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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星降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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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夕捂住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

梵离停顿了一下:“我如今既然有求于他,你……可知有什么法子能补救?”

“嗯……”

姒夕将手抵在下巴处,苦思了许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在家中被哥哥们宠惯了,倒是不知道要讨人欢心该怎么做才好。”

“不过,”她眼睛亮了下,“我有一个好朋友,常在凡界来往,于人情世故上应该比我们精进,你稍等我一个时辰,我去问问他!”

姒夕说完,化作一只仙鹤便向着归灵树飞去。

归灵树的盘虬老根上,小百灵正盘腿坐在上面,摇头晃脑地唱着刚从凡间得来的戏曲儿。一块阴影忽然罩在他脑袋上,还未等他抬起头,姒夕便直冲冲地撞到他身上,差点把他撞下树根来。

“你这冒冒失失的又是出什么事了?”

小百灵将姒夕扶好,揉着自己的脑袋开口问道。

“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

姒夕在腹中略略打了个稿,继续说:

“我有一个朋友……”

有一个朋友?这熟悉的开头是怎么回事?小百灵忍不住瞟了眼放在身旁的话本子。

姒夕:“他呢,想同一位仙君做朋友,可这位仙君呢,生性有些高冷,不易亲近。我这位朋友呢,之前同这位仙君也无什么机会见面,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比较合适呢?”

小百灵眼珠转了转。

生性高冷,不易亲近的仙君……

火神殿下?

“这位仙君……是不是修为很高?”

“对对对!”

“长得还十分好看?”

“是是是!”

“小百灵!”姒夕一把握住他的手,“你简直太神了!”

小百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看透一切的眼神。

看来姒夕这回对这位火神殿下,倒是很上心呐。

不过女儿家心思敏感,不便开口相问,自己也不能戳破了叫她难堪不是。

小百灵心中百转千回,此时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仔细思忖了半天,回答道:

“与人相交,最重要的便是性情相合,所以你要先知道他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方可一击必中!”他说完,还攥着拳头挥了挥。

“不过你既然……”他顿了一下,“你的这位朋友既然想认识的人乃是位仙君,那还有一个办法也可以姑且试上一试的。”

“撒娇?”梵离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姒夕重重地点点头。

“我?”梵离指了指自己。

姒夕点头。

“你说要投其所好,这我倒认同。可是……你们仙族之人,竟……竟然是这么个人情往来的么?”

“这你便不懂了吧。白泽仙君活了十几万年,看我们这些小辈们,就好比凡间的花甲老翁看门口的三岁稚童一般。”她回想了一下小百灵同她说过的话,“你在他面前要谨记,不可大声言语,不可同他争论,偶尔服个软,时时撒个娇,他便忍不住想要保护你,什么都愿意顺着你。你不信?喏!”姒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戏本,“这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你自己好好瞧去。”

她见梵离脸色沉重地接过了话本,又补充道:

“其实也不难,譬如你现在露着这对耳朵,就很可爱呀!”

她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梵离急忙一下跳出老远去,大声说道:

“不许摸!我这是灵力受制,没办法收起来。”

姒夕遗憾地看了一眼。

“那我这便走了,白泽今日有事外出,我得赶在他之前回去。”

梵离转身正欲离开,突然又回头十分郑重地说道:

“姒夕,谢谢你。”

“我身无长物,也不知如何能答谢你。待此事结束,不管你有什么要求,都可尽管向我提。”

姒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说的要以身相许似的。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举手之劳,哪还能同你讨什么谢礼。”

第十九章

南天门外,元音手做凉棚遥遥望着太阳将落的方向。他和白泽一同受仙帝召唤,在凌霄殿竟商议了一整天才出来。魔族异动已久,如今将手伸向了凡界,凡间三十六座名山十之**皆有魔族活动的痕迹。混沌之战过后,轩辕大帝设下两座大结界,一座在九层深涧,一座在昆仑山。仙帝这次召唤,便是担忧昆仑山的结界。

