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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使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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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白澈颓唐地跪了下去,拽住白讥的衣角,哀求道:“澈儿错了,你别离开澈儿…求求你…”
“白澈!”白讥呵道,“起来!”
白澈戛然没了声音,用衣袖抹着止不住的泪,兀自啜泣着。
“我让你起来!”
少年乖乖听话,白讥瞧着他那垂弦欲泣的样子,心下一软,“怀安呢?”
“师叔在打坐,我跑出来,不成想遇见了你们…”白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黑屠,那人正目不转睛地谛视着这边的方向。
“那个男人…师尊喜欢他么?”
“喜欢?”又是这两个苍白到不认识的字,白讥苦笑,“我糊涂。”
“可澈儿看得出,你喜欢他。”
白讥哈哈大笑,“你当真是比我通透多了,只不过…”他突然敛去笑容,怔怔地聆听着海的呼啸,“这就像修行一样,旁人通透,不顶用的。”
“师尊…”
“不想了。”白讥挥挥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听怀安的话,他是好神仙,我不是。”
“我不要!我要跟着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澈儿啊…”
白讥揽他入怀,于心不忍,却务必铁石心肠。浅滩深渊,自己硬生生地去撞那南墙也就罢了,拉着一个年轻人踏上歧途的代价,他背负不起。
“为师曾经坚定,极乐门全无存在的必要,如今看来,许是矫枉过正了。”他淡淡一笑,“然而,无论我多内疚,多自责,多惭愧,却又深知我心中所想,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师尊…”
“白澈。”白讥狠下心,沉声道:“白讥已经死了,你有你的路要走,踩踏我的足迹毫无意义。倘若有朝一日,你了悟兰因絮果,还要重蹈我的覆辙,那我无话可说。但今天,你我师徒情分已尽,至此以后,分道扬镳吧。”
他说完再不看白澈一眼,转身便走,正对上黑屠那双充盈着灼热的瞳孔。
“梵玉。”
黑屠小心地伸出手,白讥大呼一声,情不自禁地朝他飞奔而去,驻足于他的面前,触碰到他手掌的那一刻,心底的回音告诉他,只有这个人,能体会他渴望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初衷。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可他痛快。
见他笑,他也笑了。
“走吧。”
黑屠的目光飘向瘫跪在岸边的少年,“他…”
“当断则断,这孩子慧根深厚,我是为他好。”
“嗯。”
“怀安就在附近,那人嫉恶如仇,你们还是避免相见。”
“我不怕他。”
“我是怕你伤了他。”
“你的朋友,我不伤他。”
“呆子。”白讥轻笑,“我们去哪?”
“莫琼。”
“远么?”
“嗯。”
“天涯海角,再远都陪我?”
“天涯海角,再远都陪你。”
“好啊。”
那双桃花眼又眯成了一条深邃的细缝,明眸皓齿,言笑晏晏,五百年前,正是这般灿若骄阳的嫣然,如春风露雨,润泽了枯井中的残枝败叶,竟在那颗阴暗荒蛮的内心,荡漾出一汪甘冽的清泉。
似曾相识,一眼万年,此生执念,不外如是。
“傻了?我有那么好看吗?”
黑屠回过神,“嗯。”
白讥勾唇一笑,“你可别腻了。”
“不会。”
这番纯粹的坦荡倒让白讥有些赧然,他逃开那恨不得黏在自己脸上的深情凝望,轻轻咳了一下,“再不走白正直就来了,你不怕我还怕呢!”
黑屠抵唇,“嗯。”
白澈还蔫蔫地跪在那里,呆滞地盯着师尊离去的方向。不久前,他和那个男人说说笑笑地走了,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声叮嘱,甚至,连回头都不肯。
他难以置信,那么疼爱他的梵玉上仙,在抛弃他的时候,竟能这般决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白澈。”
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发旋,白澈怏怏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来人,可他知道那是谁。
“师叔…”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还哭了?”
“我…”白澈抹了一把脸,“没事。触景生情,缅怀师尊而已。”
“是么…”白诤不多过问,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海平线,意味深长地喟叹道:“梵玉死后,我每日都在反省,此事也不可全归咎于他。诚然,是有不少人因他的一己之私而遭受无妄之灾,可若他什么都不做,这世道就不是这般乱七八糟了么?说到底,他将什么都改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神仙,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凭一己之力,既无法拯救,更无法毁灭。”
“师叔,你不恨他么?”
