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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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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舒适模式一直开着,不是特地切换的。”顾律师贴心地帮她降低了几分找男友的难度。
“怎么会?我前几天看到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常模式,别趁着发烧糊弄朋友。”菲兹小姐展现了自己敏锐的观察力。
顾晏默然无语看了这位朋友两秒,拉开车座底下的便携医疗盒,指了指说:“吃药。”
说完便替她关上了车门。
毕竟是病了,菲兹上了车便不再叽叽喳喳,接了杯热水,安安静静地呆在后座。
燕绥之和顾晏反而有些不习惯,时不时会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确认她还没烧晕。
“你们要不要把前后座的隔层封上?”车子行驶了好一会儿,菲兹才慢半拍地想起来,“我怕传染给你们。”
“没事。”燕绥之笑说,“真传染了也没关系,反正最近都泡在医院,发烧了抬手就能让医生扎一针。”
菲兹呸呸两声,“别乌鸦嘴,烧起来多难受。”
“不过说起来——你们最近都会呆在医院吗?不晾着那个当事人啦?”菲兹说,“昨天事物官还感叹呢,说那种脾气的当事人,就得碰上你们这样的,多晾他几天他就知道急了,免得满嘴跑马兜圈子。”
顾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你们还议论这些?”
“当然啊,关注度这么高的案子,所里高层包括合伙人们都很有兴趣。”
菲兹说起杂事就来了兴致,黑眼圈都没那么重了,“你们前些天不是晾着当事人到处出差嘛,合伙人大佬们屁股都坐不稳了,还问过你的事务官亚当斯你究竟有没有胜算,打不打算好好准备,还逮住我问过一回,就因为咱们是邻居。”
“是么?”燕绥之说,“南十字也不是小所,什么大案子没见过,不至于这样吧?”
菲兹说:“上次酒会不是出人命了么,挺影响律所形象的。他们大概希望能借这个大案子好好出回风头,所以巴不得你们整天整夜不睡觉,扑在这案子上,以表诚心。我跟他们说你们查有利证据去了,免得他们又瞎操心。”
……
春藤医院清早倒挺忙碌。
顾晏刚进门就接到了一通通讯,来自于当事人贺拉斯·季的看守警员。
“是我。”顾晏说,“我这里有点事,会见时间可能要往后推半个小——”
“不用推不用推!”菲兹正在刷智能机挂号,闻言连忙冲他们挥挥手:“看病我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用跟着我耽误时间。”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顾晏“嗯”了一声,冲燕绥之道:“你跟菲兹在这里,我去贺拉斯那边看看,有点突发情况。”
“什么情况?”
顾晏切断通讯说:“没说,只说要取消会见。”
这种状况对他们这些大律师而言其实并不鲜见,处理起来很有经验,不算什么大麻烦。
顾晏打了声招呼,便先过去了。
燕绥之陪菲兹去了诊室。
医生一边给她绑了个基础体征测量仪,一边问道:“怎么烧起来的?”
菲兹小姐又把她睡浴缸的壮举复述了一遍。
医生听得直皱眉,“就那么睡了一夜,家里人也不知道喊你?”
菲兹撇了撇嘴说:“光棍一个,没有家里人,谁能发现啊?”
“抱歉。”医生朝燕绥之只看了一眼,大概是错把他当成菲兹的男朋友了。
医生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不过下回真不能这样,不说别的,皮肤也受不了呀。你们年轻人单独过日子可真是太危险了。”
这位老先生滔滔不绝为菲兹小姐操心时,门口突然传来林原的声音:“燕——血呢?阮野?”
他这些天叫惯了“燕院长”,差点秃噜嘴,好在挽回及时,转成了“验血”。
菲兹朝他看过去,问燕绥之:“认识的医生啊?”
“嗯。”燕绥之抬手跟林原打了个招呼,对菲兹解释道:“顾老师找的专家,贺拉斯·季的一些病理状况以及这样子的影响,都靠咨询他。”
燕绥之从诊室里出来,顺手带上门。
林原拍了拍脑袋,懊恼道:“一晚上没睡,脑子转不过来,差点儿叫错名字。”
“没事。”燕绥之不太在意,“早晚的事。你值班结束了?”
