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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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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盒打开,睐姐儿已经凑过去:“啊,这是蜜糕,上回我们去镇国公府的时候吃过的,我说好吃,就是稍微甜了些。”秦婉柔拿筷子夹一块喂到曼娘嘴里,接着又给睐姐儿夹一块:“阿颜记得你嫌甜,特地学了宋人的法子,把茶叶捣碎,沥出茶汤来,用这茶汤和热水掺了和的面,说这样既不会太甜也不会腻,就是微微有些茶叶的苦味,要下回换成碧螺春就好了。”
  睐姐儿已经去拿第二块了:“这苦的恰好,哎,娘真有福气,以后有个手艺这么好的儿媳妇。”曼娘这回是真笑了:“那你也学着做啊,让娘更有福气。”
  睐姐儿大眼转了转,一本正经地说:“娘,您已经太有福气了,若再有个十全十美的女儿,会招天妒的,所以娘您还是有点缺憾地好。”这话说出来,秦婉柔先笑的掌不住,曼娘也笑了:“瞧瞧,有这样自个夸自个的?”
  睐姐儿笑嘻嘻地搂住曼娘的脖子:“娘,有我这样陪着您,您病才好的快。”曼娘搂一下女儿,是要快好起来,爹爹他们也要到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心都快裂成两半了,既心疼曼娘,又心疼小徐帅哥。哎,妈不好当啊。
  虽然有句俗语,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可大多数情况下,特别是在婚姻里,光靠征服男人是不行的,除非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劝说

  和秦婉柔说一会儿话;曼娘叫人来吩咐去厨房预备午饭;睐姐儿已经笑嘻嘻道:“女儿去罢。”睐姐儿正准备下去,春雨已经走到曼娘身前:“奶奶;三爷今儿下值下的早,吩咐人进来说让带了大小姐去街上逛逛。”
  陈铭远疼爱睐姐儿,抽空也带睐姐儿去街上逛逛,睐姐儿听到了双眼立时闪闪发亮;但瞧一眼曼娘就道:“还是不去了吧;娘在这病着呢。”秦婉柔已经拍拍睐姐儿的手:“你娘的病,这么多人服侍呢;你就跟你爹爹去,免得以后再大些;这样机会可就少许多。”
  再大些就该不见外男了;更别提这被爹爹带出门逛街,曼娘看着女儿,刚过完一个年,睐姐儿的个子猛地窜高,那张俏丽的脸上稚气开始慢慢褪去,少女的轮廓开始初现。再过些日子,就真要拘着不让她出门了。
  这时候还能说她小,曼娘点头:“你表婶子说的有理,你就去吧,春雨,可要跟紧了。”春雨应是,睐姐儿欢欢喜喜地给曼娘和秦婉柔行礼后就跟着春雨下去。
  秦婉柔瞧着睐姐儿的背影,笑着道:“你家睐姐儿,也有不少人来说吧?”曼娘点头:“说的人家不少,可我觉得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瞧不出后日如何,若说因为家世什么的定了,可嫁过去总是小夫妻俩过日子,真纨绔好色,对女儿也不好。我和你表哥商量了,索性等再大些寻,也不是我说句拿大的话,睐姐儿又不是嫁不出去的。”
  秦婉柔的鼻子皱了下:“哼,你要定我家阿颜,可不会这样想。”曼娘的眉一扬:“那可是在肚子里就定下的,再说我的家教,难道就很糟糕不成。”
  两人都笑了,绯姐儿玩耍了一会儿,趴在曼娘怀里安然入睡,桃花花瓣飘落在她脸上,显得她越发粉嫩。
  桃花花瓣飘落到陈铭远身上,他看着面前的徐明楠,端起面前颜色很深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四周。这是个很小的院子,小小两间房,其中一间窗子上贴了窗花,门边贴了对联算是新房。外面搭了个席棚就算是厨房,厨房里摆了些菜蔬,就是后日招待客人用的。而徐明楠身上穿的,也是有补丁的衣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方才陈铭远进来时,他正准备搭一张床,好让吴小弟在厨房睡。
  这个院子,春雨一走进来就忍不住落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徐明楠住这样的院子,连个好板凳都寻不出,只有让陈铭远父女坐下,她在一边侍立。等端上茶来,春雨更加伤心,这能叫茶吗?连茶香都没有。
  徐明楠见陈铭远只打量院子不说话,手握成拳粗声开口:“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娶凝雪,人不能背信。”说完徐明楠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爹娘兄姐,都还把自己当孩子看,唯有在吴凝雪这里,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孩子。
  所以再苦再累也不怕,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陈铭远淡淡一笑,坐在旁边的睐姐儿乖乖不说话,眼从自己爹和兴舅脸上看来看去。
  陈铭远不说话,徐明楠觉得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迟疑半日不开口。陈铭远的声音很平静:“成婚之后,生下儿女,继续在这样小院子里过日子,甚至连书都读不起,早早就去为家里生计操劳?”