“我恨他作甚?”白诤笑了笑,“我就是讨厌他自大轻狂,明明是最蠢的那一个。”
白澈撑着酸麻的腿站了起来,朝白诤那边小步蹭了蹭,讷讷地嘟囔道:“师叔,师尊他丢下我,我讨厌他…”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白诤嗤笑,“你既然讨厌他,正好别找他了,和我回极乐门。”
“不要!”
“那你就给我有点出息!”
白澈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堪堪止住,白诤见他憋得通红的小脸,一副受气包似的楚楚模样,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倔强?
“走不走?”
少年耷拉下脑袋,“嗯。”
“腿麻了?”
“嗯。”
“和白讥一样,就会惹麻烦。”白诤蹲下,“上来。”
“师叔…”
小时候玩累了,白讥也总是背他,当他见到师尊如此依赖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明知不可以,却还是迸发出由衷的嫉妒,可神奇的是,这种由衷的嫉妒,又被那接踵而至的由衷宽慰,抚平了。
“当心鼻涕,莫要弄脏我的衣裳。”
“哼。”
白澈爬上了白诤的后背,许是移情的作用,他第一次想要放下芥蒂和偏见面对这个长辈。他埋首于白诤的颈窝,心中寒冰一片,唯有这个宽厚的肩膀,能还以他和那人一样,温暖的错觉。
第11章 当局者迷
来到莫琼之前,白讥做足了准备面对自己造成的满目疮痍,不成想,这里却是一派万物祥和的景象。八街九陌车水马龙,吆喝揽客声彰显着此地的繁华与热闹,除了在这正八月的天气下居然冻得滴水成冰,不见其它诡异。
白讥呵了一口气,搓着手问道:“这鬼地方也忒冷了,一向如此么?”
“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黑屠没有搭理他,只是将手钻入他的袖口,“去客栈。”
“别啊!”黑屠的手掌太温暖,白讥下意识地攥住,朝那火炉般的胸膛靠了过去,“以前都是偷偷溜出来,好容易光明正大,就逛逛嘛!”
“光明正大?”
白讥瞪了他一眼,戳着他的脸颊嗔道:“好啊屠屠,你现在会取笑我了。”
“没有。”黑屠淡淡地勾起唇角,捉住眼前那个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嘴边呼了呼气,“好凉。”
这状似被环抱的姿势让周遭路过的行人一个个投来异样的目光,白讥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耳根莫名在寒风中泛起一阵燥热,痒得他有些想挠。
他甩开自己的手,背过身说道:“我…修炼太虚咒…体质阴寒…几百年下来,早就习惯了…不…不冷…”
白讥揉了揉鬓角,也不懂自己为何要与黑屠解释这许多,更不懂自己为何久违地局促期艾,他隐约觉得同这个人在一起,所有的无序混乱仿佛都不足为奇。他一边笑自己愈发疯狂,一边又沾沾自喜地以为无妨,真真假假浑浑噩噩,反正他从未清醒过。
“梵玉。”
白讥驻足,“怎的?”
黑屠追上他,“你生气了。”
无论多在乎,都只会用不波不澜的语气倾诉内心的疑问,白讥气不过这个面无表情的冰块,挑了挑眉毛,“是啊。大庭广众之下毁我清誉,决明宗,你要如何补偿我啊?”
黑屠明显愣了一下,“对不起。”
白讥撇撇嘴,张目望去,心下有了计较,他抿唇一笑,轻咳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人群说道:“喏,那边,看到了么?我要听皮影戏,你唱与我听。”
原本只是想刁难他,谅这不苟言笑的木头断不会同意,谁知黑屠沉思片刻后,用灼灼的目光凝望着他,“好。”
“唉?你…”
二话不说,黑屠向那唱皮影的摊贩走去,白讥见他给了艺人几锭银钱,又不知和他讲了些什么,那人感恩戴德地将手中的家伙什送给了黑屠,笑呵呵地跑开了。
“决明宗,财大气粗啊。”
“嗯。”黑屠左瞧瞧右看看手中的皮影,似乎有些无措,“你想听什么?”
