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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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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食言。”
房东这次愣了很久,忽然畅快地大笑起来,“你们这么一说,我忽然开始有些热血沸腾了。这么看来我运气倒真的非常不错,虽然跑了一个儿子,但来了这么些有趣的朋友,不亏。”
燕绥之和顾晏闻言却悄悄对视了一眼。
说到儿子……
他们不禁想起之前在休息站看到的雅克·白。
燕绥之斟酌片刻,问道:“恕我冒昧——”
“别恕你冒昧,恕他冒昧了。”房东先生在某些时候总是直白极了,“我年纪有你两个半大了吧?好歹算长辈,都不用张嘴,我也知道你们在好奇什么。”
燕绥之咽下没出口的话,挑眉问:“是么?”
房东又埋头在便利袋里,悉悉索索翻找食物,“想问我怎么跟雅克那小子闹翻的嘛,对不对?你们成天呆在春藤医院,总跟林原混在一起——”
他说着掏出三瓶罐头,又拿了几片面包往厨房走,“又时不时会碰见雅克,跑不掉要听林原扯两句。看你刚才那犹豫的样子……林原跟你说过别在我面前提那小子?”
林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初他跟燕绥之坦白的时候就提过,卷毛医生雅克·白跟自己的养父关系不太好,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翻了,不管在谁面前提起对方都很糟糕,最好不要尝试。
但燕绥之和顾晏对这句话的真假持保留态度,因为当时林原硬着头皮跟卷毛要房东照片,卷毛医生虽然很冷淡,但还是发了一张过来。
照那个速度而言,那张照片应该就存在卷毛医生的智能机里,并且他很清楚在哪里。
房东打开厨房有些黯淡的灯,拎起一把水果刀,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燕绥之,“林原那小子还说了什么?”
“……”
燕绥之不太想卖朋友:“林原医生会跟人说这些吗?我倒不太清楚,只是这些天我们查了不少陈年旧事,碰巧看到一些诸如此类的说法。”
“我才不听,你们这些做律师的说起瞎话都跟真的一样。”房东拿着水果刀低头开始撬罐头,“不过林原没骗你,我以前是说过这种话,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臭小子。”
燕绥之:“抱歉。”
“你抱歉什么?刚才难道不是我自己先提的?”房东说,“其实没关系,那本来也不是什么真心话,也就林原那傻小子最好骗。”
他说完这话,有好一会儿没开口。
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水果刀撬起罐头盖的声音,嘎吱嘎吱。
他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略微有点出神。
这种时候,不论打岔还是催促都是莽撞无礼的。
燕绥之在帮他装载那个反捕捉程序,顾晏依然在整理那些散乱的文件。
好一会儿后,房东就着罐头和面包片做了三明治。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这位本性洒脱的人还搞了把风雅,他把盘子递给两人,说:“这大概是最不单调的食物了,刚才切片的时候,看到窗边那株野生的冬薄荷开花了,摘了两朵装饰了一下。哦——忘了问你们喜不喜欢冬薄荷的味道,如果不喜欢,那就……将就一下。”
燕绥之用叉子戳了戳薄荷叶,又朝顾晏瞥了一眼,对房东说:“谢谢,非常喜欢。其实你可以多掐几片,我胃口能变得更好。”
“……”
顾大律师默然两秒,把自己盘子里那两片薄荷叉给了他。
房东不太讲究,扫清了一块地毯便盘腿坐下,端着盘子吃东西。他吃了一会儿,忽地开口说:“其实我跟雅克那小子以前关系很亲。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睡在我后院门外,在一片葱兰里面,裹着薄薄的被子。看起来有点儿像小猴子……”
那时候的默文·白其实不喜欢小孩子。
在赫兰星老家,每到节日,总会有亲邻带着各式各样的孩子来拜访聊天,他那热情的妈倒是很欢迎,有时候陪着玩上一整个下午也不会烦。但他不行,他听着那些小崽子哔哔个不停,脑袋都要炸。也没法强行拉低智商,大着舌头陪他们玩各种弱智小游戏。
他总是硬着头皮,哈哈笑着陪上五分钟,然后找个借口转身溜掉。
有这时间,他不如去实验室看微生物。
人家微生物好歹文静。
