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遗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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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不到背对着他的加百列的表情，却能将路西法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路西法将视线彻底收了回去，大步走出门口。
　　路西法和他的下属很快就拿着协议离开了天界，天界在随后讲协议的内容公布。在他看来，这份协议很符合米迦勒的要求。有这份协议，只要双方遵守规定，对他们来讲就都是有利的。
　　魔界可以利用休战的时间进行发展，对天界来说，休战一段时间而不是彻底停战更有利于整治进步停滞的现状。
　　可是并不是每个天使都能理解这样的决定，有了过去长达三个纪元的平静的先例，他们开始不满足于还有战争存在可能性的休战协议。
　　米迦勒就是在那个时候收到了第一份来自于议会的弹劾书，更准确来说，是第一天行政议会的弹劾书。
　　那天晚上他坐在床上就着壁灯看着卷宗，米迦勒刚洗完澡，发尾还有着水汽，他从窗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厚重的书。
　　等到米迦勒躺到他旁边他才看出那本书其实并不厚，只是中间夹了一大叠文件纸。米迦勒已经把书翻开，他本想瞄一下书名的打算落空，接着他就看到米迦勒抬起手，把书的封面凑到了他面前。
　　他干咳一声，说：“太近了，看不清。”
　　米迦勒把书稍微拿远了一些，《论政治进步与弹劾的相互关系》这几个大写的字映入眼帘，然后米迦勒抖了抖手腕，那些夹在书中的文件纸就落到了床上。
　　“你这是跟谁生气呢”他忍不住问道。
　　米迦勒把书合上放到一边，看着他说：“任你脾气再好，看到文字一大堆的弹劾文件心情也不会怎么愉悦的。”说着随意捡起一张纸递给他看。
　　他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好几个加重语气的“徇私”“滥用权力”。
　　“很生气”
　　“第一天那个议会主席是谁来着，好像是亚德里恩吧，”米迦勒点头，“政绩不见得有多好，骂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也把手中的书放下，躺下去看着米迦勒的眼睛，米迦勒伸手关掉了灯，整个室内一片漆黑。
　　“路西法也被弹劾过很多次的。”他这样说着。
　　黑暗中他看不清米迦勒的神态，只听到米迦勒说：“很多次我怎么记得就两次”
　　“他大概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你那时候已经帮了他很多，你忘了吗？”他抬手摸了摸米迦勒的头，“他那时候被骂的应该比你惨。”
　　“是在我刚退出议会的时候”米迦勒接着说，“你也没告诉我。”
　　“那时候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路西法都不愿意说，他又怎么能去说。
　　米迦勒又说：“最后那些弹劾还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对你的弹劾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他想了想又继续说，“这件事的起因无非是因为他们对只停战千年，或者说每千年一战这件事不满。最高行政议会很清楚这已经是能得到的最佳结果，不会在意来自第一天的弹劾，你又不是不明白。”
　　他能感觉到米迦勒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啊，只是不怎么高兴而已。”米迦勒说。
　　“那就别想了，睡吧，明天你还是意气风发的炽天使长。”
　　米迦勒的改革计划终于提上了议程，行政议会对改革的态度各不相同。支持的有，反对的有，比较神奇的是保持中立观望的比支持和反对的加起来都多。米迦勒也没说什么，只是每天忙着尽力争取更多的支持。而他不知道神会不会出面阻拦，由此他想了很多。
　　天使们视神为信仰，尊重祂，感谢祂创造了整个世界，所以他们不曾反抗过神的指令。路西法是一个异类，他的追随者也不一定都能明白他的意图。想着想着，他听到了神的召唤。
　　他站在至高天看着这里唯一的建筑，宏伟辉煌的圣殿。至高天并不狭窄，只因为这里是神的居所而没有别的天使敢于长留。