“对,卷毛来办公室接班了,我回去睡会儿。”林原说着,左右看了一眼,趁着走廊没人低声道,“我盯了一晚上,那个基因片段比我想象的难搞,单从分析出来的详细信息里看不出什么问题,现在还有30%左右正在分析中,但是……”
他皱着眉提前打预防针,“我怕你们看到结果会失望,能提炼的信息有限。”
燕绥之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想了想,忽地问道:“一般做基因实验……在基础特定的情况下,发展路径可不可以预测?”
林原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思路,“什么意思?”
“我昨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燕绥之说。
他在想,如果当年他和父母经历的手术被曼森兄弟当作了一场试验,那么试验的内容应该是曼森兄弟早期的成果。
他们本质的目的在于激发“基因性毒瘾”,并非死亡。所以,他的父母在曼森眼里算试验失败。
那么活下来的他呢?
单从表面来看,这么多年里他并没有出现过所谓的“药物依赖”症状,应该不能算试验成功。
但曼森兄弟真的会在20多年之后,对一个失败品上心?
燕绥之整理了一整晚,想到了一种可能,“我身体里存在的那个基因片段不是成功品,但重要程度并不亚于成功品,甚至比它还要高。”
“这会是什么?”林原想到刚才燕绥之的问题,福至心灵,“你是说基础?”
燕绥之点了点头:“对,也许他们后续的研究成果甚至成功品都建立在那个片段之上。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有一个起点,能不能预测出后续走向?如果有这样的可能,那我就明白为什么对方这样盯着我了。”
熬了一夜的林原反应略有些慢,他反应了两秒,终于消化了燕绥之的话,摆摆手说:“不太可行,虽然有起点了,但起点能发散的方向实在太多了,预测不了。”
燕绥之说,“不止起点,其实也有终点。能发散的方向有无数条,但曼森兄弟要的只是其中一条。”
林原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对啊!他们要的就一种结果,所以终点也是有的!这样的话……”
他兀自想了想,一脸亢奋:“可以可以!那个仪器就能模拟!我这就——”
“不急在这一时。”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肩,“先回去睡一觉,之后就辛苦你了。”
送走林原,燕绥之回到诊室。
菲兹小姐刚领了两个退烧水袋,脸拉得比驴长。
“要输液?”燕绥之问。
“对。”菲兹说,“我问有没有一个小时内退烧的方法,医生就给我塞了两袋这个,天知道我最怕输液。”
“为什么要一个小时内退烧?”燕绥之纳闷。
菲兹小姐言辞振振:“因为10点之前到办公室,我这个月全勤奖金还有救。”
燕绥之:“……”
“而且退烧太慢我这一天就得请假了。”菲兹眨了眨眼,“那得少听多少八卦,多不划算。”
燕绥之:“……精神令人钦佩。”
这位小姐号称南十字的消息枢纽站,对杂事消息的热衷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燕绥之安顿好菲兹,本打算去贺拉斯·季那边看看,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出电梯的顾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情况?”
顾晏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的当事人贺拉斯·季先生调戏护士上瘾,愣是不让对方扎针,要玩你追我跑的游戏。据说气哭了护士,气跑了警员,现在警署认定他故意拖延治疗时间,在通知我之前往检察署和法院递交了申请,十有八九要提前开庭,具体时间等通知。”
燕绥之气笑了:“……他吃什么馊药了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第161章 预测(一)
燕绥之跟顾晏去护士站的时候,姑娘们冲他俩告了一箩筐的状。
当然,主要是对着顾晏,毕竟众所周知他是贺拉斯·季的律师。
在很多不了解职权的人眼中,他相当于贺拉斯·季的监护人。
“每一次扎针输液他都不配合,每一次!”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不像在病房那么拘束,口罩都拉到了下巴。嘴巴开开合合跟蹦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数了一系列罪状。
“蛇形走位。”其中一个小护士手掌扭了个生动的S,“回回都能这么拧着让过针尖!平时躺在床上不乐意动,这种时候灵活得不得了!”