他在后院门口捡到那个小猴……孩子的时候,其实非常茫然。他从没抱过那么小的人类幼崽,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用什么姿势。更何况,那小孩一看就在生病。
他比划了半天,总算把那孩子抱回屋里,先就着自己房子里的仪器给他检查了一番,然后皱着眉拨了急救。
这非亲非故的小崽子,第一天就让他花去了一大笔钱,之后又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逐天上升,简直是天降的破财童子。
“最初我还想着要把他送去孤儿院,我实在没经验也没精力养活这种生物。”房东说,“但一个月之后,我就改主意了,花了我那么多钱才健康起来的小鬼,转头就管别人叫爸爸,那我多亏啊。”
“……”
燕绥之不太明白他怎么算的账。
但总之,当年的默文·白虽然不喜欢小孩子,但机缘巧合之下还是收养了那个被人丢弃在他门口的小孩子,取了个简单的名字叫雅克。
雅克·白长得跟他一点儿也不像。
他头发很直,年轻时候是近乎于白的淡金色,现在是完完全全的银白。雅克则从小就是一头卷发,有多又密,跟眼睛一样是棕黑色,大了之后稍稍浅了一些。
“他那时候皮肤也是小麦色的,看着就生龙活虎很健康。”默文·白说,“现在大了,反而白了不少,也许是在室内闷久了吧,不常晒太阳,我觉得甚至偶尔有点儿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冷光灯映衬的效果。”
小时候的雅克·白跟养父很亲。
“我总逗他玩儿,说他站不稳,因为他那头卷发显得他脑袋有点大。”房东想起那些瞬间,还是笑了一下,“但他特别向着我。”
谁都不能说默文·白一句坏话,哪怕只是开个玩笑,他也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散发排斥的敌意。
“而且他很聪明,非常聪明。”房东说,“我很早就能看出来,至少比我要聪明,如果好好长大,一定会是个有所成就的人。不过我不太在意这些,有没有成就无所谓,每天能哈哈笑几声最好。”
有这么个儿子,哪个父母不喜欢。
所以口口声声不喜欢小孩子的默文·白,在养子这里破了例。
“听起来很温馨,所以你们后来……碰到了什么事?”燕绥之问。
第172章 卷毛(二)
“其实并不是因为某一件事,甚至很难说清是哪一年哪一天。如果一定要画一个分界线……”
房东似乎在认真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参加研究所的项目之后,有一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我很担心家里太冷清,会导致雅克那小子多想。”
他笑了一下:“你知道,小鬼会有那么一段很别扭的年纪。我自己那段时期尤其长,从十岁到二十出头吧,长达十来年拧得连狗都嫌,我就很担心雅克也会那样。所以养了一些猫狗陪他,他非常喜欢它们。”
不止雅克,其实默文·白自己也很喜欢那些小东西,尽力把它们养得很好。
所以后来,他受研究所实验室影响,开始对那些小动物产生阴影的时候,他自己比谁都痛苦。
他非常喜欢它们,喜欢到把它们当作重要的家庭成员,但也正因为如此,不得不远离它们。
否则他很怕自己会在长久的心理折磨中,消耗掉那些轻松美好的感情。
“因为送走猫狗,他生你的气了?”燕绥之猜测着问。
谁知房东居然摇了摇头,“他确实不高兴,但他没有生我的气。”
那时候,默文·白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认为雅克一定会就这件事闹上很久,甚至就此跟他产生一些微妙的隔阂。也许要过上很多年,直到某一天能理解他的无奈,那种十来岁少年期的隔阂才会慢慢消弭。
然而雅克并没有闹,这让当时的默文·白也极为诧异。
十岁刚出头的雅克虽然很难过,但并没有吵闹,而是固执地认为默文·白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非常懂事,或者说,他对自己养父有着绝对的信任,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把他珍视的东西送出去,一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但那小子的探究心非常强。”房东有点无奈,“也许是天赋极佳的人与生俱来的?这其实是优点,绝对不应该被责罚。但我那时候确实不想让他知道原因。”
实验室那些动物歇斯底里的疯癫举止,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话题。甚至是消沉而压抑的。
