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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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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人……怎么能将己所不欲之痛恒久地施于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呢。





第88章 交易既成静候银,心系至交索法镜
  夏荆歌说不出有多失落地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同意第二个,项融也不会帮他向甫凌传递什么信息,大概反而会老老实实地帮魔君把自己炼了。他们既然派了项融来说项,想来这个炼化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到那时,甫凌真的能在自己炼化前发现自己被谁捉走了么,估计是不能的。因为第一项选择魔君早就很清楚地把意思表达出来了,等他和井轴合并后,他才有机会见甫凌。

  到时能不能真的见到先不说,至少在那之前他们有着万全的准备,不会让甫凌发现什么端倪,横生枝节。

  夏荆歌还是垂着头,忽然问项融:“甫凌……他在魔域还住得习惯么?”

  项融一怔,回道:“还不错,君上对他期望颇厚,日日指点武艺,还为他报了少年大赛。——少年大赛是一项全魔域有志少年都乐衷于参加的赛事。你们修士界,应该也有。”

  少年赛事一贯是各界选拔优质新生人才的最公平方便快捷的方式,这确实不用项融多作解释,夏荆歌一听名字就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以甫凌的天赋和资质,确实是很有资格参加这类大赛的,若非这些年一直被自己拖累修炼进度,大约得一个冠军一鸣惊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本来就不是池中物……也许这才是他本来就该走的正常的路。留在魔域,得到魔君的着力培养,而不是跟自己一块终日没多少自由。不是今天被抓了一关就十几年,就是明天被追着抓……跟自己在一块,有什么好呢。

  一点也不好。

  连他自己都烦了成天有人试图关押自己。夏荆歌想。他还是神界为了对付魔域刻意打造出来的……大半个人。

  一个魔和一个人尚且有种种互相的不理解,不对付,一个魔和大半个人……不是更艰难了。更别提他很快大概就要连大半个人都够不上,只能算半个人了。

  “哦,那挺好。”夏荆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的想法加大确信力度,就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你所说的交易?”

  “很快了。不多久齐喑回来就要问你肯不肯答应,到时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们就会开始筹备合并井轴的阵法了。”

  “你们已经有了另一半井轴?”夏荆歌心底暗暗吃惊,上回见到魔君的时候不还是说找到那一半得靠自己么。

  “没错。”项融点点头,看出夏荆歌眼中的疑惑色彩,就解释给他听,“你可能还没发现,你和井轴那另一半是有联系的,君上已靠你检测出了那一半的所在,并请乌虹尊上去取了,昨日她已来回报君上,想来是已经取得了。”

  “……”夏荆歌还真没觉出他和那另一半井轴有什么联系来,不过项融这时候告诉他这些,倒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了,所以他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项融看看大约也是觉得没话说了,就道:“那我先走了。”

  夏荆歌点了点头,仍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项融见状就自己转身离去,他的一只手才挨到那道门所在的地方,又听背后传来夏荆歌的声音。

  那声音问:“你觉得我这种情况……会跟到下一世么?”声音平平淡淡的,并没有透露多少情绪,就像只是和他研讨一个极严肃的学术问题一样。

  项融脚下一顿,他觉得这问题问自己好像有点奇怪违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夏荆歌仍低头盯着地面上的那一点,好像一点也不期待自己回答。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并不需要自己回答。从他刚才判断小妹那咒术的准确度来看,夏荆歌自己估计比他更懂些。

  所以他停顿了一会,终究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开了门,出去了。项融在门口等了一会,顺便也散散身上沾的太好辨认的灵气,就看到齐喑回来了。

  
  夏荆歌安静地盘腿坐着,正如项融所想,他确实是不需要也不期待项融给自己一个明确答复的。若他答老实了,听起来未免太无情,若他只是说一些安慰的话,那于自己也实在是不痛不痒的回应。所以他根本也就不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夏荆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起自己和甫凌关于前生今世的那段对话,心道甫凌不愧是甫凌,看事情总是这么的有先见之明,下一世,对像他们这样的修士和魔来说,确实并没有多少可期待性。

