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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使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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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极乐门,天宫之顶的神秘宫殿,功德圆满者过之,羽化而登仙
  可那个极乐门门主,放着至高无上只手遮天的仙位不要,非要自行了断,祸害人间。
  然而就算捣乱也总有意外,比如说,碰上了一个轰不走骂不走还不爱说话的榆木疙瘩…
  又比如说,他不仅乱了这天地,更乱了一颗枯井不波的心
  天地两极的二人,一个厌腻了当圣人,一个烦透了当恶人,倘若,物极必反了呢?
  “你图什么?”
  白讥叼着狗尾巴草,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善则无聊啊!黑屠,我神仙当够了,要不咱俩换换?”
  真·漂亮·话痨攻×假·正经·痴情受
  为了当攻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了哈哈哈~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讥,黑屠 ┃ 配角:很多呢~ ┃ 其它:命中注定,执子之手,HE
第1章 一场有预谋的自我了断
  大罗元年,风云突变。
  山呼,海啸,天崩,地裂。
  神龙隐匿,魑魅夜行,朝夕颠倒,日月同光。
  一时之间,三界混沌,万物秩序,土崩瓦解。
  事出无因,仅在一昼夜前,天监司的卦象还安之如常。忽然,七子回旋,启明星骤然失色,日晷疾奔四十九周,只闻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凶。
  南山塔失窃,极乐门门主梵玉上仙,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遇害了。
  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死了一个神仙其实算不得什么,天人纵是活得长久,也总有生命衰陨的那一天。但梵玉不是一般的神仙,他是法力无边的至高上仙,正值千岁盛年,又终日沐浴在西方极乐的圣光之下,内心被纯善仁徳教化的同时亦教化着纯善仁徳的世间,受芸芸众生焚香供奉,又怎会轻易被击散了元神呢?
  普天之下,恨他的几乎都打不过他,打得过他的又几乎都不愿杀他,会对他恨之入骨又能与他势均力敌的,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不,严格来说,他不是人。
  可是,早在五百年前,他就被梵玉亲手挖去了心脏,镇封了命门,灰飞烟灭了啊。
  难道说,他又活过来了?
  “怀安上仙,师尊已经神隐,您不能…”
  “滚开!”
  白诤毫不客气地推开自己的师侄,大刀阔斧直奔棺盖,长鞭一挥,里面果然安详地躺着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原本还将信将疑,坚持死要见尸,现下见了尸,却依然不信,并且更加怀疑。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祸害遗千年,白讥,你莫要告诉我,你寿终正寝了?
  “真死了?”
  白澈爬了起来,淡定地理了理散乱的孝服,“是,死了。”
  白诤剑锋般的眉头紧紧蹙起,盯着棺中那人兀自看了一会儿,还是这张脸,死了都好像表情丰富,讥诮怒骂嬉皮笑脸融会贯通,当真人如其名。
  “你这疯子,又在玩什么把戏?”他自言自语,看不出任何端倪,手掌轻轻一揽,合上了棺盖。
  “他死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白澈恭顺地作了一揖,“回师叔,师尊死得突然,没有遗言。”
  “你最敬重的师尊死了,也不见你伤心难过啊?”白诤睇了他一眼,趾高气昂地说道。
  “回师叔,这里是极乐门,心灵被涤荡通透,容不下哀愁的。”
  “哼,一丘之貉。”白诤嗤了一声,正色道:“他可曾将太虚咒传授于你?”
  “回师叔,不曾。”
  “你是他唯一的弟子,肉胎化仙,灵根深重,他就这般对你藏私?”
  “回师叔,澈尚不足百岁,心浮气躁,若是强取豪夺急于求成,怕是会反受其害。还需修身养性,本想洗褪铅华摒弃杂念后再向师尊讨教不迟,谁知竟是没有机会了。”
  “强取豪夺?”白诤面色严肃,斜睨着他,“你这话是说与谁听的?”
  “师叔多心了,白澈反躬内省,自勉罢了。”
  “心浮气躁?”白诤冷笑道,目光逼视着那口冰冷的石棺,“他便不心浮气躁了?”
  白澈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却出口铿锵,字正腔圆。
  “回师叔,梵玉上仙,无心。”
  “哈,认识他太久,竟将这事忘了。”白诤摇了摇头,阖目沉吟良久,再睁眼时,对这灵堂之内四下张望了一番,“浮光和掠影呢?我师弟的两个宝贝,怎么不与他陪葬?”
