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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使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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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救。”
“是啊,没救了。”白讥无所谓地耸耸肩,“老头儿让你下来,不是让你找我的,而是让你护我的,对吧?”
“少自作多情。”
“我了解他,也了解你。”白讥哀叹一声,“怀安,放过我吧。”
放过你,我也想啊。
白诤眺望远方,月光如薄纱披上山脊,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可这般怡人之景,看起来竟有些悲壮。
他沉吟良久,还是决定再下一次赌注。
既然你不畏惧抉择,那就请你直面抉择的残忍,这才足够公平。
“白澈出事了,来与不来,随便你。”
第20章 进退维谷
白诤留下“寰海”两字便不见了,连思索盘问的余地都不留给白讥。
白讥太了解白诤,这个人能独自料理干净的事绝不会假手于人。他表面越是云淡风轻,怕就越是一筹莫展。
白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偏偏还是在寰海?
寰海这个地方,白讥并不陌生,而正因为不陌生,他才感到油然的惶恐。
从前不信命,如今不得不信。
他呆站在那里,不祥的预感如寒风刺骨,扎得他心乱如麻 。
面对,逃避,只要不去触及一目了然的后果,就可以永远自欺欺人。白讥久立于悬崖之上,盯着自己不知不觉踏出的脚,若有所思地仰起了头。
“真棘手啊…”
他阖目长叹一声,郁结难解,干脆一头躺倒在雪地之上。做一个凉薄的悖徳之人,事不关己便无动于衷,谈何容易啊!
白讥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反躬自省,发现自己不仅愚蠢,而且幼稚。
再自我厌恶,也没有人可以完全背离过去的阴影,你想摆脱,想摒弃,可身后粘着的一屁股糊涂账,既算计不清,更偿还不起,该如何是好?
那个人不知是何时来到身旁的,白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抬起软绵绵的胳膊去够他的手,“来,陪我躺会儿。”
黑屠攥住他的手,却直接将他拽了起来,牢牢箍进臂弯,“地上凉。”
白讥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还是乖乖听了话,他依偎在他的怀中,想给自己片刻的安宁,将那些滞瑟在胸口的烦恼通通抛诸脑后,什么都不去想。
黑屠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只是在他耳鬓轻吻了一下,然后沉默地抱住了他。
太阳照常升起,管你愿不愿意。
正流逝的永远留不住,正到来的永远避不开,无论以何种姿态去迎接,佝偻的,胆怯的,有恃无恐的,甚至昂首阔步的,它才不会在乎这些,要么如约而至,要么如期离开,时间既不等人亦不迟到,冰冷又公平。
“梵玉。”
黑屠突然开口,他知道,白讥再豁达,也不得不迈过羁绊,那是他们的劫。
“嗯。”
“我们去寰海吧。”
“容我再想想。”
“去吧。”
“再想想。”
黑屠在他额头一吻,“去吧,去寰海。”
“都说了再想想!”白讥咬牙切齿地锤着他的后背,声音又闷又气,“白澈在那里有一万种可能,九千九百九十九我都能坦然接受,可唯一那一种,黑屠,万一呢?万一…”
他仰头望着他,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整整一夜无眠,他何尝不知去寰海是最好的办法,何尝不知黑屠是白澈唯一的救命稻草,又何尝不知黑屠会受伤害可是白澈会死,可他却依然要权衡。
利弊,多冷漠的字眼,曾经的白讥,哪怕在天平的一端只多出一片绒毛的重量,他都能斩钉截铁地做出选择,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爱一个人,就是徇私舞弊,就是谨小慎微,就是犹豫不决。
天平的一边是黑屠。
要是另一边不是白澈就好了。
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都不至于,如此纠结。
“你让我怎么办啊…”
“梵玉,不怕万一,不怕。”黑屠捉住他的手,鼻尖在他掌心安抚地摩挲着,他温柔地吻他,深情地注视着他,幽静的双眸中望不见委屈,只有满心甘愿。
他甚至笑了出来。
“你放不下那孩子,不去,我们不会好过。”
白讥泄了气一般,目光顿时变得怔忡,是啊,走哪一步,都不会好过。
黑屠可以包容他的言而无信,但白诤呢?白澈呢?师尊呢?这些捧他惯他宠他顺他一千年的人呢?能理解他么?
