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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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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到站了。”燕绥之冲他道。
过了好半天,直到身后的管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惊醒一般抬起头来,翠绿色的眼睛瞪着燕绥之看了一会儿:“结束了?”
“……”燕绥之没好气第地回头跟顾晏说:“看来真在梦游呢。”
“结束很久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顾晏瞥了一眼那两位管教。
约书亚·达勒看起来依然颓丧,他自嘲一笑,哑着嗓子低声说:“好吧,又结束了,我又要回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燕绥之和顾晏对视一眼。
“你刚才是真在庭上睡着了吧?”燕绥之没好气道:“保释被准许了,你回什么看守所?”
约书亚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我就知道我不——什么?”
他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保释被准许了。”也许其他事情上燕绥之常开玩笑,但在这种时候他又突然变得严肃不少,连耐性都变好了一些。
约书亚·达勒像是听不懂话一样看着他,塌着肩膀弓着背,似乎已经很久没站直过了。一点儿也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更像一个垂暮耳背的老人。
“我说保释被准许了,你可以回家了。”燕绥之再次重复了一遍,说的很慢很清晰。
约书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突然变红,布满了血丝,像是有万般情绪要冲撞出来,但又被死死压住了。
他死死盯着燕绥之,看得很用力,又猛地回头看向管教和司法警察。
“确实如此,刚才带你出法庭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听见吗?”其中一个管教说道。
管教朝燕绥之和顾晏这边瞄了一眼,又补充道:“是的没错,你可以回家了。你没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再架着你了吗?”
管教和那几位司法警察说完了他们该说的话,冲两位律师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直到这时,约书亚·达勒才真正相信燕绥之的话。
他在原地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又过了片刻,燕绥之才听见低声的难以压抑的哭声。
“先别忙着哭啊。”燕绥之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情绪感染,居然还开了句玩笑,“之前谁说的来着?保释成功喊我们爷爷”
约书亚咬着牙根,把哭声压了回去,捂着眼睛的手却没有撤开:“嗯……”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胡乱地点了点头。
燕绥之又道:“唉算了,你还是别喊了,我们没有这么馊的孙子。”
顾晏:“……”
约书亚·达勒:“……”
他犟着脖子朝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的嗖味熏着律师。
“别捂眼睛了,回去洗个澡给你妹妹弄点儿吃的吧,一个比一个瘦得吓人。”
“妹妹”这个词戳到了约书亚的神经点,他狠狠揉了一把眼睛,转身就要朝庭外冲。
“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你。”顾晏这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粗鲁莽撞的少年已经没了影子。
“也不说声谢。”燕绥之看着他背影消失,耸了耸肩冲顾晏一偏头:“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走,请你吃饭。”
顾晏用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他:“就你那5022西?”
“怎么,歧视穷困潦倒的我?”
顾晏面无表情地说:“直觉告诉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14章 医院(一)
看守所的送审车就停在治安法院前面的停车坪上,乔治和李两位管教蹬着踏脚爬上了车,刚坐稳,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车门边飞奔而过,“嗖”的一声,活像一枚刚被炸出去的破击炮。
“谁呀这是?”李拉上车门,嘀咕着扣好安全带。
乔治盯着“破击炮”远去的背影,辨认了片刻,突然叫道:“约书亚·达勒!”
“谁?”
“刚从咱们手里放出去的约书亚·达勒啊!”
“操,怪不得闻见一阵馊味儿,我还以为我也沾上了那股味道呢。”
坐在驾驶座上的同事一踩油门,车身猛地朝前一窜,喷着尾气就朝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出于职业病和某种条件反射,他们看见人跑就想追。
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没过一会儿,看守所的车就追上了那个疯跑的身影。
车身保持着并行的速度,李摇下车窗喊道:“达勒!”
约书亚·达勒一看见他们就是一肚子的火,边跑边吼:“我操你妈我都已经获准保释了,还追我干嘛?!”
