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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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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契呢?”成钰一个不冷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许是没想到自己能够碰到这灵魂,身体相触时,他都一愣。
绛灵颔首看他,忽然道:“你不该不告而别。”
成钰松了手,看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又不肯解了这血契。”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赤城山给了我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从小到大受什么欺辱打骂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想,他们骂我,我不在意,他们打我,我也不痛不痒,我甚至还在窃喜,我儿茶生来不知疼痛,再大苦难于我也无所谓。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引以为荣的一切是建在所爱之人的痛苦之上的,你让我怎么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成钰呼吸困难,他指着自己心口,涩声道:“那比杀了我还痛苦。”
绛灵不做应答。
他握着成钰的左手腕,将他拉上了第一层石阶,五指摊开,“酒酒的骨念是我教他的,此法多与阴物相处,当年酒酒修行正道,我只是大略同他讲了讲,其实骨念并非只限于人,世间万物有灵,灵者,皆有念力。”
手掌相对时,成钰觉得自己的灵力渐渐被绛灵吸入体内。
绛灵指间一转,偏头看向那千级石阶,成钰同样看去,只见那石阶之上缓缓现出一个白衣人影。
“哥哥……”
单是背影,成钰便已经认清楚了那人,他几个飞奔上前,伸出的右手却从他衣袖间穿过。
陈清酒拄着一只木棍,他右脚像是受了重伤,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目光清浅却又坚定。
绛灵落在他身侧,缓缓蹲下,视线移到陈清酒右脚跟上,伸出了手轻轻触碰。
“酒酒……”绛灵目色一痛,他闭上了眼,缓声道:“我死后入轮回,酒酒曾来找过我一次。”
“是褚钰那次。”
“对。”绛灵跟上那人,右手做了个将扶不扶的姿态,“他怕影响了我的命数,便找了个凡人身份,忘却前尘,却不想自己遭了罪。这般想来,应该是……看着柳折枝死后,他才来了此处。”
“不知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绛灵喃喃自语,看着他满头大汗,终于不忍再看,拉着成钰的手,直上了山顶。
身后,那白衣人渐化为乌有。
山巅之上,陈清酒将拐杖丢了,敛衣跪坐在地,他的对面,坐着个黑衣白发的耄耋老人。
“我遍寻命薄,前去尘世时,曾于他算过一卦,虽年少轻狂,与帝星相背,但而立之后,远离朝堂,隐于山间,无病受之,但结果却大相径庭。”
北桀野老道:“卦师算卦,本已失道,天地春生夏长,日月轮转,世上唯一不变之事,本就是万变,况乎命数?只是你既允他入轮回复魂魄,又为何突然想出去找他?”
陈清酒抿唇,他一转头,看向身后万丈红尘,忽而笑道:“就是突然之间,很想很想那个人,不为其他,就是想的发疯,便去找了。”
“你扰乱命数,若想扭转他日后轮回,便要付出代价。”
陈清酒道:“我不惧代价,只要能改变轮回命数,我可以同你做一笔交易。”
“既是交易,便无公平可言。”
“我不在乎。”陈清酒道:“倘若万般凄苦,能换那人百岁无忧,我愿意。倘若我一生身不由己,能换那人浮世清欢,不污不垢,我愿意……只要是他,我都愿意。”
北桀野老阖目沉思片刻,问道:“倘若要你同他山水两不认呢?”
“……我亦愿意……”
看到这一幕,成钰心中茫然,他僵硬地偏过头,没再看陈清酒。
这时,北桀野老起身,立在山崖之上,山风猎猎,他一人仿佛随时能羽化而登仙,北桀野老看着下方,道:“此地无尽,无尽之下无尽崖,崖底之水万千苦灵,你从这里跳下去,若能活着回来,我便同你做这笔交易。”
那道白色身影毅然决然地跳下山崖,成钰身子一僵,看着山崖之上渐渐消失的北桀野老,心中一根弦断开。
“血契呢?为什么没有下面的记忆了?”
“无尽崖下无尽海,无尽海中无尽灵……”绛灵沉思数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无尽海中有兽锦麟,是怨恶之物,北桀让酒酒跳下去,不为他死,只是想让酒酒得锦麟血而做血契连接……”
成钰心中微妙,试探道:“那锦麟如今在何处?”