　　圣殿矗立在平整宽阔的地面上，前方的台阶即使不会时常有天使光临也依旧不染纤尘。除了炽天使长，也就只有大天使们会到这里来，后者还是在被召唤的时候才能进入这片领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地方其实可有可无。当这个念头产生，他瞬间清醒，随后走上圣殿前方的台阶，慢慢向上走去。
　　为了追求宏大的视觉效果，天界建筑普遍都比较恢弘华丽，有的地方的台阶多得能让人望而却步，圣殿前尤为如此。
　　其他地方还好，毕竟天使是身负羽翼的种族，可这里的台阶是不能飞跃的，那是对神的不敬。
　　他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圣殿门前，看着门前的巨大大理石柱子，他想起很久之前米迦勒告诉他那上面雕刻着耶路撒冷城。而耶路撒冷与米迦勒有着深刻的联系，米迦勒在说话时语气很自豪。
　　他踏进圣殿，向着御座的方向走去。
　　“赞美你，伟大的父神。”他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
　　神在面对世界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最本质的状态，祂的形态是一位和蔼的长者，须发皆白，只有眼睛是金色，那里藏着世界运行的规律。
　　祂微笑着注视着他，抬手让他站起来。祂对他说：“你看过这里的穹顶吗？”
　　他微微一顿，回答道：“父神，乌列不曾观察过这里的穹顶。”
　　“你们这些孩子啊……”神的尾音拖得很长，祂把手肘放到御座的扶手上撑着额头，“说话时随意些就好。”
　　他把头抬起，看向穹顶。四周的墙上都有着精美的壁画，唯独那上面是一片空白。“父神”
　　“那是毁灭之镜，”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笑了笑，“是你的米迦勒坚持要这样叫它的。”
　　“父神，我不明白。”心里百转千回，他还是实话实说。
　　“它可以显示每一个时空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有时候显示的是新生，有时却是毁灭。”神的视线随他一起看向了那片空白的地方。
　　他看到了美丽的城市，蓝天白云，阳光万里，忙碌的生命来来去去。时间流逝，昼夜交替，星辰在夜空中显现。
　　“我的孩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神的神情很和蔼。
　　“城市和生命。”
　　神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回去吧，孩子，去他身边吧。”
　　他恭敬地退出圣殿，因为没有看到毁灭，所以没有深思。他在圣殿门口回望紧闭的门，门上玫瑰花的枝蔓透露出安宁的气息。


第20章　chapter　20　　新方案
　　chapter　　20
　　亚德里恩的弹劾书确实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响，他大概也因此确定了最高行政议会临时议会主席亚纳尔是选择和米迦勒走同一条路线的，那之后他再没有做出任何与顶头上司相左的举动。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由米迦勒提出的改革方案还是没有被完全通过。米迦勒也不着急，就换着理由挨个挨个找那些议员们谈话。
　　毕竟当时天界议会权力还很大，还延续着过去的作风，能拖就拖，希望能拖到最后再来做决定。
　　看过米迦勒的计划表的他曾以为这正是米迦勒想要改动，而议会大多数议员始终不愿意动摇的原因。到改革完成，他理智地观察了天界的系统才终于明白这一次变革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行政的效率。
　　很多时候权力就意味着资本，一旦议会不再强势，他们的决议受到掣肘，就代表着他们悠闲的日子结束了。忙碌并不是受天使们喜欢的词语，在旧有的观念里，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完成并不算多的工作。
　　用一个上午完成一天的任务之后他离开伯特利去往亚帕拉，走进行政宫殿大厅时他视线扫过整个大厅，发现大厅里多了很多盆栽。
　　有天使不停地在大厅两侧的走道之中穿行，从一间办公室出来又进入另一间。同亿万年前他第一次踏进这里后看到的场景十分相似，他就是在这里正式接触到米迦勒的。
　　他们在长廊里撞见彼此，然后都下意识主动给对方让位置。结果显而易见，让了几次，他们都还在原地，周围的天使频频侧目。
　　米迦勒只好停在原地不动看着他，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错开空间。米迦勒走过去之后回头对他笑了笑，他晃了晃神，觉得那蓝色的眼睛漂亮极了。
　　他开始默默关注已经恢复单身状态的米迦勒，偶尔会故意找时间去行政宫殿。他和米迦勒之间也慢慢从眼熟变成熟悉，见面会互相喊着名字问好。
