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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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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的不适症状……”
  “那么,这一段该怎么解释?”


第70章 乔治·曼森案(五)
  赵择木:“……”
  巴德:“……”
  整个法庭都很安静,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赵择木的举动很古怪。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很难让人完全相信他那晚的状态很好,没有问题。
  至少会保有怀疑。
  有那么一瞬间,赵择木显得有点僵硬,他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来时就又恢复了那种稳重淡定的模样。但是他垂着的手指捏了一下。
  他回答不出来,燕绥之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好吧,暂且不为难你。”
  巴德:“……”
  他妈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结果燕绥之还真就问了一个新问题,“你说,你看到的那只手一直到这个部位。”
  他非常随意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律师袍袖摆,比划了一下位置,“能看到袖子?”
  赵择木:“……对。”
  他这一声答得很迟疑,似乎生怕燕绥之冷不丁再挖一个坑。
  然后,燕绥之果然不负所望又给他挖了一个,“袖子是什么颜色?既然你连戒盘上那两根横线都能看见,大块的布料没理由注意不到。”
  他在之前问陈章细节的时候记得一点,当时陈章把药剂和通讯器放下去,再上来之后有点慌,所以换了一件衣服,也就是说,他下到大厅里的衣服并不是他从窗户里出去的那件。
  赵择木:“……”
  一直以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能确定陈章身份的戒指形智能机上,还真没有人问过他袖子什么颜色。
  袖子什么颜色他妈的重要吗?
  控方律师巴德看起来想骂人。
  赵择木似乎也很无语,顺口答道:“灰绿。”
  燕绥之点了点头,看起来非常赞同他的话,然后调出口供文件以及警方证言,划了两行字,再度放大三倍拍在大屏幕上。
  那两行字表述不同,意思却一样——
  陈章当时穿的是一件橘红色的衣服。
  法庭上所有人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而燕绥之又堵死了赵择木的话,“你和其他人的医学鉴定书也在案件资料里,那上面显示,你不是色盲。”
  他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还会等到今天才发现?
  赵择木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沉默下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但皱着眉没再说话。
  这一段交叉询问弄得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有点想不明白赵择木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并不妨碍陪审团因为上述两点对他的证言产生严重的质疑。
  燕绥之抬了一下手指,两手交叉打了个专用手势。
  这在联盟现今的法庭上代表一个意思——申请该项证据当庭排除。
  很快,陪审团离开坐席去了庭外侧屋。那段时间不论是对赵择木还是对巴德都很难熬,几乎度日如年。
  五分钟后,陪审团回到了席位上,团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了结果:“确认排除。”
  赵择木被暂时带离法庭。
  关键性的证据一项接一项落马,控方巴德律师也越来越坐不住。
  又经过两轮不痛不痒的问询后,证人席上站了最后一位。
  这是一名专家证人,来自于特鉴署。这次的案件痕检和医学鉴定等等都是由特鉴署来做的,而证人席上的专家就是这次的总负责人穆尔。
  这次巴德的询问非常简短快速,三个问题就强调了两件事——
  一是要满足作案条件,作案人必须得有夜视能力。
  不得不说,但凡有眼睛的人看到曼森房间那些照片,都会下意识想到一个结论——如果在不开灯的情况下,从窗边穿越重重障碍进入浴间,还没有碰倒或打碎什么,没点儿天赋异禀的眼力绝对做不到。
  二是当天在别墅的所有人,只有陈章符合这个条件。
  陈章的医学鉴定证明,他的夜间视力远超一般人,对细微光线敏感度极高,那个细小门缝里透进来的光足以让他看清房内绝大部分障碍物,再稍加小心,确实能做到那一点。
  这次巴德询问的过程,燕绥之甚至没有在听,他全程支着下巴在翻看几份鉴定资料。
  直到法官叫了他的名字,他才点了点头站起身,吝啬地给了巴德那边一个眼神。
  不过是一扫而过,最终的落点还是专家穆尔身上。
  “穆尔先生。”燕绥之打了个简单的招呼,便干脆地把手里一直在看的纸页投上了全息屏,“痕检报告上,这段关于窗户边地毯织物脚印的踩踏痕迹鉴定可能需要您再用更易懂的方式解释一下。”
  “闯入乔治·曼森房间的人脚印长度是26厘米,左右误差0。02?”燕绥之道,“还有步伐跨度,以及脚印深度……这些可以得出嫌疑人的体型?”