“两百年前,锦麟逃出此地,曾有人收服,如今约莫是被封在……大若墟,我早该想到的!”绛灵突然一拍额头,将成钰推推搡搡地带下了山,边解释道:“取锦麟血而魂修,便可解血契,而酒酒嗓子哑了数百年之久,借锦麟花也可救治。”
☆、第四十一章
大若墟的结界,成钰或许并不熟悉,但绛灵好歹也与王琰瑜打过交道,何况那王三胖师承于陈清酒,因此瞅着周遭没人,绛灵便带着成钰进了大若墟。
一路上破了数十个封灵界,绛灵的魂魄越发透明,未至后山,他便回到了成钰身体内,虚弱道:“后山谷中便封印着锦麟,它附近生长着一种火红色的奇花,取名锦麟花,你记得,找到它……”
听着他声音渐渐细不可闻,成钰眉头皱起,支支吾吾道:“哦,那你,好好休息吧……”
“唔。”
绛灵不再说话,似乎又陷入了昏迷,此时此刻,成钰还没有心思来理清两人之间清奇的关系,提着匕首悄然入了山谷。
山谷西北有一处数尺高的洞穴,越往里面走便越觉得炎热,后来山壁都变得赤红。
最深处,以玄铁锁着锦麟,这活久废的蠢货察觉人来,抬了抬眼,瞟了瞟成钰,又开始贪睡。
成钰见它脾性还算是温和,手指按在它身上,找了个稍微好下刀的地方,抽出一瓶子血。
做完了这一切,成钰还好心地给它愈合了伤口,而后在洞中寻找锦麟花。
只可惜这地方一眼望尽,什么也没有。
成钰站在锦麟面前,踩了踩它的肥脚,“喂,你知道锦麟花在哪里吗?”
这厮一如既往地打起了鼻鼾。
“喂?”成钰捏着拳头,额角青筋暴动,“我很着急的,大若墟不好走,一会儿来人了就出不去了,你快些告诉我,锦麟花在哪里?”
锦麟这次睁开了眼,铜铃大的眼睛俯视着成钰,须臾后,站起了身子,往石壁下挪了一脚,又瘫在一起,而它原本躺的地方,露出了一朵如烈火般的花,红的摄人心魄。
成钰看着那锦麟花,一阵心安,他目色柔和,对那蠢兽道了句‘多谢’后便上前,只是当成钰碰到那锦麟花时,谷底突然震荡。
成钰连忙将那锦麟花拔下,收入袖中,他看向那蠢兽,而后者则一脸见惯不怪地打了个哈欠。
成钰眼角一跳,道:“所以说这锦麟花是最后一层结界?”
锦麟这次端坐好,巨大的爪子合在前面,点了点头。
“……”
成钰合掌,干净利索地撕下一节黑衣,蒙在脸上,道:“告辞。”
锦麟目送他离开,又缩回了原地。
守山阵一经破坏,各大山峰纷纷得到消息,成钰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上百号人前来。
出了山谷,迎面便是景沐月。
少年立在云雾缭绕间,背负仙剑,这样看来,是免不了和其交手了。
其实以成钰如今的修为,比起景沐月来说,绰绰有余,但未免再遇上更加麻烦的人,他出手便是凌厉无比。
两人于空中交手,成钰不打算多纠缠,周身劲力翻腾,借机甩出一叠灵符,全力砸出。
一道炽热的真气突然袭面而来,他抬手遮挡,竟是半个手臂都在发麻,成钰抬眼望去,看见来人,顿觉不好。
夭寿了,这大若墟师祖竟然纡尊降贵地跑来抓他!
“师父。”看到王三胖亲自前来,像是料定了成钰逃脱不掉,景沐月俯身一拜,负剑站在一旁。
王三胖眉宇间森严,喝道:“何方劣徒,胆敢闯我大若墟境地!”
成钰不敢与他正面对峙,当下收了一身真气,俯身敬拜道:“在下前来只为求一物,去医救重要之人,若有冒犯,还请王……仙师恕罪。”
“偷偷摸摸,岂是求物,我看分明是个贼子!”
正在此时,众峰主亦前来此地,一老者抚须而立,冷嗤道:“能不动声色地破我大若墟三十一道封灵界,潜入后山禁地,如此之人,莫不是魔族奸佞?”
