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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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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百年,甚至是千万年来,用这种面具的,于天、妖、东海三海,似乎只有那一个人——那个骑着苍橦征战天下骁勇之人,那个拖曳着巨大青铜剑的肃寂之人,那个红衣烫眼的张扬之人,那个最终魂飞魄散祭苍天的平生逍遥之人!
仙家们垂首 ,自发地让开道路,执剑之人从其中拖曳而过,众人的眼中忍不住翻滚起热意。
逍遥,亦或是元阳,那个执剑之人,停驻脚步,眉眼中只有波澜不惊的深沉。
众位仙家齐声一句——逍遥战神。
逍遥不使禁孤言,乾坤吹散玄魔气。
“不论仙职,不问天境南北,乾坤之危,匹夫有责。”
元阳举起自己手中的剑,青铜色于雾气中划过,宏声而出,掷地有声。
“所有人,若不是病残,便随我去披上盔甲!”
作者有话要说:
U?ェ?U
第64章 根渊之窃
九荒之地,雾气浓厚。
仙境众人在帐篷之外走动,刀枪摩擦,喧嚣声不绝于耳。大红的旗帜于风中飘摇,扑朔而响。
帐篷外的不远处,马儿齐声嘶叫,惊醒身后丛林中尚且朦胧的山鸟,一声声尖利的啼叫。
几位仙家蹲在地上,抖落盔甲上的灰尘。
仙兽于林中匍匐,每一寸呼吸尽是炎黄之气。
“怎么这么多蚊虫?”西天境执掌仙兽的寿年仙君皱起眉头。
“你以为这里是仙境呢,本来就是极恶之地。再加上那禁孤魔头解开封印,魔气昭昭。”执弓的仙西武仙君拍打盔甲,手心一阵冰凉。
“阵法可曾摆好?”
“他们几个人去了,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正说着话,西武仙君突然瞪大眼睛,直直地望向年寿的身后,“你别动,你身后有条。。。。。。”
西武话音未落,寿年仙君直接向自己身后伸出手,‘刷’得一声,砍断悬在树头缠绕而下的蟒蛇,血液迸溅,毒液和滚烫的血喷满他的满肩头。
“真是晦气!”寿年把挂在自己肩头的蛇头,扔在地上,碎裂的血块和纠缠的血线摔烂在地面,蛇头的眼睛发出幽幽的黄光。
“你们下次再别如此。”
两人的身后走了一道高挺的身影,铜金色的面具,深沉而墨色浓郁的眼。
“会吸引来其他族群。”
元阳的话音未落,众人的身后便响动起一声声‘嘶’‘嘶’‘嘶’的声音,且愈来愈近,愈来愈密集,草丛中蛇躯游动的声音摩挲扑簌,直直逼近人的身后,灌木丛中,树干上,盘旋、游动、幽幽而进。。。各色表皮鲜亮的蟒蛇在地面传动,于半空悬挂,眼中黄光闪烁,红舌吐信。
寿年和西武看得头皮发麻,纷纷寄出手中的银符。
元阳没有再言语,只是提着手中的青铜剑往外走。那些蛇随着他脚步的逼近而纷纷向后退,嘶嘶的声响一刹那销匿。
寿年他们愣了愣。
远处的马儿又嘶吼了几声,仙兽在暗处喷出浓厚的鼻息,于宁静中等待时机。
千年前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元阳踩着湿润的枯草往前走,临到高处,往下看,一望无垠的怆凉和苍茫。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也仿若历历在耳。
“我只不过是妖境的一位殿下,你拜我为师,到底有何求?”
“但求一道。”
“何道?”