那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适合看到的画面和场景。所以默文·白找了些别的原因搪塞过去。
“没过几年,我从研究所辞职。”房东有些无奈,“这个行为在那小子看来同样很突兀,所以更激发了他的探究心。但我解释不清,我那时候对研究所的排斥只是出于一种直觉,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我那时候甚至说不清研究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对于雅克的探究,默文·白再一次选择了搪塞。
一方面他自己不想再提,一方面他也不希望雅克接触到那些事。
少年时候的雅克·白一次一次擦着边询问,而默文·白则一次又一次给出虚假的理由。
“其实我后来想过,隔阂就是因为这个吧。”房东说,“他给我了绝对的信任,我却不跟他说实话,总用各种玩笑和编造的理由应付他,不管出于什么本意,至少在信任这点上,辜负他了吧。”
房东想了想:“那之后他跟我就不如以前亲近了,也可能到了真正的叛逆期?有时候冷不丁丢一句话,活像软刀子,乍一听每个字都挑不出毛病,但就是听得人心里直呕血。”
“但我那时候没有意识到,还以为那小子狗都嫌的年纪终于到了,虽然比我预想的晚了很久。那半年,我们经常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起冲突,并不激烈,也没有谁吵吵嚷嚷,但都气得不清。好像突然从哪哪都投机的家人,变成了哪哪都不合适的同屋租客。”
燕绥之听见“同屋租客”这种形容,宽慰了一句:“怎么也不至于落到租客的地步,毕竟是父子。”
“是啊。”房东说,“冷静的时候会这么想,但气头上时不时会蹦出这种念头,挺不是滋味的。那阵子他刚进大学,不常回家。我无意间听说,他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悄悄找他,对他表现出愧疚和善意,试图跟他和好。说实话,我平时底气很足,吵架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还缺了点儿血缘打底。”
“再后来,他大学一年级后半学期吧,有一次放假回来,我无意间看到了他的一个资料夹……”
他说到这里,依然皱了一下眉。好像过了那么多年,再回想起那个瞬间,心里依然做不到无波无澜。
“那些图示和数据,我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全是当年我在研究所接触到的东西!我最初以为他胆肥了,居然有本事偷偷翻我的老底。又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些研究数据细节上有很多不同。怎么说呢……非常稚嫩。一看就是一个天赋极高,但又经验极少的人自己鼓捣出来的。”
房东叹了口气,“我当时直接气懵了。比起偷偷翻我老底,他自己研究才更让我后怕。你根本难以想象他那样的天赋,如果真的走错路,会引发什么后果。那大概是我跟他之间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
默文·白没有想到,他一次次的搪塞换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雅克非但没有死心,还亲身探究起来。
那次争吵,雅克当着默文·白的面把那些资料全都删了,永久粉碎。然后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再没回来。
“我原本以为,那次争吵跟以前一样,只是闹脾气的时间长了一些。也许等到下一个假期,他又会拎着行李,斜挎着背包,一声不吭地出现在门口。结果没多久,我就听说,他去亲生父母那边暂住了。”
房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起初挺气的,非常生气,有种花了二十年养了头白眼狼的感觉。气得我肝都疼,就是那时候跟林原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小子,一句都不行。有一阵子,我安慰过自己——那小子心思重,也许误解了一些气话,所以在故意气我。我想过拉下脸,主动找他聊聊。但很不巧,我那阵子被曼森兄弟给盯上了。”
那时候的默文·白忽然觉得,雅克回归亲生家庭,就此跟他疏远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不会被他牵连。
于是,那几年的默文·白没少演戏,违背本意把养子越推越远。
原本的深沟一点点裂成天堑,久而久之,就再合不上了。