白讥歪着头,“你会唱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比不得你诵太虚咒好听。”
“不碍事,随意便可,我都喜欢。”
黑屠点点头,鼓起了极大勇气似地,面庞涨得通红,他张了张嘴,瞥了白讥一眼,见他正插着手臂期待着什么。那一刻,他隐约猜出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恼火,不过是在戏耍自己罢了,可他还是镇定凝神,心满意足地,愿用自己的全部体面,换他永远映上这般盈盈莞尔的笑容。
“嗯…”他清了下嗓子,开口了。
左手的小人道:“娘子可还记得这首《凤求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继而,右手的小人笑了一声,说道:“郎君,你看那芳草萋萋,春去东来,朝朝暮暮,往来经年,妾身这一头青丝也熬得花白,早已不再是美人了。”
左手的小人又道:“你苦守我这几十年,哪有不败的花容月貌?那攀枝附凤的勾当我不稀罕,今我衣锦还乡,只愿同你过柴米油盐,粗茶淡饭的日子,得你一人白首,携你一人终老。”
右手的小人捂着脸,“又在胡说了,都成了糟老头,也忒不知羞!”
左手的小人上前抱住她,“不知不知,此生惟求与你生同衾,死同椁,再立一处碑坊。若不然我怕天各一方,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皮影摇摇欲坠,僵硬得一看就不是熟门熟路。嗓音虽浑厚,却颤颤巍巍,终是不在调上,最后干脆成了虚弱的念白。黑屠说两句便要看一眼白讥,那人依旧故我如是,对看客的嗤之以鼻或冷嘲热讽通通不屑一顾,只以一双眯起的桃花眼,回报这出荒唐的独角戏。
耳畔的声音逐渐模糊朦胧,白讥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他怀疑那里有东西正要破土而出,然而,他什么也感受不到,明明好像已翻波成惊涛骇浪,为何它还平静如死水呢?
这是怎样的感觉?他不甚明了,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说爱他,而他竟也突然,切切实实地,信以为真了。
“可以了。”
他垂眸一笑,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那人的身旁,额头贴上他强壮的手背,第一次,仔细端详了这双大手,上面有细碎的小伤疤。
“决明宗这疤,好不成了么?”
黑屠瑟缩了一下,“不想好。”
“为何?”
他又沉默了,对他的明知故问。
白讥睇着那两张纤薄的皮影,“赠与我好么?”
“嗯。”
白讥将它们仔细收进木盒,揣入怀中,“走吧。”
“梵玉,不生气。”
“决明宗诚不欺我,果然难听得紧。” 白讥轻笑,“气消了,还有点舒心。”
黑屠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扣入他的指缝,见他并未反对,又悄悄贴近了他的身畔,穿过说三道四的人群,与他并肩而去。
二人找了一家清静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白讥阖目打坐完毕已经是万家灯火了。他思绪不宁,总是想到那个木盒,想到那个寡言之人为讨自己欢心艰难开口的模样。张狂如斯,也不得不承认,竟被一个人木讷的痴心轻易而彻底地撩拨了。
许是天上的时间飞梭如箭,独来独往的梵玉上仙,居然在这人间的漫漫长夜,感受到了一丝难捱的,寂寞。
他打开那个盒子,兀自对着两张皮影怔忡了一阵,一曲《凤求凰》不断在脑海回荡,他诧异自己毫无预兆地哼唱出声,连忙住口,不明所以地踱了几步,不欲多思,又躺回床上闭眼数数,奈何辗转反侧无从入眠。他摇头笑了笑,既然深知内心所求,又何不遂了愿呢?
他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已经站到黑屠的房门前了。
冷宫。
周嬷嬷对着还在洗衣的瘦小身影唤道:“憨哥儿,明日再做吧,过来吃些东西。”
那孩子约莫十四五岁,细小的眼睛凹陷进高耸的颧骨,黑色的胎记几乎遮盖了小半张畸形的脸,他乐呵呵地应了一声,突出的龅牙让他闭不拢嘴,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周嬷嬷小跑了过去。
“像你这样的呆子,没有烦恼,也挺好的。”周嬷嬷端出一碗简单的野菜,上面扣着一个灰乎乎的糙面馒头,“我托人热了一下,别老吃凉食。”
“哦。”男孩乖乖咬了一口馒头,傻笑道:“真好吃,嬷嬷,您吃了么?”