　　看着米迦勒微笑的脸庞，他猛然想到弗蕾娅的话。接着他又回到阿卡德米学院湖边，坐在那个长椅上望着碧蓝的天，这次他连纠结都没有就决定随心而行。
　　其实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行动力，从他准备去追求到成功进行第一次约会只花了一个月，要知道这里可是天界。
　　在那之后近千年时间，忙着处理文件的米迦勒和闲极无聊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看着已经控制住局面的路西法，在心里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也因此别西卜沙利叶等时不时会到审判法庭逛逛，顺便在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他还没有做出反应，米迦勒就先行动了，他直接递了辞呈退出了行政议会，干脆在家里修养。
　　这导致路西法的工作量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路西法对他的脸色并不难看，反而是笑得让他背心发凉。
　　路西法不会刁难以太累为缘由离开的米迦勒，但路西法会借着自己是米迦勒哥哥这个身份在乌列的路上设置重重障碍，即使路西法自己也知道这阻止不了他们。
　　对于他来说，他和米迦勒好像有种天然的默契，很多事情只需要眼神交流就能理解。他们经历了相识，相许，相知这个过程是在公开关系之后才缓慢进行的。
　　米迦勒说有些小秘密要慢慢发现才能让生活更有意思。
　　感谢坚持不懈抗争的天使们，天界的婚姻是不分性别的。
　　婚礼的仪式很简单，最重要环节就是双方说出自己的誓言，并将誓言记录在牛皮纸上封存在水晶里。他看着米迦勒小心地卷好纸张，和他一起走出去面对未来。
　　想到这里，他暂时放下脑海中的回忆，走过正厅前面的楼梯，穿过长廊，然后停在了米迦勒办公室的正前方。
　　他看着已经从资料整理员荣升为首席幕僚长的卡麦尔从米迦勒办公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两个空杯子，表情很是无语。卡麦尔随手把杯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接着转过身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对他笑了笑，说了声午好。
　　他走到离卡麦尔不远的地方，低声问道：“上午有客人”
　　卡麦尔点头，“议员芭碧萝，”说着他就开始感慨，“她还真是块硬骨头啊，说什么都不愿意投赞成票。”
　　他了然，当初他为了帮米迦勒解决艾琳娜的事情也找过芭碧萝，那还不涉及她自己的实际利益，就花了不少时间才说服她。“他成功了吗？”
　　“谈了一上午，什么也没谈成，”卡麦尔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要我说就该去挖挖她的黑料，直接扔到她面前，看她同不同意。”
　　听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接道：“她黑料很多”
　　卡麦尔一窒，隔了好一阵才说：“挖不到啊……你说她是真没有料呢还是藏的太深？”
　　这时米迦勒办公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米迦勒站在了门口，问道：“什么有料没料的”
　　他看了看卡麦尔，卡麦尔看着地板。“不说那算了，”米迦勒饶有兴致地看着卡麦尔，“你去把最近的日程安排都调整一下，记住了，别太赶时间。”
　　“是，马上就去。”卡麦尔神情不自然地走了。
　　米迦勒倚着门框对他眨眼，他会意，走进了大门，顺便把门带上。米迦勒的新办公室比原来的大，装饰更华丽，东西却没多多少。
　　他看向米迦勒的桌子，上面还是很空，旁边的书架上倒是摆了很多书和文件。他注意到很多书的腰封都是完好无损的，米迦勒可能是动都没动过这些著作。
　　落地窗正开着，外面的露台上没有铺地毯，米迦勒用这间办公室之前要求卡麦尔把露台上原本的沙发换成了藤椅，顺便还加上了一张玻璃小圆桌。
　　办公桌左侧照例摆着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摊开的文件表明刚刚这里进行了一次谈话，虽然他从卡麦尔那里得知这次交流并不顺利。
　　“这间办公室怎样？”说完这句话后米迦勒走到茶几边捡起那个文件夹，把它按照编号放回书架上。
　　“和你原来的办公室比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站在桌子边，视线随着米迦勒的动作移动。