“逍遥之道。”
“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拜佛,恰能学得悲悯,若拜仙,尚且能闲散自在,你若拜我为师,顶多自得平生逍遥。”
“莫论平生,哪怕片刻,也是好的。”
记忆中的师尊挟裹着冰天雪地的薄凉,又如泉水般清澈,尺八一吹天下苍白,冰剑垂落万迹归踪。于千万年前的逍遥而言,师尊是穿透迷雾的一道长亮极光。
而禁孤,则是一场疯癫的盗窃。窃师身,窃师魂,窃师心。窃得那道冰剑刺穿逍遥得肺腑,剖开胸膛,刺穿这世世轮回,不得圆满。
深林处传来一声呼啸,这一声呼啸后,万千仙兽响应,朝天而鸣,巨大的气流齐齐冲刷而上,万千林叶向上漂浮,青空之上的云层被掀落起,树林中的万千生物都纷纷垂首,苍茫的大地中席卷苍皇之气,暗处浮动的黑流蠢蠢欲动。
衡宁仙君和司命侧身来到元阳身后,纷纷握紧手中的剑,长袍于风中飘荡。
“不远了。”
“是,不远了。。。。。。”
司命手中的星盘不断闪烁,地面开始震晃,沙石滚动,泥地皲裂。
众位仙君全部站起身,神情严肃,执起刀剑,周身膨胀起强大的气流,不复平日的闲散模样。
大群的伤魂鸟如同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黑色帘幕,遮蔽住暗红的云层,它们的拍翅声就像暴风骤雨,在众人的耳膜中引发晕眩地鸣叫。无以数计的暗灰色鸟喙,无以数计的青色瞳仁,它们划破空气,疾速地冲向天空。
伤魂鸟聚集之地,便也是沼泽翻滚之地。
末阴走在夹道之上,执刀戟的手正缓慢升腾飘渺的黑气,一层浅浅的冰覆盖在他的手背,正在往他的手臂缓慢延伸。
他走一步,脚下的冰层便蔓延一寸。
血沿着左眼不断滴落,垂落于冰面。
“我为兄,你为弟,便是生生世世也不可割离。”末阴的神识中,禁锢在叫嚣。“我便是你,你就是我,我死你便也死,你还需在乎什么善恶之分,还需念及什么使徒之情!”
“你依旧是如此。”末音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眼睛。
我宁愿我们一起同归于尽,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兄长。
遥记得很小的时候,禁孤还不是这般模样,那时,少年不喜欢呆在末阴的身体中,少年还会露出一抹羞涩的笑。禁孤经常会捏一些身子自己住进去,和末阴哪怕是相对无言,也能心中互有感应。
但自从那件事过后,禁锢就像变了一个人,肆意妄为,眼中尽是疯癫,好杀人,好饮血,像极了。。。像极了那是弑妻取心的父亲。
冰层不断蔓延。
冰面上伸出无数个手脚,破开冰层,不断往外爬动,“呲呲”得扭动头颅,直到青黑的尸体之躯体爬出冰面,他们身子摇晃,眼中无神。
一开始只是几十个,而后逐渐爬出几百个,最后愈来愈多,直直演变成不断涌动的成千上万,他们摇晃着身躯破冰而出,在冰面上疾速地爬动,蹬留下腥黑的痕迹。
尸体们在喉咙中发出“咯噔” “咯噔”的啼鸣,汇聚成嘈杂的杂乱
“轰隆” “轰隆”
远处一阵阵地动山摇,野兽咆哮声不觉于耳,黑云压下雾霭,天地只余怆凉。
一声嚎叫,黑压压的神兽群朝天而哮,它们破开高拔的树,如同闪电般从山头俯冲而下,奔跑间天翻地覆,熊熊烈火冉冉而起,战鼓声轰鸣。
山石滚落,袭卷一腔黑烟而来。
末阴驻足,竖起手中的刀戟,他向上望去,那个身着烫红的人,拖着青铜剑,踏上苍橦之躯,正定定地望着山下的他,相隔两无言。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日非要杀他吗?”禁孤逐渐蚕食末阴的神识。
末阴陷入一端无尽的黑暗,暗中,传来阵阵少年的哭泣。
声声隐忍,声声不决,又声声坚定。
疯癫的笑袭上唇角。
“因为,我只剩下你了。”
这世上,这乾坤仓皇之间,悠悠黄泉之间,我就只剩下你了。
执念生根发芽,直到缠绕住每一寸神识与体肤,变成不可触及的瘴黑。
身后万千阴兵咆哮,身前山崩地裂,禁孤抬起头,望着愈发仓皇的天色,握紧手中的刀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这篇文里有几对双胞胎(小土狗插起腰)
小土狗:猜对了给一个吻~
正准备猜想的小天使们:不了。。。摆摆手。。。还是不猜了(往后退)
第65章 五尺清明
平地荒芜起 ,万里仓皇云。
天地间悠悠啼鸣,地动山摇,山顶上冲下阵阵喧嚣,雾气铺天盖地。
深林中蛇沼翻腾,垂落阴险的黄瞳,悠悠然怆然风声。