一定能的,极乐门,不允许存在怨恨。
只是他再也不会被宽恕了。
白讥苦涩地笑了笑,到头来,还是要牺牲黑屠。
他慢慢抚上黑屠那舒展的眉梢,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傻子,连我都替你不值…就这么喜欢我么?”
黑屠笑了,笑得太甜蜜,“梵玉,我爱你。”
“我配么?”
黑屠没有说话,只是笃定地点了点头,慢慢拥紧了他。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那两个手牵手的雪人,终将一同被大雪吞没,待有朝一日雪过天晴,青山褪去素裹,他们又终将一同消弭。不过好在,他们生同衾,死同椁,一世相依,圆满得无所畏惧。
寰海,自生自灭的孤岛。
里面的囚犯有两种人,死人,和将死之人。
只是浩劫过后,所有人都成为了同一种人,不知是福是祸。
白讥踩踏着累累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浮光葫芦难得噤若寒蝉,一只老鼠从他脚下灰溜溜地窜过,白讥看了它一眼,停下了脚步。
“莲花生在淤泥之中,身上不染点脏水,是活不下去的。”
黑屠轻轻应了一声,白讥回过头,“决明宗,我一直想问你,这五个地方,你是怎么选的?”
“掷骰子。”
“掷…”白讥无语,“这么随意的么?”
“嗯。”黑屠垂眸,“事情到这个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不知道?”
“是。”黑屠摸了摸他的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将那颗心置于南山灵塔,可镇压暴虐之气。只是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会偷走了它。”
“原来你慢慢悠悠地能把话讲清楚啊,呆木头。”白讥挠了挠他的手心, “那它为何钻进我体内啊?”
黑屠思索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概是与我,心意相通吧。”
他认真的样子毫无轻佻之意,白讥却骤然红了脸颊,狠狠踹了他一脚,嘴硬道:“你不是早就觊觎老子了么?五百年前你将它交给我的时候,怎么不心意相通啊?”
黑屠抵唇浅笑,“那时我以为,你想要的,是我的命。”
“嗯哼?现在呢?”
黑屠突然环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伏在他耳畔悄声说道:“在忘川河找到你时我就想,从现在开始,梵玉,我再也不会放你离我而去。”
白讥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震颤得酥麻,那颗心融进自己身体里,却依旧被这个男人揪得死死的。他恍然大悟,这绝对是黑屠趁虚而入的阴谋,而且他明显得逞了。
“这是你的圈套对不对?你故意的!”
黑屠笑眼盈盈地任由他取闹,俯身在他微微撅起的唇上亲了一口,“你说是,便是。”
“一肚子甜言蜜语,我看你就是装老实!”白讥羞赧地抹了抹嘴,郁郁寡欢的脸上终于暂且驱散了愁云,黑屠看着他绮丽的笑颜,搂住他的腰,“走吧。”
白讥笑容一僵,但随即更为夸张地抬起了嘴角,他哈哈干笑两声,攀上黑了屠的肩膀,脑袋埋进他的颈窝,“背我。”
“好。”
聒噪的梵玉上仙一路无言,黑屠感受到一点濡湿,可那人倔强又好面子,他摇了摇头,装作视而不见。
“就是这里。”
“嗯?”白讥从黑屠背上跳了下来,绵延无际的海岸线,水中漂浮着无数腐烂肿胀的尸体,但他无心理会这些凋敝的走肉,他们早就死了,活着的时候就死了。
“脏东西,在这?”
即便知道了那是什么,他还是习惯称其为脏东西,让黑屠嫌弃的东西,他就嫌弃。
“嗯,不远。”
白讥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他甚至不敢环望四周,他怕看见白诤。
如果他们不在,一切都好说,如果他们在…
如果他们在,白讥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做好准备。
逼黑屠无怨犹地接纳恨之入骨的东西,逼他无怨犹地做回恨之入骨的自己,实在太残酷。
“梵玉,你果然来了。”
白诤的声音宛如一只巨大的铁锤,轰然将白讥敲得支离破碎,他惛懵地站在那里,狼狈得不像一个神仙。
直到有人牵起他冰凉的手,那人温暖的声音传入脑海,他才回过神来。
“梵玉,不怕。”
白讥浑浑噩噩地转过身,“师兄,澈儿呢?”