“我一度很担心,他没有停下那些研究,会步我的后尘,被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房东说,“幸好……”
听到这句话,燕绥之目光一动,又倏地垂下,兀自拨弄着餐盘里的薄荷叶。
他原本想就休息站看到雅克·白的事,提醒房东几句。但现在他又忽然改了主意,把那些试探的问话咽了回去。
房东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自顾自出神了片刻,说:“好在他毕业之后进的是春藤,这大概是唯一值得我欣慰的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个下午。
他在院子里做根雕,二楼书房的落地窗明亮而干净。他活动筋骨的时候偶然一抬眼,就见雅克靠在椅子里,塞着耳机,面前是成片的电子资料。
那是雅克在度过中学的最后一个短假期,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升入大学。
那时候的默文·白看着窗后的身影,忽而意识到,雅克好像已经很久没再问过那些关于实验室和辞职的问题了。
那个探究心总是很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小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另一番模样,成熟很多,也内敛很多。
以至于有时候默文·白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了。
成长本该是令人欣慰的,但默文·白却在那一瞬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好像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鬼,终有一天会离他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许某一天,他就不再回家了。
第173章 卷毛(三)
三个人花了整整一夜时间,才把一栋房子的资料整理完。
清早的海滨风很大,夹杂着细小砂砾拍打在落地窗上,咯咯作响。
天并不晴朗,稠密的云掩住了阳光,显得有些阴沉,而燕绥之刚消停了没多久的胃痛和头痛又隐隐发作起来。
一切都不像是个好兆头,但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严格来说,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当初燕绥之经历的那场手术,有研究所签名的文件并没有找到。
这样一来,想要证明燕绥之体内基因片段和研究所以及曼森兄弟有关联,就有点棘手了。
失望之际,顾晏想起房东收到的威胁邮件。
“给你发邮件的人手里一定有。”
房东一愣:“你说曼森兄弟的人?为什么这么认为?那封邮件里确实截了文件的签名页,但数量其实不多。也许他们手里就只有那些,毕竟如果是我的话,干了那么多亏心事,一定会把文件清理得干干净净。”
顾晏却摇了摇头,“不一定,就过去接触的案子来看,那些加害者往往喜欢保留一些纪念品。”
房东先生一脸鄙夷,“变态的思维果然不是我们能揣摩的。”
顾晏:“况且,你可以试想一下,你如果要威胁别人,会怎么做?”
房东干笑一声,扫视屋子一圈,目光落在厨房:“目前我只能想到给对方喂点过期肉,拉死他,不听话不给止泻药。”
顾晏:“……”
这位律师先生瘫着脸看向昨晚的罐头盒。
房东乐了,连忙摆手:“放心啊,给你们吃的没问题。罐头跟面包都是新鲜的,也就盘子是陈年的,但我洗了好几遍呢!”
顾晏默然两秒,又平静地说:“你的反应也刚好说明一点——如果要威胁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现有的、优势明显的、足以砸到对方松口畏惧的东西。比如暴力分子动用武力,那必然对自己的装备和威慑力很有自信。同样的道理,对方会选择用文件威胁你,哪怕只截取了几份,也意味着那些文件对方并没有销毁,仍旧保留着,并且非常齐全……包括我们要找的那份。”
房东恍然大悟,“对啊,有道理!”
但很快他又“啧”了一声,发愁道:“道理是没错,但我们该怎么从对方手里弄到那份文件呢?我们现在连发邮件的人是谁,在哪里都还不知道。所以……就干等着你们给我装的反捕捉程序抓住对方的辫子么?这样一条路走到黑,难度不小。”
“也不一定是一条路。”
燕绥之一直在看手里的一份文件,借此掩住按着胃的手。
一阵不适缓过去,他才抬眼抖了抖虚拟纸页,面色如常地说:“我在最后那沓里,找到了这么一样东西,勉强算得上一个好消息吧。”
“什么东西?”