李:“……”就冲这粗鄙的嘴,就该给这熊玩意儿撕烂了再关个十年八年的!
“你又想干什么?!”李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刚出法院你就跑这么凶,你说你又想干什么?!潜逃啊还是投胎呀?”
不过他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他们所走的这条路只通往一个方向——
冷湖看守所。
这位五大三粗的管教扒着车窗茫然了三秒,突然回头冲乔治道:“这小子别是有病吧,刚出法院就往看守所跑?”
他还没有听到乔治的回答,就先听到了车外约书亚·达勒闷声闷气的一句话:“我去接我妹妹回家。”
有那么一瞬间,李的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触动。他盯着约书亚瘦削的身影看了片刻,突然想开口说“你干脆上车得了,我们把你顺路带过去,只要你小子别再满口喷脏。”
不过他最终还是一声没吭地摇上了车窗。
“你干什么了这副表情?”乔治有些纳闷。
李摇摇头,展开腿伸了个懒腰:“没什么,突然吃错药心软了一下。”
“软什么呀?你知道他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万一最后审判又确认有罪呢?”乔治抱着后脑勺闭目养神,嗤笑了一声:“你只需要凶一点,硬一点,让那帮畜牲看见就腿软。”
他们还是比约书亚·达勒先行一步到达看守所,车子开进大门前,他们朝远处的墙角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身影还蜷在那里,快跟墙长为一体了。
“走吧,过会儿那小子就来了。”乔治咕哝了一句,车子便转进大院里。
看守所钢铁门开合的声音,引起了墙角孩子的注意。
罗希·达勒蜷缩着手脚盯着那扇门,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可惜她只看见一辆黑色的大车开进了门里。
她在这个墙角已经蹲了有五天了,五天前追着哥哥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挪过窝。靠着口袋里的两块干面包和墙角管子上淌下来的水撑到现在。
其实她从昨天开始就没东西吃了,最后一样食物是那个陌生人给她的一块巧克力。
她觉得很冷,头很晕,但是她不敢在白天睡觉,她还没有等到哥哥从里面走出来。
“你怎么蹲在这种地方?”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
罗希·达勒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她饿的难受,两眼发花。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见脸边有一道疤。
那道疤有些眼熟,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老天,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罗希·达勒晕乎乎地垂下头,小声道:“不知道……”
“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那个男人说道,“旁边就是一家面包店,你先吃点东西,否则你会晕在这里的。”
他说着,抓了一下罗希的手臂,用的力道不大。
罗希抽回手,又朝墙角缩了缩,“我在等哥哥。”
“可是你的脸色太令人害怕了,我认得你哥哥,我跟你们住在一条巷子里记得吗?你哥哥一定不希望看见你晕倒在这里。”
“不,我要等他……”罗希·达勒又挣了一下。
那个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
燕绥之和顾晏又站在了双月街上,不过没办法,谁让酒城这旮旯就这么一个能伸脚的地呢。
况且,既然放话说要请人吃饭,总不能带去太过寒酸的地方,即便燕绥之现在真的很穷。
顾晏还算得上有点良心,他扫了一眼整条街,冲燕绥之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请我吃饭?看在你今天庭上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替你省一点钱,偶尔吃一顿三明治面包也行。”
燕大教授不要脸的时候是真不要脸,他瞥了顾晏一眼道:“劳驾你不要乱提建议,我真干得出来。”
顾晏:“……”
说着,燕绥之居然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一家面包店,认真思考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受不了,吃点正经的吧。”
顾大律师凉凉地说:“……被请客的似乎是我。”
哪有完全不考虑客人口味只管自己的人?
燕绥之朝上指了指:“这边上去四楼有一家餐厅,它家的灰骨羊排和浓汤味道很好,适合这个季节。”
他已经换下了律师袍,重新穿上了大衣,戴了黑色的皮质手套。
“你很冷?”顾晏问。
“有点,可能是之前你那律师袍太薄了。”燕绥之随口抱怨了一句,带头往楼里走,“所以让我们吃点热烫的暖和一下吧。”
餐厅里温度适宜,燕绥之终于舍得摘下手套,脱下大衣,还下意识朝瘦长的手指间呵了口气。
他们在里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拿来菜单时,燕绥之把菜单推到顾晏面前,顺口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晏:“……以前的习惯?”