  徐明楠差点跳起来:“不会的,我会去赚钱,会赚很多很多银子,到时给你们看看。”陈铭远还是不疾不徐:“赚很多银子,怎么赚?你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骑射只会花拳绣腿的人,半年前连银子的数目都不清楚。你是告诉我准备继续去开点心铺?你的本钱呢?还有,这镇子我也瞧过,不过如此,镇上人又有多少闲钱拿出来买点心?哦,你还可以等到岳父心疼你,可是兴,你这样做的时候,可曾想过岳父他们伤心?”
  陈铭远话刚落,睐姐儿也点头:“是啊是啊,娘也生病了,太医说娘是思虑太过才生病的。可是我和弟弟妹妹们,都很乖,从来不气娘。”言外之意,这气得曼娘生病的人是另有其人,徐明楠听到姐姐生病,而是是被气病的,本要跳起来的他又重新坐下:“姐姐她只不过气我没给她寻一房门当户对的弟媳妇。可是姐夫,凝雪真的很好。”
  陈铭远又喝了一口茶,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我相信她是个好姑娘,不然你也不会娶她。”徐明楠听到心上人被赞,立即欢喜起来。但陈铭远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这种欢喜消失:“可好姑娘未必就是好妻子,你现在处处维护着她,那等到昔日岳父真看在孙儿们的份上点头同意你们回家,那时婆媳妯娌相处起来,你能处处维护住她吗?兴,你现在维护的越多,不过是在为以后她真过门,制造障碍罢了。”
  徐明楠摇头:“不会的,爹娘疼爱我,自然也会疼爱她。”陈铭远勾唇一笑,把那杯茶推远一些:“你总该晓得什么叫迁怒。更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不过是仗了岳父岳母疼爱你,舍不得责怪你,仗了你姐姐心疼你,舍不得把事情做绝。可他们越是疼爱你、心疼你,日后对别人的迁怒也就越来越大。父母尚在,长兄在外做官,兴,你能似别人一样,分家出去单过吗?”
  这话说的没错,徐明楠的眼垂下,陈铭远继续道:“自然,你也可以心疼她,就和她在外面永不回去,可这生计就成了问题,你能看着侄儿侄女们过着富贵日子,而你的孩子们,却过的不好?”
  徐明楠低头看睐姐儿,睐姐儿身上穿的,是新做的春装,缠枝花卉的提花缎子做的外衫,领口和袖口处,都绣了迎春花,红色的细折裙子,脚上满绣蝴蝶鞋,腕上随意套了对碧玉镯。这身打扮,已经是很家常得了,可这身打扮,已经能把这整个院子买下了。
  若真有这么一日,徐明楠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握住了一样,开始疼起来。一个富丽,另一个穿的,或许还不如她身边三等丫鬟穿的好,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和女儿说,你也是该过这样大小姐日子的?
  到那时,不知道她会不会埋怨自己?到那时,自己会不会后悔?想到后悔这两个字,徐明楠差点跳起来,不会的,不会后悔的,已经和吴凝雪商量好了,等成亲后,就继续开个小小的点心铺子,吴凝雪做点心,自己当伙计,小妹打杂,供小弟读书,等小弟读书成名,一家人也算扬眉吐气了。
  想到此徐明楠就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一日的,姐夫,我们会供小弟读书,小弟很聪明,他会读书成名的。”陈铭远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屋内的吴凝雪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针线往窗外看去,院子里的两个男子都生的俊朗无比,可再没有比徐明楠更耀眼的男子了。
  那一日,当伯父要抢走他们的东西,吴凝雪看见徐明楠靴尖时候就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已经实现了。这个男人,这个吴凝雪曾无数次躲在门后看着他来买点心的男人,在吴凝雪眼里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吴凝雪面前,喝退走了大伯,笑着问吴凝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吴凝雪就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了。
  什么样的女子,能抗拒他的笑容?吴凝雪不晓得别人会不会,可自己是真的抗拒不了。当大胆地说出倾慕之意,得到他欣喜若狂的回应。吴凝雪也就知道,不管多么艰险也要和他在一起,这是上天给的机会。
  能和他在一起,别说吃糠咽菜,就算是每日不吃饭也可以。而他也没辜负自己,处处维护着自己,等到小弟读书成名,这一切苦日子就结束了,到那时自己也能被公婆承认吧?吴凝雪感到耳根一阵阵发热,用手捂住脸,偷偷地往外望去。见徐明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吴凝雪不由担心起来,难道他这回,会被说服吗?