  齐喑开锁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夏荆歌脸上那略带嘲讽意味的笑,他心里了然,夏荆歌虽然答应了,想必心里不会多痛快。便对夏荆歌道:“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么我们很快就能准备好,来施展这个术法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夏荆歌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算是回答,但又很快说道:“在那之前,我想看看甫凌。”

  齐喑自然不能同意这样的无理要求,就笑道:“不是我无情,在法术施展之前我们是不会让少主发现你被捉的。”

  夏荆歌摇摇头:“我不是想让他也看到我,就只是想看看他在魔域过得习不习惯,开不开心……我就看看,你们该有那种法器吧?”

  “……”齐喑神色一时有点复杂,他明白夏荆歌到底想怎么看了,那种法器有倒是真有,不过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陈旧法器了,又没什么用,常年收在长暝宫的宝库中,还真不知道现在拿出来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了。

  夏荆歌见他不作声,又接着道:“那毕竟是个很厉害的法术,我怎知你们不会施展过程中出了差错,把我炼不见了?我就想先看看甫凌。你要连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那也太没合作的诚意了,我也得重新考虑一下。”

  齐喑听到这,心里暗骂一声不愧是夏青芦那家伙教出来的儿子。他便换上了个有点勉强的笑容,说道:“不是我不想答应,实是这样的要求我不能随便做主,这样,我先去请示一下君上?”

  夏荆歌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多半是已经有谱了,就不再理他,径自闭了眼,打起了坐。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齐喑果然给他带了一个能远程观看的大法镜,说道:“少主最常去演武场,所以另一端连在了演武场,你用这个一天能看见他好几回。”

  夏荆歌点点头,仍旧坐着不动,也不急着去启动那个法镜。齐喑也跟他没什么说的,随便道了个别,就留了那法镜,自己出去了。夏荆歌又坐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才下了床,一步一步走过去按在那面法镜的镜框上,往里头输入了灵力。

  类似的法器他们九华派从前也有,所以对于用法他倒是熟悉的。

  有了灵力运转,那法镜的镜面就氤氲出了一团薄薄的云雾,忽高忽低地覆在镜面上,半天不散开。——看来是有些年头的法镜了。夏荆歌心道,仍匀匀地输送着灵力,并不着急。等了小半刻,那团云雾终于彻底散开了,遥远的画面出现在夏荆歌眼前。

  和修士界意义上的演武场不同,那是一片小树林。树林里的树都发着迷蒙的光色,看起来迷幻又美丽。但是整个画面都是静悄悄的,那里并没有任何魔。

  夏荆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风甫凌什么时候又会去演武场,就一直输送灵力,直到感觉输送得差不多了,才松了手,又慢慢踱回床上去盘腿坐好了。他也没有一直盯着那法镜,只是坐着,像是出了神,又像是发呆。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那平静的法镜终于迎来了一些变化。起风了。

  接着,他就看到了风甫凌。风甫凌是和风悯昭一起到的演武场,风悯昭按着风甫凌的肩膀,先说了些什么,风甫凌点点头,然后拔出了自己的剑。夏荆歌一眼就注意到,那把剑已经不是他原来用了十几年的那把普通的剑了。

  风甫凌走到空地上,演练了一套剑法。那也不是这十几年里和夏荆歌常常对练的那套剑法,是一套他新学的剑法。看走势大概更加适合他那套心法。夏荆歌心里既有些高兴,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它们揉在一块,让夏荆歌的心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看着他练完了,一招砍倒了方圆不知道多大范围的树,他看不着,但这效果应是不错,风悯昭看起来很高兴,说话都一直带着笑。笑着笑着风悯昭又咳起来,风甫凌立刻把剑一收帮他拍背,给他缓咳,看那熟悉样子大约这段时间里也做熟了。