“什么?”
“这样递上菜单让别人随便点的习惯,以前养成的?”顾晏垂着目光翻看菜单,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燕绥之一愣,接着语带抱怨地道:“是啊是啊,没被偷之前,我还算挺有钱的。”
不止有钱,花起来也慷慨得过分。
“那我点了?”
“点吧,钱得有出才有进。”燕绥之心说:我相信顾大律师你还是有点分寸的。
结果就见顾晏一脸淡然地扫完一页,手指点了三下:“这三样。”
然后又翻开一页:“这两样。”
接着翻开第三页:“还有这个和这个。”
眼看着他要翻开第四页的时候,燕绥之感觉自己的笑容要裂了。
“还有一份羊排和浓汤。”顾晏最后补充了一句,把菜单还了给服务生。
他两手交握着搁在膝盖上,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燕绥之的脸色,冷淡地评价了一句:“很绿。”
燕绥之:“……”
“我很怕欠下莫名其妙的人情。”顾晏道,“所以这顿不用你请。羊排和浓汤是你的,其他归我,你看着。”
燕绥之:“……”
顾大律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道:“说吧,请我吃饭是想干什么?”
燕绥之转了两下面前的杯子,干脆单刀直入:“没什么,一想问你有没有住处可以介绍,便宜舒适的。二想问你有没有外快能让我赚一把。就这两件事,不急,可以边吃边商量。”
“……”
顾晏想了想,放下了水杯。他回忆了一下某人刚才的问题顺序,平静地道:“我不是中介,没有,你别吃了,先走吧。”
“……”
燕大教授在心里气了个倒仰。
这种时候他又希望顾晏能认出他来了,他想让这位同学看着他敬爱的老师的脸,有胆把话再说一遍。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顶回去,顾大忙人的智能机又震了起来。
燕绥之没有乱听通讯的习惯,出于教养,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让顾晏自在去接通讯。
这家餐厅楼下的景色一点儿也不美丽,因为坐落在双月街边缘,紧邻着贫民窟,所以一眼望下去全是矮趴趴的棚屋,夹杂着歪七扭八的巷子。
他看见一辆出租车匆匆拐进巷子里,在一处拐角急刹停下,接着从车里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挺眼熟……
那一头没洗的头发,不是约书亚·馊·达勒是谁?
第15章 医院(二)
燕绥之想起之前的案件资料上写着,约书亚·达勒的住址是金叶区94号,入室抢劫案的受侵害人则住在93号,就在达勒家隔壁。
然而这破地方房子挤着房子,没有一条直线,一间房子恨不得有东南西北四个隔壁,根本看不出受害人家是哪一个。不实地找一下,连案子都理解不了。
怪不得顾晏接了委托后,第一时间就买了飞梭票。
“……我推荐?”顾晏的声音不高,但也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即便燕绥之没打算听,有些语句还是在他走神的间隙里钻进了耳朵。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把我当中介。”顾晏语气很淡,“这种事你应该去找事务官,他可以给你挑到合适人选,我这只有实习生。”
因为听见了“实习生”这个词,燕绥之转头看向了顾晏,然而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面前这个实习生是死的。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顾晏又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你还真是不挑。”
燕大教授通过这几句话进行了一个合理猜测——通讯那头的人似乎要找一个合适的律师,做咨询或是接案子,也许因为时间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连实习生都不介意。
燕绥之的眼睛弯了起来,他以舒服的姿态倚靠在椅背上,心说老天还是很照顾他的,刚说着缺钱要外快,财路就来了。
然而……
顾晏略一思索,干脆地冲对方道:“去找亚当斯吧。”
