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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心无情的丁朗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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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而去数千年,丁朗月没有死,镜盲也还是祸害遗千年,却是每一次见面都要饮酒,也是每一次见面都要相杀。
  这回丁朗月费了许多心思,就是来要风晚阁秘阁,找机会搜集一些幽界才有的材料,顺便打听一下镜盲的消息。之前凭借着真仙身份能够随意往来,如今境界一降,丁朗月为了避免麻烦,不得不借用管明光和奚雪风的势力。那老鬼不顾一切重创自己,把自己打回了元婴境界,想必受到的反噬也是极重的。幽界不比明界的平静,一旦实力不济,便有许多新生小鬼盯着衰落的强者,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丁朗月倒是蛮有点担忧起镜盲那老鬼来。
  “黄泉冠绝”乃是一块奇石,其形清瘦剔透,其纹变幻万端,矗立于风晚阁秘阁正中。今日奚雪风这个风晚阁名义上的主人不在,丝毫影响不到“黄泉冠绝”四周三三两两聚会谈论的高人奇士。穿白袍表明来自明界身份,穿黑袍则是幽界的势力,黑白双方的各路才俊在此汇聚,正是各取所需。
  丁朗月也披着一件白袍,静静地凝望着这一块“黄泉冠绝”。当初,镜盲化作一名眉目含愁的青年,正是在这块奇石边上斟酒独饮。那人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便忽然回头一笑,那一笑怒放在一袭黑衣之中,叫丁朗月忘记了过去和未来。
  “终究没有一个及得上他。”丁朗月喃喃自语。
  管明光还以为丁朗月在赞扬这块奇石,便微微哂笑:“朗月啊,你方及元婴,见识还少。倘若你见过中洲铜山的千丈悬崖,你便会知道,何为大美,何为小意。”
  丁朗月闻言愣了一下,心中更是苦笑。原来其巧不巧,铜山那悬崖,却正是镜盲的杰作。幽界之人要进入明界,自身实力必然要受到压制,然而镜盲当初是何等的积淀深厚,伪装作明界少年修士之后,一人一刀,其锋锐犀利,不在自己之下。当时两人结伴而行,却正巧遇到一条孽龙兴风作浪、为祸一方,便一剑一刀,两人协力杀之。那孽龙实力不弱于真仙,一场苦战之下,镜盲也不再遮掩自己的实力,一刀下去真是惊动天地风雨,也顺手削出了这千丈悬崖。那中洲铜山以青黄色的坚韧无匹的山石闻名,这一刀,却是直上直下,劈了个干干净净。因而管明光说那铜山千丈崖是大美,丁朗月也是十分赞同的。
  见丁朗月只是怔怔不语,管明光还以为他是不信,便继续说:“铜山的千丈崖,却不是天雕地造而成,正是近千年前两位真仙——”
  “不是,”丁朗月打断,他一次又一次想起镜盲,想起那个假扮成真仙的老鬼,时隔那么久,还是打断了管明光的话,“不是两个真仙,而是老鬼。那个老鬼——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说到这里,丁朗月再看了那块奇石一眼,确认那里不再有一个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笑的老鬼,于是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管明光倒是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镜盲,是我唯一的朋友。”
  管明光几乎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但又想到,也许丁朗月只是不好意思把自己这个前辈说成朋友;然而不久前,他还喊自己“明光兄”……“唯一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记得上他”,这两句话在管明光心里来回跌宕,竟让他心绪不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不舒服,是知道丁朗月居然还有一个比自己背景更加深厚的朋友,是知道丁朗月竟然与幽界的人颇有往来,还是知道隐隐想到丁朗月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不可能像往常那些自己欣赏的后辈一样,全心全意依赖自己。