顾大律师回想起贺拉斯·季放风筝一样兜着护士转的场景,一脸冷漠:“有幸见识过。”
“喂他吃药跟让他服毒似的,有时候看他那一脸抗拒坚决不从的模样,我都怀疑我自己不是个护士是杀手!”
顾晏:“……”
“艾米——哦就是负责给他扎针的姑娘。”另一个特别泼辣的小护士抱怨,“人家刚值了一夜班,累得不行还被他气哭了,我们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平复下来回家休息,你说这位季先生是不是东西?”
燕绥之抱着胳膊听戏似的听了半天,轻飘飘地点评道:“肯定不是。”
小护士义愤填膺:“没错。”
顾晏:“……”
“那最后针扎了么?”燕绥之问。
“啊?”小护士愣了一下,点头道,“扎了,给他治疗呢能乱省步骤么?守门的警员看不过去帮忙扎的。”
燕绥之冲她笑笑,又跟顾晏对视了一眼。
两人没在护士站多耽搁,转头去了检测中心。
贺拉斯·季扎完针就被塞进了检测室。
一方面,这是三天一次的例行检查。另一方面,警员们可能也想看看这位嫌疑人病情究竟有没有好转,达没达到出院的标准。再在医院耗下去,他们可能会折寿。
等在检测中心门外的人不多,跟上一次的热闹全然不同,正常的感染者都转去了曼森和西浦联合的感染治疗中心。
贺拉斯·季因为嫌疑人的身份,不方便四处转院,成为少有的留在春藤的人。
大厅一片冷清,只有守在检测室门外的警员们板着脸朝这边看。
燕绥之远远冲他们点头算招呼,就近找了个位置,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冲顾晏道:“别显摆长腿了,起码还得等半个小时,你先坐下,我喜欢平视。”
顾晏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淡淡说:“那光是坐下不够,可能还得低点头。”
燕绥之没好气说:“你怎么不说再锯个腿呢?我也就吃了基因修正的亏,林原净把我往矮了修,等我恢复了你再看。”
顾晏很理性:“你确定再长五公分管用?”
燕教授指了指他:“住嘴。”
顾晏挑了挑眉,听话地住嘴了。
警员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模样是在闲聊,便转回身去不再关注这边。
燕绥之朝他们瞥了一眼,这才问顾晏,“关于我们这位当事人的行为,你怎么看?”
“贺拉斯不信任医院的人,不放心用在他身上的药,警惕性很高。”顾晏说。
当然,不排除这位季先生天性如此,有着深重的被害妄想症。但燕绥之和顾晏觉得他是有原因的。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种心理呢?
“我倾向于他不是摇头翁案的直接凶手。”燕绥之说,“凶手往往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危险来自于他自己。但他又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内幕,或者怀揣一些东西,这让他笃定自己会被人盯上。”
这跟他们最初的直觉相合——贺拉斯·季似乎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自己置于警方的监控下,故意被安置在公共区域中,故意引起民众的关注,让无数眼睛盯着自己。
这让他觉得更安全。
半个小时后,检测室的提示灯变了颜色。大门打开,贺拉斯·季在一群警员的盯守下冲自己的律师打了声招呼:“总算想起我这个当事人了?”