九层深涧自当年两大神兵被拔出之后,结界之力已日渐衰弱。而这结界的力量原本就是承自轩辕大帝的灵力,这些逸散的灵力究竟去往何处?是否和天狼族如今的魔君青竹日益强大的力量有关?他们今日便是在讨论此事。

另外,魔界在此时派出人手探查昆仑山,其用意太过微妙,为免昆仑山出现什么意外,仙帝特地叫来了白泽,希望他能亲自往昆仑山去一趟,确定一下结界的安全。

此时余晖灿烂,撒遍层层叠栾的云朵,镀上了深浅不一的金光。元音看得心情疏阔,虽然身后尚有一堆麻烦事等着解决,依然忍不住凑近白泽,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

“听闻你近日常常带着那条灵犬出来散步,今日时辰将近,可是要急着赶回去?”

白泽扬起眉,不置可否。

“那只灵犬是哪儿来的?”元音问。

“嗯……外头跑来的。”

“自己跑来的?那胆子可够大的,竟往你那山里跑。”

“可不是。”白泽低头轻笑,“横冲直撞的,东西都叫他弄坏了。”

元音撇撇嘴,以为他又在敷衍自己。

“莫不是又要说殿门口那两只玉狮?仙君,你可正经一点吧,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魔族的人毁掉的,此人修为必定不低,你不要掉以轻心才是。”

“真是他干的,你不信?”他说着,看看已在眼前的起云殿,朝里头努努嘴,“你自己进去问问他。”

元音甩着袖子,心道我同条灵犬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我又不认识它。

他一脚迈进殿门,便生生楞在当场,张着的嘴巴都忘记合上。

“白泽你回来啦!快来看看我给你补的玉狮可还满意?”

梵离酝酿了许久,堆着九分诚意的笑容在转头的刹那僵在了脸上。

“梵…梵离殿下?”

元音小声叫道。

身后有一人走上前来,口气带着几分惊讶:

“哟,这么快就能化形了?”

他说着,伸手推了推石像一般的元音。

“看也看了,你快回去吧。”

元音懵懂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在殿门口站了好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那灵犬竟然是梵离变的!原来我真的认识!”

白泽朝梵离走近了些,他自凌霄殿出来之后心情有些阴霾,回了起云殿,又莫名晴朗了起来。

他伸手婆娑了下玉狮的头,那里原来被梵离毁掉了半张脸,碎石在殿门口散了一地。起云殿里没有仙童随侍,这些碎石便一直留在那儿无人收敛,每次走进来都像进了个荒芜的山洞似的。

梵离如今将这些碎石都仔细地粘了起来,虽然尚能感觉到拼合间的粗粝,但模样已和之前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

白泽想起入九层深涧前曾在落星殿中的一幕。他微抬起下巴,眉毛一挑:

“真难看。”

说完,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样,十分舒畅地走了。

梵离在他身后把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在心里默默念到:忍住,忍住,为了十方,不可动气。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跟上白泽问道:

“你今日去做什么,刚才的那位……是不是叫元音?”

白泽似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过几日我需得同他出门一趟。”

“噢……要很久吗?”

梵离觉得自己问这句话的口气不太对,于是尴尬地咳了一声,补充道:

“玉狮尚未修好,你要是走得久了,这起云殿谁来看守?”

“不是还有你么?”白泽不在意地说。

啊?梵离有点懵。他觉得这位白泽……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说话的口吻好似和他认识了许久一般。难道他们仙族都这么容易信任他人吗?

他忍不住提醒道:

“你知道我是何人吗? 就敢擅自把我一人留下来?”

白泽好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表情十分诚恳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是何人?”

梵离一时被他的问题噎住了,他不过随口一说,哪晓得他真会问。

“我……不过是魔族籍籍无名之辈。”

白泽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为何又来我的起云殿呢?”

一阵更长的沉默。

“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那现在确认了吗?”白泽继续问。

“确认了。”

梵离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迎上白泽深思的目光,那目光里好像还带着一丝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伤还未好全,这几日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跑了。”

白泽话题一转,他起身走到梵离面前,伸手在他耳朵上揉了一把。

“看你都能化形了,原本还以为恢复得比常人要快,怎么耳朵还是收不起来?”

