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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若不成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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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过天真，太过愚蠢，看不懂人心为何。
“不是，不要……不要、不要，他是我师傅啊……”小道士喃喃说道，晶莹的眼泪湿了面颊，急急的挡在掌门身前，他怕，檀苏离真的会杀了师傅。
凛清门的援手已经到了，但是此刻的檀苏离有点骇人，他们一个个有点胆寒，手一直颤抖着，并不敢上前动手。
檀苏离就那么走向小道士，一步一步血色的脚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血在不断流失，原来利用逆流之术这么可怕，他仿佛看到二长老对他说“苏离啊，记得给他带两只烤鸭回来，对对对，就那家的，可香了……苏离啊别太执着了……死？死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啊……”
“呆子，我曾经问过你，你十七岁时想要什么礼物，我知道你想要看到我。”檀苏离的声音低沉暗哑，却又倾尽了平生所有的温柔，“你不要哭，不要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道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
“小道士，我有一物赠予你，你，务必好好珍惜。”
这次，他叫的不是“小呆子”，而是“小道士”。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衣银发的狐狸倾身上前，沾血的唇瓣落在小道士的唇上。
早就想吻你来着，可你不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我，却又不拒绝我；你不拒绝我，却又不喜欢我！
檀苏离的双手张开，蓝色的结界笼罩他们周身，尖利的指甲硬生生挖出自己的双眸，再以转移之术送给小道士，暗红色的鲜血流淌过他俊美无双的面颊。
他疯狂大笑，银色的长发上沾了血滴。萝裳曾说他舍不得他这双眼睛的，他原本也觉得自己舍不得的，可为何此刻，他的心竟然那么痛，那么不受控制，他犹豫了，他彷徨了，他动情了，然后他…生不如死……
我能送你的是这双眼睛，可你大概永远都看不到我了。
哪怕历尽大山河川，都不能看到我了。
“啊——”
檀苏离双手合一，全身修为几乎散尽，原来来不及，原来做不到，原来他已经是个废狐了。
原来没有来世才可以期许来世。
对不起，下辈子可能不能去见你了。
对不起，你刻好的骨扇大概我也不能去拿了。
原来我注定成不了仙。
失去意识后的檀苏离却凭借本能陡增了杀意，却被九玄珠的力量强势推开，有些东西你送了别人就不是你的东西了。
“我不能收别人的东西。”
“狐狸，你是穿着一身白衣吗？”
“我只是觉得狐狸很温柔。”
“狐狸，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妖。”
“我喜欢你，但是大概不是你对我的那种喜欢。”
……
“檀苏离！”狐王身形一闪，稳稳的接住檀苏离，褪去杀意后，他的白衣染了血色，已不复最初的雍容。
檀苏离淡然一笑，眉宇间的印记已经消失了，他的眸里映着他的脸，那么清晰那么深刻，他高傲的狐王啊，妖的大限这种东西，一旦快到了，连神仙都阻止不了呢。唇齿间鲜血淋漓，他轻声道：“谢狐王成全。”然后昏厥过去了。
成全？狐王有点想直接拍死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断颤抖，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丝颤音“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
檀苏离有心袒护的人，自然不会再留给狐王来要杀要剐，早在散法之前就已经把小道士送走了，虽然狐王不把小道士放在眼里，可单凭狐王的手段，即使有九玄珠存在的情况下，弄死小道士也是易如反掌的。
如此一来，果然狐王就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凛清门这帮道士身上。
