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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心无情的丁朗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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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心无情的丁朗月》作者:xikeyishi
真仙被暗算后跌落凡尘到处撩,1VN总受
一个真仙被老对手暗算之后境界大跌,在人界一边撩一边想办法回仙界的故事。
注:真仙的爱情观与普通人颇为不同,某种意义上比较渣。自娱自乐写着玩的,不喜勿入。1VN总受。
受:丁朗月
攻:管明光,奚雪风,江怀霈,镜盲
第一章
天昏地暗,黑云压境,已经是接近了千里荒地的边缘,快要出了广岚宗的管辖,靠近西北裂缝了。
管明光架着一缕轻云,不紧不慢地在驳杂混乱的灵气团中飘行。他是这数百年内宗门里最有希望渡劫成仙的天才,但在渡劫期的瓶颈上卡了那么久,也不免有些心灰意懒、百无聊赖。今天他就主动提出帮宗门巡视辖地。
管明光第一次看到丁朗月的时候,正是一阵铺天彻地的狂风吹过。彼时他还不知道丁朗月的名字,只觉得那人就像一只被暴烈风雨卷来的白蝶,倏忽停在面前,又仿佛在瞬息之间就要蝶翅破碎、化作飞尘散去。
随后一道电光飞过,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就好像那瞬息的绝艳是一场白日梦。
要是这个人能是本门弟子就好了,这是管明光的第一想法。管明光痴迷于一切美好的东西:冰原上摇曳着的灵源花,清流溪里洗过的灵光美玉,有着灿烂笑容的新弟子……
所以看到丁朗月的一瞬间,管明光就知道自己又要发一段痴。
本门弟子穿白,并且要在白色冰缎上面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这样色泽上好的发丝垂在肩后,方能被雪一样的纱衣衬出那种应有的艳色来。管明光几乎已经想到那人穿着这一身衣服的模样了。
然而那个人分明已经穿了一身白色。不是广岚宗那种冰雪一般的白色,而是像急切铺面而来的墨云暴风中最先跳出来的白雨,亮得人睁不开眼。
管明光一时看得愣住。然而又是一道激烈的电光追至,就在管明光眼前直直击中丁朗月。
就像风暴终于撕碎了那一只白蝶,乱云中的白雨在激烈的摇晃中粉身碎骨,丁朗月被那一道电光击中,毫无逃避的余地,鲜血肆无忌惮地喷出,一瞬间化为一阵红雨,叫那一身白色染成了红。
真好看啊……管明光的头脑里满心竟只有这个念头。
等到雷声轰鸣逐步停歇,管明光才恍然大悟,不顾一切冲过去把丁朗月卷挟而走。他想着,一定要叫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当了本门弟子才行。
二十天后,丁朗月醒了。
丁朗月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麻痹,全身的经脉骨骼无一不痛。
他本是一个真仙,历经劫数,跳脱五行,已经有几千年不曾体会到这种属于凡人的五感了。关于人间的记忆并不算少,但身为凡人的体会,真的已经遗忘了太久太久了。
这回要怪自己的顶头上司——地座首仙镇元仙人忽有所感,心血来潮指派自己往此方大陆西北地裂口走一遭,说是必有奇遇。
好得很!果然必有“奇遇”——所谓“奇遇”,便是碰见了不论升仙前还是升仙后,屡败屡战、绝不放弃来给自己找麻烦的那一只幽界恶鬼。
自己一直是孤身孤剑、独来独往的性子,并无什么亲密好友。反而是那一只恶鬼从相杀到相识,如今算来也算得上半个老友了,总能抱着手臂,互相讽刺挖苦两句。然而到底明界幽界并不相容,每一回见面,一阵厮杀都是免不了的,且双方都绝不会手下留情,而以为对方多添一些麻烦、给对方身上多留一道难以抹去的伤疤为荣。
这一回,便又遇上了它——即便那只老鬼总是化形成为自称风流倜傥、留连花间的美男子且为之洋洋自得,但在丁朗月眼里到底还只是一只浑身阴气的老鬼。
这回那老鬼却玩了个大的——丁朗月以前万万没想到它能做出这种“大公无私”“玉石俱焚”的事情来:它用自身九成的功力血肉为引,设下一个圈套重创了自己,使得自己一身精纯的灵力术法全然用不出来,活生生被锁在了一个奥妙诡谲的幽魂锁里面。
更可恶的是,做完这恶事之后,那老鬼顾不上自身也摇摇欲坠、精气涣散,还特地得意洋洋地来嘲讽了自己一通,然后一溜烟跑了。