“吃了吃了。你呀,明明是…”周嬷嬷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我给你补补衣裳,你慢些吃,别噎着。”
“嗯!嬷嬷,您真好。”
周嬷嬷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前些天被打的地方还疼么?”
“不疼!”
“宫中全是势利小人,我也没本事照拂你,本以为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整日这般老实,人家总不会找你麻烦,谁知反而更遭欺辱…”周嬷嬷说着便湿了眼眶,男孩放下手中的碗,乖顺地趴到她的腿上,“嬷嬷不哭,阿憨晓得,不会与他们争长短的。”他仰头笑了笑,“我给您捶捶背吧。”
“好啊。”周嬷嬷抹了眼睛,“不过,你先吃饭。”
“哦。”
阿憨没头没脑地笑了笑,坐回去飞快填饱肚子,洗干净碗筷爬上床,跪在周嬷嬷身后,为她按捏起肩膀来。
“嬷嬷…”
“嗯?”
“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们为啥打我啊。我问他们,他们说因我长得丑,一见我就恶心…”阿憨失落地垂下头,“嬷嬷,丑就要挨打么?”
“胡说!”周嬷嬷气得连针线都拿不稳,扭头道:“阿憨不丑,嬷嬷我最喜欢阿憨了,别把那群没见识的小兔崽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咳咳…”
“您又咳嗽了!我听您的话就是了,别气别气…”
阿憨拍着她的后背,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周嬷嬷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这才堪堪止住咳嗽,“憨哥儿啊…你也长点心吧,老太太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为什么?”
周嬷嬷捏了捏眉心,将补好的外衫递给他,“不说这些,别捶了,你快去睡,明日还要干活呢,当心公公骂你。”
“哦。”阿憨穿好衣裳,抿了抿嘴唇,“嬷嬷…”
“还有事?”
“娘她…不要我了么?”
周嬷嬷打了一个激灵,腾地站起,反手就是一个狠辣的巴掌,呵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许提你娘,不要命了是么!”
“嬷嬷…”阿憨捂着脸,眼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我…”
“你只管记住,记住就好了,记住了么!”
“为啥啊!”
周嬷嬷又是一巴掌,“我再问你一次,记住了么!咳咳…咳咳咳…”
“嬷嬷…”阿憨哭得泣不成声,他不想说谎,可他直勾勾的脑袋想不出原因,明明近在咫尺,那个亲人,为什么要对他形同陌路。
“记住…”周嬷嬷严肃地盯着他,再一次强调了这两个字,“记仔细了,想活着,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当自己是个太监,别被发现了…阿憨,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咳咳…你不必懂,懂太多没好处,你就糊涂一辈子,被伤了也不知难过,被打了也不知怨恨,就这样,就这样吧…咳咳…”
“嬷嬷…”
“我乏了,你快回去吧。”
阿憨怏怏地离开了,周嬷嬷像是卸光了所有力气,顺着床边瘫跪了下去。她望着自己方帕上的血,老泪纵横,悲哀地大笑,心和这如水的夜,一般冰凉。
阿憨没心没肺,再多疑窦也敌不过精疲力竭的身体,绞尽脑汁不得甚解,没多时便昏昏睡了过去。
黑屠站在月光之下,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熟睡中的孩子,他眉头深锁,良久,甩了甩头,悄悄探出了手。
“决明宗。”
拂尘缠住了手腕,他听到了此刻最不愿听到的声音,他最钟爱的声音。
“你要杀他?”
他回过头,不躲闪白讥那冷峻的双眸。
“不是。”
“要救他?”
“不是。”
“认识他?”
“不是。”
白讥笑了,一把将他扯近身前,“他身上,有你要找的东西?”
黑屠温柔地注视着他,“是。”
“拿到了吗?”
“没有。”
白讥看向床上的孩子,“那你拿啊,我不拦着。”
“不拿了。”
“为什么?”
