有准备的样子，她是携款私逃了！”孔霜一口气说完，等待父母亲的反应。

刘氏淡定自若地继续坐在那，似乎这消息根本无法撼动她的神经。孔德怀可不是这样，他瞪大了眼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一定和那个事情有关……如此一来……天啊！”孔德怀惊得站了起来，头撞到了马车的顶子，由于力气过猛他跌坐下来。

刘氏急忙将他搀扶起，带点怨气道：“什么‘那个事情’？瞧你惊得。”

孔德怀内心里开始进行激烈的斗争：到底要不要返回钟申城呢？回去，不一定能找到，另外，那个城里现在很危险；不回去，可是冰儿也在……

“将你们送回老家，我再回去找找他们俩。”他还是不相信庞氏会离开他，也不希望自己最宠爱的女子和最疼爱的儿子因为自己犯的错误有任何不测。

刘氏气得浑身颤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到母亲的样子，孔霜忍不住说道：“爹，你再想什么？她一定是带着钱财溜了，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跑了也不一定。竟然把冰儿也带走了，该不会连冰儿都……”

“啪！”孔德怀给了孔霜一巴掌。马车内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停止转动，片刻孔德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道：“不要胡闹，爹爹心里有分寸的。”

孔霜捂着脸颊。她有什么错？她为了这个家隐藏了对孔时的爱意，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忤逆过谁，有时候看到母亲因为庞氏吃醋伤心也只是劝慰母亲，从没有想过要挤压庞氏和冰儿，她不想破坏家庭和睦……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滑了下来。刘氏轻轻走过去，抱着女儿，也跟着无声流泪。

孔德怀知道自己打得不应该，但是他拉不下来那张老脸。他扭过头望着窗外的风景装作没有看到，觉得母女二人很快就能够将这件事情忘记。

但是这次，孔德怀错了。女人，可以接受你偶尔的小错误，然而在重大是非对错面前你还如此，一心向着那跑了的庞氏，只能寒了她们的心。

车内气氛尴尬，一路安安静静的。几人到达老家苞镇的时候已近黄昏。

当马车行到老宅，几人从车内走下来，打发了马夫。转进巷子，竟发现宅门大开，里面一片萧条破败之景。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破掉的一面灯笼吹得翻滚起来。

孔德怀一只手停在半空，无法反应过来。

刘氏倒是一片轻松，带着笑容讥讽道：“她庞姨竟真的是回了老家来！老爷进城以前将房契交给她还真是好主意！”

此时的孔德怀大脑停止活动，甚至没有发现性子温婉醇厚的刘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啊呀！孔老爷您回来了。庞夫人跟我说你马上就会回来，竟是真的。她让我给你捎个话。”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皮肤干净嘻皮笑脸的男人。

三个人望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将孔德怀拽到房子里冲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嘿嘿，这房子她已经按你的吩咐低价卖给我了，我答应你的要求。这个买卖还是很公平的！”

孔德怀恢复了些清明，想先问清一些事情。他皱着眉，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马三，她是怎么把房子卖给你的？答应我什么要求？”

马三望着孔德怀身后站着门口的两个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保证让官府查不到你身上。你就这样继续装作不知道最好。事毕后，我们兄弟会先找几个地方躲起来。”

孔德怀心里突突地跳，他不知道庞氏跟马三做了什么交易，最近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现在甚至有些害怕，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五个蒙面大汉，其中两人用手帕捂住刘氏和孔霜，两人历时就晕了过去，然后又有两人取出两个麻袋套上，另一个蒙面的人正在望风。就这样，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迅速离开了街巷。

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迅速无比，一看就是练家子长干的营生。

见事情已毕，马三向孔德怀拱了拱手，往外走。

孔德怀回过身就要拉住马三问个清楚，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妻女二人突然不见了。在他呆愣的片刻，马三已经出了门。

他很快反应过来事情的蹊跷之处，奔出去寻找马三。却看不到人影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知该往哪里去追，孔德怀望着渐渐变得扭曲的街道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茫然地停下来喘着粗气。他的呼吸频率加快了许多，变得短而混乱。突然像发了疯的野牛般孔德怀奔着一个方向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叫喊着。

第一卷　誓为妖狐　第五十三章　复仇（七）

马三刚入社会曾经跟着孔德怀干过一段时间，很多偷鸡摸狗的勾当都是孔德怀交给他的。如今，孔德怀见从自己手中成长起来的匪子竟然将自己的妻女弄了去，他捶胸顿足之际更添加了自悔悲痛之意。

卓狸、白轩、孔时站在不远处，看着发疯的孔德怀。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孔时精神抖擞地问卓狸。

卓狸望着孔时，神秘一笑，“报仇，当然还是亲自动手的好！”

“您的意思是……”

卓狸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由丝线捆绑到一起的绢布，轻轻抬手，将绢布丢到孔德怀的头上。

被击中的孔德怀神色恍惚的望着脚下的一块模糊的东西，晃晃悠悠拿起来打开，绢布上的字立刻让他瞪大了眼睛。

“遇救亲人，苞镇东头老槐树旁的老宅子见。”

孔德怀望向绢布飞来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自幼在这里成长，去了钟申城后也是经常回家探亲，他自然知道布中写的老宅子是哪。

那里可以说是苞镇的禁地，几年前，那里也曾是一个母慈子孝的家庭，不知为何家中人相继去世，最后只剩下家中最长的老人。再后来，当镇长为了提高声誉去观望孤寡老人的时候发现屋中散发着恶臭，房间内除了一具已经被腐蚀吞吃的尸体外，到处都是苍蝇和蛆虫。看到蛆虫在尸体内爬进爬出，镇长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大家都说那里不干净，别说那个宅子，就是宅子附近都没有人敢靠近。

孔德怀想救亲人吗？想。他怕进那个屋子吗？怕。

他认命般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

“呵呵，报应啊……”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恐怖，声音有些诡异。

？？？？？

老槐树旁的老宅子。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孔德怀颤颤悠悠地跨过门槛走进院子。天已经彻底黑了，弯弯的月亮只映出微弱的光亮，院子里静极了。旧宅的窗户破损了，吱呀吱呀的扭动着。

孔德怀手中攥着那块绢布，一脚一脚向屋子挪去。

他走进门，屋子里更加黑暗，一点光亮也没有。

孔德怀双腿打着颤，手拧着自己的大腿，若不是疼痛保持清醒，他保不定自己会骇得晕倒过去。

“孔时！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冲我来！”

声音肆无忌惮的在房间内回荡，依然没有半点回讯。

“我来了！怎么？你却不敢出来了？”孔德怀转了一圈，把绢布扔到地上，两只手都拧上了大腿。

得、得、得……孔德怀清晰地听到有脚步声从东边的侧房走到了厅房。他咬破嘴唇，红色的血液缓缓流下，他坚持站在原地不动。

一声深呼吸的的贪婪声音传来：“好香的味道！孔叔父，你的血吗？”

孔德怀浑身一抖，“孔时！果然是你！”

一阵咯咯咯咯地脆笑声传来，“你最想见谁？孔冰、庞婶、刘婶，还是霜儿妹妹？”

“你把他们怎么了？”听到这些个名字，孔德怀暂时忘记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