神兽们朝天咆哮,喷动火炎往山下冲,巨大的爪子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泥坑,喷出无尽的泥雾。
神兽一颤,地动山摇。
天空的伤魂鸟潮涌般攒动,眼眸中尽是怨恨的血红,黑色的瘴气冉冉弥散,缠绕住众人的三窍。
不断弥散的冰面上,那些僵硬的身躯咯咯作响,青黑的面孔张开嘴,露出獠牙。他们疾速地在冰面上爬动,血皮卷落,面目无情。
仙君们立于神兽之上,拉开手中的弓,灵力蓄力于指间,再刷啦一声拉开到极致。
万箭齐发,齐齐射落在青黑之尸的身体中,雪雾激荡,冰面上摊开一张张流脓的黑红。
可那些被射穿而破碎的残髓躯体上,竟然在不断翻滚,散发出腥臭的血味后,继而再伸出青黑的手臂,爬出佝偻的身躯,僵硬地转动头颅。
苍橦在冰面大步奔跑,脚底踏着熊熊烈焰,碰触冰面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飞溅雪雾。
元阳的眼中唯有苍茫,铜金色的面具遮罩深沉的墨色。
千千年前,似乎也是这般情景,又似乎更为铺天盖地,更为怆凉悲戚。
手中的青铜剑沉甸,冰凉刺入体肤,遥远的天际,传来铜铃声。
禁孤提起划出手中刀戟,平地划出一个圈,嘴角的笑意恣意盎然。
顺着他刀戟所划出的地方,飞腾起此起彼伏的冰棱,如同潮浪般向上涌动,在半空泼洒冰粒,那些冰粒漫天散落,随之滴落到神兽的身上,融化成炙热的黑烟,滚滚而流,皮肉相绞,引得仓皇之兽目眦欲裂,撒开狂奔。
苍橦抬起脚,踩碎自己身前几个攒动的青黑之尸,“噗呲”几声变成地底的青脓,直冒黑烟。
东西为岭,上下为界,风声朔朔,苍天之下尽是窜涌的波流,仙家劈起手中的剑,银弓张立,青黑之躯摇摇晃晃,虽是无情,却如同翻滚的熔岩永生不竭地往上爬动。
铜铃声响,半空中飞跃起无数灵力所化的箭矢穿透伤魂鸟的肺腑,剖开魔气昭彰的胸膛,大片的血液如同倾盆的雨水落下,泼洒在树林之端,灌入大口张开的蛇口之中,散发腥臭。
在不断飞旋冰雪的苍茫之外,有几位仙家不断变动手中结印,闭上眼睛,气流横冲,悬立在半空的剑在地面不断刻画咒法,膨胀向上的灵气冲胀九天之外的碧落与黄泉。
每刻画一笔,立于正中央的逍遥的眼便赤红一分。
他举起手中的剑,喉咙中翻滚炙热的血腥,铜金色的面具包裹张扬的墨色浓郁。正如千千年那般,他不能让禁孤出了这个九荒之原,不能让他以师尊的力量在人间为非作歹。
就算苍天允,他也不允。
漫天的雪越下越大,北风呼啸咆哮不止的战意。
“轰隆”——青黑的尸体们被一声剧烈的响动冲击翻滚,雪浪从中央向四周翻滚,那些尸体如同虫蚁般被裹挟于其中,最后被皑皑积雪满葬在地底,不断挣扎。
于飓风的中央,青铜剑和刀戟相交,摩擦出金色的火花,每一次相交都是无尽冰雪的炸裂,元阳红衣飘荡,眉眼无情,一抹鲜血慢慢从他的唇角边溢出,他咬住自己的口舌,不让其中被冲击而积压的喉间鲜血喷出。
“轰隆” “轰隆” “轰隆” 剧烈的响动声后,冰雪翻滚,荒原的中央由下而上冲击出无尽的膨胀之气,于半空炸裂,狂风过境,袭卷天地之间,红幡滚动,万兽齐鸣叫。
禁孤举起手中的刀戟,于半空旋转,眼中的疯狂更甚,他仰天而笑,浑身放出无尽的灵压,于旋转的飓风中吸尽仓皇之气。
“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你怎么可能赢得了这副身躯,更何况你早就不是当日的战神逍遥,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伤魂鸟于青空疯狂啼鸣,禁孤旋转手中的刀戟,冲天而起,再朔然劈落,直直打向元阳,迸溅的气流冲刷飞雪。元阳扶住青铜剑,于冰层向后滑落数丈,最终被定在冰面,划出一道长痕,向上冉冉生烟。
滚烫的血从元阳的手臂垂落,一滴一滴得坠落在冰面之上,沉甸甸的青铜剑树立在冰层,引得一圈又一圈的震荡,天空的雪吹落在他的肩头。
“是,我是比不过师尊。”元阳捡起掉落的铜黄色面具,重新戴回墨色翻滚的右眼。
“是,我远不如千年之前那般强盛。”他扶着青铜剑,慢慢得扶起身子,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疼痛,“可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千年前你走不出去,现在你也走不出去,无论如何。。。。。。”元阳举起手中的青铜剑,刹那之间挥舞,寒光毕现,“我都不会让你走出去!”