  吴小妹扯扯吴凝雪的手:“姐姐,你瞧,我做的这手帕好不好?杂货铺的嫂子说,一块手帕给我五个钱的工钱。”吴凝雪漫应着,继续往窗外瞧去。
  陈铭远笑完了才对徐明楠道:“你没读过书?岳父当年也是亲自课教你和大兴,记得你八岁那年,已经开笔做文章,连翰林院里的老学士,都夸你不错。现在,十年过去了,难道你反而不会写字了?”
  自入了锦衣卫,徐明楠对学业有些松懈了,但听到陈铭远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回道:“我当然读过,不过……”睐姐儿已经插话:“难道兴舅你比别人笨?可是不对啊,我记得兴舅很聪明的。”
  怎能说自己笨,徐明楠忍不住捏捏外甥女的脸:“我当然很聪明。”睐姐儿啊了一声:“兴舅你既然聪明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去考试,而要别人去考试,难道别人比你还聪明吗?”
  外甥女的话让徐明楠登时卡在那里,陈铭远已经继续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兴你既觉得自己读书也还不错,现在生计也艰难,为何不自己考一考?再说做男子的,总要给自己心爱之人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件好些的衣衫都做不起。”
  最后一句深深刺痛徐明楠的心,他嗫嚅着道:“可是凝雪,不是在意这些的人。”陈铭远的眉一挑:“她虽不在意,你也不能缺了半分,不信去问问你姐姐,每回我给她买东西,她都说不缺,可是每回都欢欢喜喜地拿了东西。”




☆、劝说(下)

  风吹过来;吹的桃花花瓣落满整张桌子,徐明楠仿佛看到一匹缎子;也是那样娇嫩的红色;最衬吴凝雪的肤色;这样的缎子;原先的徐明楠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除了颜色可取;别的都太粗劣了;价钱也不贵,五两银子一匹。可是自己都拿不出这五两银子买一匹回来给吴凝雪做嫁衣;她的嫁衣,不过是一件昔日的旧衣重新改过,再上面绣了几朵花罢了。
  这样的婚礼绝不是徐明楠之前想过的,看着徐明楠在那沉吟,陈铭远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他的心事:“你去考试,若能得中,即便是个秀才,也能被人请去坐馆,到时一年也有束修,还能带得这家小弟跟你一起学。若运气再好些,能得中举人,那时岳父岳母未必不会感激吴姑娘,觉得她督促你读书成名。到那时你再娶她过门,也是风风光光。即便岳父岳母没有回心转意,秀才举人的婚事,难道不比你现在好?你既看重吴姑娘,要珍而重之娶她过门,哪能这样随便做事?”
  陈铭远说一句,睐姐儿的头在那点一下,等陈铭远说完了睐姐儿才道:“舅舅你若真考中了举人,那我帮您去给外祖母说。”徐启夫妻都疼爱睐姐儿,徐明楠的眉没有松开,迟疑了下才对陈铭远道:“可女子的青春有限,我哪能让她一直这么等我?”