  风悯昭好些了,两个魔又站着说了些什么话,风甫凌时不时点个头,一副受教的模样。过了一会,风悯昭走了,风甫凌继续留下练剑,也不知是不是夏荆歌的错觉,总觉得他这回使起来,比刚才那次威力更大了些许。他想应该不是错觉,风甫凌的悟性一向高得要命。

  没多久,风甫凌忽然停下了,似乎是有人打断了他。夏荆歌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镜框,自己笑了笑,等着镜面外的那人走进来。

  打断他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两人应当并不陌生,那姑娘时时刻刻都是笑嘻嘻的,夏荆歌看看仍然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风甫凌,看出他并不排斥这姑娘。他知道风甫凌一贯并不太喜欢让自己和别人扯上太多关系,这样的不排斥本身就是少有的。他们两个说了几句话,就各自亮出兵器打了起来,夏荆歌笑着看他们俩在半空中上下翻飞地过招,天昏地暗地打了老半天也分不出胜负。

  夏荆歌看着看着,直到风甫凌一个翻身后退,落在地上,遗憾地输了一招,两人停下来说话……夏荆歌才突然发现自己不自觉间已经坐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也没有再笑了。他看了看法镜中的场景,又看了看那被看了不知道多久的虚无地面,半天才又抿起唇,自个微微地抿出一个不怎么敞亮的笑。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风甫凌是并不那么需要自己的。在这段大约并不是很长的时间里,他换了剑,换了剑法,连对练的人也换了。他虽然不太喜欢与人亲近,但他总是有那天然的本事,能吸引别人亲近他。就像当年夏荆歌刚认识他那会儿那样,尽管看出了他不爱理人,但他也看出了他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风甫凌其实是很容易交到新朋友的。至少相较而言,比搁哪个人群里都显得异类,甚至只能算大半个人的自己容易交朋友多了。

  夏荆歌忽然又想起自己曾跟他说,要是自己死了,他该多寂寞。现在他想,真正会寂寞的其实并不是风甫凌,而是自己。从小到大,他所交到的最好的、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朋友,从始至终都只有甫凌一个。

  需要风甫凌,依赖风甫凌的明明是自己。是他自己。

  他并不舍得就此和甫凌分道扬镳。一点也不舍得。
  即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答应了项融要做交易,已经仿佛没有退路,他还是舍不得。





第89章 越走越远无人拉,置换生灵术已施
  但是不舍得,又有什么用?他又出不去。看甫凌这样子,还一无所觉,估计也不用指望他了。

  夏荆歌微微动了动,抬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看了好一会。玉簪仍透着一股温润的感觉,一如他才见到它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拿不住了。夏荆歌盯着那根玉簪发了一会呆,才插回了头上。

  法镜中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想也许是魔域的一天、或是半天结束了。

  夏荆歌也不盘腿了,往后退了退,抵上墙,慢慢抱起了膝盖。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了。等着他们筹备好那个阵法,等着项融临阵变卦。有那么一会儿,夏荆歌仿佛看见自己在往一条不归路上一步一步地走去,他走得并不快,还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希望有谁能跑上来拉自己一把,把自己拉回去。

  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也只看见背后一片漆黑,并没有谁出现在远方,试图拉住自己。所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也不知道尽头仍旧是一片黑,还是能看到光明……哪怕只是昏暗的灯光也好,然而他暂时仍然是连灯光都看不见的。

  又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整个神界都对不起自己,凭什么别的物灵历经千百万年能妥妥地转世为人,他就不行,他就得被拆成两半,他就连所谓的情劫都要被抹掉了……这不公平,夏荆歌想。凭什么这些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想开开心心地和甫凌一起修行罢了,但是仿佛所有人都在说,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师兄说,他身份不一般,父辈极可能与我们有灭派之仇。后来这证实是事实了。桑阳前辈说,他是魔君至亲,你和他做朋友就是不孝。后来这也证实是事实了。最后他的杀父仇人,甫凌的亲爹魔君风悯昭说,你连一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你们怎么在一块?……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好像真的不能在一块了,自己好像真的是在祸害甫凌了。