“凛清门是吗？”狐王也只是挥了挥手，“众妖务必分而食之，二长老好生安葬，找到那名小道士，杀无赦。”
檀苏离该怎么办，他却没有想好。
狐王抚上他的命门，恐怕再过千年，也恢复不了那些修为了。
群妖平时被严苛的规矩管制，早已许久不食人血，现在得到了命令可以放开吃，他们再也忍不住了，难得狐王偶尔还这么体恤他们，真的是难得。
凛清门的掌门气力不足，或许对付几只妖可以，但这么多，也是迟早殒命，没想到他一心除妖，最后却落得被妖分而食之的下场，如此凄凉，如此悲哀。
“王，那檀苏离呢？”妖仆不敢问，祭司大人当然敢问啦，去撞枪口的事情他总是做的特别顺溜。
狐王不冷不热的看了祭司一眼，“依祭司所见，先关进牢里如何？”毕竟这事儿没完，他堂堂一个狐族之王总得要给上面编点凛清门不得不灭的理由，二长老和萝裳的死就是最好的印证，现在又多了一个，恶意中伤他狐族的最强法师，这个借口几乎绝了。
“关…关进牢里？”祭司大人吓得差点跪了，但他想要的绝对不是仅仅把檀苏离关进牢里。
“呵，你敢动他一根头发，那群道士就是你的下场。”
霸道任性的狐王转身而去，嚣张跋扈，胆大妄为，那样的檀苏离，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第17章 你的眼睛在流泪
短短一夜之间，凛清门就变了天，从掌门到弟子，就连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外门弟子，也因精血不足丧了命。这自是让窥探凛清门已久的其他门派很开心，却在开心的同时又在忌惮，又出现了哪方势力，居然这么强大，能一夜之间颠覆了盛气凌人的凛清门！
同行看笑话，百姓说闲话，曾经繁荣苍盛的凛清门也到了穷极的时候。
清风徐来，残碎的火迹渐渐熄灭，冰冷的硝烟散尽，一块精致的绣净帕子覆在掌门早已冷透的的脸上，帕子上只有一个字，金线绣的“狐”。
横尸遍野的场景，不过如此吧！
看热闹的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觉醒来前几天还热闹非凡的凛清门被颠覆了，而且没有任何同道中人伸出援助之手，难道是因为平日里凛清门几乎不与别的道门来往，自持清高，与众不同，但……道教都没有人前来管这个事吗？
狐王可没有闲着。
除了回了一趟狐族宫殿换了件正装，就去了上面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方法可以……
墨蓝色的长袍镶着金色的花纹边缘，长发用檀木簪子束好，眉宇间的法术印记淡淡的。不管对错，这事情他都做了，如果可以重来，他还是会让凛清门不留活口，他是狐王，又怎么可能错？又怎么能够错？
“呵呵……看来狐王来得不算早。”
“狐王，打算如何解释呢，视人命如草芥么？”
“还是……不屑于与信徒们安好相处，企图争霸天下？老道可是早就有所耳闻，狐王的权力压制的可不仅仅是狐族，怎么？狐王还想要打破这三界？”
几个老道士半道上就拦住了狐王，狐王身旁的妖仆差点没忍住动手了，该死的老东西！
呵！看来他们已经告过状了。
狐王微微勾起唇角，邪肆的笑了起来，歪着脑袋，模样轻佻任性，嘴角的微笑带着十足的诱惑。“信口开河，这可真是你们一贯的说辞。”
“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人亲眼所见是你亲自派狐族的人，杀了我们凛清门的人！”
“因为他们妄图掳走孤的王后。”
你的王后？老道士愣住，这……这狐王什么时候有王后了？
王后？妖仆们一脸茫然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王后？
“哼，你们作恶多端，杀害无辜狐族子民，并以示天下，孤还想问问你们将狐族有没有放在眼里，还是你们觉得狐族被孤统治的并不好？或者说是你们企图挑衅，生出事端，想要造成生灵涂炭，还意图谋乱这三界！”
“休得胡说！”
“猎妖尺残忍无比，竟流落人间，为凡人所使用，难道不是你们凛清门自甘堕落，需要清理？孤正好闲来无事，就顺手做了，你们不服，自然可以告到天帝面前，但你们敢动孤的族民，孤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这狐王，心狠却也实力强。
几个老道士看到他眉宇间的法术印记深了许多，竟不敢再多说什么，狐王的暴君属性一直都是出了名的。
本来狐王还想走一趟上面，毕竟这个事他做的过分了，直接灭了整个门派的确是冲动了，所以想找管事的聊一聊，喝喝茶。谁知正好碰上了这群臭道士告状才回来，一群碎嘴老道士，烦人！
“狐王，那……”
“回去。”
“王，您说的王后？”