“可能……可能还没恢复完全吧。”梵离不自在地说道。

白泽笑了:“挺好的。”

梵离摸摸头上的耳朵,心想看来他挺喜欢这耳朵的,权且先留着吧。

玉狮虽已被梵离修补好,但灵智需得重新灌注。于是次日拂晓,梵离被白泽强行拽到院子里,旁观他如何浇灌灵智。

“这玉石原是元音从东海深处特地寻来的海晶石,能抑制灵力的运转。用来镇压凶兽的仙牢,便是以海晶石为原料建成的。当然,仙牢自然比不得你打坏的这两只,我在它们身上加了十四道结界,所以你同它们打的时候,会觉得越到后面越吃力,就是因为触发了它们身上的结界。”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梵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头附和,心里想:仙族的人当真克己修身,一大清早便起来了,自己从前在魔界的时候,日上三竿也不见得能醒。

他随口问道:“你平日里也起得这么早吗?”

白泽偏头想了想。

“往常都是在睡觉,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也不出去走动吗?我看你和元音挺相熟的。”

“都是差了不知几万年的小辈,我站在他们跟前都要叫他们觉得惶恐,还是不走动为好。元音也是出了事,才会上我这来的。仙界规矩忒多,他们都得捏着身份呢。”

白泽笑着解释道。

梵离心里嘀咕,说什么仙界魔界的,好似都跟他无关似的。不过转念一想,白泽从上古时期便存在了,那时确实还未有仙魔之分。他这个身份,倒是能够说出这样猖狂的话。梵离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上古至今有十几万年了吧,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在起云殿中过来的吗?

“你……”

“嗯?”白泽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吞吞吐吐做什么?”

“没什么。”

梵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

“就是……许是我这人性子跳脱,总觉得你这般身份,到底太寂寞了一些。”

白泽原本施法的手顿了一下,那玉狮受了灵力灌注双眼已在慢慢睁开,此时撤了灵力,眼见又要合上。

“喂!”

梵离用胳膊撞了白泽一下。

白泽回过神来,稳住心神继续施法,盯着玉狮对他说道:

“世人都道我身份尊崇无比,当年上古神兽皆坐化,唯独我逃过此劫,得天机庇佑至此,你却觉得我活得太过寂寞?”

“身份、地位不过是他人强加的,今天高兴了就捧着你,明天不高兴了就把你摔下去,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众生皆爱尊崇强者,以为说几句恭维的话,俯下身子放低姿态,便能受永世恩泽。可我得此修为,靠得是经年苦修,上要承天劫,下要受历练,仙君倒是同我说说,我为何要渡众生?”

白泽品味了一番他的话,笑道:“其实我倒没有普渡世人的想法,我在此,不过是为了守当年同他人的承诺而已。”

梵离正欲再问,外殿的大门却是被人打开了,元音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望见院中的二人,眼神一闪而过的惊诧,但他很快恢复了原样,拱手朝梵离作了个揖:

“小殿下早。”

他又走近了几步,朝着白泽说道:

“事有变故。”

他说完这句话,眼睛便转向梵离,直勾勾地盯着他。梵离与他大眼瞪小眼对峙了片刻,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看我做什么?”

元音无法,低头掩饰般地咳了声,又转头去看白泽。

半晌。

“你又看我做什么?”

元音抽了抽嘴角,用袖子遮了嘴小声地朝白泽说:

“仙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议,不用让梵离殿下先回避一下吗?”

“就在这说吧,懒得走动。”

白泽朗声说道。

元音堆着一脸假笑非常用力地点点头。

第二十章

“事情便是这个样子。东海此番异动恐怕会影响到凶兽的封印,事出紧急,仙帝要我即刻启程前往东海,昆仑山之行怕是要你一个人去了。”

白泽点点头,元音镇守四方水域,东海又是故泽,此事交予他做本是最牢靠的,可他却有些挥之不去的担忧。魔族异动在前,如今东海又生变故,一个隐约的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

“你到了东海之后,除了查看凶兽的封印外,还有一件事要去办。”白泽补充道,“你去看看,轩辕的结界是不是正在衰弱。”

四方水域以东海为首,若是结界衰弱,最先起变化的,便是东海。元音的心沉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朝梵离看了一眼,而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那我即刻便前往东海。”

元音拜别后,刚走出殿门,身后便响起梵离的声音:

“元音……仙者!等一下!”