顾晏平静道:“不一定,这取决于你编不编故事。”
贺拉斯·季眯起眼睛:“那你们等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燕绥之微笑说:“第一时间帮你核查一下检测报告。鉴于你每天都能惹恼一群人,我们有必要盯着点,以免你不声不响就被毒死了。”
听到这略带嘲弄的话,贺拉斯·季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哈,你这实习生有点意思。看来我没委托错人,你们还是聪明的,那帮我看着吧。看在这份上我跟你们说真话。”
燕绥之:“说个真话可真是辛苦死你了。”
贺拉斯·季:“……”
他们跟警员一起进了检测室旁边的分析室,第一时间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检测结果。
这时候的检测结果还没来得及从医生护士手上经过,也还没传上查询仪,不会被动手脚。
顾晏大致翻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跟之前几次检测没什么区别。”他对贺拉斯·季说,“由此可见,目前你还是安全的。”
贺拉斯·季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晚点我会把你的检测结果给专家再看一遍。”顾晏说。
贺拉斯·季回过神来,转着眼珠傲慢道:“老实说,专家我也不太信。”
燕绥之:“那你自己研究吧。”
贺拉斯·季:“……”
旁边在看同式样检测单的警员们黑着脸,如丧考妣。
因为嫌疑人贺拉斯·季的感染程度虽然减轻了一点点,但离治愈还远得很,不足以出院。
“哎我就不明白了,又不出疹子又没死要活的,我他妈也是服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感染。”
一位耷拉着青黑眼圈的警员朝贺拉斯·季瞥了一眼,小声爆了句粗,又咕哝道:“要不是……我都要怀疑春藤医院在包庇嫌疑人了。”
“说什么呢!”另一位警员轻声喝止。
“反正我已经递交了申请,最好能把嫌疑人转到感染治疗中心去,那边更能对症下药不是么?”黑眼圈警员又说。
贺拉斯·季零星听到几句,朝那个黑眼圈警员瞥了一眼,双眸眯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地动了几下。
似乎想做什么,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将手插进口袋里冲警员说:“几位,聊完了没有?我要回病房跟我的律师详谈,你们可以提交各种有用没用的申请,但无权剥夺我这份权利。”
警员们脸更黑了,但又无从反驳,只能厌恶又烦躁地扫视着几人。
这种厌恶的眼神落在燕绥之自己身上,他其实毫不在意。但看向顾晏,他就不太舒爽。
于是他侧了侧身,刚好能挡住警员落在顾晏身上的视线。动作自然得就像他在当院长时,偶尔不动声色又风度翩翩地护短一样。
他冲贺拉斯一抬手,玩笑般地冲警员道:“瞪这位季先生可以,瞪我们不行。”
警员:“……”
十分钟后,他们和贺拉斯·季面对面坐在了病房里。
警员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们关上了门,病房内一切监控设备的指示灯都熄了。
顾晏给输液室的菲兹发了一条信息,又把贺拉斯·季的几次检测报告发给林原,收起屏幕看向当事人:“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季先生,我要听真话。”
贺拉斯·季拨弄着手指,闻言抬起眼来。
他这次没像之前那样,张口就开始讲故事。而是思考斟酌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晏,问道:“如果我是一个好人,你是不是会让我被无罪释放?”
顾晏平静道:“当然。”
“那……如果我有罪呢?”贺拉斯·季说。
顾晏依然一脸平静,“我依然会维护你应有的权益。”
联盟一级律师的陈列墙上就有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是凡人,我绝不会让你被拉下地狱。如果你是魔鬼,我会送你去最合适的地狱。
该是10年的刑期,我不会让你被判11年。该是有期,我不会让你被判死刑。
顾晏看着贺拉斯·季,说:“庭审很大可能会提前,你如果不想承担不必要的罪行,那我建议你别对我撒谎。”
贺拉斯·季朝窗外看了一眼,出神片刻,终于开口说:“好,那我给你一句真话。摇头翁案我不是凶手,但每一个现场我都踏足过,那里应该还能找到我残留的痕迹,验出我的DNA,那些老人中的怪毒,我的住处和行李里都有,笼子上有我的指纹。我甚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关进笼子里,还有很多相关的细节。你有什么办法让我被判无罪呢?”