　　米迦勒放完文件，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来两个杯子。“刚卡麦尔扔了两个是吧。”
　　“你叫他扔的”他看到米迦勒摇头，就又说，“那他对芭碧萝是很不满了。”
　　“无所谓，只要不起太大冲突，都没什么不良影响，”米迦勒说得很轻松，又继续找了一会儿，“没有茶也没有咖啡，你喝水吗？”
　　“可以的。”他微笑着回答。
　　米迦勒接完水端着杯子走到了露台上，他也跟了过去。露台正对着一个花坛，旁边有棵大树，浓密的绿荫有想要遮天的气势。
　　他看着小圆桌上散发着热气的杯子，又看了看已经坐到椅子上的米迦勒，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米迦勒和议会的爱恨情仇纠葛总算有了结果，再次召开众议会会议的时候米迦勒正式提出了新议案，并以绝对优势的票数拿下了这一局。
　　之后天界制度的变革开始，最先变的就是权力的分化。司法和立法从行政之中脱离，议会不再属于直接行政机构，行政议会一名不再使用。
　　审判法庭改名为星宫法庭，并被赋予直接监督行政和立法的权力，一直以来不太被天使们重视的司法瞬间变成最受瞩目的焦点。
　　他自己能感受到的是，伯特利星宫法庭旁边那个许愿湖边许愿的天使多了不少，他就“偶遇”了很多有志向想要进入星宫法庭的天使。
　　议会转变为了立法机构，亚纳尔自然地成了最高代表。据他自己说一时间他家里的访客多了很多，结果又被拉斐尔和加百列嘲笑了一番。
　　在这一次通过的议案中也提到了关于军队的整改：十七纪元的那次圣战之后，米迦勒把军队的权力暂时移交给了加百列，因为神没有罢免他天使军团首席指挥官的职位，这一次米迦勒直接将军队彻底交给了加百列，自己仅担任名义上的指挥官。
　　天使们以为米迦勒会将最大的权力掌控在手里，而他知道米迦勒是想将过于集中的权力分散出去。
　　但他只是觉得米迦勒是在把曾经写在日记里的梦想变成现实，却没想过米迦勒是在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最大变故铺路。
　　因为权力分散之后的天界政治系统运行并没有比过去快，议会还是能实行拖延的策略，更多的相互制约也并不利于促进效率提高。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政治没我写得这么简单，也没这么轻松，但笔力有限，不好意思


第21章　chapter　　21　玫瑰谷
　　chapter　　21
　　继天界改革开始以来，天界的普通天使并没有对此带有反抗情绪。不太想遵照执行的只有从贝斯佩奇一直到亚特兰蒂斯的各级议会。
　　因为没有谁知道米迦勒把自身身为炽天使长的权力也限制到极点是为了什么。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又是几千年的时间，对于天界和魔界千年一战的协约，双方到底是都在认真履行了。在这几千年中，魔界第一次和天界打成平手，而米迦勒没有多说，加百列的表情也不见得有多凝重。
　　第一天的天使们最初还有些不满与那份协议，当他们发现战争变成了单纯地军队之间的竞争，伤亡并不大，而魔界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想要踏入天界的领土的意图之后，也再没有过□□示威的想法。
　　平日里没有战争的话，天使与恶魔在天界和魔界边境内外相遇也都能和气礼貌地问好。
　　在这时，如果有必要提一下路西法堕落之后魔族的变化的话，那大概就是他们变得不再那么粗鄙不堪。
　　路西法从天界带去的不只是强大的军队，还有先进的文化，并借着这种力量在那片文化底蕴缺乏又荒芜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正在逐渐强盛的国度。
　　同魔界相比，天界历史悠久，学术体系、诗歌、散文和音乐等各方面都具有其他种族无可比拟的优势，却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那就是流派越来越单一，思想渐趋保守，没有刺激，新的潮流很难在这样的地域上产生。
　　他感觉得到同魔界经济贸易往来更为密切的前三天的些微改变。思想和学术上暂时还没有更大的进步，但这些城市正在变得更加富有活力与生机。
　　等到至上而下的制度改革终于在缓慢的进程中彻底完成的时候已经又是差不多一千年的时间过去了。
　　米迦勒没有直说，他把米迦勒故作不经意的暗示和自己的推测结合起来，才体会到这次改革真正核心的意义。
　　神的命令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能直接传达给炽天使长的，也就是说，炽天使长的权力范围基本就是神能够绝对控制的范围。把炽天使长的权力控制在一定的框架内也就等同于给神设了一个界限，也给天界发展一个更自由的方向。