  可这是他的错吗……

  夏荆歌抱着自己的膝盖,蜷了起来。
  在那个一片光明的监牢之中,坐了许久。

  施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夏荆歌依靠风甫凌出现在演武场的时间段粗略地推算出大概过了七八天左右的样子。术法并不在这个监牢中举行,齐喑照旧给他捆上了那天那根绳子,就开了道传送法阵,把他推进去了。夏荆歌从法阵出来,就看到这是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上只有项融和风悯昭,以及随后也过来了的齐喑,没有其他任何魔。想来这是为了不让夏荆歌把其他魔身上的魔气给吸走。

  但这里依然是个暗洇魔气充盈且纯净的地方,所以那些魔气正理所当然地往夏荆歌身体里跑,即使他被那根绳子锁着,也挡不住魔气喜欢往他身上跑。夏荆歌粗略估算了一下,感觉要不了太久,这一带的魔气都能被自己吸掉。如果说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还会自嘲地想想自己不大正常的话,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

  夏荆歌四下看了看,看到祭台的正中立着一个三足鼎,鼎下燃着无木阴火,这种看起来没有燃烧物而能自燃的火,一向是要比那些能看到燃烧物的火要更厉害。鼎的上方,则悬浮着一个有点像是半个梭子的东西,那物件两头尖中间宽,通体是黑水晶一般的黝黑,约莫能反射暗光,但周身被一种缭绕云雾般的黑气弥漫,仔细去看,那些都是纯然本净的魔气。

  就像夏荆歌身上放出的灵气总是纯然本净的那样。

  夏荆歌看着那半个梭子似的井轴愣了一愣。即使他此前仍然对自己的身世抱有一丝怀疑的侥幸,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至少魔君等人还是跟自己说了些实话。因为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那半个井轴的熟悉……和联系。他觉得他们该是一体的。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人形模样的人,竟然会觉得和一个物件该是一体的。

  夏荆歌想要笑一笑,但又根本笑不出来。他仰望着那半个井轴,做不出合适的表情应对。静默片刻,他索性扭头对风悯昭道:“术法完成后,我要见一见甫凌,你不会拦着我吧?”

  风悯昭沉吟了一下,看起来是不太想同意。夏荆歌早就猜到不会那么容易,又道:“我有些话要跟他说。我要见他。”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在短期内见到风甫凌,只不过是想让魔君为难一下,再给自己争取一下罢了。

  过片刻,风悯昭终于道:“等法术成功施展,我们确定你也能正常使用井轴能力后,自然不会拦着你去见他。”

  夏荆歌心里笑了一下,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这时项融道:“时辰快到,请君上暂且离开。”

  风悯昭便点点头:“我们就在山脚下,若有什么意外,就发送警示信号。”

  “是。”

  到了这,夏荆歌总算明白项融那么有自信和自己做交易的原因了。原来别人都给支走了。等到那两位走得看不见了,他就问:“你要我怎么做?”


  项融就从怀里摸出几张纸来,递给他:“照上面写的做。”夏荆歌接过一看,纸边明显都有撕裂痕迹,显然是给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他一边腹诽项融不珍惜这种古术破解书,一边把上面写的破解之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牢记于心后,就把纸张一收道,“记住了。”

  项融就从空间袋中摸出了一些辅助施术的道具递给夏荆歌,包括水银、朱砂、硬笔等物。又就地开了个不知连到哪的传送法阵,没片刻就从阵法那头抱回了项闻萸。和十几年前相比,项闻萸自然是已经长大了,夏荆歌也就相当于只见过她几面,现在再看已经说不上来她到底还是不是当年的模样长开了。

