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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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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收拾下去,摆上点心茶水,赵大奶奶这才问道:“有件事想请教三奶奶,今儿来探望我们妹妹,平常都能见到她两个陪房,今儿那两个陪房却没瞧见,问我们妹妹,我们妹妹说昨儿她动胎气之后就没见到,再让人去问贵府下人,说是被三奶奶下令关起来了,还不晓得这犯了什么事,要三奶奶越俎代庖?”
陈二奶奶不由瞧一眼曼娘,曼娘神色都没动一下就笑着说:“各人的陪房,原本就比一般的下人有些体面,五婶子的陪房也不例外。可这下人们再体面也体面不过主人去,舅奶奶常来往的,自然晓得我们家里四婶子平日不爱出门,谁知道昨儿那两个陪房,仗了自己有体面,竟议论起四婶子来,我恰好出门听见,晓得五婶子在生产,怕她动气才先关起来,总也要等五婶子坐完月子,身子骨好了,才告诉五婶子好让她处置。”
曼娘话说完就瞧着赵大奶奶唇边含笑,赵大奶奶和赵二奶奶互看一眼,这时候要去告诉赵氏,不就应了曼娘的话,让赵氏动气吗?过了会儿赵大奶奶才笑着说:“三奶奶处事历来是公平的,只是因有个陪房的姐姐也在我身边服侍,她姐姐见不到自己妹妹,于是来我面前求了求,既然确实嘴不好,三奶奶又虑到我们妹妹的身子,先关起来也好。”
陈二奶奶听赵大奶奶说完,这颗心才放下来,见曼娘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这身份不同,她能做的事旁人也就不能做。
送走赵家两位奶奶,洗三时候赵太太还会亲自来给孙女洗三,曼娘也就回自己屋里,刚掀起帘子睐姐儿就扑上来:“娘,我一整天都没瞧见你了。”曼娘把女儿的手拉住:“都是大姑娘了,一日见不到娘还嚷。瞧你妹妹就不像你这样粘。”
睐姐儿抱住自己娘的胳膊撒娇:“妹妹是睡着了,方才她可嚷了半日呢,我睡不着,就想写字,可写了半日这心还没静下来,想啊想,一定是因为没看见娘的缘故。哦,还有两日都没看见爹了。”
说完睐姐儿就打个哈欠,曼娘捏捏她的脸:“没事你就帮我理理那些小事情,还在这憨玩。”睐姐儿等曼娘一坐下就靠到曼娘肩上:“不要,等以后出阁了,这些事情,怎么都能理,可见到娘的机会就少了。”
女儿的话说的曼娘心一阵阵软,摸摸女儿的发:“你啊,就是这张嘴甜的,哄着你爹做这个做那个,现在又要来哄我。”睐姐儿没有反驳而是叹气:“昨儿去了大姑母家,见表姐和大姑母说话,就想着,做姑娘的总是要嫁出去,那时就不能陪娘说话了,娶回来的弟媳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从心里孝敬娘。这么一想,就觉得好想哭。”
说着睐姐儿伏到曼娘肩上,曼娘感到肩头有些湿湿的,从不知愁的少女,也开始知道愁是什么滋味了。曼娘的手放在女儿发上:“等到识遍愁滋味的时候再来和娘说愁,就是不晓得,那时娘还在不在。”
那时,总也要二三十年后了,那时,女儿已经儿女成行,已经不再是闺中被蜜泡大的孩子,妯娌、公婆、叔伯、同僚妻子,这些都已游刃有余,再不会因一件衣衫好看不好看而发愁,因为那时,这些都已是小事,而不是少年心性中了不得的大事。
睐姐儿慌张抬头:“不会的,那时娘一定在的。”说着睐姐儿张开手算了算:“再过二十年,娘五十二岁,我也不过三十三岁。一定会在的。”这贴心的小棉袄,就是不知道该托付给谁,才能让自己放心,可就算寻到个无可挑剔的,这颗为娘的心,又怎能真正放下?曼娘看着重又靠在自己肩头,准备睡去的女儿,伸手摸上她娇嫩的脸,娘对你那么严,其实也是为你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秋霜走进来,见睐姐儿睡着了,忙和曼娘一起把她放在床上躺好才对曼娘悄声道:“太太已经醒了,醒来后梳洗罢,没传饭就让人去请四奶奶了。”曼娘哦了一声,想到韩氏昨儿说的话,只怕婆婆起了恻隐之心,毕竟这是她孙子的亲娘,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就略躺一躺,等韩氏从陈大太太那里离开再过去。