　　天使们为神的权力做了限制，而他们自己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祂还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他们依旧虔诚地向祂祷告。
　　这一年米迦勒借着巡视第三天的理由拉着他去了佩加蒙，还说这个时节玫瑰开得正好。米迦勒去了第三天的议院，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欣赏着不远处一簇簇怒放的玫瑰。
　　看着三三两两路过的言谈甚欢的天使，他听到了顺着风飘过来的声音。
　　天界没有哪个地方一直是春天，也没有哪一种花常开不败，玫瑰也是。那几个天使抱怨说要是只有春天就好了，他们就不用等那么久才看到花开。
　　但他想，也许神在创造管理气象的天使的时候是为了给世界增添更多的美。
　　要是玫瑰一直盛放，还会有那么多或是多情或是忧郁的诗人和学者关注吗？还会有那么多赞美它的言语出现吗恐怕玫瑰花节也将不复存在了吧。
　　毕竟单调的景色激发不出灵感的火花，也引燃不了激情的导线。
　　天气刚刚好，温暖舒适，微风携带着玫瑰的香味行向远方。他看到米迦勒正从大门口进来，身上还沾有一些草叶和白色花瓣。
　　米迦勒把右手放在了背后，他看不到米迦勒手中拿着的东西。他看着米迦勒一路走过的路面上留下的星点花瓣和叶片，轻轻笑了笑。
　　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米迦勒站在他身前，他的手还藏在后面，笑容灿烂。他准备走到米迦勒身后，米迦勒伸手阻止了他。他注视着米迦勒的眼睛，米迦勒眼底的笑意加深，主动把手拿到前面来。
　　那是一小束包裹在精致包装里的玫瑰，只有那么几朵，花朵是浓烈的红色，像燃烧的火焰。一开始就生活在历来只有白玫瑰的天界，他没有想过其他颜色的玫瑰也能十分美丽。
　　他接过玫瑰，给了米迦勒一个深情的吻。“很漂亮。”
　　米迦勒对此很受用，仔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说：“这是魔界的成果。”
　　“只有这一种颜色？”他的表情没有变化，颜神里带了探究的意味。
　　“当然不是，还有蓝色和黑色，”米迦勒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蓝色太过忧郁，黑色略显压抑，你喜欢吗？”
　　他看了看手中艳丽的红玫瑰，对米迦勒一字一顿地说：“红色妖娆，我还是最喜欢白色。”然后把玫瑰花束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也是。”米迦勒靠到窗边，视线向外看去。
　　他看着米迦勒，把手搭到米迦勒的肩膀上，对他说：“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也很高兴。”
　　米迦勒没有回头，笑着说：“学者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药剂，大家都向前看了，我们也没必要沉浸在过去。”
　　“嗯，”他浅浅回应，“我们一起努力。”
　　随后他们完成了多年前想做却没有心情坚持的事情，从佩加蒙街边卖玫瑰糖和玫瑰糕的小店逛到展示玫瑰艺术的博物馆，又从最繁华的佩加蒙走到最僻静的小镇，一直穿过田间的小路，最后驻足在一个名为玫瑰谷却没有一支玫瑰生长的山谷里。
　　米迦勒看着山谷里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发愣，他就耐心的向米迦勒介绍那些生长在□□岩石上的顽强生命。
　　第三天的山并不如比拉迦山地的山陡峭，玫瑰谷两边的山起伏并不大。平缓的坡地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光看着硕大的树冠，他就能想象地面以下盘根错节的景象。
　　米迦勒拉着他一路爬到山顶，他们一起抬头望着眼前高大却不知名的树。到这时，米迦勒转过头看着突然安静的他，他也只能摇头。米迦勒的眼神里透露出对‘原来你也会有不知道的时候’这个认知的笑意。
　　他走近那棵树，伸手触摸着灰白色的树皮，指尖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搏动。
　　他看着米迦勒展开翅膀，飞到了树干分叉的地方坐下，他也照做。树冠伞一样撑开，挡住了蓝天，也遮住了他们，在地面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视线向前，能够看到远处的巨大的湖泊和城池，在天界的自然光线映照下像童话世界一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