  这事十有八|九能成,陈铭远浅浅一笑:“真情比金坚,别说这么几年,就是十来年都有人等,她今年几岁,十七有没有?女子虽青春有限,可那二十多出嫁的又不是没有。”徐明楠没有说话,陈铭远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边笑容很淡,等着徐明楠点头。
  徐明楠终于做了决定,起身往屋里去:“我去问问凝雪愿不愿意。”陈铭远垂下眼帘,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那抹嘲讽,等抬起头时面上笑容依旧如沐春风:“这是自然,两个人的事,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商量了。”
  等徐明楠往屋里去了,睐姐儿才凑到陈铭远面前:“爹爹,为什么娘对着兴舅,就不像平日的她?”陈铭远伸手弹女儿脑门一下;“那是因为你娘太疼你兴舅了,反而不会婉转劝说,而你兴舅也知道你娘疼他,所以一听到不满意就会大发脾气。有时我们对亲人,彼此深知,反而不会跟外人这样有耐心。”
  哦,睐姐儿长长点头,接着才说:“以后,若阿弟也这样,我就要像爹爹今日这样。”陈铭远面上笑容还是很淡:“不会的,你两个弟弟都不会这样。别人怜的,是你兴舅年幼失母,未免有些放纵,不忍让他在别的地方吃些苦头受点委屈。你兴舅十六岁就是锦衣卫百户,旋迁千户。这个年纪,有多少童生还在那里苦苦熬着?而你兴舅,已被人称小徐大人。”
  太过顺利、没吃过苦。睐姐儿伸出手指掰了算算,才又问陈铭远:“那兴舅这些日子,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住的很差,他为什么不肯回头?”这个问题很复杂,但陈铭远晓得,不外就是男人说话要算话,还有一股气,要让家人都瞧瞧,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是他的选择,当真没有错吗?陈铭远往屋里瞧去,贫家的屋子,连门帘都没有,门半遮半掩,似乎能听到徐明楠的声音和一个女子在说话。陈铭远的眼闪过一丝讥讽,这个吴姑娘,未必就不好,可是她的好,只限于市井之中,看不到更远的地方。这才是曼娘反对的理由,而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低微。
  门被推开,徐明楠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来。陈铭远坐正身子,对徐明楠道:“怎么了?”徐明楠这回没有重新坐下,而是为难地说:“凝雪说了,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此时说推后,会不会被人笑话?”
  陈铭远微微颌首:“还有半个月,岳父就要到京了,兴,你不会真的成亲时候连岳父岳母都不告诉?不告诉岳父也就罢了,不告诉岳母,岳母待你如同亲生,你伤谁的心都可以,毕竟他们都是你骨血亲人。可是岳母的心,你不能伤。”
  提到新安郡主,徐明楠明显更加迟疑,这些年来,这对继母子和亲生母子一样,绝不是一句空话。伤谁的心都可以,骨血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是伤了继母的心,要怎么圆回来?
  徐明楠有些为难,睐姐儿已经鼓起双腮:“兴舅,你连外人笑话都放在心里,怎得就不知道我娘的伤心?那岂不是外人都不如我娘了?”徐明楠这些日子只记得姐姐的绝情和她对吴凝雪的不满,听到睐姐儿这句,外人都不如我娘了,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这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
  姐姐她,一直都待自己很好,记得有记忆时候,面前就是姐姐那张微笑的脸,哄自己吃饭,给自己穿衣,即便身边有下人,姐姐也是亲自去做这些事情。那时姐姐几岁?十四岁还是十五岁?还是妙龄少女,就照顾自己。
  写下的第一个字,也是姐姐把着手教的,还有许多许多。陈铭远已经对睐姐儿道:“你去和吴姑娘说,说并不是不娶,而是要风风光光地娶过来。这些,总需要时候。”睐姐儿小脑袋一点,就往屋里跑去。
  吴凝雪没想到睐姐儿会跑进来,起身不晓得该怎么说,她的妹妹看着睐姐儿这一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么好看,就跟画上下来的仙女一样。
  睐姐儿站定,眼在屋里扫了一遍才看向吴凝雪,笑嘻嘻地说:“我爹爹说,并不是不娶,可是呢,这成亲总要风风光光的,哪能随便就娶过来。这些总要些时候,要兴舅努力考,考到秀才也好,举人也罢。那时就可以娶了。”
  说完睐姐儿的头微微点一下:“兴舅是很聪明的,我从龙岩回来的时候,他还教过我怎么写字。”吴小妹忍不转口道:“徐大哥去考,那我弟弟。”睐姐儿看着她,一脸奇怪:“好生奇怪,这天下又不是这个人去考了,那个人就不许考?再说兴舅这么聪明,一考就中。到那时也能多赚些银子养家,你说是不是?”
  吴小妹的年纪比睐姐儿虽还大了那么两三岁,可这口齿伶俐处就不如了,不由看看姐姐。吴凝雪深吸一口气才道:“我晓得,徐家是不会让我进门的,我也只是……”睐姐儿的大眼眨啊眨,已经打断吴凝雪的话:“好奇怪,我爹爹从头到尾就没说徐家不许娶你过门,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徐家不答应呢?再说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外祖父母都还没说话,为什么你就知道一定不许?”