整个九荒之原开始震动,苍茫之外的咒法之剑升腾于半空,布阵法的仙家们停止嘴中的呢喃,向后退,从最边缘的角落,巨大的阵法由下而上往上冲击,不断摇晃。
滚烫的岩浆从地底往上翻滚,在苍茫的大地上汇聚成星盘的错综模样,如同藤蔓般不断蔓延。
“你千年前能杀我,你现在如何能杀我!”禁孤立住手中的刀戟,“这种阵法,如若没有巨大的魂魄支撑,根本封印不住我!”
“谁说我是想封印你。生生世世,轮回无尽。勿论生,勿论死,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禁孤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如同雷电般窜到元阳面前,想要拽住他,可已然来不及。
元阳紧握青铜剑,将沉甸甸的冰凉一寸一寸地插入自己的胸膛,直到整个剑贯穿他自己的身体。血肉翻滚,鲜血汩汩顺着他的胸膛浸润发涩的青铜剑,滴落于地。
远处的苍橦咆哮,疯了般在无尽的冰面上狂奔,发出悲伤啼鸣。
“以我的魂飞魄散,换你的魂飞魄散,这反反复复的轮回,也该断了。”血珠不断滴落,元阳摇晃着身躯不断靠近愣在原地的禁孤,衣袖间,手臂处,尽是血红。
那些血珠汇入地面,与冰面深处熠熠发光的阵法相汇融,熔岩激荡,逼融地面,冲天射发腥红的血光,天边吹来一声怆然羌笛。
以心头血入,以三魂六魄养,可开星盘,可落黄泉。
就在这冲天血光而发的刹那,所有阵法中的万物尽然定在原处,如同冰雕般保持那一瞬间的姿势,天空飘落的万千飞雪也停顿在半空。那飞腾的苍橦之兽,那万千蠕动的青黑之尸,那立于仙兽之上的仙君们,那摔落于半空的银弓,那洇红的锦袍。。。。。。都停落于刹那,不再动弹。
禁孤立着那刀戟,也僵在原地,他拼命地挣扎,却发现动弹不得。疯癫凝固于唇角,他的眼神中渐渐出现慌乱。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杀我,这是你师尊的身体,你杀我,便是杀他!”
元阳摇晃着身躯,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眼中尽是决然。
一步一颠,一步便是一世的回忆。
那个站在栏杆上偷瞧着美人的色瞎子,那笑说着平生逍遥的玄剑少年,那个声声妖君的司木仙君。
点一盏孤灯,造一山汤阴,等五尺清明。
一尺,阆苑仙葩今何在,舞剑挑发泣妖君。
“仙君,你可愿意和在下,玩个游戏?”
“且说。”
“如若仙君能在我的面纱掉落之前接住它,就算仙君赢。”
“赢又怎样,输又怎样?“
“仙君若是赢了,要什么都行。若是输了,在下便要在仙君的殿上叨扰几日了。”
二尺,平生最爱逍遥,长世难得无礼。
“执子之手之心之思,交彼之之魄之灵,缠绵不断,生生相护。”
“师父这是趁火打劫!”
“正是趁火打劫。”
“趁着燎原之火,打的便是你的劫。”
三尺,碧落元阳是烫红,黄泉末阴却薄凉。
“云郡主,官某这厢有礼了。”红盖头飘落到地上,烫红整个地面。
“官人不必多礼,唤我末阴便好。”眼前人抬起头,落入元阳的眼中。
他不禁愣住。
红帘间,那人一笑,万物便好似失了色。
四尺,剑倚竹林,若是相思,便是相思无尽头。
平笙,平笙,平笙,平笙。。。。。。
平生不相思,若是提及,便相思到头。
不知不觉,两个字两个字得写满了整张纸。
五尺,魂命牵,碧落锁,最是离人,斩不断生生。
邵逍看着师尊把一段红色的长线若有若无地缠绕他的手腕,绒毛散发金色的淡光,那红线就像有魂魄般,在他的手腕上蔓延,一直扎入他的手心。
“这是魂命锁。”平笙不经意翘起嘴唇,眼中的光亮转瞬即逝。
“魂命锁,锁人魂,同生魄、同死魄、同黄泉,生生相护。”平笙在少年开口前轻启朱唇。
生生相护,生生相依。
哪怕你在黄泉,我于碧落,也能找到你。
“纵是五尺清明。。。。。。”元阳走到禁孤面前,慢慢拔出自己胸膛中的剑,血肉隔离,冰凉一寸一寸从疼痛的血沼中抽离,“也与你无关。”
“与我吹尺八的是师尊,不是你。教我剑法的是师尊,不是你。与我结上魂命锁的是师尊,不是你。”玄剑抽离,丝帛裂开,血流倾泄而下,“一次又一次夺舍的人是你,一次又一次破毁轮回的是你,窃人心,窃人魂,你有什么资格说师尊便是你,你便是师尊!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那又怎样!”僵硬在阵法之中的禁孤不断挣扎,“我为兄,他为弟,血肉相融,如今我们魂命相牵,我就不信你当真会忍心杀他!”冰面皲裂。
元阳笑了起来,血泪垂落,浸染铜金色的面具。
“我有什么不忍心,与其让他这般生生与你勾连,不如同坠黄泉,饮那黄泉之血!”