于是丁朗月只好勉强挤出自己剩下的那丝修为,勉强聚集点天地元气,重新回到人界修士那一套,凝一个元婴来便宜行事,再随手拈起一团雨露化为凡躯,暂时栖身于此。他想着先找个清静地方运功,尽快恢复一点修为,去打开幽魂锁才是。
接着他在方圆万里内御风找了一圈,发现灵气最盛的地方被那个叫阳玄宗的修仙门派占据了;他又懒得大动干戈把他们都赶走,就投入门派,篡改了掌门和几个长老的记忆,很顺利地混了进去,还得了一个独立的洞府。
待在洞府中打坐了几日,丁朗月估摸着自己的修为已经稳定到了人界修士元婴期大成的境界。但要想突破至化神境,还有几种材料需要出门搜集。却不想行至半路,泄露出一丝真仙气息,而被劫雷追着狂劈四十九道。幸好似乎有好心的修士路过,救了自己一把,使得自己用不着重新再凝一次元婴。
循着经脉将平日里常练的《长啸诀》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丁朗月施施然起身,体味一番拥有人世肉身的滋味,然后睁眼。
丁朗月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双眼睛,就这样看到了背着光坐在床边、含笑望着他的管明光。灯烛从后面照过来,颤抖着给管明光的轮廓上了一层略显暧昧的胭脂色。
那人眉色极浅,弯弯一抹,像云笼雾罩的远山;眼睛也很精致很干净,没有沾上半点刻意穿凿出来的味道。他没有束发,只是拿一条薄纱随意挽了一下;头发很干净,发质也很好,根根分明,很流畅很舒服地垂下来,只有一缕绕到了衣领里面,骚着雪白干净像美玉一样的脖颈。他的衣服也和脖颈一样,雪白而柔软,被绯红的灯影染上了一点人间的颜色。
丁朗月看到那人笑了一下,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本门,成为我门弟子?”
好一个清雅俊逸的人物,却似乎不知礼数套话为何物,劈头盖脸竟然是这么一句。
丁朗月却是眼睛一亮,他很欣赏这样直率之人,嘴上却说:“你是谁?怕是不认识我吧?怎么上来就请我加入门派?”
却见那人依旧笑嘻嘻的,点点头:“我是西南第一大宗门广岚宗的长老管明光,见你资质上乘,姿容俊逸,实在很是适合当我派弟子,就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话虽如此说,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实际却满满是一种“你不来我派就浪费了”的骄傲。
丁朗月顿时哭笑不得。他忽然想到了那只老鬼。要不是明界幽界之分,说不定他们两个也能这样说话。
管明光见丁朗月不肯回复,却又靠过来殷切劝导起来:“看你被那天罡电气劈成那样,却只是拿修为硬抗,是在宗门里混得不好吧?法器灵药是不是不够?我广岚宗人少物多,你这样的良材美质若肯转投我派,那些东西必不会少了你的。”
丁朗月顿了一下,然后直看着管明光的眼睛:“你若只说欣赏我,我便跟你去了也无妨。然而看来你并没有那样的自信,或者,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管明光楞了一下。
丁朗月继续说:“我这个人直来直去,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废话连篇的人。多谢你之前的照顾,以后我会还你的。”说罢,他揭开锦被,又旁若无人地系好衣服,一阵风地走了。
丁朗月真就这么简单地走了,管明光被那“拐弯抹角、废话连篇”八个字砸晕,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他从一介凡人一路挣扎到渡劫成仙的边缘,自以为已经能随心而动、潇洒之极,却竟然从未见过活得像丁朗月这般恣肆之人。倏然而来,忽然而去,毫无顾忌。自己以为挽救了他,他只当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然而这一次相遇,于丁朗月只有一天,于管明光却是数十倍。
管明光不甘心。他想,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两天后,管明光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金丹期巅峰,一步一步爬过阳玄派山门下的万阶天梯,来到了阳玄派门口。
第二章
阳玄派的万层天梯不算长,对于进入了金丹境界的修士来说更是不足一提。但茫茫石阶前后相延,不用遁法慢慢行走的话,一眼望去倒也颇有一种绝望之感,在锻冶心境之上倒是颇为不错,自荐来阳玄派的弟子,历年来都只有两三成能够走完。