  管明光还沉在自己的遐思之中,丁朗月却已经抛开了那些事向前面几个人走去:“呵,那些事情不提也罢!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不淘点幽界的好东西,可算是辜负光阴了。”一边说,丁朗月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几个普普通通的小瓶子。管明光到这时倒是有些好奇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了。哪怕有一个传说中的幽界老友,以丁朗月这等元婴期修士境界,要想拿出什么能够吸引幽界高阶修士的好东西,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见丁朗月一副熟络的样子,与那几个人交谈一番,展示了一下手上的瓶子之后,那几个人很快眼光发亮,纷纷出手。然而丁朗月显然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摇摇头就离开了他们走向另外几个人。过了一会儿,丁朗月倒是和一个寡言少语的黑袍女子换得了一块灰黑色的晶石。
  管明光远远看了一眼,认出那似乎是一小块幽烟凝浆。幽烟凝浆产量稀少,但因为用途也十分狭窄,只有少数专修幽界功法的修士要用来炼器,故而价格并不算高。管明光暗想,丁朗月估摸着是为阳玄派哪位高阶修士跑腿了,不然不可能要这么奇怪的材料,而且以普通元婴修士的身价,也应该很难拿出让诸多风晚阁秘阁往来者感兴趣的东西。
  “这些瓶子里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我也有兴趣呢?”管明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丁朗月却是眯着眼睛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阴阳雨露——就是那种可以做情药的好东西。”


第七章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一点疑惑,那到现在为止,管明光几乎已经确定,丁朗月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了——甚至说他是某个大宗门或者渡劫修士专门培养的门人都不可能。
  阴阳雨露是情药材料的说法只是玩笑,实际上这种材料有着煅烧烘焙灵魂强度的作用,可以减少灵魂在轮回重生和渡劫飞升中的损耗,可以算是不折不扣的第一流珍稀材料了,就算是管明光这样的大修士,听到阴阳雨露的名号时,也不禁狂喜起来。
  他顾不得礼数、几乎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当真?!你……你的阴阳雨露是从何而来?肯不肯卖给我?”
  丁朗月却垂下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哦——明光兄啊,你觉得你能拿得出我想要的东西吗?六阴源泉中的一种,九死之地出产的灵玉,或者,镜盲的消息?”
  管明光缓缓地说:“六阴源泉、九死灵玉,这种东西不是我一个渡劫修士就能接触到的。至于镜盲,说实在的,我从未听过他的名字,但我也许可以试着问问我的朋友们……”
  丁朗月摇头哂笑:“没用的。他的消息,不是真仙或者陈年轮回老鬼,不可能知道。”
  管明光嘴微微张了张,颇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他一个都拿不出来。
  丁朗月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好奇,我一个元婴修士,为什么要去弄这些真仙老鬼才弄得到的东西?那些对我又有什么用?或者说,你好奇我,到底是在为哪位老祖做事?”
  管明光摇摇头:“你不说的话,我不会问的。”
  丁朗月笑笑:“你还在好奇,刚刚那些和我交易的人都是谁,阴阳雨露是不是对真仙、老鬼境界的人物依然有用?”
  管明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不错。记录上都说,修士到了渡劫成仙之后,魂魄之力与天地共鸣,除却某些特别的存在例如雷劫,其他都伤不到他。那么阴阳雨露,对他们又有什么用?”
  丁朗月吃吃笑了一回,在管明光的一脸莫名中终于再次开口:“我不是说过了?你怎么不信呢——就是制作情药的材料啊!”
  管明光正色:“不可能的!我的师父清云真人自知渡劫无望,曾经服用过好一些阴阳雨露随后转世重修,她——很正常啊?”