他自身后一把揪住元音的衣服,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他拖到了角落里。

“殿……殿下?”

元音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他自从祭天大典之后就没见过梵离,到底当初是隐瞒了人家,因此每次见面心中都十分没有底气,能避则避。此刻见梵离凶神恶煞地将他拽到角落里,心中不免阵阵发麻。

“有个事情问你。”

元音吞了吞口水。

“你可知道……白泽仙君平日里,都喜欢什么吗?”

“……”

梵离见元音不回话,又补充道:

“比如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没有喜欢的物件?”

元音将他被梵离攥在手中的衣料小心地扯出来,擦了把额头的汗,轻声回答道:

“仙君平日里都爱睡觉,若说有什么特别上心的事……也就是偶尔捡着个好看的奇玉异石的,喜欢在上面雕点东西……”

说到这,他的眼睛往梵离瞟去,方才推搡间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线被扯出来,红线下方居然挂着一个小雕像,看这个做工……

啧啧啧……

他镇守四海的那几千年,常有凡界之人前来祈求佑泽,听多了凡人间那些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的故事,心思总不自觉往旖旎风流上靠。

梵离撇撇嘴,想起从前十方在九层深涧也爱捡些小石头,原来都是承了白泽的爱好。

他的心口一时被堵住了,闷声回了句“多谢。”便往回走。

留下元音一人,心中百转千回。

于是接下来两日,白泽每次醒来,都要捂着胸口惊上一惊。

“白泽仙君!请看我为你整修的院落!”

起云殿原先修筑时,内殿建的比较小,因此显得中间的院子格外空旷。再加上白泽本人不爱在此上面动心思,整个院子除了外头偶尔伸进来的两枝树杈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梵离不知从哪儿弄了座巨石,放在了院子南边的角落,又用镜像术在石头顶上开了个口,将泉水引了过来。以巨石为中心,在四周圈起一汪小池,他寻了些大的莲叶放进去,远远瞧着,平添了许多生机。

梵离本想放些有灵性的游鱼小虾进去,可惜好不容易寻来了,才至殿门口,那两座玉狮便瞪大了双眼,愣生生把这些个小灵物吓得肚皮都朝上翻了,梵离只得无奈作罢。

莲池旁添了一张石桌并三只小石凳。

梵离将白泽一把拉过来,指着莲池给他看:

“看你这院子空落,给你做了个池子,可以在里面养些鱼虾,你平时要是无聊了,可以给他们喂食。不过你门口那俩狮子不让这些灵物进门,你要是自己得了空,去瑶池啊什么地方弄一些来吧。”

“怎么样?”

梵离向前走近一步,将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来,侧身仰着头问他。

白泽耷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只得又将嘴角扯得更开一些,追问道:“喜不喜欢啊?”

“所以你昨天夜里不睡觉,就是在外面弄这些东西?”

白泽答非所问地说。

“是啊!”梵离直起身体伸了个大懒腰,“一晚上可把我累死了。”

白泽伸手提起他的后衣领,拖着往内殿里走:

“伤都没好全,赶紧休息去。”

他的脸背着光显得有些阴沉,话音里却似乎带着笑意。

“喂!别拽我啊!”

“我自己走!”

“白泽!停下!”

梵离被一把推到自己的房里,白泽将锦被往他头上一罩,头也不回地走了。梵离眼前一黑,也懒得扯开,罩着被子仔细想了想,得出了一个十分消极的结论:看来白泽是不喜欢了。

他在被窝里闷声长叹了口气。

元音说他整日爱睡觉,他原本以为是太无聊烦闷了,索性就造些景致给他作伴,现在回想一下,若是他真爱这些东西,十几万年早该倒腾出来了,也不至于至今整个院子还空无一物。

哎,他又叹了口气,得想想别的办法。

次日。

“白泽啊!”