黑屠咬咬牙,偏过头去。
白讥捏住他的下巴,口中如兰的热气拂过他的耳鬓,“为什么?”
一如既往,不打算回答。
“走吧。”
“决明宗。”白讥拽住他的手臂,“为什么?”
黑屠仰望无星的天空,漆黑一片,看不到开始,更看不到尽头。
“走吧。”
“走走走!老子才懒得理你这劳什子的破事!我梵玉绝对是被冻傻了,才会拿热脸贴你这个冷屁股!”白讥用力地在他膝弯踹了一脚,气得无暇顾念自己的失仪,更无暇思虑,他极乐大仙,竟然会被这点小事,激发出阔别千年的,愤怒。
第12章 夜色撩人
白讥生着莫名的闷气,一往无前地走在寒风之中,黑屠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他快他也快,他慢他便也慢,却始终无言,不作任何解释。
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客栈,白讥径自推开了黑屠的房门,登堂入室地坐到了他的床上,这才愿意赏他一个白眼。
“过来。”
黑屠听话地靠近,用一双极尽柔情的眸子与他对视着,满腔无名火驱散殆尽,不知怎的,白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委屈。眼见房中无人,屁颠颠地去寻他,好容易找到了,还爱搭不理的,而且生气了,连一句劝慰之言都没有。梵玉上仙此刻根本懒得思索自己是否在胡搅蛮缠,他就是盯着他,带着一丝嗔怪,像极了没吃成糖赌气的孩子。
黑屠抿了一下嘴唇,坐到他的身旁,轻轻揽上他的肩膀,“冷么?”
白讥瞟了他一眼,“谁让你坐下的?”
黑屠又乖乖站了起来,“渴不渴?”
“我是神仙,有什么冷不冷渴不渴的?”
“嗯。”
白讥见他又杵在那里变成一根惜字如金的木头,方才消减的怒火又冲上了脑门,对着他的腰窝用力一捅,谁知黑屠竟不自觉地弹退了几步。白讥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瞧着自己的手指,伸了一个懒腰,软绵绵地卧倒在床边,轻描淡写地勾了勾手:“决明宗,我有这么可怕么?你不是喜欢人家么?怎么还躲人家啊?”
“我…”
白讥眯起眼睛,“我想清楚了,都是我无理取闹,不该迁怒于你的,人家冷得很,你别离人家那么远嘛。”
黑屠被他这一口一个“人家”说得头疼,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凑了过去,“莫要胡闹。”
“谁胡闹了呀?”
白讥猝不及防地又是一戳,黑屠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他的手腕,白讥“啊”的一声,喊道:“好痛,说好不打我的,你言而无信!”
黑屠连忙松手,“对不起。”
“原谅你啦!”白讥突然将他反手一拉,翻身压到他的身上,“嘿嘿,屠屠,上当了吧?”
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在黑屠腰际挠来挠去,黑屠被咯吱得难耐,又不忍对他用力,只得强撑着那丝丝入扣的痒,红涨着脸,偏过头去。
“屠屠,别憋着啊,我看你笑不笑,我看你笑不笑!哈哈哈…”
“梵玉,不要这样…不…”
“没想到堂堂决明宗居然有痒痒肉,哈哈哈…”
“我…”黑屠实在受不住了,“噗嗤”咧开嘴角,他羞赧地用手臂捂住眼睛,白讥却戛然住手了。
黑屠说过,梵玉笑起来天下无双,物以稀为贵,决明宗又何尝不是?
“黑屠。”
白讥掰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颊,手指缓缓下滑,他的笑容还没有消失,那里,有两颗与他这张严肃的脸格格不入的小梨涡。
可他刚一触碰到它们,就不见了。
白讥回过神,一定是疯了,疯得彻底。
他起身便走,却被一双大手牵住,身体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前,黑屠从背后环拥住他,炽热的呼吸拂上颈窝,麻酥酥的。
只一瞬间,他就不想走了,更无力挣扎。
“如何找到我的?”
白讥怔住了,对啊,如何找到他的?
“为何找我?”
对呀,为何找他?
白讥没想过,那冥冥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羁绊着他,他好像永远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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