眼看今日便要被困在此地,成钰后撤一步,当下不打算多言,偷偷捏了个隐诀。
而远处的王三胖突然一眯眼,翻手提出灵剑,化身而来。
王三胖乃是以剑入道,成钰再怎么也抵不过这一剑之力,剑身未至,剑气便已然砸来,叫人肌肤火辣辣的疼痛。
眼看这一剑就要到了面前,成钰抱着必死无疑的心,闭上了眼睛,调动全身灵力于一处。
而在电光火石间,周围却有一道温如春风的灵气落下,成钰顿时觉得呼吸轻快,他睁开眼,只见面前落下一道白影。
来人遮着及腰幕篱,右手食指并中指接住了王三胖的长剑,凌厉的剑气将幕篱从中破开,露出一双无情的眼睛。
“哥哥!”成钰反应过来,扯下面上的衣布,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王三胖王祖师一下目瞪口呆,半晌才敛了一身真气,被逼反噬,后退半步,用仅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干巴巴且委屈地问着,“是,师祖吗?”
陈清酒靠在成钰怀中,一双手紧握着他的臂弯,有气无力地抬眼,漠然看着王三胖。
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越发寒冷,成钰当即弯腰将他抱起,消失在了天际。
王三胖在原地呆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在大若墟一众子弟诧异的目光下,慌慌张张地追了过去。
成钰踹开门,前脚刚将陈清酒安置在榻,王三胖后脚就跟了过来,成钰当下就没给他好眼色,黑着脸道:“滚!”
可怜王三胖一代宗师,也不敢在这两人面前放肆,当下冒着一身冷汗,小心翼翼道:“是,是绛灵君吧?哪个,我那一剑不过五成功力,且受教于师祖,伤不得他的……”
成钰颔首看了眼陈清酒发白的唇色,没好气道:“我不是绛灵,别乱叫!”
“儿茶……”
陈清酒坐起了身子,成钰扶着他,觉得他一身虚汗都要湿透了衣襟,轻声道:“哥哥,你先休息会儿吧……”
“你出去……”
陈清酒看着成钰,叫那人反驳不能,便只好给他垫好了被褥,一脸冷淡地走了出去。
门合上后,陈清酒靠在被褥里,闷声咳嗽半晌。
王三胖几步上前跪在地上,以头磕地,“师祖恕罪,是弟子下手不知轻重,害了师祖,实在该罚。”
陈清酒摆了摆手,喘声道:“与你无关,是我未曾告知……”
王三胖抬头看他一身清苦,长发散乱,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数百年不曾得见师祖,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师祖的声音是怎么了?还有绛灵君,师祖是何时找到他的?”
“这些事不重要……”
王三胖跪在他榻前,右手抓着陈清理衣摆,忍不住打断他,言语神色之间多了些不甘心,他道:“师祖遭的罪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师祖明明醒来,却又不肯回来大若墟,景锐离去的早,师祖是打算连我和沐月也不认了吗?”
陈清酒一时被噎住,无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叹道:“琰瑜,你也不小了,整日哭哭啼啼,叫门徒看了,岂不笑话……”
“谁敢笑话!”王三胖翻了个白眼,又握住陈清酒的手,声情并茂道:“师祖,随我回大若墟吧,不要留在这穷山恶水之地了,您这样实在让弟子放心不下。”
“琰瑜……”陈清理敛眉,收回了手,淡然道:“我哪里也不去。”
“师祖何苦,绛灵君已然归来,您又为何作贱自个?”王三胖幽幽看着他,险些又要哭了出来。
陈清理抿唇不语,他手指一翻,语气安定,“你应该感觉到了,我浑身灵力,失了七八,若再冒然入世,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何况儿茶他……也并非完全醒来,不安全……”
王三胖埋着头,许久不说话,在陈清酒的注视下,才乖巧而又委屈道:“那师祖需要弟子做什么?”
“封印四兽。”
王三胖闻言,猛然抬头,惊咤道:“那日是师祖?”
“四兽之灾,因我而起,不可忽视,如今尚有稷修天邪在为祸人间……”陈清酒摊开右手,一纸画卷浮于掌心之上,先前留在大若墟的卦师令早已被他收了回来,“卦师令一物,合四兽而封,先前我带走它,只因你尚未参透其镇守之法,如今将烛戾交由你守,便不得有误……”
王三胖颔首接下,陈清酒又闷咳几声。
王三胖欲言又止,迟疑道:“那,师祖还打算见沐月吗?”