韩氏不可置信地听着陈大太太的话,眼里的泪已经忍不住了:“婆婆您说,让我收拾收拾,往扬州去,是真的?”陈大太太看着容色枯槁的韩氏,当年初嫁进来时俏丽爱笑的韩氏又出现在面前,陈大太太不由轻轻一叹:“自然是真的,四奶奶,你进陈家也有十四五年了,这些年的是非,我也不愿再讲,只是愿你去了扬州,安分做人,毕竟两个孩子是你亲生的,他们好了你才能好,而不是别的。”
韩氏已经激动地跪下:“婆婆的教诲,媳妇句句听得,到时媳妇定不会多说一句,多行一步的。”说着韩氏抬头看着陈大太太:“媳妇这些年没有尽到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的责任,还求婆婆应了,等媳妇去了扬州,就为四爷挑一房貌美能干的妾室,好让四爷再无后顾之忧。”
这倒是陈大太太没想到的,只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素来不爱管这些事,你是老四的媳妇,这些事合该你料理,可我还是要叮嘱一句,妻妾失序,是乱家的祸根。”韩氏笑容有几分凄楚:“婆婆的意思,媳妇明白,可到了这时,再提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陈大太太看着儿媳,见她面上分明有如死灰一般,不由叹气:“你啊你啊,这牛角尖,什么时候才钻的出来,你和老四,毕竟是结发夫妻。”韩氏笑容更加凄楚:“正因为是结发夫妻,又有两个孩子,四爷房里,再无可越过我的人了。”说着韩氏还是忍不住道:“婆婆,我的心,在这些年,已经冷透了,已经灰了,我和四爷,再回不到原来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四爷这样苦。”
☆、人心
说着韩氏闭一闭眼,一串泪从眼里滚落;滚到衣襟上瞬时不见。陈大太太不由叹气;这夫妻之间,也是要讲缘法的,外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外人的事。细想半日陈大太太才又道:“我原本给你的翡翠;已经配了人,你就把她带去,还另外有两个小丫头也带了去,旁的那些东西,若有缺的;你就来我这边拿。”
韩氏应是起身,陈大太太看着沉默以对的儿媳,不由轻声道:“我做老人的,还是望着你们夫妻平平安安,顺遂一生。”韩氏的眼垂下,接着轻声道:“婆婆的意思,媳妇明白了。媳妇这就先回去收拾东西。”
陈大太太抬下手示意韩氏退下,看着韩氏那清瘦的背影,终究只是一声叹息。曼娘得了信,知道韩氏已经离开陈大太太上房,这才往陈大太太上房来,进门见陈大太太呆坐在那,上前问道:“四婶子要往扬州去,是让几个管家送去呢,还是去韩家请那边大舅爷送送。”
陈大太太把脸上的泪擦掉,这才抬头去看曼娘:“就去那边请大舅爷送吧,他闲在那想来也愿出去走走,再说,他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那两个外甥了。”曼娘晓得此事对陈大太太打击很大,再多安慰都无用,只是伸手按一下陈大太太的肩以示安慰也就准备退下。
陈大太太的手折到自己肩上拍了拍曼娘的手:“我没事,有些事,拖日子长也不好,这回,就瞧你四婶子怎么想了。”曼娘明白陈大太太的意思,低低应是,陈大太太又勉强一笑:“我听她们说,你把五奶奶的两个陪房给关起来了,等你五婶子出了月子,就说我的主意吧。”这是为了让赵氏不和曼娘为难。
曼娘自然明白这话,应是后又道:“五婶子这些年,脾气也渐渐改了,今早还和二嫂说,明白二嫂这些年为什么不争呢。”
提到陈二奶奶这个庶子媳妇,陈大太太不由微微一滞才道:“你二嫂是个妥帖知礼的,我已和齐家说好,择个日子去下聘,这些东西都要预备起来,到时再从我这里来两样首饰添上。”公中备的东西,总是有限的,剩下的还要各房自己添上,陈二奶奶的嫁妆微薄,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也不能为了聘一个儿媳就全拿出去,后面还有两个儿子呢。陈大太太这举动,是真把振哥儿当自己孙儿看待了。曼娘应是又道谢,陈大太太不由奇了:“你道什么谢。”
曼娘抿唇一笑:“代二嫂子道谢的,她这些年求的,不就是这个?”陈大太太淡淡一笑:“这是你二嫂应得的,人心总是用人心换的,你先去忙吧。”曼娘应是退下,脚步也有些轻快,见了陈二奶奶把陈大太太方才的话说了,陈二奶奶忍不住落泪:“婆婆她真的这么说?”