  穆尔道:“对,脚印长度、步伐跨度、还有长毛绒地毯的踩踏深度数据正如屏幕上显示,虽然是别墅内统一供给的袜子,但是根据上面列举的几项计算公式可以推算出,闯入者个头中等,大致在178厘米,左右误差0。2厘米,体重大约75公斤,左右误差0。15公斤。”
  “踩踏痕迹清晰吗?”燕绥之道,“有没有模糊的可能?”
  穆尔直接帮他把鉴定资料滑到模拟图像上,上面模拟了长毛绒地毯踩踏痕迹的3D效果图,“可能肉眼很难看出其中的区别,但是实际上非常清晰。可以看到闯入者从窗台落地,右脚踩下接着左脚跟上,然后猫腰走了两步缓冲力道,再变成微弓的直行,这些都是对应的痕迹。”
  燕绥之点了点头,“非常易懂,谢谢。”
  他平静地重新调出之前那段视频,这回没有将焦距重点放在赵择木身上,而是直接将陈章那部分放大,视频中可以看到,陈章每一次起身,都会下意识按一下腰,当然,这并没有影响他后续的动作,但是能看出来,他在转身和弯腰时,一只脚落地的动作会略轻一点,持续两步左右会恢复正常。
  接着他调出陈章的医学鉴定书,道:“这是你们署出具的鉴定书,第12行提到我的当事人陈章先生盆骨和股骨处有遗传性骨裂,位于右腿。刚才的视频中也能看出来,他在做某些动作的时候,右脚落地总会稍轻一点。”
  他说着,将医学证明和之前的3D效果图并列放置,直接圈出从窗台落下的两个脚印,以及骨裂示意图。
  “刚才穆尔先生原话,闯入者从窗台落地,右脚踩下接着左脚跟上,这点在3D模拟图上清晰可见,无可置疑。”燕绥之道,“那么请问,一个右腿股骨带有遗传性骨裂,习惯性放轻右脚力度的人,怎么可能在跳进房间时选择右脚先落地?嫌自己不会摔?还是嫌自己骨裂不够严重?”
  穆尔瞬间噤声。
  事实上整个法庭也跟着安静下来。
  在凝滞的安静中,唯独燕绥之对这种安静毫不在意,他丢开文件,不慌不忙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至于夜视能力,警方的现场勘验报告里说了没有发现任何夜视仪或是别的相关设备,那些东西被处理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还有另一种东西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尽管它本身不叫这种名字,所以常常被忽视。”
  穆尔一愣:“什么?”
  “亚巴岛特供,潜水专用隐形眼镜。”燕绥之道。
  当初他下海捞杰森·查理斯的时候,久违地带了一回,非常不适应,以至于后来去更衣室里半天没取下来,差点儿要顾晏帮忙。
  燕绥之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这种东西除了在水下,使用感实在不怎么样,它会放大物体模糊距离感——”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还会让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一个颜色,深绿、浅绿、荧光绿。”
  这话说完,整个法庭从安静变为了死寂……


第71章 陈酿(一)
  被告席上,陈章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落在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法官说了什么,双方律师做了怎么样的询问和最终陈述,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歪打正着地走了大运,碰到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实习律师。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努力自我催眠,说服自己不要对实习生抱有太大希望,不要给那个年轻人太多压力,已经给他制造了足够多的麻烦,就不要再为难对方了。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奢望成真的时候。
  法官一脸肃然地敲下法槌,陈章才猛地惊醒。当他抬起头时,不知何时离席的陪审团众人已经鱼贯而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带着他们郑重商讨的结果。
  “全体起立。”
  “女士先生们,关于控方对陈章先生蓄意谋杀的指控,你们有答案了么?有罪还是无罪?”