  丁朗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贴近管明光的耳朵:“谁说是用来吃的?阴阳雨露这东西细腻柔滑,抹在肌肤上面,可是了不得的润泽呢……”看到管明光面色涨得通红,丁朗月又施施然错开一步,缓缓地说道:“明光兄可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啊,可怜陪我到这风晚阁走一遭,还没尝到美人的风姿吧?反正这会儿我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镜盲么也没那么急着找,不过再陪我去一趟黑楼,叫奚阁主陪一杯酒?明光兄面若银月,肤胜新雪,奚阁主一定不会拒绝的。”
  管明光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手脚僵硬,嘴里吐出几个字:“你……你!你!”又见丁朗月一脸熏然,仿佛很是想念奚雪风的款待,不禁口不择言骂了出来:“你们鬼混就鬼混,莫要拉上我!我与你、还有那奚雪风不过几面之缘,怎么就——哪里能……”说着愈加羞恼,再也说不下去。
  丁朗月大摇其头:“见了几面便不可以,见了几千面是不是就可以了?终究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就这么迂了呢?”管明光却再不肯搭理丁朗月那些鬼话,只是扭过头去看向别处,意欲拔腿就走。然而他内心其实是着实不想走,不知道是为了阴阳雨露,还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镜盲,或者说,只是为了当初的原意——自然追随着所遇到的缘,体悟所遇到的事……然而这一步将迈不迈,丁朗月却始终没有出声挽留。管明光不禁自嘲,这个人从来顾不得什么人情人心,又哪里会挽留自己?便真的抬腿走了。
  走出了十几步,管明光一边是莫名的冤屈,一边又在徘徊,是不是要回转身去,好好与那人说,却听得背后一声叹息。
  只听那人轻轻地说:“放浪恣肆是性情,羞涩矜持也是性情,做好自己便可,又何必强去迎合他人?你不高兴我与奚雪风往来,直接说就是了,不必为了怕谁生气而遮遮掩掩。只是我却也得解释一句,奚雪风不是那等龌龊之人,要知其人如何,还需亲自见面。”
  这一句话落在管明光心里,却不啻惊雷。他之前或羞或恼,或悲或叹,忧思愤懑,辗转反侧,一时似乎都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那就是嫉妒。自己竟然在嫉妒,想丁朗月不过一个小小元婴,却有不把自己这个渡劫宗师放在眼里的气度,而他在阵法、药材上的见识,在真仙、轮回老鬼上的交往,甚至把自己都比了下去。他同时也在嫉妒那个奚雪风,不过凝神境后辈而已,却能靠阵法困住自己一时,同时又把丁朗月放进去喝酒,甚至把令牌给了他……
  管明光天赋卓绝,诚如丁朗月所言,一路几乎仅靠闭关打坐和少量历练就顺利突破至渡劫大圆满,直指真仙。一直只有别人嫉妒他,实在没有他嫉妒别人的情况。然而如今这个丁朗月,性情才能都在自己预料之外,所能接触的人与事,言行谈吐间透露的意味,都远超自己的见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平素不是个骄傲之人,但面对自己的成就还是颇有几分自得的;到如今反而生出几分自卑与烦闷来,是其他人料想不到的,却被丁朗月一眼看穿了。
  “好了好了,”丁朗月见管明光默默不语,走上前来,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其实我是听说奚雪风遇到麻烦了,想请你一起,去帮他一把呢!不知明光兄可肯给这个面子?”
  管明光被他这软语安慰说得羞惭起来,连忙答应了:“不知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我能帮到的话,一定尽力而为。”
  丁朗月收起笑意,缓缓地正色道:“奚雪风的三个情人同时被人杀了,听有些人的描述,我怀疑是某个幽界老鬼插手了。”
  “老鬼?幽界老鬼干嘛要为难风晚阁的阁主?奚雪风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凝虚境小辈,就算有事也不至于弄死他的情人啊?”
  丁朗月道:“没错,若是老鬼的话,抬抬手就能弄死一个凝虚期,干嘛要拐弯抹角?就算是他不想得罪风晚阁,打死个总管都比打死个情人有用,奚雪风可是有名的冷心肠。除非……”
  “除非什么?难道是那老鬼与奚雪风个人往日有仇?”不知为什么,管明光却忽然想到了镜盲。那个镜盲会不会也是个醋罐子,看到丁朗月与那奚雪风如此这般,大怒之下就——管明光连忙摇摇头,甩开自己这些荒唐的想法。