  吴凝雪发现,自己竟然被睐姐儿这么一个小姑娘逼问的说不出话来,唇张了张该为自己辩白的。睐姐儿已经瞧着这四周笑嘻嘻地道:“再说了,我娘说过,做妻子的总希望自己的丈夫出息才是,而不是只晓得吃口安生茶饭,别的什么事都不管。你要真想做我兴母的话,为什么不想着督促兴舅好好学,考一个秀才举人出来?”
  吴凝雪生长在市井之中,听说过的不出于市井之外,也曾听过某家全力供养女婿读书,谁知女婿考上后就变了脸皮,撕毁婚约扬长而去,这家女儿年纪已被拖的老大,竟上吊自杀。爹娘哭干了眼泪也挽不回女儿的命,以后日子也是苦熬。
  还有那和富家少爷你愿娶我愿嫁,结果对方父母不许,于是双双私奔,过得三四年回来,已抱了孩子在手上,看在孙儿们的份上,父母也只有认了。也有嫁入富室为妾的,结果被大婆打、被丈夫冷落,还被娘家人逼勒钱财,嫁过去不到几年,就从花枝般女儿变的枯黄寡瘦,没了性命。
  吴母生前也叮嘱过吴凝雪,任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嫁再好的丈夫也不如全力供养自己的弟弟读书成名,这才是正途。毕竟弟弟是你骨血亲人,而丈夫发达了,说不定就嫌弃你人老珠黄,讨几个妾进来淘气。
  此时吴凝雪被睐姐儿这话问住,偏偏又不能说出实情,手不自觉握紧。偏偏睐姐儿还又加上一句:“我也曾听妈妈说过,说外面有些人发达了,就撕毁婚约,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等我以后寻夫婿,可不能寻这样的夫婿。不然等遇到什么事,他定不会和你甘苦难当。难道你也怕这个?可兴舅本就是锦衣卫千户,五品官员。要知道有不少进士都未必能到这个位置,你有什么好怕的。”
  睐姐儿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却逼得吴凝雪说不出话。门外已经传来春雨的声音:“大小姐,三爷说不早了,也该走了,不然今晚赶不回京,要在外面驿站睡了。”驿站的床又硬又窄,才不要在外面睡,睐姐儿皱下鼻子,规规矩矩对吴凝雪行个礼就走出去。
  徐明楠等在门外,见了他,睐姐儿的鼻子皱了皱:“我和里面的姑娘说了,可是她好像有些不大乐意。兴舅,这是为什么?”徐明楠此时已经不急于成婚,而是要复习温书,等考中秀才,再娶吴凝雪过门,对睐姐儿笑笑:“没事,我会再和她说。”
  睐姐儿对徐明楠又行一礼,也就往陈铭远那边奔去,看着睐姐儿的背影,徐明楠的眉微微皱起,如果,自己以后的儿女过的不如睐姐儿,自己真的半分都不会后悔?
  吴凝雪推开门走出来,看着她温柔的脸,徐明楠迟疑一下才道:“我们的婚事,也只有几个邻居知道,推迟些日子,到时也好办的更风光些,你说好不好?”




☆、重逢

  徐明楠语气温和;吴凝雪却已从他眼里读出坚定之意,吴凝雪不由后退一步;声音变的很小:“可我;不要那样的风光,只要嫁给你,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徐明楠浅浅一笑,上前一步握住吴凝雪的手:“一辈子只有这么一回;总要办的好一些,不然等到以后;你会怪我。”
  吴凝雪急急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果然姐夫说的没错,徐明楠越发肯定要给吴凝雪办一场风光的婚礼,这才不辜负她。吴小妹也走出来,眉皱的很紧:“徐哥哥,你要读书考试,那我阿弟呢,他要怎么读?”
  吴凝雪没想到自己妹妹嘴那么快,伸手去拉妹妹但没阻止住,徐明楠松开握住吴凝雪的手:“小妹,你怎能这样说,我读书不也可以一样教阿弟?”吴凝雪拉住吴小妹的手:“你还是去把手帕拿给杂货铺的掌柜娘去。这件事,我和你徐哥哥会商量。”
  吴小妹不肯走,嘴都撅的老高:“家里没多少银子,徐哥哥考试考上了,就不会要姐姐了。”吴凝雪像被一桶冰水顶头浇下,喝住吴小妹:“你宗,哪有你说话的份?”吴小妹的眼泪一下流出来:“怎么不是,男人发达了都会抛妻弃子,更何况你们还没成亲,现在徐哥哥分明就是反悔。”
  吴小妹说的越多,吴凝雪越急,见小妹还要继续说,伸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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