“……”狐王默不作声了，潇洒的长发被风吹起，凌乱的垂落在胸膛上，墨蓝色的袍子映着银色的长发，高贵雍容。过长的羽睫遮掩了眼中莫名的神色。许久，才说道：“不准再提。”
檀苏离如何了。
那双眸，可……还能清醒？
呵呵，檀苏离，孤真的好想让你死，可你死了，那就真的没有檀苏离了。
有些人不会再遇到，有些回忆只能作为曾经，颠沛流离，流浪四海，以前没有家，以后也不会有家。
明媚的天空格外的晴朗，孱弱的身影倒映在清澈的湖泊里，波光粼粼的湖水里，清秀的人影，灰白色的袍子里染了岁月的尘埃与无奈，他怔怔的看着湖水里倒映出的自己，殷红的眼尾，眼角有些微微的上挑，视线朦胧模糊。
他伸手，湖水里的影子凌乱了。
周围一片美丽的花丛，多情的落花缠绵的不舍的随着风飞舞，各奔东西。
‘好…好美啊！’
是真的吗？小道士有些不相信，殷红的双眸里流出泪花，蔓延过清秀的脸庞。
‘呆子，我曾经问过你，你十七岁时想要什么礼物，我知道你想要看到我。’他记得檀苏离似乎想要阻止杀了他的师傅，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记得檀苏离那样温柔的与他道别…不，那怎么可能是道别！
“檀苏离！”他跑过花丛，衣角沾了尘埃，可是心里却无比空荡，他需要找到一份可以依赖的信仰，哪怕看不见，哪怕失去这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隐藏，一直在抗拒，怕自己会依恋，怕自己会习惯，怕自己会沉迷，怕自己…动了心思，可是……可是心又怎么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控制，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狐狸你骗我……”他想要的明明不是眼睛，是你不离开。
所以，檀苏离你在哪里？
那双眸子一直在流泪，止不住的流泪，晶莹的泪珠划过，留下了浅浅的泪痕，好伤心。
狐狸，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呐，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里。
万恶的作者悔过自新前来更新，看到这里或许有人看出来了，我不站狐狸和道士了［哭唧唧］，忽然就萌上了狐王的高贵冷艳［怎么破］。
我朋友跟我讲，说她觉得几个人设都挺自私的。
港真，我一直都觉得小道士的设定是那种啥子都不懂、懦弱自卑、平淡无能的凡人的设定，但渐渐的就偏向了思虑太多自私胆小的人了，可能现实了吧？所以我就不咋看好他和檀苏离了，老檀性格淡漠，不会霸道总裁的范儿，可攻可受。
檀苏离，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的用了心，甚至不惜以命来小心翼翼袒护这份令他动容的欢喜之情，因为狐王的缘故，他对待一切都很淡漠，但是对小道士，他虽有愧却也问心无愧。
最后就是狐王，大概就是当你离开，我才知自己早已对你深情难改。
完结完结。番外是关于狐王和檀苏离的。
第18章 番外①
檀苏离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静静的坐着，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他也毫不在意，凌乱的长发遮住面颊，檀苏离嗤笑一声，反正对现在的他而言，看与不看，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地牢的看守们并不严苛，呵呵，大概也是知道他檀苏离多半是只废狐了吧！很有可能剩下的这半生都会死在这个地牢里，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狐妖不需要一日三餐的供养，所以那些看守的下属们又怎么会去关注他一个小小的檀苏离的死活呢？毕竟……他曾经差点害死他们的王啊！
地牢里很少有罪狐出入，也是，狐王手段高明，狐族里也很少有犯重罪之狐，而他……只不过在这里等死罢了。
这少数来到了这里的其中，来的最频繁的自然要属一直看他不爽的祭司大人了，无非就是一些嘲讽的话，檀苏离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听进去，还是四肢被锁住导致失去了知觉？反正没什么反应，让那本该得意的祭司大人盛势而来，又气冲冲的回去了。
狐宫大殿，那金贵奢侈的器皿里映射的是冰冷的孤寂与沉默。
檀苏离已经失去了一切，可这并不能让他开心，至少……他不想看着这样的檀苏离。
“臣！恳求王赐死檀苏离。”祭司大人一脸的忧国忧民，面部表情十分到位。