  “无罪。”
  至此,陈章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连呼吸都在抖。
  辩护席上的实习律师转过头来,隔着远远的距离和净透的玻璃,冲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像个温和又洒脱的年轻绅士。就连那个始终绷着脸,连表情都不曾变过的法官,在离席前都对他颔首示意了一下。
  当然,那其实是在提醒他以及身后的两位法警可以解开手铐。
  但他想,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了。
  庭审之后是熟悉的流程,法官助理捧着庭审记录文档纸页颠颠地跑过来,让双方律师在上面签字。巴德看起来很不好,表情像是生吞了猫屎,就连来签字的时候,另一只手都掩着脸,不知道是头更痛一点,还脸更痛一点。
  他甚至没有跟燕绥之有任何对视,签完字把电子笔往助理手里一塞,扭头就走,几乎用小跑的方式离开了法庭。
  “我长得这么不堪入目?”燕绥之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转头问了顾晏一句。
  顾晏:“……”
  法官助理下了庭瞬间变得活泼起来,特别给面子,“怎么可能,我工作以来在庭上见过最好看的人都在我面前了。”
  燕绥之笑了起来,“谢谢。”
  说着,他又看了眼顾晏不解风情的冷漠脸,又冲助理玩笑道:“也替他谢谢。”
  法官助理乐了,把需要签名的几页在他面前依次排好,又把电子笔递给了他。
  燕绥之接过笔来,抬手就是一道横。
  顾晏在旁边咳了一声。
  “……”
  燕绥之临时一个急刹车,在横线末端拐了个弯,硬是扭回了“阮”字,就是“阮”的耳朵扭得有点大,他顺势调整了两个字的结构,配合着那个大耳朵来,居然签得还挺潇洒。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贯都这么签。
  助理收好所有纸页,冲他们笑笑点了点头,便把所有庭上资料整理好,追着法官的脚后跟一起离开了法庭。
  燕绥之这时候才冲顾晏道,“下回咳早点。”
  “……”
  好像他差点儿写错字是别人的错似的,要脸不要?
  法院外,“蜂窝网”的两位记者,本奇和赫西在街边已经蹲等多时了,其实不止他们俩。法院门外的街上徘徊着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只不过曼森家排斥的态度太明显,所以他们不方便明着触霉头,只能低调地来搞点间接资料。
  “看见没?你整天觉得我这不妥,那不妥——”本奇抬着下巴扫了一圈,“绿荫网,太古头条,法律新闻,那边、那边还有那边,全都等着拍呢,那不成各个都是闲的?我跟你——诶!!!出来了出来了!”
  他正想借机给赫西这位理想主义小年轻上上现实主义课,就看见布鲁尔·曼森带着助理和下属匆匆下了法院门口的大台阶。
  “哎呦那表情……”本奇对着焦拍了几张,忍不住感叹道,“你看布鲁尔·曼森那个表情,这是刚见过鬼啊还是刚喝了农药?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他而言,庭审不让看不让拍,简直抓心挠肺。
  尤其现在布鲁尔·曼森的模样引起了他深深的好奇和探究欲,偏偏什么细节都探听不到。
  不仅如此,陆续从法院出来的相关人士一个表情比一个精彩,有几位还交头接耳议论得格外激动,语速快得活像蹦豆子,不离近了根本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离近了又肯定会被曼森家的人挡开……
  本奇抱着宝贝相机原地撒了个泼,看得赫西一愣一愣的。
  “这种表情……难道被告方赢了?”本奇猜测着,但转眼又自己否认掉,“不至于不至于,一个实习律师而已。所以难道法庭上发生了别的什么状况?”
  他盯着赫西看了几秒,啪地拍了一下手道:“去堵那个实习生吧,不乱拍就打探一下庭审情况?”
  赫西:“……”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本奇怎么好像全然忘了那位实习生耍过他?那实习生看起来是会乖乖回答问题的人吗?本奇究竟有什么误解……
  又过了几分钟,本奇打了鸡血似的叫道:“来了来了来了!那个实习生!”