白诤警觉地盯着黑屠,“他来做什么?”
白讥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只有他能救澈儿。”
白诤薄唇紧抿,收回了沉璧,“随我来。”
“嗯。”
寰海的高地上,有一座垒砌的砖楼,早前住的是看守流放者的差卒。后来,野蛮的犯人造了反,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这个相对温床软枕的地方便成了封闭死岛上暴力与权力的最高象征。各个国家的士卒将死囚扔来便立马落荒而逃。它是良善的乱葬岗,又是罪恶的避难所,在寰海,一切律例不值一提,生存,只有生存,是唯一的规则。
白讥也是一百年前在这个地方真正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果你是一群十恶不赦之人中唯一的好人,那你就是唯一的罪人。
任何阶级,任何世界,都分三六九等。
“到了。”
砖塔空无一人,白澈躺在尚算干净的床上,怎么看都只是睡着了。
“他怎么会跑来这里?”
“谁知道。”白诤冷峻的脸上透出一丝忧虑之色,“我将他从樊月带回极乐门,他转眼又自己溜了出去,我再找到他时,就见他晕倒在岸边了。”
“没醒过?”
“没醒过。”
“先不要告诉师尊。”
“若是要告诉他,我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去寻你?”
白讥疲惫得无暇与他拌嘴,他走到床边探了下白澈的鼻息,没有呼吸。
他下意识地看向黑屠,最后一丝侥幸,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快乐与现实总是针锋相对,美得昙花一现。
“你…”
黑屠笑了笑,“你出去,我救他。”
“为什么要我出去?”白讥再也绷不住,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他盯着他,声音中充满哀求,“屠屠,一定有完全之计,一定有别的办法,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决明宗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啊。”黑屠揽他入怀,安慰地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梵玉,我不会有事,你出去等我,好么?”
白讥哭得泣不成声,他心疼黑屠,心疼他的镇定,心疼他的成全,心疼他的宽容,心疼他,爱上了一个没用的自己。
可他还是咬咬牙,狠心推开了他。
他扪心自问,放弃白澈,无论如何,都绝无可能。
白讥胡乱抹了下脸,拽住白诤,“走。”
早死早超生。
白诤拾起地上一片落叶,虚晃了一下,变成了一方手帕。
他递给白讥,“哭得真丑。”
白讥嘟起嘴接过,“没你丑。”
“你啊…”白诤苦笑着叹了口气,“相识千年,没想到梵玉上仙的第一滴泪,竟是为了决明宗。白讥,你也有真心啊。”
白讥捂住自己的心口,莞尔一笑,“我的心…是他的。”
白诤瞥了他一眼,“想过代价么?”
“想过。”
“承担得起么?”
白讥笑了笑,“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及时行乐。代价?能担多少是多少吧。”
“师尊呢?你打算瞒着他?”
白讥蹲下,咂了咂嘴,“瞒不住,不瞒,顺其自然。”
“你…”
“梵玉!”
二人齐齐回头,白讥惊喜地看着完好无损的黑屠,笑着扑了上去,正想拥抱他,却见他满头大汗,面露凝重之色,一颗悬着的心还未落地,就又被生生提了回去。
“怎么了?”
“那东西附着在他体内的封印之上,不解除封印,我无能为力。”
第21章 在劫难逃
听见封印二字,白讥顿时明白过来,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到时候了么?
“你在想什么?”
身体被大力推了一把,白讥回过神,“怎么?”
“这话当我问你。”白诤横眉冷眼地打量着他,“封印?”
“封印…”白讥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一百年前,我封住了澈儿的记忆。”
“记忆?”白诤微微眯起眼睛,“当年你直接带回来一个孩子,我与师尊见他生着七窍玲珑心,只道他灵根深重肉身成仙,因此才未加过问。白讥,你又独断专行做了什么!”