  “呵,你摇头是干什么?莫非想到了镜盲身上?”丁朗月看到管明光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回,道:“不会的,镜盲也是直肠子,如果对人不满意,多半是直接招呼在他身上。与其说是镜盲,不如猜是奚雪风哪天不知不觉招惹了哪个老鬼的徒子徒孙,然后一甩袖子走人,惹得老鬼来报复了。”
  管明光不点头也不摇头:“乱猜也没有用,我们这就走吧,去见见奚阁主和他的情人们。”说罢,他展开白色大氅把丁朗月卷在怀中,驾起遁光走了。
  他们到达梧州琼阴县的时候,奚雪风正在喝酒。人间正是深秋时节,他坐在一座破落的小亭子里,匝地黄叶堆积。


第八章 
  长风吹过,黄叶卷地。奚雪风没有束发也没有敷粉,却穿了一身刺目的深红。秋风撕扯纠缠着他的头发和衣袂,酒意替代脂粉染红了他的眼角和面颊。他捏着一根铜簪,一下一下敲着酒杯的杯口,真气激得酒水飞溅而出,胡乱喷洒在他的脸上、衣襟上。
  丁朗月和管明光携手而来,两人俱是一袭白衣,衣袍在这样的秋风里来回翻卷,却像是在为那人没有说出口的悲苦祭奠。然而奚雪风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似的,继续一下一下敲击着酒杯。灌满真气的铜簪重击铜杯,发出轰然长鸣。然而那不像是一杯苦酒,却更像一座浸满了鲜血的铜鼓,敲出的是要列阵向前的激烈心绪。
  三人静立许久,各自无言。终于,管明光迈出一步,自取随身带来的烈酒,向着天、地与人各祭一握之数,痛饮一喉之后,一掷酒坛,长啸而出。
  长啸,是世所流传的最简单的悲歌,唱的是自己,歌的是人情,颂的是天地。不论是俗世中的名流,还是往来云间的修士,都会用这种方式来长纾胸臆。管明光此时发声,声震青空,却是对后辈修士的一种警示。他想要喊醒奚雪风。他过去多听人言,以为奚雪风是一个并无肝肠、游戏花间之人,让他颇为不喜;而今亲眼看到奚雪风为那三人性命而大恸,却又觉得为修士者不该沉溺痛苦,故而引声长啸,意欲震醒他。
  这一声,没有动用灵气,却是管明光纯用喉舌而出。声尽之时,几近破音,然而这长啸卷着长风而去,却不仅仅是苍凉肃杀,还有百凋之后的勃然生机。秋尽东来,过岁又是一春。为修士者,原不因固步自封,而当遵循天机,因时而动。管明光在奚雪风敲着杯子的乱曲中发现了一丝悲愤之意,立刻谋取其中生机,想引导出那人埋藏不显却坚韧不拔的新生之意。
  奚雪风终于站了起来。铜簪和酒杯在一拂之下滚落,血红的酒浆随之倾倒,染红了地上的黄叶。他朝着管明光笑了一笑,却又仰天一望,对着万里长空回声一啸。这一声长啸却不同于管明光,几乎用尽了他凝虚境的所有力量,像是凭空一记重拳向天而敲,震得四围数千里内,人人得闻。
  这是对管明光的回音,更是自己的一声宣誓。不管是谁对他的人下手,背后的用意是针对他,针对风晚阁,甚至针对明幽两界私下交流的秩序平衡,他如今都准备直面了。长啸已毕,奚雪风卷起深红色的衣袍迎风至上,离开了这座小亭子。管明光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也不得不暗赞一声“不错”!不论风晚阁阁主的身份多么暧昧而诡秘,传闻中那人的性情多么无情而诡谲,今日他看到的,却是这样一样身披赤袍、凌风长啸的奚雪风。
  从落地到那人离开,丁朗月从头到尾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一个动作。在这一个他本是主角的故事里,他居然成了一个“看客”,看着一个未能接受自己邀约的人,以及一个接受了自己邀约、却在弹指之间转身而去的人,对饮美酒,往来长啸。换一个人,也许要暗自不忿,也许会妄自菲薄,然而丁朗月在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却是:此二人缺我不可。
  奚雪风和管明光本就是不世奇才,且不论离他们太远之人的捕风捉影之词,离他们太近之人也只能看到奚雪风的衰老颓唐和管明光的患得患失,却往往反而忘记了他们的光芒。能达到如今这个境界的,哪一个不是有大智慧和大毅力之人,成仙之前的迷茫也许会在短时间迷了他们的眼,却不可能完全遮盖他们的光彩。自己作为真仙,有意无意间稍加引导,也许就能为他们解惑。爱美之心,本是天道,是人道;海纳百川,汇流万情,忘情、无情焉能成就真仙的胸怀?
  然而那么多遐想却不用说出口。在管明光看来,丁朗月是牵了一根因果线,叫自己重新认识了奚雪风,而也叫奚雪风重新认识了自己。自己和奚雪风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在此次之后,却像是重新认识了一般。管明光由衷微笑,转头来看丁朗月,却看到丁朗月附身过去,在满地黄叶中翻翻捡捡。
  “你在找什么?”管明光问道。
  “我的发簪,”丁朗月没有抬头,继续翻找,“之前我落在雪风那里了,他刚才拿来敲杯子,转瞬间居然给我随手扔地上去了!”