“你我之间,暂且不要联系了……”
王三胖抿唇,看他神思疲倦,便拜别了。
出了门,并未看到成钰,王三胖心想,那家伙估计现在看自己很不顺眼了,苦苦一笑,回了大若墟。
王三胖猜的不错,成钰一见他,就想打人,所以早早避开了碰面,等人走后,才回了竹舍。
陈清酒便软趴趴地靠坐在被褥间,陷入了沉睡,成钰将他的碎发别至而后,拭去他鬓角的虚汗。
即使是在睡梦中,那人依旧止不住地咳嗽。
成钰将衣袖中的锦麟血与锦麟花取出,突然怔懵,敛了神思,问道:“有了锦麟血,如何解血契?”
‘将血给阿酒喂下,然后你躺在床上入梦……’
识海之中,绛灵虚弱地声音传来。
成钰跪在榻上,为竹舍布下一层结界。
他含了一口锦麟血,渡入陈清酒口中,末了又在他唇角落下缠绵一吻,而后合衣躺下,与陈清酒十指相握。
☆、第四十二章
睁开眼,墨云翻滚,大浪淘沙。
成钰勉强站稳,眼睛酸涩,迟疑道:“这是哥哥的识海?”
明明上次来不是这样的。
便在此刻,绛灵出现在他面前,神色阴冷,“酒酒不过受点儿伤,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来放肆了。”
成钰问:“现在该怎么办?”
绛灵回身,与他双手交握,额头相抵,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闭目轻喃。
绛灵的魂魄化为一缕白光,从他眉宇间渗入,再睁开眼时,成钰的眼神幽深了许多。
成钰从容不迫地踏着黑水,很快于识海之中,找到了陈清酒的魂魄。
暗黑海水中爬出的怨灵一团团围在陈清酒周身,那白若雪的衣衫已经被玷污。
成钰眉头拧紧,上前倾身,他左掌下按,森然寒气涤荡,向四面八方涌去,须臾,冰封千里,那些污秽不堪的杂物瞬间化为冰刃,纷纷洒洒,只是陈清酒百步之内的怨气却犹如生在他脚下般。
成钰眼神微变,心中诧异。
“酒酒。”
背对他的人闻声而动,偏着头,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他,无情无欲,“滚出去。”
“酒……”
一次警告不成效果,陈清酒眉宇间生出戾气,呵斥道:“滚出去!”
黑色怨气撞出,从成钰胸口穿过,他一个踉跄,喷出一口鲜血,不躲不闭。
地上坐着的人仿佛被吓到了,起身趔趄地后退几步,茫然看着从指尖渗出的鲜血。
老实说,于识海之中,陈清酒的攻击对他并不起什么作用,吐出一口血来,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在拿捏陈清酒心思这条路上,十个成钰也不如一个绛灵来得实在,何况陈清酒如今意识模糊,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骗局。
绛灵走到陈清酒面前,从他背后将人拢住,枕在他肩头,握着陈清酒鲜血淋漓的双手,声色温柔,“阿酒,我是绛灵。”
“绛灵?”陈清酒面色发白,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是紧接着他就变得平静起来,无措道:“那是谁?”
“是你爱的人。”绛灵右手托着他的掌心,亲昵地在陈清酒脸上蹭了蹭,“是爱你的人。”
绛灵道:“阿酒,我是在替你难过,有些罪过,不是你该承担的。”
陈清酒往他怀里缩了缩,五指收紧,一言不发。
绛灵右手搂着他腰,左手改握住他手腕,徐徐道来,“你别这么折磨自己好吗?我死得其所,谁也怨不得,数百年之久,该放下了。”
陈清酒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没得抗拒,才不冷不热道:“儿茶,你别逼我……”
“阿酒。”绛灵看他,无奈叹道:“凡人血肉之躯本就要经历生离别苦,我既以凡胎养灵,又怎能舍弃痛楚?”