  “回师叔,法器认主,早已不知所踪,只等下一个有缘人了。”
  “你…”白诤嘴角轻颤了一下,“本事没学会,胡搅蛮缠的性子倒学了个十成十!真不愧是极乐门主的首座弟子,后生可畏啊。”
  “怀安上仙过誉了。”
  小瞧了这牙尖嘴利的毛头小子,白诤心底疑窦重重,奈何套不出话亦讨不着好,最后回望了那灵棺一眼,拂袖而去。
  目送白诤那来去如风的背影消失,白澈平定了心神,只是悄悄舒了口气,还是被身后翩然而至的人探听到了。
  “澈儿。”
  这般登堂入室,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白澈连忙跪下,“师祖恕罪。”
  “你这孩子。”白咎亲自将他扶起,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不错,白讥将你教化得很好。”
  “徒孙顶撞师叔,出言无状,该当受罚。”
  “哈哈哈…”鹤发童颜的老人眯起眼睛大笑起来,“澈儿,这里是何处?”
  白澈纳罕地歪歪头,还是老实答道:“西方净土,极乐门。”
  “是啊。”白咎指着灵堂外壮阔的云海,“能来这里的人,必定是生前广纳福缘,臻于至善之人,我相信极乐门主梵玉的为仙之道,白澈,你相信么?”
  白澈笃定地点点头,“我信。”
  “既如此,就忘记人间那些繁文缛节,无长无幼,无尊无卑,无苦无难,众生平等,是为极乐。”老人说完,发出一声无谓的喟叹,“更何况,最目无尊长的人,已经不在了。”
  “既无悲苦,师祖又为何思念师尊?”
  “你这小东西,倒是反应快。”老人腾云而坐,拍了拍自己的腿,朝他招手,“来。”
  “嗯。”白澈跑了过去,乖巧地趴伏在老人的膝上,“师祖。”
  “白讥小时候,他和白诤总是一边一个,像你现在这般陪我聊天。聊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会剑拔弩张地吵起来,一次例外也没有,真是冤家。”白咎想到几百年前的事,恍如隔日,嘴角不经意便翘了起来,“往后没人挤兑怀安了,不知他会不会寂寞?不过依他的性子,寂寞了,也不会承认吧。”
  白澈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师祖…”
  “你想说你师叔,对么?”
  “孙儿知道这样嚼舌根不好…”白澈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你说,爷爷听着。”
  白澈到底是孩子心性,大着胆子仰起头,一双澄明的圆眼睛真诚地望着白咎,“南山塔决明宗之心被盗,极乐门无主,我怕师叔他…他想…”
  “夺这门主之位?”
  白澈又垂下头,心虚地嗯了一声。
  “不会。”
  “孙儿不明白。”
  “你才几十岁,能明白什么啊?”白咎露出温润如暖阳般的笑容,耐心地瞧着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徒孙。
  “眼见未必为实,人如此,妖如此,魔如此,神仙,亦如此。”
  白澈不再多问,爬起来跪坐在白咎面前,似乎迫切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师尊他…死了么?”
  “方才不是你同怀安说的?死了。”
  “那…”白澈咬住嘴唇,“是谁害死了他?”
  白咎捏了捏他的脸颊,“澈儿觉得呢?”
  “我…”
  “嘘,不可言说。”白咎食指抵唇,又笑了笑,“别恨。”
  白澈偏过头,“极乐门,不可被恨玷污。”
  白咎起身,俯视着地上这个钻了牛角尖的孩子,淡薄一笑,“白澈,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甚至比梵玉还要聪明,很多连我也不懂的东西,你能懂。”
  “我能么?”
  “早晚的事。”他伸出手,“起来吧。”
  “祖师爷爷…”地上滴落几点冰凉,白澈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肩膀却微微颤抖着,“我想师尊了,是不是不配在这极乐门里当神仙?”