  总觉得只看样貌并不很像。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项闻萸并没有醒来,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中。夏荆歌只看了几眼,就蹲下去用水银画法阵。一般来说,施术是不需要法阵的,但是这换灵术法所耗实在是多,为了保证成功,就得借助阵法增强施术效果。水银锁魂,朱砂驱魂,这两样搭配使用才能更大概率地让夏荆歌把自己的那些生灵能量弄进去,把项闻萸的换出来。

  他想这算是项融只能找他交易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术法须得他本人同意才好施展,他要是不同意,就得让一个强过夏荆歌许多倍的人强行施展了。纵观魔域,恐怕只能是六部上魔及往下的有限一些魔才有这个实力,而那些魔多半是不会同意的。他这边在画阵法,项融也没闲着,他把项闻萸放在一边,就去鼓捣那个法鼎上方的井轴。

  夏荆歌用余光瞥了半天,才看明白他是想把井轴弄下来。但那井轴似乎不易受控,仍旧自顾自地悬着。他这边画完了,就走到那三足鼎边上,也施了个法,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帮忙弄下来,谁知道他才一催动法术,那半个井轴就缓缓动了一下,最后在夏荆歌的引导下,离开了三足鼎上方,落到夏荆歌身边。连带着它附近环绕的那些魔气也直往夏荆歌身体里钻。但夏荆歌也注意到,这半个井轴其实并不具备吸进灵气并施放魔气的能力,大约就像魔君告诉他的那样,被拆开后它就已经失去了运作的功能。

  难怪魔君最后想要的会是完整的井轴,因为只有那样,这半个井轴的功能才会运作起来,魔族才能恒久地得到他们想要的纯净魔气。夏荆歌伸手摸了摸那黝黑的井轴,就见项融走到附近来,摸出了他被拿走的那把五行剑。

  “你……”夏荆歌看看那把剑,又看看项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项融看了他一眼,见他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就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把剑,才抬头对夏荆歌道,“等剑炼成之后,不要给我起五行剑这种难听的名字。”

  “难听吗?”夏荆歌挠了挠头,心道明明很贴切的名字嘛。

  项融略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名字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就叫问非剑就可以了。”

  “啊?哦,好,我没意见……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项融还算满意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夏荆歌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这大概是他们两个都必须要过的坎,并不是因为足够信任,而是因为互相的信任基本没有,所以明白只能靠交换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项融又道:“六部上魔有三个都在山脚亲自护法,我们快些开始吧。”夏荆歌一凛,也知不能再耽搁了,就走回原先画好的法阵中间,依那几页残书所言,施展起了术法。他探出项闻萸身上术法的结点所在,快要破开那个结点,不知怎么的,忽然听到山脚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

  夏荆歌略一分神,下意识就被山脚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的竟有些慌。正好这时候,那关键结点被破开了,夏荆歌只好勉强收回注意力,专心用自己身体里的生灵置换起那结点中被牢牢束缚住的项闻萸。





第90章 灵分为二钝感心,问非剑成痛失声
  夏荆歌从那个结点探进去,看到里头竟影影绰绰束缚有三四个魂影……他微微一怔,又往前走了两步,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然后他看到,里面确实是几个不同的魂影,看模样都是与项闻萸一般大的女孩子。其中一个正是他方才见到的项闻萸。然而他再仔细一看,却觉得另一个被深深缚住的魂影长得更像他记忆中的项闻萸。

  夏荆歌大致想了一想,脸色就白了一白。

  如果项闻萸一直“活着”的原因是她不但借用了别人的生灵能量,还借用了别人的身体的话……那肯定不仅仅是夺舍那么简单,这至少说明魔域的一些魔确实掌握了与神界差不多水平的术法技能。他们说自己原与神同出一处,或许真是真的。若是从前,他大约会觉得魔的术法以人命和生灵为代价,未免太过阴毒。如今……他觉得神界的神其实也好不了多少。只要有需要,他们也会随意剥夺篡改旁人的生灵状态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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