  他说着,一把拽了赫西就往法院大台阶跑,然而没跑两步就看见燕绥之身后又跟出了顾晏。
  正在下楼的燕绥之目光一扫,刚巧看见了远远奔来的本奇和表情尴尬的赫西,他有些好笑地偏头冲顾晏说:“那两位有点儿缠人的记者先生又来了……”
  “已经跑了。”顾晏道。
  “嗯?”燕绥之疑问了一声,转开目光看过去,就见原本要上台阶的本奇见鬼似的看了顾晏一眼,连个停顿都没打,当即脚尖一转,扭头就朝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燕绥之:“……可真有出息。”
  “我就草了,那大律师怎么寸步不离的!”跑到街拐角,本奇才愤愤地咕哝着,“惹不起惹不起,走吧走吧还拍个屁。”说着,他又搂紧了自己的相机。
  赫西:“……”
  看来还是长了智的。
  乔治·曼森的案子因为陈章的无罪释放以及燕绥之在庭上说的话,再次进入了调查取证确认嫌疑人的阶段,只不过现今嫌疑最大的已经变成了赵择木。
  一位律师不能代理同一件案子的其他人,所以乔治·曼森案后续不论怎么发展,跟燕绥之都已经扯不上更多关系了。
  不过他和顾晏还是在天琴星多呆了一阵子,因为南十字律所每季的马屁会又要来了。
  所谓的马屁会就是由南十字律所出面,邀请有交情的以及即将有交情的法官们参加餐会酒会,以方便所里的大律师们能定期跟诸多法官保持联系,至少也是喝过酒碰过杯的情谊。
  这样一来,律所里的大律师们今后在法庭上碰到他们,也能占一点好感度方面的优势。
  这样的餐会酒会南十字每一季度办一回,一年四次,不算多也不算少,刚好卡在那个度里,既能跟法官们套套近乎,又不至于越过那条线引起法官反感。
  这种餐酒聚会被内部戏称为马屁会。
  往年里,这种马屁会顾晏都不参加,他的高级事务官也不太希望他参加,毕竟顾晏不是会说漂亮假话的人。二是顾晏的庭辩实力也确实给了他一定程度的任性空间。
  这一次的马屁会,顾晏照旧找借口远离德卡马。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等着看一眼案件结果。”燕绥之这么跟菲兹小姐说。
  菲兹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去马屁会,还案件结果呢,说得跟真的一样。”
  既然被她点明,燕绥之特别坦然地道:“是,猜得没错。”
  菲兹:“……”
  就这样,两人得以延长了在天琴星呆的时间。
  不过他们刚确认要在这里多住几天,就接到了乔小少爷的邀请,“你们不急着回去吧?那真是太好了,之前因为案子调查作证的事情,我一直不方便联系你们,现在解禁了,请你们喝酒?”
  “又喝酒?”顾晏问道
  之前喝酒喝出了曼森的事情,这位小少爷居然还没有对酒会产生心理阴影,也是心大。
  “怎么?不想喝?你上次离开亚巴岛的时候说好了要给我补一顿酒呢?”乔说着,声音又低了一点下去,像是叹了口气,“老实说曼森这事儿弄得我有点儿……哎算了现在不提这个,等警方把证据敲实吧。总之后天,樱桃庄园,喝两杯怎么样?我顺便散散心。”
  这位话痨少爷说起什么事来都是一长串,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顾晏想了想这几天反正安排也不多,便点了点头,“嗯。”
  “对了,不介意我带上柯谨吧?我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你那个实习生。”乔说起来有点沮丧,“曼森那事之后,他的状态又有点不太好,希望跟你的实习生聊两句能有点好转。”
  “聊两句?”