那两人靠过来,从燕绥之手上接过纸页。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很冷?”顾晏一手拿了纸页,另一只手又在燕绥之的手指上握了一下试温度。
“还行,有点。”燕绥之说。这其实是因为刚才那阵胃痛的缘故。现在略好一些,他便没提,而是顺着顾晏的话说:“早上温度毕竟低一些,你先看文件。”
“我在看。”顾律师嘴上这么应着,却已经站起身,去玄关的衣架上把自己的大衣摘了下来。
单身狗龄很长的房东一脸麻木地出声提醒:“恕我直言,我认为在温控板上点两下,直接调高室内温度,比什么情侣大衣都管用。”
顾晏坐回沙发上,客客气气地说:“也恕我直言,天亮前我就点过两下。就目前看来,停工十多年的温控板应该是坏了。”
房东:“……多么不争气的东西。”
燕绥之抱着大衣,他的胃痛和头痛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剧烈,但余味绵长。顾晏的大衣被他压在身前,刚好能抵着胃,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又慢慢被体温焐暖,没一会儿居然真的让那种不适感舒缓不少。
他顺从地把自己包裹在这种舒适的感觉里,心里又不禁失笑:顾同学的大衣哪有如此神效,绝大部分都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
房东和顾晏翻过前面的几页,才知道燕绥之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
这同样是一份手术协议,单看格式和绝大部分内容,跟当年燕绥之那份手术协议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接受手术的人。
姓名一栏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一个名字——
多恩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名字,简单到甚至没有姓氏。上大街上随便叫一声,会有很多人因此回头。
但不论是挑出这份文件的燕绥之,还是正在看文件的顾晏,包括皱起眉头的房东默文·白,都清楚地知道这个名字代表谁。
“清道夫?”顾晏低声说。
“应该就是。”燕绥之双手捂在大衣里,懒懒的没有伸出来,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看尾页的日期,是清道夫离开云草福利院一年左右,19岁吧,老院长自那之后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两人抬头看向房东。
房东神色复杂地翻完文件,说:“如果不是看到这份文件,我都差点儿忘了,研究所还给这场手术协议签过字。这甚至比你那场手术还要早。”
看末端的日期,那确实比燕绥之和他父母的那场手术还要早一年。
“这场手术我印象不太深。”房东说,“……其实大多数手术我印象都不深,因为我们是不会参与的。对我们而言,只是把研究成果许可出去就没什么事了,手术是医院的活。你父母那次算个例外,我刚巧在医院碰见过他们,机缘巧合常常聊天,算是朋友。这位——你们称他为清道夫?”
房东改换了称呼继续说:“这位清道夫我只见过两回,印象里他没有父母家人,但医院那边对他格外关照,也很谨慎。现在想来,那时候曼森应该就挑中他做棋子了。”
从这份文件中可以看出来,19岁的清道夫入了曼森兄弟的伙,接受了这样一场基因手术。
只要手术成功,他就能彻底摆脱过去种种,换一个全新的模样,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身份,还有……全新的人生。
顾晏仔细看了其中几页,皱起眉问房东:“这几段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有记错数据,他这场手术所用的基因源……也包含有那个片段?”
房东点点头:“对,你没理解错。这位清道夫跟燕院长所用的基因源虽然来自于不同的人,但经过实验处理,都增加了那个基因片段。”
在当年默文·白以及一部分研究员的理解中,那个基因片段就像一个万能膏药,如果手术之后出现排斥状况,这个基因片段就会转化为活跃状态,起到缓和以及补救的作用。
简而言之,就是用来增加手术成功几率的。
“知道我最初为什么没有怀疑研究目的吗?”房东说,“就是因为清道夫的这场手术看上去太成功了,以至于我信了研究所那些鬼话。直到你父母出事,我才真正意识到问题。”
燕绥之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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