陈清酒红了眼,执拗着,“我说过的,不会让你再痛了。”
“你如今这样就是让我痛着。”
“酒酒。”四目相对时,绛灵望入他眼底,他将这个名字念碎在心中,伸手托出锦麟花,看那一点火焰融入陈清酒眉心。
绛灵吻上他苍白的双唇,细语呢喃:“再给我点儿时间,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天将明时,成钰醒来,他给陈清酒盖好了被子,这才翻身下榻,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繁星汇海。
柜山下有一方半浅不深的潭子,成钰站在潭中央,双手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
月光皎皎,淌在水中央,冰冷的水珠顺着脖颈滚了下去,叫人一个寒战。
成钰手指摁在心口,嘴角微微勾起,他看着那倒映在水中的明月,忽然毫无征兆地栽入水中。
须臾后,人又呛水地扑腾到了岸边。
成钰浑身湿透,坐在地上,神情不似方才,竟是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混蛋!”
昨个夜间悄无声息地落了几滴雨,云雨歇后,竹屋前的合欢花都被打落了大半,成钰自地下爬出来时已至正午,他抬指捏诀,那方才还略显颓败的家伙立即似邀宠般显着生机,他这才看向了坐在门坎处的人,“哥哥这是怎么了?”
陈清酒仰头,自从服用了那锦麟花,说话时喉咙是不疼了,但却被溜着长长的尾音,“长在山,顾孟平,死了……”
成钰拇指指腹从他脖子上擦过,因为地方比较敏感,陈清酒身子后仰,躲开了。
“顾孟平?”成钰脑海里勾勒出一抹模糊的红色身影,却死活也没定下准确的人头,他将陈清酒扶起,又孝子顺孙般的布茶摆棋,同人坐在了石桌处,右手轻捻黑子,左手蹭开了方才折在一起的信,“长在山人死了讣告送来这里做甚?哥哥同那人很熟吗?”
据他所知,除了太子山,两人再无瓜葛。
“……两面之,缘。”
“那也需要前去吊唁?”成钰毁了那信,落着黑子,“一没血缘,二没交情,长在山那群猪皮厚脸地也敢缠上柜山,还有,兄长何时见了顾孟平第二面,我为何不知?”
陈清酒自觉忽视他最后一个问题,道:“卦师令意指,长在,顾孟平一死恐与,稷修有关……”
上次遇见时,顾孟平便是被稷修所阻,那种家伙,身上总是带点脏东西,但当时,顾孟平身上并未有出血的地方,几乎都是内伤。
成钰仰头看他,指间的黑子被摩挲的温暖,他左手托腮,嘴角上扬,“如此看来,确实要走一遭……可是哥哥你瞧我们这家徒四壁的,去长在山总不能空手吧?”
陈清酒手指一顿,落了白子,竟是用了成钰的原话,道:“一没血缘,二没交情,空着手,不成?”
“成,自然是成!”成钰点头,立马变得狗腿子起来。
陈清酒这才颔首,他散乱的墨鬓遮掩着紧抿唇角,白子在指间打转,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成钰捧着茶杯,一言不发,他喜欢极了他这模样,虽然皱了眉头,但到底好过寻常的面无表情,只有在这种时候,成钰才会觉得他跟前坐着的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成钰吹了吹漂浮在上的茶叶,浅抿一口,想起那一幅画作,敛眉收了神色。
“认输。”
成钰本就在棋艺上有着很深的造诣,几日下来摸透了他的路数,博弈起来更是居于上位,见他又主动认输,成钰咧嘴一笑,终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起身伸着懒腰,顺便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衫,皱了眉头,道:“每次从那下面爬上来我都觉得自己身上带了尸臭味,哥哥还有什么要换洗的衣物吗?我顺道带走洗洗。”
那人毫不客气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柜山荒荒凉凉,雁过不留矢,枯鸦不停居,碧溪不行鱼,秃地不爬兽。
总之言之,一个字――穷。
于是穷到绝望的‘柜山二白’就两袖清风,在顾孟平下葬之前抵达了长在山。
长在山一派三仙山,几百年来薪火相传,开派祖师不怎么好命,长在山刚一安定便驾鹤西去,半分福气都没享用,而如今有掌门余元卜执政,下有秋仲殿卢莫和伊宫殿应宗长老辅政。
顾孟平,便是卢莫座下首徒。
门派内弟子身亡,虽是首徒,但也未牵涉太广,除了作为授业尊师的卢莫闭门谢客外,其余人大部分都在接见前来吊唁的亲朋客友。
“因为卢莫对外宣称顾孟平是因病而逝,所以若邪谷同大若墟那里只是送了悼词,并未多做折腾,况且从长在山送出去的讣告并不多……”成钰正在同陈清酒说着自己得来的消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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