曼娘笑着拍她一下:“难道我还会诳你不成,这么些年,你待婆婆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石头心也该暖了,更何况婆婆她并不是一颗石头心呢。”陈二奶奶把眼里的泪擦一下才道:“我明白你从不诳我的,婆婆这样做,以后我儿媳妇进了门,日子也好过些。”
曼娘不由笑弯了腰:“振侄儿才刚说定亲,你就想着做婆婆了,怎么说也要四五年后才成亲好不好?”陈二奶奶正色道:“四五年日子很快,你以为很慢,不说别的,睐姐儿现在都已亭亭玉立,不晓得京城多少人家想把这朵鲜花摘回家。”
提到女儿,曼娘的眉不由皱一下,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可是女儿出嫁后就和现在不一样了,真是难办。
料理完了家中事情,曼娘今夜决定等到丈夫,要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女儿的事。敲过了三鼓,小丫鬟们都困的已经睡着,才听到陈铭远的靴子声响,曼娘急忙端着灯迎出去,陈铭远边走边打哈欠,一身的疲惫。
瞧见妻子端着灯出来,陈铭远哈欠都只打了一半就望着她:“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曼娘看着疲惫至极的丈夫,想说的话在那转了又转终于没说出来,只是轻声道:“你闺女说,都两三天没见着你了,我算了算,确实好几日都没见着你了。”
陈铭远顺势把胳膊搭在妻子肩上进屋,边走那哈欠还打个不休:“陛下还惦记着刘侍郎的案子,况且也已过了三四年了,先帝已经入葬,此时再翻,也不算什么对先帝不孝,这才让我把昔日陵墓进水的那些全都给翻出来,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然后赦回刘侍郎。”
说着陈铭远就一屁股坐下:“我在那里翻了两日一夜,总算查了出来,又进宫禀报陛下,预备明日早朝怎么和诸大臣说,顺便垫了点就匆匆出宫,这会儿胡乱睡一会儿,明早还要起来上朝呢。”
说着陈铭远的眼皮就往下塌,他这样疲惫,曼娘满心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吩咐那些丫鬟赶紧端热水来给他擦脸,又把他外面衣衫宽了,靴子脱掉,洗好脚扶他去歇息。陈铭远一动不动任由人服侍,等躺到床上才睁开眼瞧着妻子一笑:“我就晓得回家来就是舒服。”
说完陈铭远就呼呼睡去,曼娘微一摇头,天子重臣,这四个字后面可是要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晓得。吩咐丫鬟让她们告诉厨房,明儿一早预备三鲜馅的馄饨给陈铭远,他爱吃这个。丫鬟们都退下了,曼娘才躺下,丈夫已经睡熟,伸手摸向他的脸也没有把他惊醒。
曼娘靠向丈夫肩窝,只有这样才能踏实,把手放进丈夫手心,曼娘也沉沉睡去,不知西东。
原工部侍郎的案子被重新提起,而且皇帝以能史赞之,并有意赦免他回朝,监督今年的黄河河工一事,在次日早朝时候,果然激起不少人的反对,毕竟当年因此事获利的不少人还在朝堂上。
但皇帝并没听那些反对意见,只说先帝已经下葬,这三四年也再没什么别的事发生,况且先帝当日,也甚为惋惜此事。皇帝的意思已决,那些反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经过数日讨论后,赦免的旨意往刘侍郎流放地发去,以工部侍郎之职领今年黄河河工一事,若再出纰漏,则无可赦。
这算是给那些反对者一个交代,毕竟当日刘侍郎是以帝陵进水一事被流放的。
朝廷上的纷争并没影响平常的生活,日子已经进入四月,陈家和齐家已经说定,选在四月初三这个日子去齐家下聘。
齐长史住在齐王府附近,那日也备了酒席请新亲,陈太妃年纪越大,越爱热闹,听了这桩喜事,虽不能亲自前来,也命人送来贺礼。送贺礼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婉柔。
顶头上司的儿媳亲自来送贺礼,齐长史夫妇也觉面上有光。秦婉柔照例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的话,也就说要去瞧瞧齐家的花园,齐奶奶急忙让人带路,秦婉柔已经笑着道:“陈奶奶虽也算客人,可今儿是她侄儿下聘,又有半主之份,不如请陈奶奶带我去。”
曼娘和秦婉柔的交情众人都是晓得的,齐奶奶自然不会拦阻,口中说笑几句就请曼娘带了秦婉柔往花园去。刚离了众人的眼,曼娘就笑着道:“越发爱拿我打马虎眼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还要世子夫人您亲自来送贺礼?”