管明光就这样大大方方走上来了。他将自身的功法波动稍加掩饰,便无人分辨出他修炼的是广岚宗的功法,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散修客。
像阳玄派这样的大宗门,元婴和金丹期的修士多如烟尘,要在其中找到丁朗月并不容易。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丁朗月主动来找自己。他一入山门,就四处打听阳玄派比较不错的金丹期、元婴期修士名号,然后一个个上门挑战。
这种浮夸的行径果然引起了低阶修士的议论,不到十日,门内但凡是好战的弟子,个个都想会一会这个打着加入门派号令来上门踢馆的金丹散修“管问月”。
管问月——管明光上叩山门,问的自然是丁朗月在何处。
几日下来,应战的金丹弟子不少,全都败下阵来;而元婴修士,则没有一个应战。他们想,对阵一个金丹散修,赢了也不过是被说一句境界压制,输了则是无地自容的事情。这样僵持下去,十六日后,管问月尽败阳玄派门下金丹高手。而丁朗月,则仍然毫无出现的意思。
又过了五日,管明光枯坐在邀剑坪,无人应战。灼热的日光烫着邀剑坪地面上的数千道或浅或深的剑痕,张牙舞爪,夸耀着这个大宗门的历史。管明光看了许久的剑痕,一道道摸过去,细细体会每一道的力度、气质,甚至挥剑人那一瞬的悲喜。
“你这样,倒不像一个金丹修士。”管明光抬起头,看到一个面容清俊、气质如利剑一般的青年人站在边上对自己说话。那人的影子挡住了日光。
“那你觉得金丹修士应该是怎么样的?”
“为一道剑痕而喜,为一道剑痕而悲,这样的人,不是修为太低,就是修为太高。金丹、元婴那等境界的人,只看得到自己。”那青年人穿着姜黄色的布袍,通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一条胭脂色的衣带柔软地系在腰间。他有冰雪一样的脸色和皮肤,在烈日模糊了的景色中呼之欲出。
管明光摇摇头:“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元婴修士,他比我看得更清。”他盯着那个青年人,继续说:“你看人很准,那你认识他吗?他的名字,叫丁朗月。”
“我认识他,”青年人缓缓地说,“不过他不认识我。你我两个,是一样的人。”
管明光站起来,皱着眉不说话。
青年人不看他,眼神低下去,似乎要把那些剑痕看出什么花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我们都不过是过客罢了。管明光,不要以为活得久了点就什么都能看透。”
“你是哪个,顾咏之还是江怀霈?”管明光想着,阳玄宗还能在门派出现的渡劫长老也只有这两个了。
青年人摇摇头,走了。 青年人想,那人知不知道,一江春水汇入东海,也不过是浩淼无迹;但路过的无数河水、溪水,则就此泛滥成灾。
渡劫宗师一闭眼就是一个十年。仙人一闭眼就是一个千年。管明光凝视着邀剑坪地上的剑痕,日光浮过,蝉鸣噪噪,不知不觉就是两月过去。又一个朝阳初升的清晨,鸟鸣声叫开了高峰顶上的层云,管明光从沉入剑痕的体悟中醒来,走向阳玄派的传承课堂。
一个大宗门的传承,总有其独到之处,他决心好好看一看。
广岚宗与阳玄派关系一般,但这片大陆的修仙界交流的风气很好,平日里互相切磋推敲功法道经并不是罕见的事情,管明光之前也以长老的身份来过好几回。
但今天以金丹弟子的身份踏入,则是全然不同的体会。大宗门里名师云集,高徒满座。这样的清晨,讲堂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有人在吟哦歌颂,有人在打坐引气,有人在互相辩驳,三人成组,五人成群,热而不闹,争而不吵。管明光看着这样的阳玄派,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来找丁朗月。
随遇而安,随缘行事,随心而动,凡人妄想渡劫,就要抓住天地之理之间的一点玄妙之处。玄妙之心,不能出于口,不能录于笔,只能用心体悟。管明光想,或许丁朗月只是一个引子,天地将自己引来阳玄派,是叫自己随心体悟,倒不必强求什么。
沉入这般的“人之气”之间七日,管明光几乎已经忘记了丁朗月。然而仿佛一个玩笑似的,丁朗月就在这时候找过来了。
“你来找我了?”丁朗月满面都是惊喜的颜色,眼里的亮光灼烧着管明光的脸。
管明光答不出一个“不”字。自己还是被这样的眼光迷住了,他想,那既来之,则安之,就……
丁朗月一步上前,握住了管明光的手。手很烫,满满都是朝阳一般的热度。管明光想,丁朗月的名字真不适合他,这般清冷的名字,怎么会又这样灼热的心怀。