  白咎仰天长叹一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悠悠说道:“澈儿啊,祖师爷爷活了千万个春秋,眼瞧着东海扬尘,时过境迁,白云苍狗,去去还还…许是我的道行未满,又或许,不缅怀,不矜伤,不遗憾的世界本就不存在,这极乐门是真实还是虚妄,谁又敢去深究?梵玉他…可能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想离开的吧。”
  “师祖…”
  “想哭便哭吧,等你长大,历遍岁月长河,有朝一日,你会感念这个,还愿哭泣的自己。”
  白咎说完这话便走了,独留白澈一人,跌跌撞撞地爬到师尊的灵柩前,无语凝噎。
  他全部的记忆都是从见到这人的那一刻开始的,他嬉皮笑脸地挑了挑他的下巴,“小不点儿,愿意做我徒弟么?你肉身成神,定是个厉害角色,白正直还没徒弟呢,你这大宝贝又让我抢了先,回去气死他!就算他将来有了徒弟又如何?那是定然打不过你的。他输给我,他徒弟输给我徒弟,永无出头之日哈哈…”
  他还记得,那人气冲冲地吃了一筐人参果,像个小孩似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抱怨,“师尊又抢我的,打不赢那老小子,我就全吃光,撑死也不给他!”
  他还记得,那人带他偷偷潜入妖魔的洞府,潜入地狱火海捣乱,或是乔装成平民百姓行走在人间的街头巷尾,不为普度,只图新鲜。再悻悻地被师祖逮住小辫子臭骂一顿,然后屡教不改。
  他一直认为,认为了近一百年,极乐大仙白讥,是凌驾于乾坤之上,最自在的人。
  直到他瞥见了那人眼中一抹转瞬即逝的悲悯。
  短暂,却频繁。
  为什么?
  他不知道。
  师尊总是聒噪的,叽叽喳喳,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他害怕清静,而害怕本身,在极乐门,就是禁忌。
  只记得有一次,师尊又喝醉了,倚着极乐门那顶天立地的牌坊胡言乱语,他指着不远处一群看起来怡然自得的人,哂笑道:
  “千年万年,千秋万载,一个个笑呵呵地来了,仿佛吃了一辈子的苦,积了一辈子的德,就为了这羽化登仙的一天…可他们哪里知道?哈哈,高处不胜寒…这死生不灭的极乐世界,更…更是煎熬啊!立地成佛有什么好?众生哪里需要我们去拯救?我们拯救得了吗?”
  他打了一个酒嗝,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师尊,你在哪里啊…”
  白澈痴痴地唤着这个父亲般将他养大的人,却再也得不到回答。
  万籁俱寂。
  白讥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更不清楚自己捅出了什么天大的幺蛾子,只一点他欣喜若狂地肯定——
  他是千真万确,彻彻底底,如愿以偿地,死翘翘了。
  白讥仰望苍穹,他从来都在苍穹之上,如今那个地方终于变得遥不可及。他是自甘堕落了,可也只有他知道,那是他播撒福音,度人度己,泽被苍生,也得不到的梦寐以求;那是他宁愿自作孽废了千年道行,吹散自己的元神,终于摆脱迷茫的顿悟;那是他一个本不该有渴望之人与日俱增的渴望——
  自由。
  任性恣睢的,无忧无虑的,肆意妄为的,自由。
  “痛快!”
  顺利成为孤魂野鬼的梵玉上仙拍了拍胸脯,神清气爽地咆哮一声,从袖口掏出一枚铜钱随意一抛…
  “就这个方向了!”
  他精神抖擞,大步流星,此后未知,道阻且长,管他康庄抑或独木,既是自己选择的,哪怕是绝路,也断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撒花花!!!
  这篇文我已经码完了,文章不长,但是中途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所以拖沓了一段时间,感谢小可爱们的等待~全文存稿保证日更撒~
  求评论,求收藏!嘤嘤嘤~
  看文之前呢,我有几点必须啰嗦婆妈几句呀~
  首先呢,我尊重每一个人的精神信仰,本故事内容无凭无据信口开河胡编乱造,若是与古典神话故事中写的什么相悖,都是本人瞎!扯!淡!不要当真哦~
  然后呢,关于这篇文虐不虐,本着不虐感情的原则,故事虐不虐仁者见仁,只能说波折是一定会有的,但是两个人会始终彼此恩爱相互理解携手陪伴,嗯酱嗦算是排雷了吧(#^。^#)
  最后!
  白讥是攻!白讥是攻!白讥是攻!