  “啊?”管明光一愣。
  丁朗月回过头来,状似不忿地努努嘴:“那个铜簪可是我亲手熔铸的,花了不少工夫呢!我刚才就想讨回来的,却看到你们两个啸来啸去,插不进嘴。”
  管明光听到这“啸来啸去”,第一反应却是“笑来笑去”四个字,甚至由此想到了“眉来眼去”,不由又是一阵羞愤,开口辩驳道:“哪有笑了?他是对着我笑,我可没有——不对,你说的可是‘长啸’的‘啸’?”
  丁朗月闻言却是真的笑出声来了:“还能是哪个‘啸’?唉,明光兄啊,你如今怕是被我带坏了。”见管明光面上神色愈发红涨,丁朗月连忙转过话题:“明光兄啊,你可得帮我。”
  管明光皱眉:“帮什么?”
  丁朗月“咦”了一声:“你忘了么?我们此次前来,可是说好要帮一把奚雪风的。如今我们只是见了他们的面,还没有见过他的‘情人’们呢——奚雪风虽然抱过我一次就跑了,我却不能无情无义,坐看他孤身应对一个老鬼。”
  管明光虽然对“抱过一次就跑了”这样粗鄙的话语不以为然,却还是点点头:“我差手下灵仆查问过那三人的卷宗,看到两点可疑之处。”见丁朗月放弃寻找他的铜簪,抱着双手满眼认真的神色看着自己,管明光继续讲下去:“其一,那些山贼虽然都是流民、强盗之流,却都是经年匪徒,个个手染鲜血,在杀人一事上绝不是新手,而那三人的尸首上刀痕又多又歪斜,却像是新手发狂乱刀所伤;其二,匪徒砍人全无规则,在他们头上、脸上也多有损伤,弄得几乎面目全非,然而其中那探花郎的头被取走,在此时却又不合逻辑了——面目模糊,如何还能认别?不能认别,为何要取走头颅?”
  丁朗月缓缓回道:“第一个问题好解释,我听闻幽界有一路功法,以魅惑心智为主。若奚雪风惹上的那个老鬼是这一路数的,或许懒得动手,就迷惑了那些山贼去砍人。山贼心智被夺,自然也不能照常出刀了,这就可以解释这些尸首上散乱的刀痕。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还想不透。”
  管明光听了,道:“魅惑心智?一个幽界老鬼,只能施展这种水平的术法?甚至不能控制一些没有修炼过功法的山贼的神智,而让他们如同痴子吗?这等术法,不是一个引气小辈就能施展了吗?”
  丁朗月道:“没那么简单。首先,你也知道修炼幽界功法的人,实力在明界往往施展不出;其次,你知道什么是老鬼的‘轮回’吗?与我等明界修士一旦突破渡劫期而一蹴而就、成就真仙不同,幽界修士实力炼至雷同渡劫阶段,就必须散去浑身功力,找准时机轮回重来;每次轮回,他都会散去所有的功法、记忆甚至培养好的性情。这种轮回一次比一次凶险,但下一个轮回的实力却也必然超过上一次。等到轮回过了一定次数,幽界修士才能被称为众所周知的‘老鬼’。老鬼们实力雄厚,心思深沉,一般不会再轻易轮回;但也有遇到特殊情况的,或者心志非同寻常的,会再次轮回。”
  管明光:“你是说,奚雪风有可能遇到了一个刚刚轮回、实力未复的老鬼?”
  丁朗月点头:“有这个可能。”
  管明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丁朗月,你怎么知道,这必然是一个老鬼的手笔,而不是一个普通幽界小鬼呢?”
  丁朗月笑开来,像是一片灿然花海耀目生姿:“因为我是仙啊。”


第九章 :
  听到丁朗月自称“真仙”,管明光的第一感受居然是“果然如此”。
  这段时间以来,丁朗月这个人的行止、见闻、姿容都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似乎是荒诞不经,却又暗合天理。如今那人自承真仙身份,倒是给了一个完美的解释——有此世间以来,能渡劫成仙者已有千百之数,然而一旦成仙,那些在天地之间叱咤风云的人物几乎全都销声匿迹,让世间大能难以探知真仙的行迹。如果眼前这个人真是真仙,倒是证实了管明光过去对真仙的猜测——隐于世间,不露行藏。
  看到管明光怔怔不语看着自己而暗露喜色,丁朗月却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一旦对方真心认可了自己的身份,难免会事事以自身为楷模,探寻所谓的天地之理。然而大道千万条,人人有不同,成仙的道路、心境的磨练其实是不可复制的,一旦管明光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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