“……”燕绥之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重新扭开头。
去你的吧,气死我了。
“在看什么?”顾晏切断通讯后,顺着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却一时没找到目标。
“你的当事人。”燕绥之嘴角含着笑意,却没正眼看这断人财路的混账玩意儿一眼。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怎么样,因为张嘴就开始损人:“约书亚·达勒,就在那条巷子里,大概正要回家,背后还背了个麻袋,麻袋口上有一团乱七八糟的毛……”
他说着眯了眯眼,顿了一下又纠正道:“好吧,看错了,背的是个人。”
“……”
根据他的描述,顾晏在杂乱的巷子里找到了那个身影,“背的是罗希·达勒,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个男人……”
“司机。”燕绥之道,“刚才看着他从那辆出租驾驶座上下来的。不过我很惊讶,约书亚·达勒居然会坐车回家。”
酒城遍地黑车,价格并不便宜。实在不像一个饭都快吃不起的人会选择的交通工具。
顾晏皱起了眉,冲燕绥之道:“吃完去看看他。”
“不是说明天?”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提前一点也无所谓。”
这家餐厅的羊排火候刚好,肉质酥烂,分量其实不多,搭配一例热腾腾的浓汤,对燕绥之来说慢慢吃完正合适。
顾晏看着他的食量,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还要不要菜单?”
燕绥之有些讶异,心说这玩意儿居然会口头上关心人吃没吃饱。他摇了摇头道:“我一顿也就吃这么多。”
“建议你最好吃饱一点。”顾晏一脸冷漠:“不要指望我会陪你一天出来吃五顿。”
“……”
这么会说话的学生我当初是怎么让他进门的?
燕绥之默然两秒,面带微笑:“不劳大驾,我自己有腿。”
他们两人走进拥挤的矮房区时,这一片的住户刚好到了饭点,油烟从各个打开的窗户里散出来,穿插在房屋中间的巷子很窄,几乎被油烟填满了,有些呛人。
先前在楼上俯瞰的时候,好歹还能看出一点依稀的纹理,现在身在其中,燕绥之才发现,这哪是居住区啊,这分明是迷宫。
三两下一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燕大教授心说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否则进了这迷宫,大半辈子就交代在这了。
顾晏神奇地在这片乱房中找到了排号规律,带着燕绥之拐了几道弯,就站在了94号危房门外。
它是这一片唯二没有往外散油烟的屋子,另一个冷锅冷灶的屋子就紧挨着它。
燕绥之嘀咕着猜测:“那个没有开伙的房子不会就是93号吧?”
顾晏已经先他一步找到了门牌号:“嗯,吉蒂·贝尔的家。”
吉蒂·贝尔女士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遭受抢劫的过程中后脑受了撞击伤,如今还躺在医院里。如果她能醒过来指认嫌疑人,那么这件案子的审判会变得容易许多。可惜她还没睁眼,而且近期没有要睁眼的趋势……
现在约书亚·达勒需要极力证明他自己的清白,而控方则在收集更多证据,以便将他送进监狱。
顾晏低头让过矮趴趴的屋檐,敲响约书亚·达勒的门。
燕绥之站在旁边,同样低着头避开屋檐,给自己不算太好的颈椎默念悼词。
“谁?!”里面的人显然不好客,一惊一乍的像个刺猬。
“你的律师。”
片刻后,那扇老旧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吱呀”一声,令人牙酸。
约书亚·达勒露出半张脸,看清了外面的人,“你不是说明天见吗?”
燕绥之一点儿也不客气:“进屋说吧。”
约书亚·达勒:“……”
“保释获准了,怎么也能高兴两天吧?你这孩子怎么还是一副上坟脸?”燕绥之进门的时候开了个玩笑。
约书亚·达勒收起了初见时的敌意,闷声道:“我妹妹病了。”
他说着眼睛又充血红了一圈,硬是咬了咬牙根才把情绪咽回去,没带哭音,“她一直蹲在看守所门外等我,现在病了。”
燕绥之走进狭小的卧室,看了眼裹在被子里的小姑娘,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烧着呢,她这是蹲了多久?”