  嗯…可能有点(不,是非常)容易逆cp。。。
  别怪我没说吼~
  PS:
  下一篇文《蛮荒骄阳》的文案已经放出来啦!是一个钢琴家和一个前不良少年从学生时代一直到成年之后在一起的故事,可以去看一下文案,喜欢的话提前收藏一下下哦~
  说了这么多废话,开坑还是很开心哒,谢谢大家!
  爱泥萌(づ ̄ 3 ̄)づ


第2章 半生不熟
  前上仙梵玉大步流星的底气并未持续多久便泄了气,随意找了一个犄角旮旯开始思考人生。
  他千年的生命几乎不痛不痒,杀了决明宗之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仙,杀了决明宗之后飞黄腾达成了万人敬仰的极乐门主人,唯一得到那点零星的乐趣便是气死了白诤这个小气鬼,除此之外,全是麻烦。
  不过,一想起五百年前那场让自己赫赫成名的战役,白讥就觉得可笑。
  这世道,活得不耐烦的人,何止我一个啊!
  要是白正直那小子获悉了真相,估计还能再厥过去一回。
  可惜啊可惜,没机会看到那张扭曲的臭脸了。
  白讥甩了甩头,凡人总爱胡思乱想,现下他一介幽魂,聚精会神难以维继,连凡人恐都不及。好在那两个法器还算忠心耿耿,自己都糟粕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离不弃。白讥抚上腰间的拂尘,莫名有些装模作样的感动。
  “掠影啊…”
  周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白讥口中念着诀,捻起一个兰花指,只听闻一声明亮的脆响,“出!”
  他尴尬地笑了笑,“上仙也有失误的时候嘛,别笑!”他又重复了一次,“再出!”
  “哈…哈哈…”
  白讥舔了舔嘴唇,无奈地叹了口气,为求这一死,他只道自己法力耗尽,谁料竟会不成器至如此地步,连个火星都打不出。
  他不甘心地又挥动了几下掠影,像个在黑暗中驱蚊的傻子,依然,无济于事。
  也是,若是以往,他尚未张开手掌,掠影早就毕恭毕敬地依了过来,哪还用得着亲自去请它?
  “要你何用,还不如一支鸡毛掸子!”
  白讥不过多久便恢复了淡定,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毕竟,本上仙做鬼是图风流快活,可不是为了在这暗无天日的窟窿中手舞足蹈的。
  “哎呦我…”
  刚站起来的梵玉大仙还没摸黑走出几步,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好在他现在摔不疼,不然这一个大马趴,口中一排整齐的门牙兴许就保不住了。
  可当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白讥笑了。
  “乖乖,差点把你给丢了…”
  浮光葫芦被甩落在地,瓶口被他这一脚踩开,溢出一道耀目的寒光,直逼得他睁不开眼。白讥一拍额头,这才回忆起来,不当神仙了,脑袋瓜子也跟着迟钝了,这不还从南山塔顺出来一个大宝贝呢么!
  这玩意儿亮得诡异,最不济,也能凑活充个火把用用吧?
  白讥脚下一个趔趄,扶住自己那被扭到的千年老腰,小心翼翼地拎起自己的葫芦,顺着瓶口朝内望去,谁知这一瞧不要紧,里面的东西却倏然间蹿了出来,还不及他反应,直冲冲地钻进了他的胸口,只一眨眼的功夫,竟隐匿在他的身体中,不见了。
  白讥错愕了半晌,“啪”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什么?什么东西?不对,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鬼魂本是知觉迟缓的,此时此刻,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灼热,而从这灼热中,竟又攫取到一丝熟悉的归属感,流淌进五脏六腑,宛若奔腾的血液,宛若遒劲的肌肉,宛若那些他久违千载的,被他向往却又抛却遗忘的,喜怒哀愁。
  白讥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这一千年,都好。
  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的法力,似乎恢复了。
  “起!”
  浮光掠影听话地回到手中,他默念了一遍太虚咒心诀,极其强大的力量使他筋脉贯通,算不清是多少年的道行。白讥失笑,决明宗,你总是这般以德报怨,白某当真难以为颜,无地自容啊。
  可对白讥来说,受之,和有愧,本就是两回事,不矛盾。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若是决明宗得知梵玉上仙这通折腾占尽他的便宜不说,还李代桃僵让他背上多大一口黑锅,大概会诈尸吧?