  乔干笑两声,“帮我请求你的实习生,单方面聊两句。”
  “……”
  顾晏看了燕绥之一眼,点头答应:“好。”


第72章 陈酿(二)
  他们本打算约定的那天晚上在樱桃庄园见,结果没想到那天早上10点不到,他们就齐齐站在了位于第三区的中央医院里。
  曼森醒了。
  这个醒也就是最表层的意思,他在早上7点睁开了眼睛,很轻地眨了几下后就又闭上了,此后又缓了一个多小时,才又再次睁开,此后就一直保持着半阖的状态。
  医生护士给他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又齐齐聚在病房盯了一个小时的仪器数值变化,确认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负责医生这才拍板把曼森移出了无菌病房。
  移进病房后不到一个小时,乔就已经叫上了顾晏和燕绥之,跨越大半个第三区,站在了曼森的病床边。
  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尤其还是在曼森家的人守着的情况下,绝不会只是“听说”这么简单。
  “你在这边安排了人?”顾晏问。
  这时候的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说话也方便。
  乔两手插着兜,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曼森,道:“是啊,弄了点人在这里,不然我怕他没法好好走出医院。”他说着,挑起眉朝门外方向看了两眼,还略带一点挑衅。
  挑衅完,他又转回脸压低声音冲顾晏和燕绥之说:“老曼森要不行了,曼森家所有人都跟狼一样盯着他那份遗嘱。”
  他冲床上的乔治·曼森努了努嘴,“他曾经最讨老曼森喜欢,后来当了几年混世魔王,作得老曼森看见他就头痛,但是这两年他又有了正形,老曼森又开始乔治长乔治短地念叨他了。要我说,这次不管谁干的,都跟他那几个黄鼠狼哥哥脱不开关系。”
  燕绥之挺讶异地看着他。
  乔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不信啊?你年纪还小,而且没见识过曼森那一家的作风,见识了你就不会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了。”
  他一脸“这世界太复杂你可能不懂”的模样。
  燕绥之听得哭笑不得,“我惊讶的不是这个。”
  乔:“那是什么?”
  燕绥之讶异只是因为他一直以为乔大少爷是小傻子那一类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细心,还知道在医院里安插几个人。不过他转念一想,乔在对待柯谨的时候就表现得很细心。
  但这话能直接说给乔听吗?显然不能。
  于是燕绥之斟酌了一下,“这话说来有点抱歉,我之前以为你跟曼森先生的关系……”
  “很一般?”乔猜到了他后面的话。
  燕绥之笑笑,算是默认。
  “这些年是挺一般的。”乔也不避讳,事实上他对什么都没那么避讳,直来直去,“小时候其实关系很好,我、他还有……赵择木吧,后来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玩着玩着就玩成了名副其实的假朋友,好像除了场面上的消遣酒会,就没别的话可以说了,也就比点头之交稍熟一点吧。”
  他看着曼森安静了一会儿,又耸了耸肩道,“你看,我最近往这里跑了好几趟,依然没话可说,只能跟你们聊几句。”
  燕绥之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叫上我们?”
  曼森醒了,乔赶过来看一眼还可以理解,但是叫上他跟顾晏就有点令人意外了。毕竟顾晏跟曼森算不上朋友,而顶着阮野身份的燕绥之跟曼森甚至只能算刚认识不久。
  “我认识的很多律师,案子输了或者赢了,陪审团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对他们来说就是结束了,出了法庭就跟案子没什么瓜葛了。至于被告或者原告之后会怎么样,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在奔赴另一个案子的路上了。”乔说道,“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不过顾跟他们都不一样。我觉得他或许会想知道,案子的受害者脱离了危险,或者结果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
  他冲燕绥之眨了眨眼,“而你又是他唯一一个愿意收的实习生,要么你身上有他特别欣赏特别喜欢的点,要么你跟他很像,所以……”
  顾大律师听不下去了,斩钉截铁地对他上述发言做了评价:“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别拿那套‘推脱不掉替那位莫尔律师带几天’的说辞来狡辩了,我们不听。”乔说,“还有别的解释么?”
  燕大教授吃里扒外,看戏一样跟乔站在一边,翘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晏。
  顾晏:“……”
  眼看着薄荷精周身凉气嗖嗖直冒,燕绥之这才收回视线,对乔说:“谢谢。”
  虽然是为被告方代言的辩护律师,但他并不站在受害者的对立面,能看到曼森死里逃生脱离危险,心情确实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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