他不知不觉竟然说出来了,丁朗月却轻轻一笑:“其实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如果对手也算的话,那勉强有半个。”
管明光说:“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想到那个穿姜黄衣服的年轻人说的话,我们都不过是过客。
丁朗月沉默了一下,说:“那个老家伙说,我是个最最冷心冷情的人。”
“你的确是冷心冷情,”管明光脱口而出,“我照顾了你二十天,你看了一眼就走了。这无关乎回报。”
“那么,你究竟是如何看我的?”丁朗月直视着管明光,管明光觉得他的眼神颇有些咄咄逼人。
“我……”管明光说不出话来。应该怎么说呢?因为觉得他很美、美得惊人,所以自己很欣赏他?
丁朗月也不接话,却直接靠了过来,一手环住管明光的腰,一手笼住他的肩,轻轻一卷,御风而行。
落地之处是高峰上的一块孤岩,约有一丈宽窄。脚底下近三百丈,则是一道激流。其间直上直下,峭壁之上零零散散点缀着几株岩松。山风猎猎,劈面而来,吹鼓了两人的衣袍。
丁朗月放开了管明光的腰,负手而立,说:“自此往前七百里,是西南裂缝。往下万丈,就是明界幽界的分裂口。我曾前往一探。”
“你看到了什么?”
“生死。”
管明光点头:“每个修仙之人,都希望跳脱生死之外,寻求天地之道。”
丁朗月笑笑:“不,我是个俗人。我往那里去,只是听说那里有一个绝色美人。”
“美人?容貌美丑,都在瞬息之间。你我探求大道之人,为何还要在意皮相美丑?”
“是吗?”丁朗月回过头来,玩味地笑笑:“原来你竟然不是看中了我的样貌。”
管明光移开眼光,说不出话来。他再一次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咄咄逼人。自己很想辩驳,但是想来想去,看到这个人的第一个念头,也真的就是“好看”两字。管明光终于慢慢地说:“不错,我确实是看中了你的样貌。”
“我也很喜欢你的相貌,就像清泉洗过的美玉一样。你看,朗月、明光,我们的名字不是颇为相配吗?”
管明光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却只觉得高崖上的烈风在一瞬之间被人全部挡住,有什么东西紧紧贴过来,环过自己的腰身,柔软的衣料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然后身上忽然一轻——自己居然是被那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管明光大惊:“你做什么?”
“回去洞府呀——莫非你喜欢幕天席地吗?”
“什么——”管明光突然反应过来丁朗月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大惊又大怒,连忙挣开那人,一连退开好几步,险险地停在巨石边缘。风吹得很急,掩盖了他脸上滚烫的热度。
丁朗月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礼似的,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然后御风瞬间走了。
呆呆地被狂风吹了一刻钟,管明光才定下心来,回想刚刚的意思。他越想越气,气的却不是丁朗月,而是自己——这般被人“轻薄”了,甩手而走的居然是那个……那个……
然而,哪里有这样的人,见到面目美丽的人,就毫无顾忌的相约?难道就丝毫不顾廉耻——丁朗月想到这里,忽然被一个莫名冒出来的想法震惊到了:到底为什么要顾忌所谓“廉耻”呢?廉耻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属于天道的一部分?它其实只不过是凡人创造出来的……
管明光不敢想下去了,他觉得那个丁朗月真是一条毒蛇,三言两语就迷惑了自己。
第三章
管明光心乱如麻,他一会儿惊讶于丁朗月这样一个小小的元婴后辈竟然迷惑了自己,一会儿又想,这其实是自己内心的迷惑。他看不清天道。他不敢想丁朗月的情形了。
然而丁朗月主动找上门来了。第二日清晨,管明光自觉无法静心观摩剑痕,就直接去了讲堂,听那些讲师和学子之间的辩驳。他们修为还低,见识和思虑都远不及自己,你来我往都逃脱不了某些桎梏。但到底是钟灵毓秀的地方,那些尚且年轻的后辈们偶尔也能迸出几句很有意思的话,叫管明光听得微微点头。
丁朗月到讲堂去,是为了拜托另一个元婴同门找一种材料,为此则画了几张那人需要的符文。那个同门还在和几人一同探讨一门静心的功法,丁朗月也掺和进去说了几句。等探讨完功法,又把符文交给了那人,丁朗月才看到了在一个角落里打坐的管明光。
他走了过去,喊道:“管道友!”