第162章 预测(二)
这是贺拉斯·季至今所说的话里,真话最多的一段。
因为就现今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如他所言——
摇头翁案几个现场,不论是红石星还是赫兰星,警方在那些老人们被拘禁的仓库里都找到了两种足迹,分别来自于迪恩律师负责的一号嫌疑人,以及这位贺拉斯·季先生。
最令人无语的是,这位贺拉斯·季在数量上遥遥领先。
尤其是最后被发现的那个现场。
那是赫兰星北半球翡翠山谷西侧的一个老仓库,那个仓库被发现的时候,里面一共有23个笼子,关了23位老人。
从事务官亚当斯收集到的资料和照片来看,笼子摆放得并不拥挤,甚至有些空旷。
一号嫌疑人在那里留下的痕迹近乎于无,警方推断认为他做过谨慎清理。
但贺拉斯·季不同,这位先生活像是去旅游观光的,以走遍每一个角落为目标,足迹布满整个仓库。
这份现场足迹资料几经辗转,被一部分网站以花式震惊的语气呈现出来,成了贺拉斯·季引起大众反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有人从那些足迹资料里,复原出了当时的场景。
贺拉斯·季——那组足迹的主人,他的每一步都不紧不慢,悠闲自在。
那些足迹能体现出贺拉斯·季出现在现场时的心情,他应该是放松且颇有兴味的,没准还带着点嘲弄,绕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笼子。
就像一头欣赏着猎物的野兽。
可笼子里关着的并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人。
衰老的,虚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变得疯疯癫癫的老人。
除此以外,也正如他所说,警方从一些笼子上提取到了他的指纹。
很多人由此推断,他应该是双手抓着竖直的金属栏,贴近观察着笼内的人。
现场还找到了几根头发,以及极少的皮肤组织,由此检测出的基因跟贺拉斯·季相吻合。
警方猜测,也许是有老人在被贺拉斯·季观察的过程中,疯劲上来突然焦躁,试图攻击或抓挠他。大部分没有成功,被他避让开。
但有一个成功了。
而这一举动坏了贺拉斯·季的兴致,于是他离开了仓库,足迹由此戛然而止。
……
警方侦查到的证据资料,顾晏的事务官亚当斯能通过人脉获取一些,别人同样能。
也许专业性不如他高,人脉没他广,资料少而零碎,但架不住他们有想象力。
东拚西凑,连蒙带猜,能围绕贺拉斯·季讲出一千种恐怖故事。
当然,种种猜测有多少是接近真相的,有多少是过度描摹的,除了贺拉斯·季本人,没人知道。
偏偏这人不那么配合。
智能机里跳出几条新闻,顾晏垂眸看了一眼,接着便陷入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他把屏幕翻转给贺拉斯·季:“五分钟前,这个案子的受害者中,有近二十人出现了突发性全身内脏衰竭的情况。”
贺拉斯·季眉毛动了一下,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顾晏和燕绥之盯着他的眼睛,从那双棕色的眸子里,他们看不到内疚、懊恼之类的情绪,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仅有的一丝变化,也只是出于意外。
顾晏略微皱了一下眉。
燕绥之却笑了一声。
他朝后靠向椅背,笑意丝毫没能传到眼睛里,他看着贺拉斯·季说:“我觉得长久以来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贺拉斯·季从新闻上抬起眼:“什么事?”
“你似乎认为自己跟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演戏、扯皮、兜兜绕绕还有点拿乔,临到话头还时不时刺人两句。”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平静而冷淡:“我不知道你是想表现一下倔强还是别的什么,随意,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谈判的合作关系。作为一条上了砧板,随时可能吃枪子的鱼,你没有任何可以扯皮拿乔的筹码。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能抬着下巴跟我们玩猜谜。”
贺拉斯·季:“……”
这位当事人先生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发火但又无从发起。他发现,这位实习生每一次开口,每一个举动,都能气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的天生犯冲。
贺拉斯·季似乎想把燕绥之口中的“倔强”表现到底,他憋了半天,反驳了一句:“据我所知,我被牵扯的这个案子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根本判不到死刑,哪来吃枪子一说?”
燕绥之挑眉:“你还知道这个?”
“我当然知道!”
不知道是燕绥之的语气自带嘲讽还是什么,贺拉斯·季看起来更气了,但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炸又显得他有神经病,于是只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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