白讥摆摆手,“他是灵根深重,也是肉身成仙,只不过付出了代价。”
“什么代价?”
“选择的代价。”
“说清楚。”
“说不清楚。” 白讥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黑屠,“必须解除封印么?”
“嗯。”
白讥点点头,一脚已经踏入房中,头也不回地说道:“怀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并非我一意孤行,尘封过往是白澈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虽推波助澜,却无从干涉。”
“你是他的师尊,为何不能干涉!”
“对了。”白讥自嘲一笑,“说起来…我们的师徒情分,亦是他的选择。”
“休要搪塞我!”白诤召出长鞭,指着黑屠质问道:“白讥,你莫不是为了他,才就势想出这么个理由应付我吧?”
黑屠以迅雷之势挡在白讥身前,负手而立,面露愠色。白讥轻叹一声,不得已转身将这同样一根筋的人扯到一旁,牵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悄悄挠了挠。感受到他僵直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去,白讥戳了下他的脸颊,“屠屠乖,给爷笑一个。”
黑屠勉强抬了下嘴角,白讥见这个哄好了,又对白诤吐了吐舌头,“白正直,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满腔关怀的肺腑之言说成尖酸刻薄的诳语,若是这张嘴不恁地口无遮拦,也不至于这么不招人待见。”
“哼!”白诤瞪了他一眼,将沉璧收回腰际,“彼此彼此。”
两人吵了一千年,总知道该如何点到即止。白讥敛起笑容,“还救不救人?”
“废话!”
“那就帮我。”
白诤绕过二人,直截疾步走到白澈床边,食指在他额上一触,一道耀目的灵光乍现,“嗞”的一声,白诤好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抽回了手。他捻着被刺痛的手指,似乎确认了什么。
“这封印,是你用太虚符咒所制,我碰都碰不得,又能帮你什么?”
“《陌殇》乃是太虚咒中最艰深晦涩的一篇,上辈子我也就成功过那一次,以我当下的灵力,怕是吟不出了。”
“所以呢?”
“所以…”白讥将手搭上白诤的肩膀,“所以,师兄,你我同脉相承,我的灵力不够,你的兴许还凑合。”
“我又不会…”
“我会呀。”白讥笑了笑,拍拍胸脯说道:“移花接木,我入你身便可。”
白诤闻言一惊,冷笑道:“说起这个…我在樊月遇到过一个小倌,那是谁啊?”
白讥嘿嘿讪笑两声,讨好地为他捶起背,“师兄当真好眼力,什么都骗不过你。”
“滚!”白诤道袍虚晃,扒拉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板起脸:“白讥,附魂之术本是巫蛊之法,你既从恶如崩…”他顿了一下,话虽是对白讥所讲,眼神却一直逼视着黑屠,“此刻权宜之计,我姑且信你,但你要向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用这阴毒禁术。”
白讥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他敛好衣袖,对白诤深深作了一揖,恭敬地说道:“梵玉,谨遵怀安上仙教诲。”
“嗯。”白诤叹了一声,“事不宜迟,来吧。”
白诤盘膝席地而坐,闭上双目念起阴阳诀,不肖片刻便出了元神,天地命脉门户大开,可见他对白讥虽恶语相向,却当真毫不设防。白讥与黑屠对视一眼,莞尔笑笑,凝神在空中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长符,随即一跃而起,钻入那符咒纷飞的附魂之阵。“嘭”的一声,那光晕愈发缩小,遁入白诤的百会大穴,终化作了无形虚妄。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白诤缓缓睁开眼睛,黑屠连忙迎上前去将他扶起,为他擦了擦汗,“逞强。”
白诤笑着捏住他的脸颊,“你这呆子呀…”
黑屠正想拥他,却被他胸前莫名而出的内劲远远震慑在地,面前人那柔和的双眸刹那之间变得凌厉冷峻,他掸掸衣袖,呵道:“莫要用我的身体做那恬不知耻的龌龊事!”
黑屠撑起身子,站得笔挺,又恨不得对他退避三舍,“你不是他。”
白诤冷嗤一声,“你倒是分得清楚。”
“梵玉!”