梵离推开寝殿的门。

白泽正呆坐在椅子上,还未从怔忪中清醒过来。他的头发披散下来,带着点被压褶过的凌乱,内衫的外头随意罩了件白色的长袍,腰带系得松松散散,还能隐约瞧见雪白的锁骨。

白泽此人,虽然时常恣意妄为,但在外人面前时,梵离觉得他还是端着副清风道骨的正经姿态的。此刻突然瞧见他刚起床的模样,竟像个小孩般弱弱懵懂,梵离一晃神,仿佛将十方的影子同眼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白泽抬起头,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也不说话,就这么皱着眉头地盯着他看。

梵离轻晃了一下脑袋,将脑中不切实际的念头扯散,重新堆起笑容说道:

“我今天给你做了个好东西!”

“你看!”

他将藏在身后的右手神秘兮兮地拿出来。手上握着一座已经刻好的雕像,约两个手掌般长,用的是上好的玄铁石。那雕像狮身羊角,趴于榻上,前脚两爪相并,大大的脑袋正搁在爪子上小憩。

正是白泽仙君的原身。

白泽接过雕像端详许久后,一把搁在桌子上往梵离的方向推去,撇嘴道:

“这么大怎么挂脖子上?”

他犯起床气的样子落在梵离眼里,添了几分可爱,纵使他闹脾气的对象是自己也自动忽略了。他忍不住伸手将白泽凌乱的几缕头发抚平,笑着说道:

“你要是想要挂脖子上,下次做个小的给你。这个大的是照着凡界供像雕的,可以放在你的案几上。”

“不要。”

白泽把头搁在双臂间,准备趴在桌子上再睡个回笼觉。

“跟我一点也不像。”

“我没见过你的真身,只能囫囵照着雕,那下次你给我化个真身看看?”

他歪着头等了一会,没见白泽反应,竟是枕着自己的手臂又睡过去了。

梵离往他身边凑近了一些,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半张睡脸。

初见时,感觉和十方一模一样。后来在一起呆得久了,又发现许多不同来。这张脸棱角更硬朗一些,特别是此刻侧对着他,鼻子的弧度俊美而流畅,若是放在他们魔界,不晓得要被多少人看上。

以前对着十方,瞧着他一身弱骨,总忍不住想把他护在身后。

这个人就不一样吧,他可是护着三界平衡的上古神兽。

不过他此刻睡着了,梵离觉得又和十方像得很。

梵离看得恍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他睫毛上碰了碰。

那轻合的羽扇抖了下。

吓得梵离缩回了手。

白泽这个回笼觉睡得委实有些久了,他迷迷瞪瞪地醒来,走到院子里,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想了半会,才记起昨天这院子刚被梵离大动干戈地改造了一番。

他下意识去寻找梵离的身影,瞥见他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忙活着,稀疏的树影打在他身上,一半溺在阴影中,一半被阳光小心地裹起。

他的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有时候会突然抖一下,像是不耐烦地想驱走光线一般。

“你又在做什么?”

白泽问道。

梵离转过头,眼中染上几分笑意,招招手示意他走近来看。

有这么高兴吗?白泽心里想。

他好像一直在笑,笑得他也忍不住牵起嘴角。

他没有问过梵离,当年落入清渊的结界中发生了什么,他靠什么活了下来,又在哪里藏了一百年。

成魔成仙的,一世活得够长久,总是要经历大大小小的磨难,常人问不得,也体会不到。

但他此刻望着梵离,却突然很想知道,这一百年都发生了什么。

“看什……”

他的笑意还未抵达眼角,便生生停住。

梵离的身前放了把刚做好的短木剑,一旁还散落了些许木屑。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颤抖着。

“这一块木料……莫非是我垫在方几下的那块?”

“对啊!”面前的梵离浑然未觉,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你也着实浪费了些,我看这块木头成色极好,入手吃重,原来必定也是有灵性的神木,怎么随随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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