管明光陡然见到他,不由自主面上发红,顿了一下才回道:“丁道友。”
丁朗月却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凑过来在管明光边上坐下,道:“你也来这里观摩‘人之气’吗?大宗门就是这点好,人多,聪明人更是不缺。”
管明光暗自吃了一惊:“金丹元婴期修为,怎么就想要观摩人之气了?”一般修士,在金丹、元婴、化神境期间,往往注重剔除杂念、抱元守一,故此越是修为高深的人,看上去越是绝清冷性、面若冰霜;而一旦突破了渡劫期,则反而又要重入人间,在红尘万千之间探寻人情、世情,也就是所谓的观摩“人之气”。
丁朗月眨眨眼睛,轻声道:“别人也就罢了,管道友堂堂渡劫期修士,也拘泥于先修身再炼心的俗见吗?”
管明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抱歉,是我迂腐了。”
丁朗月闭着嘴轻声笑了一回,看得管明光颇有些赧然。过了好一会儿,丁朗月忽然转了转眼珠,贴过来问:“不知道明光兄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管明光正诧异自己什么时候从“管道友”变成了“明光兄”,又听丁朗月说道:“你可知东南梧州的风晚阁?传闻风晚阁的阁主奚雪风见闻广博、气度不凡,我想前往拜访他。但我不过现今不过元婴修为,要想见到凝神境的高人却是不大容易,却想借你的名头一用了。”
管明光闻言立刻皱紧眉头:“风晚阁?哼,你到底是去见奚阁主的,还是去邀约美人的?”风晚阁地处梧州南部,藏在一座水汽氤氲的小岛上,朱楼玉树,美人入画,正是整个修仙界最有名的妓坊。
丁朗月眯眼笑着:“明光兄这话没意思了,你说说,风晚阁万千佳人,又哪里有一个比得上奚雪风本人呢?”
管明光惊呆了:“你连奚雪风的主意都敢打?”奚雪风气度不凡不假,但他手段难以捉摸,身份复杂多端,又精通各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丁朗月:“都说风晚阁奚雪风坐拥天下绝色,却一个也看不入眼,真是最最无情之人;而我的朋友也都说我无情,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无情,与我同是不同?”
管明光大摇其头:“奚雪风的脾气怪的很,我的境界虽然比他高,却也不想随便惹恼他。你若真想去,我可以带你去;但万一惹出了事情,我可是不会保你的。”
丁朗月笑嘻嘻地说:“好好好!明光兄肯帮忙就是万幸了!等我片刻,我画个阵法凑个见面礼给他。”
管明光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趣:“咦?你原来擅长布阵吗?”管明光自己精通炼药,对阵法仅是略有涉猎,与真正的大阵法师相差甚远。如今看到这个性子狂放的后辈精通阵法这样需要谨慎计算的东西,倒是颇为意外。
丁朗月摇摇头,含糊其辞:“阵法嘛,那不是人人都得懂的东西?稍等稍等,我随便弄个凑合一下,马上就来!”说罢一阵风走了。
管明光想着,他嘴上说得轻巧,布阵毕竟是费心思的东西,自己没必要原地等着,就转身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闭目养神起来。
没想到才过了一盏茶,那丁朗月就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枚阵珠。只见那一颗小小的清水琉璃珠里面,数点光芒荧荧发亮,缓缓环绕核心而行,分明是一颗“活阵珠”!下等的阵法师用阵旗、灵石、器具、符水等布阵,往往要带这些东西当场布置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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