黑屠这一声呼唤,白诤骤然感到头颅中炸裂般的天昏地暗,他立刻按压住太阳穴,紧锁眉头默念心诀,直到经脉融会贯通,才长舒一口气,再看向黑屠时,又换回了那伶俐俏皮的目光。
他牵起黑屠的手,在上面揩了一把油,“刚入体时法力冲撞,我师兄膈应我们两个,方才吓到你了吧?”
“没有。”黑屠摇摇头,将他的手捧在胸口,“梵玉,你就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嘁!”白讥抿唇一笑,“行了,别磨叽了,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白正直这张脸呢!除了吹胡子瞪眼,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还有…”白讥甩甩手,“你放开!”
黑屠一脸纳罕地望着他,白讥撅起嘴,支支吾吾地嘟囔道:“不许亲…不许拉…别人的手,就算是我…也不行…”
黑屠见他说这话时面颊绯红,噗嗤笑了出来,虽听话地松开了手,还是打趣道:“梵玉,你吃醋了,我真高兴。”
“高兴个屁。”白讥佯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我…我是怕好师兄杀了我。他现在估计气得鼻子都歪了。”
黑屠在他鼻梁上划了一下,“没歪呀。”
“讨厌!”白讥挥开他的手,正色道:“不闹了。”
“嗯。”
只要一看到白澈,那张明媚爽朗的脸上总是会笼罩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愁云,白讥沉吟良久,似乎是自勉地笑了一下,“待我解开封印,你便…便…”
他嗓中酸涩,发音愈发沙哑艰难,黑屠摸了摸他的头,“我便将那东西引出,不碍事。”
“对不起。”
“梵玉,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不能。”白讥坚决地驳回,“答应我一件事。”
“好。”
“我还没说。”
黑屠平静地笑了,“我会好好的。”
白讥垂眸,“决明宗从不食言,你要说到做到。”
黑屠勾起他的小指,举到了二人眼前,“嗯,一言为定。”
白讥的喉结动了动,他深知不能再拖沓下去,该面临的,该正视的,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命中注定的事,逃不过的劫。
“掠影。”
他轻唤一声,召出了拂尘,执杖的手臂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白澈的印堂狠狠点了上去。尘尾如麻花般绞织在一起,只见白澈仿佛一个萎靡的提线木偶,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拖拽着坐了起来,白讥早已筋疲力尽,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反手一掌击上白澈的后背,拈起一指兰花,聚精会神地诵唱起来。
掠影脱了手,兀自在空中款款飞舞,从白澈脑海中牵扯而出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无数透明的碎片四散零落,拼凑,又融合,终幻化出一副走马观花的画卷。它将他们包裹,将周遭的光亮熄灭,陷入鸦雀无声的暗夜,却又将那同样不堪入目的过往,炳炳凿凿,入木三分地呈现在眼帘。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地汇入脑海,镌刻在骨头里的痛苦被唤醒,滋生,无休止蔓延。白澈被困进了挥之不去的记忆牢笼,破茧而出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这一切。
黑屠在阒然的震撼中仰望着,聆听着,他似乎看见了一个更稚嫩的白澈,和一个更孤冷的白讥。小的蹲着,大的躺着,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悬崖边,沉默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
骨瘦如柴的少年突然扭过头看向大人,以极其镇定的语气说道:“我想好了。”
大人笑了笑,“真想好了?”
“嗯。真想好了。”
“怎的?”
少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怔怔地眺望着奔腾不息的狂涛巨浪,它们挑衅岿然不动的岩石,退了回去,又卷土重来,徒劳的孤勇,一无是处。
正如那东边升起的冉冉朝阳,周而复始,却承载不了任何希望。
“我和你走。”
“哦?”大人故作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么狠心?”
少年咬紧牙关,许久,才从那颤抖的双唇中抖落出一句话,“错的不是我。”
“当然。”
“我没做错什么。”
“当然。”
“我没错。”
“当然。”大人淡淡一笑,“只是,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想通的么?”
少年目眦通红,仍倔强地昂着头,不允许眼眶中的浓雾凝结。
“你听。”
大人侧耳,不远处传来阵阵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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