在说出那话的同一瞬间,青铜剑彻底与元阳的骨肉剖离,血液于半空挥落,下一刻,却是直直地钉入禁孤的胸膛,元阳的血尚未凉透,青铜剑又是浸满滚烫的血,卷噬冰凉的青铜花纹。
千年前的钟声,于苍天之下悠悠然撞响。
禁孤眼中的血红逐渐褪去,变成深沉的冰蓝,逐渐有了元阳的模样倒映于其中,逐渐有了清明。
一行血泪缓缓从末阴的眼中垂落,却也是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眼前的血人摇晃着向他靠近。
“师尊。”
元阳伸出沾满血的手,挥于末阴眼前,却最终无力地滑落。
眼前一片漆黑,他看着师尊的身躯在晦暗不明中倾倒,神识中的最后一缕光亮便也如同白塔般轰然而倒,血液早就干涸,铺天盖地的黑暗袭卷他疲倦而麻木的身躯。
最后一点气力。。。。。他摘下眼上的铜金色面具,紧紧地握在手中。
山摇地动,世间不复清明。
阵法熠熠放光,漫天的白雪又再次卷落。
众人逐渐苏醒,活动身躯,他们向漫天的冰雪中望去,漫山遍野的,都是血迹斑斑的苍凉。
染血的青铜立于血肉之躯。
远处的伤魂鸟,好似在哭。
第66章 一山汤阴
元阳于无尽的黑暗中沉浮,周围是一群嘈杂声,有如从深海中颠簸而来。
他睁开眼睛,就被一张油饼脸吓得彻底清醒。
“扶原,大早上的,莫要出来吓人。”元阳推开眼前咫尺之近的油饼脸,从床榻上坐起身。
他支撑起酸楚的身子,慢慢支撑而起,肩头的布带缓缓滑落,乌丝垂落,他兀然转向扶原问道:“我的面具呢?”
扶原颤抖着拿起木桌上的铜金色面具,元阳接入手心,紧紧地攥住,直到那冰凉完全纳入他的滚烫的掌心。
“师尊。。。。。。”扶原看着自己眼前的元阳缓缓披上红衣,心中万千酸涩,“师祖他已然。。。。。。”
“扶原。”元阳垂落眼眸。
扶原哽咽着愣住,“是。”
“我问你,战神逍遥在你的心中是个怎样的人?”
“以魂飞魄散换天下苍生千年无忧,是为大道;以青铜镇压九荒之原,是为大仁。”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师尊我是个怎样的人?”
“千年前,恣意张扬不问世事,是为风流;千年后,弹指间决然千年不信谣言,是为不羁。”
元阳唇角的笑向上勾勒,眼梢捎上几分无奈,“可我不大道不大仁,也勉强算个风流不羁。”
他扶着自己的剑走下床榻。
推开门,雾气捎风而来。
“师尊,你要去哪里,可还会回来?”扶原咬住下嘴唇,窗外的两只仙鹤长唳。
“当日。。。。。。”元阳转过身,朱红的衣袍烫伤扶原的眼,“当日的阵法中,我留了一条轮回。”
“师尊!”扶原瞪大眼睛,“那如若禁孤逃出来了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天道大乱!”
“我在赌。”元阳嘴边的笑意不减。
“赌什么?”
“我在赌走出轮回的,是师尊,而不是禁孤。”
风声呼啸,红衣飘荡,元阳悠悠举起手中的剑,转过身,这般而去,“我走后,你要把司木仙君当好。”
“师尊!”扶原最后吼叫了一声,那红衣人却再没有回头。
“就此别过,我与天境也算是仁至义尽,如若还有缘,必当再见。”红衣人的身影渐渐隐没于云雾飘渺中,直到变成一个虚无的背影,仿若从未出现。
仿若,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战神逍遥,什么红衣元阳,没有什么唱平生,更何谈永生司命。
悠悠然,又是千年。
丝竹阵阵,胡腔绵软,彩灯挂满街头,人声鼎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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