秦婉柔啐她一口:“倒会取笑了,我不过是想着自从过年后都没好好见着你,这才抢了这个差,你倒好,就只取笑我。”过完年后两人都忙,小叔子娶媳妇,秦婉柔这个长嫂当然也要帮忙操持,曼娘掩口一笑:“嗯,多谢了,哎,这花园也没什么好看,也只有那边几棵柳树能看,我们在那边坐坐吧。”
说完曼娘就回头吩咐丫鬟去拿些点心和茶来,丫鬟应是而去,秦婉柔已经坐到石椅上:“哎,你们家的女儿,是不是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我那新四婶子,嫁过来半个来月,就把王侧妃激的无话可说。”
丫鬟已端来茶水点心,曼娘给秦婉柔倒杯茶,这才问道:“总不会是王侧妃听了淮安伯夫人的话,要拿捏儿媳吧?”秦婉柔点头:“我也不晓得,你那堂妹,从哪知道的这些道理,一口一个规矩礼法,生生让王侧妃说不出话来。不过呢我也说一句,侧妃虽是有诰封的,在平常人家毕竟不过是个妾,摆正经婆婆的谱,让我婆婆怎么做?”
王氏一家子,瞧来都差不多,都是有势时候把势使完了,却不想长久的事。曼娘在心里说了句就问:“王侧妃怎么说也是郡王的生母,我堂妹这样,会不会让小夫妻情分不好?”秦婉柔啪地拍了下桌子:“这就是她聪明处,说话时候永远都笑着,若是王侧妃被气到了,她还立即起身问侧妃可需要请太医,绝不让人挑出一丝半毫的错来。我四叔偶尔被王侧妃挑唆了,去问她,她头一句总是,郡王您说的对,然后才是一番道理出来。哎,我可和你说,这些弯弯道是不是你们徐家祖传的,是的话,你该早些告诉我,以后我那两个女儿出嫁,才不会受婆家欺负。”
曼娘已经笑的趴在桌子上:“你在和我说笑话吧?等世子承袭王位,你那两位千金就能晋封郡主,郡主出嫁,什么样的婆家才会敢欺负她?倒是你,在王府可是如鱼得水,世子连个侧室都不置,这弯弯道,你该教给两个侄女才是。”
提到丈夫,秦婉柔眼里闪过几分柔情,啐曼娘一口:“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哪有什么弯弯道,只不过亏得公婆慈爱,上面还有位老太妃坐镇,没有那些鬼魅魍魉的事罢了。”
☆、来信
曼娘瞧着秦婉柔说话时忍不住往上翘的唇;不由笑道:“就两字;命好?”秦婉柔点头;曼娘已经摇头:“别人这样说我信的,你说,我才不信。”秦婉柔伸手过去拉住曼娘的手摇了摇;娇声道:“信嘛信嘛。”
曼娘噗嗤笑出声,把她轻轻一推:“你还和我撒娇;再过些年,你也要做婆婆了。”秦婉柔本来就势要往旁边倒,听了这话就皱眉:“快别说这个,前儿娘娘召我进宫还和我说这事,还说,已经挑了几个姑娘,都是相貌出色性情温柔的,原本是给太子预备的,不过太子一人也娶不了这么多,问我可想从中挑一个。哎呀呀,他才十三岁,就要挑媳妇,真让我不晓得怎么说好。”
世子长子的妻子,是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皇后亲自关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曼娘不由抿唇一笑,秦婉柔板住曼娘的肩附耳对她道:“娘娘还说呢,瞧着你家睐姐儿是个尖儿,可这荣宠太过并不是件好事,也只有错过了。”
曼娘心里是不愿女儿嫁进皇家宗室的,嫁进去,尊贵是尊贵,可有些事就不好办了。比如小夫妻吵架,在别人家或者只需娘家出面调停,可在皇家宗室,指不定就要去请帝后做主。曼娘浅浅一笑:“这样的话不过是娘娘看在你我相处的好的份上才说的,睐姐儿她你又不是不晓得,爱说爱笑还不爱针线,做的那针线,也只有她爹和我婆婆闭着眼赞好。”
秦婉柔又咕咕笑起来:“好了好了,谁不晓得你和表哥疼睐姐儿疼到骨头缝里,就不晓得谁摘了这朵鲜花去。不过呢,定是要有个极好的婆婆你家才肯把她嫁过去。”曼娘啐她一口,白她一眼,两人都笑了。
齐家的丫鬟已经过来,说前面酒席已备,请两位入席。曼娘和秦婉柔说笑着往前面去,赴过酒席也就各自归家。
陈二奶奶长子定了亲,心里十分喜悦,这一路上都在说话,曼娘听她嘴里不住地赞齐姑娘好,抿唇一笑:“二嫂十分喜欢齐姑娘,这样才好。”陈二奶奶喜的连眉毛都在笑:“不光是我喜欢,你大侄儿也偷偷和我说,见了齐姑娘,就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原来还都是孩子呢,怎么这会儿,就会喜欢上人了。”