  短暂的羞惭过后,白上仙咧嘴一笑,摸着他终于拥有的良心深深鞠了一躬,“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起身,笑容却凝固了。
  梵玉本无心,最大的梦想便是做个有心之人,他现在有心了,很好,可这颗心,不跳动。
  它是死的,比死水还死。
  “难不成是因为我是死的?附到一个肉身之上,不就能活了?”
  天真的上仙冥思苦想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答案。
  依仗这飞来横财般的功力,他阖上双目,再一次掐起心诀,手腕翻飞,撩动了掠影上的穗子,“光!”
  成了。
  感受到被日出照拂般的光晕,白讥莞尔一笑,缓缓睁开双眸,当看到映入眼帘的景象时,他先是怔了片刻确认了事实,继而发出一声造化弄人的深长喟叹。
  这个地方他认识,他带白澈来过,来玩过。
  忘川河。
  他挠了挠头,今非昔比,眼下只有两条路,前行奈何桥,虽是重新投胎,然而这一千年的前尘往事虽不值什么,他也不想白白将其一笔勾销。回首黄泉路,这条道上布满阴吏,若是被捉住盘问起来,发现这天下大乱是他自娱自乐监守自盗,搞不好被扒仙皮剔仙筋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白讥咂咂嘴,又坐回地上,一手胡乱抡着拂尘,另一手郁闷地托起下巴。
  “你…”
  “谁!”
  白讥吓了一跳,“啊”地一声蹿了起来,“我去…”
  那大张的嘴半天都合不上,他挤了挤,又揉了揉眼睛,还是不肯相信。
  冤家…这么路窄的么?
  白讥默念了两遍经文,此时他做贼心虚,只得强撑着脸皮讪笑两声,“决明宗,哈哈,别来无恙啊…”
  高大的男人只是歪了歪头,那一双漆黑的瞳孔中满是令白讥困惑的东西,他看不明白,也无暇去明白。
  但在倥偬之间,他捕捉到一丝迷茫,那里面,没有恨。
  也是,他凭什么恨我?别人不清楚的事,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话说回来,我也没有很对不住他吧!
  二人面面相觑,白讥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难堪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之间,伟岸的阴影如城墙般笼罩上来,饶是脸皮厚如梵玉上仙,也难免坐立难安。
  “咳咳…那个…”
  到底是白讥先开了口,“决明宗,话说在前头,你这颗心是自己跑到我身体里来的,若是你想物归原主,我也没意见。现在三界众生都以为是你卷土重生杀了我,这是在下的无心之失,不好意思啊…”他越说声音越低,看到了什么,耷拉的脑袋又突然抬了起来,“你有影子,你没死?”
  对方只是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你大爷!”白讥用拂尘指着他,振振有词地吼道:“没死你倒是言语一声啊,乖乖,自己撒手人寰图个清静,任我如何解释,也没一个人相信你是自愿将那颗心掏出来硬塞给我的!你那个鞠躬尽瘁的手下,就那个谁,叫什么来着?不管了,自从你消失之后,想方设法追杀我!您老人家既然没死,怎么也不和他打个招呼说声误会?我可是躲了他成千上万回了,要不是我梵玉上仙道高一尺,早被他砍成烂泥喂狗了!”
  白讥气鼓鼓地瞪着他,从他自断仙路之后,所有情绪都犹如找到归宿般发落得肆意妄为。似乎那一千年,他不是在修行,只是在克制,而这克制演变成了压抑,这压抑又演变成了他自我了结的初衷。
  那人压下他的拂尘,缓缓朝他靠了过来,白讥后退几步,“干嘛?”
  “对不起。”
  “哈?”白讥难以置信,又有些不明就里的窘迫,他按住眉头,竟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他清了清嗓子,“不…不必道歉,我也给你泼了一大盆脏水,咱们扯平。”
  他说罢收起掠影,转身便走,“江湖不见,决明宗,咱们两个,有缘再会。”
  “等…”
  白讥回过头,“怎么,要拿走你的心?”他挺起胸脯,“来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谁知他只是摇摇头,“送给你。”
  “你不要?”
  “送给你。”
  白讥有些纳罕,他挑了挑眉毛,“那,决明宗还有何贵干?”
  “你去哪?”
  “你管我?”
  “走不了。”
  “你是来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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