约书亚·达勒:“应该有五天了,她等不到我不会回家的。”
“有药么?”顾晏扫了一圈,在桌上看到了拆开的药盒。
“喂过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约书亚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卧室转了一圈后,又拿了一件老旧的棉衣来,压在了罗希·达勒被子外面,“希望能快点出汗。”
燕绥之瞥了眼落灰的厨台,问道:“吃药前吃过东西么?”
约书亚·达勒摇了摇头:“没有,她吃不进去,只说晕得难受。”
“那不行,得去医院。她这是连冻带饿耗出来的病,光吃这药没用。”
被褥加上棉衣格外厚重,显得被压在下面的小姑娘愈发瘦小,只有小小一团,嘴唇裂得发白。
约书亚·达勒揪了一下头发,转头就开始在屋里翻找。
他着急的时候有些吓人,重手重脚的,活像跟柜子有仇。
“你拆家呢?”燕绥之纳闷。
约书亚·达勒:“找钱。”
顾晏摇了摇头,拎起床上那件棉衣,一把将被子里的小姑娘裹起来,冲燕绥之道:“叫车。”
约书亚·达勒蹲在柜子前愣了一下,捏紧了手指,犟着脖子道:“我能找到钱,还剩一点,够去一次医院。”
“知道,回来还我们。”燕绥之丢了一句给他,转头就出了门。
这句话奇迹般地让约书亚·达勒好受了一点,收起了他的犟脾气。他急匆匆跟在两人身后,叫道:“有车,巷子里就有车!”
他一出门就直蹿进旁边的巷子里,冲里面一间黑黢黢的屋子喊了一声:“费克斯!”
约书亚·达勒所说的车,就是燕绥之在楼上看到的那辆。
那位司机就住在这巷子里,被约书亚喊了两嗓子,便抹了嘴跑出来,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去医院?”名叫费克斯的司机发动车子,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极为粗哑,听得人不大舒服。
燕绥之坐在后座,一听这声音便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司机还是个面熟的,脸上有道疤,之前载过他和顾晏。
“对!越快越好!”约书亚·达勒焦急地催促。
费克斯没再说话,一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我之前在那边楼上的餐厅吃饭,刚好看见你们车开进巷子。”燕绥之说,“还纳闷你身上哪来的钱叫车,原来是认识的。”
“嗯。”约书亚·达勒一心盯着妹妹,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屋子离得很近,经常会在巷子里碰见。上午我去看守所找罗希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在跟罗希说话。”
费克斯在前面接话道,“我刚好从那里经过,看见她蹲在那里快要晕过去了,毕竟都住在一个巷子里,总不能不管。”
约书亚·达勒粗鲁惯了,听见这话没吭声,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补了一句:“谢谢。”
费克斯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别那么客气。”
他们去的是春藤医院,离金叶区最近的一家。
这家医院倒是很有名,在众多星球都有分院,背后有财团支撑,半慈善性质,收费不高,对约书亚·达勒来说非常友好……
哦,对目前的燕绥之来说也是。
这也意味着这里异常繁忙,来来回回的人活像在打仗。
等到把罗希·达勒安顿在输液室,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约书亚·达勒在输液室帮妹妹按摩手臂,燕绥之则等在外面。
等候区的大屏幕上一直在放通知,说是春藤医院本部的专家今天在这边坐诊一天,一共十位,严肃至极的照片咣咣咣放出来的时候,活似通缉令。
燕绥之靠着窗子欣赏了一番要多丑有多丑的证件照,余光瞥到了屏幕旁边的医院守则。里面明晃晃有一条,列明了目前能做基因微调手术的分院名称及地址。
“基因微调……”燕绥之眯了眯眼。
“你说什么?”顾晏怕当事人兄妹俩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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