陈二奶奶话里,既欢喜又感慨,曼娘又和她说几句,车到陈家,两人携手下车,秋霜已迎上来,行礼后道:“韩舅奶奶来了,正在那和太太说话呢。”韩氏要往扬州去,又请韩大爷送去,韩大奶奶来探小姑是平常的,曼娘应了,和陈二奶奶两人往陈大太太那边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韩大奶奶走出来,曼娘和陈二奶奶急忙快步上前。韩大奶奶已经停下脚步对陈二奶奶笑着说恭喜,陈二奶奶应了才道:“舅奶奶怎不再多坐会儿,我们回来舅奶奶就走,别人瞧见了,该说我们对舅奶奶不恭。”
说着陈二奶奶笑了,韩大奶奶也笑着和陈二奶奶说两句,就往韩氏那边去了。等韩大奶奶离开,陈二奶奶才道:“四婶子被送去和四叔团圆,韩舅奶奶的心事,也能放下些。”曼娘嗯了一声:“韩家那边的表少爷,听说也十分聪明,去年中了秀才,定了他蒙师的千金,还说瞧今年秋试能不能中,若能中了,到时两桩喜事一起办,若不能中,也是年轻小秀才,先娶媳妇也好。”
陈二奶奶接口道:“这会儿四婶子又被送去和四叔团圆,那边亲家老爷太太,这会儿想必更欢喜呢。”两人说笑着进了陈大太太上房,给陈大太太行礼后陈大太太问过她们俩今儿去下聘的情形才对陈二奶奶道:“今儿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你那边的姨奶奶要进京了,我也没拆,让人打发走了送信的,那信就放在你房里。”
陈二奶奶嫁到陈家四五年后,生母就过世,嫡母待陈二奶奶本就平平,把她嫁出去后也就完了一桩事,彼此除了年节再无来往,后来陈二奶奶父亲告老还乡,每年除了往家乡那边送一次年礼,再无别的音讯。此时听到自己姐妹要进京,倒讶异一下:“还不晓得是我哪位姐妹呢。”
陈大太太也晓得陈二奶奶和娘家之间关系不过平平,听了就道:“送信的说是你长姐,还说经年未见,姐妹们也该团聚了。”长姐?那是嫡母所出的嫡女,别说自己这个庶出妹妹,就算是和她同母所生的那两个妹妹,这位嫡姐对她们也是时时以教诲为多。
此时竟会说姐妹们也该团聚的话,陈二奶奶一时不知心中该做何想,只是轻声应是。陈大太太迟疑一下才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毕竟这亲戚上门,按理是该留在这住下,才是亲戚间的情分,但嫡庶姐妹之间不和睦的也是有的,况且从那送信的人嘴里,似乎那位姨奶奶处境并不是很好,丈夫已经去世,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好在长子还算聪明,年纪小小已经考中举人,这位姨奶奶带全家上京,一来是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二来她儿子尚未定亲,年轻举人要攀门好婚事,哪有京城方便?此时和陈二奶奶境遇,算是换了个个,若留她在家住下,到时说不定反而麻烦。
既如此陈大太太也没和陈二奶奶说什么那位姨奶奶住处的事,只又说了几句陈二奶奶也就退下,等陈二奶奶走了,陈大太太才叹道:“我一直说,你二嫂娘家那边虽然情分平平,可也从来没出什么事,这回她姐姐要上京,我怎么觉得心惊肉跳?”
曼娘笑着安慰陈大太太:“婆婆这是草木皆兵了,怎么说也是亲戚,能拉的拉一把,那不能的,我们也没法子。”陈大太太点头,但声音还是有些叹息:“当年说这门亲的时候,我恍惚也听过,说你二嫂的嫡母待这个庶出女儿,也没多么好,当初挑中你二嫂,为的是她老实本分。现在瞧来,我当年也没看错,不过有这样的嫡母,教出别的女儿只怕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曼娘笑了:“婆婆这话,是心疼二嫂呢。”谁家的亲戚谁家自己照顾,陈大太太先行想到这步,是为陈二奶奶想的。陈大太太听了儿媳这话,笑着瞧一眼曼娘:“你啊,和原来刚嫁过来时候不一样了,现在也会说话哄我了。”
曼娘故意挑眉:“婆婆说媳妇说话是哄您,才没有呢,媳妇这是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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