狐王挑了挑眉，不解。轻佻的眉微皱：“为何？”
“这檀苏离不知天高地厚，差点害得王为他受伤，就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之罪，而且他在地牢期间，不服管教，态度傲慢，目无狐王，目无法纪，臣恳请吾王，当众处决叛离之狐！”说着，祭司大人便跪下，戏份也是做足了，不论如何，就不要放过檀苏离。
不服管教、态度傲慢？
狐王不再理他，摆摆手独自一狐挥袖而去。他曾经说过终有一天会看着檀苏离一身狼狈的向他下跪，可他却一点都不想要这一天的到来，甚至，檀苏离就被他关在地牢里，他也不想去见他。就是不愿他清冷淡然的模样，变得不堪，变得凄凉，那样的檀苏离，怎会残有当初意气风发的风采。
高傲的狐王没想过退让，可一直在退让。
所以，老檀，要不你把自己给我，要不我把自己交给你。
总需要一方来妥协，这一次……还是他来吧。
“你们下去吧，不要吵到他。”
“是，狐王。”
地牢结构复杂，常年不见阳光，檀苏离就一动不动的卧坐在草席上，清瘦的手腕脚腕被紧紧锁住，勒出了很深的伤痕，青青紫紫，早已不变当初的白皙。檀苏离的眼角下红色的血迹已经干透，空洞无物地看着前方，那双眼睛再也不可能看到自己了。
失去术法的檀苏离，失去眼睛的檀苏离，失去地位与身份的檀苏离，没有哀怨，没有乞怜，淡泊平静的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大限到来。眼中没有任何光彩，意外让自己感到不舒服。
狐王清理了凛清门之后，就被上头找过去探察情况。狐王一点都不怕会付出什么代价，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如果他直接杀了凛清门的掌门，或许檀苏离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檀苏离可能想过一死了之吧？可自己命妖把他绑成这个样子，失去术法的檀苏离连死都做不到。
狐王默念法诀，手指碰到檀苏离被锁住的手腕，冰冷无比，铁链在白皙的皮肤上勒出了一道一道伤痕，显得那么刺眼，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很久了。
“不要、别碰，脏。”许是真的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他的声音嘶哑粗糙，带着浓重的鼻音，垂下的头始终没有抬起。他没有任何自嘲，很平静的说着：“别浪费你的术法，檀苏离…早就废了。”
狐王不理他，只是轻柔的解开束缚住他的铁链，忽然四肢自由的檀苏离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要倒下去，却被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抱了个满怀，随即就感觉整个身体被抱起，温暖的味道让全身的巨痛清凉多了，不似方才那般难受。
宫殿里是清幽的杏花香，味道很清新，连檀苏离都有些震惊了。
没想到，这么久了，狐王还留着那些杏花树。
“还记得在隐狐的时候吗？”狐王放下他，明明不想说的，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告诉他，霸道的口吻强势而又任性：“檀苏离废了也好，我本来就不喜欢他强势。”
他在你面前从来就不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而只是个怕你离开的普通的狐。
“我知道你喜欢杏花，觉得你迟早还会再回来，所以……这个味道就一直留着了。”
妖不仅多情，也无比恋旧，习惯了的东西，喜欢了的东西，很难戒掉，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忘记内心所珍惜的东西。
檀苏离一愣，无可奈何的点头：“我也是习惯了……”
至于习惯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这杏花的气息吧。
“檀苏离啊——你挺让我无奈的。”
狐王撩着他银色的长发，抚顺至耳后，狼狈不堪的檀苏离也不改以往的俊美，面上甚至有些紫色的淤青，显得更加苍白，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狐王单手勾起他精致的下颌，凑近吻上那单薄而又冰冷的唇瓣，淡淡的腥甜味道在口腔里弥漫，让原本就暧昧的气氛里更添了几分幽豁与诱惑，狐王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开，檀苏离微不可言的挣扎就如同以卵击石，最后只得以失败告终。
“不、不可！”他没能推开狐王，却是狐王放开了他，看着他呼吸在自己身下逐渐变得紊乱急促，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狐王哪里是会管他可还是不可，毕竟当初檀苏离主动吻小道士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当时自己气得只想杀人呢！
所以当檀苏离说出“不可”二字的时候，狐王就直接推着他压在了床上，看着他凌乱的白裳散落开来，散散附在身上，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这样的檀苏离，冰冷的气息里带了些诱人的堕落，令狐王眸底的意味不由得更深了些，覆上那泛着水色的唇，撬开他的贝齿，在唇齿交缠间，凉凉的的东西被以这种方式强行的喂进了檀苏离的嘴里，滑下了喉咙。
失去了术法，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敏锐的判断力。
檀苏离撇过头去，满满的不可置信，质问着狐王：“你……居然对我下药？”
第19章 番外②
“呵……那你感觉如何？”狐王冷笑，攥着檀苏离的手腕，命令着他，“把手张开。”
“狐王，”檀苏离了解狐王，太了解了。如果当初狐王不让他走，那恐怕他此刻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霸道高傲的狐，可现在不行，如今他的心里有了思慕之人了，为了那个人，他愿意奉上一切，哪怕是他的身体发肤，术法修为，这都算不了什么，所以、所以……
“我有喜欢的人了。”
狐王听着他说的话，更加确定了要把小道士弄死的想法。他强硬地掰开檀苏离紧握的手掌，将自己的修为术法顺着手掌经脉传输给檀苏离。
那种感觉，陌生又熟悉，明明千千万万层坚固枷锁，被忘记在心底的残碎记忆，此刻又那么鲜活，仿佛这其中的千年都不曾走过，孤独一身是假，茕茕而立是假，了无牵挂是假，檀苏离，你……当真有了值得思慕的人了吗？
“当初……为何非要我走？”
千年了，檀苏离都不曾问过的问题，他猜不出来狐王会给他怎样的答案，时间太快了，快到了连他都觉得自己的性情淡泊平静，无所在乎了。
“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
“因为身份。”狐族都知道隐狐是狐族的底层，就和凡间的劳动人民一样的存在，但是隐狐是因为生性惫懒，散漫惯了，才被嫌弃，不遭欢喜，甚至在狐族的一些重要典礼上，基本没有参加资格，甚至……不为别人所知道。
檀苏离的父母就是如此，不问世事，才使得檀苏离流落荒漠，被狐王所救，那时候的檀苏离才刚刚修炼成人形，银色的头发还没现在那么长，可怜兮兮的样子，被荒漠里的旅人骗了所有的淡水和能吃的东西，炙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孱弱无比。
弱小的生物一旦被磨练出爪子来，都会锋利无比。
“你是谁？”
“未来的狐族之王。”
笃定与自信，眸光耀眼，无人能及的高高在上。后来，他的嚣张跋扈成全了他，万狐跪拜，高呼狐王威武。
檀苏离，被他磨练出了爪子，却输了心。
他特赐给檀苏离的住所院子里，杏花四季不败，便见那一抹白衣胜雪，就在纷纷扬扬的杏花雨里执剑起舞，清影潇娑，与那温婉青涩的杏花格格不入，却又莫名融进那淡淡的浅影里，其中无法自拔的是景，还是情，谁也无法明了。
剑气凌厉，落枝萧萧，衣袂随着漂亮的动作划开优美的弧度，银色的长发还没有束起，有些凌乱，有些放肆的美。
那时候，狐王不知为何，他知道檀苏离很美，却依旧被花了眼，这世间，恐无谁能及他。
檀苏离的剑飞快，就那么直直的抵在他脖颈处，寒光凛冽，映着狐王的脸，狐王轻佻的眉，深邃的眸眼没有半分动容，指间一枝杏花，漫不经心的问着檀苏离：“这是杏花？”
檀苏离一时之间有些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才迅速的收了长剑，答：“是。”
檀苏离的冷漠与无知是从小自带的，世事险恶是狐王教他的，他便谁都不信，拒人千里之外。狐狸生性狡猾，多疑易生情，可偏偏檀苏离，生性淡漠，不会去怀疑旁人，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谁，情更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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