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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板精分了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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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司徒很敷衍,“你真聪明。”
“他几岁了?帅吗?”
“不知道。”
“他个子挺高的。”
“嗯。”
跟司徒差不多高。
谈越想。
第9章 第 9 章
谈越找到了赵赵。赵赵正在房间里打太极拳,蹲了个颤巍巍的马步,表情。欲。仙欲死。
为了不耽误赵赵健身,谈越开门见山:“你有枪吗?”
赵赵陡然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惊恐万分,看着谈越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恐。怖分子:“你刚刚说什么?”
“问你有没有枪啊。”
“我怎么可能有?我看起来像有枪的人吗?”
“那算了。”
谈越迈开腿就要出房门,赵赵飞扑拽住了他的腰,一脚将房门踢得关上了。嘭的一声巨响。
他整个人挂在谈越身上,赵赵很瘦,倒也没多重,谈越低下头,赵赵两根锁骨像两根牙签横插在身上,看着硌得慌。他问:“你干嘛啊?”
“我才要问你想干什么。”赵赵细细的双眼闪烁着慧黠的光芒,他低声神神秘秘地说,“你借枪是因为……?”
因为他不会用刀。比起肉搏和捅刀,枪似乎更容易操作一些。
“不告诉你。”谈越将他挂在腰上的手一掰,赵赵疼得大叫,松了手。
“对了,别告诉司徒和老邢。”
“你为什么需要枪?遇到麻烦了吗?”赵赵认真问,“这儿治安是有点问题,但你也别冲动……”
“不是因为这个。”
谈越不肯泄露只言片语,把门一开,又走了。赵赵扒着门大喊:“你别搞出人命来啊!”
谈越置若罔闻,他走下楼。司徒捏着一只新魔方——昨天他让谈越出门买的,大概是听见了赵赵的大吼大叫,他疑惑地皱着眉。
他问:“赵赵说什么?”
“以为我要搞他。”谈越随口撒了个谎,“老邢待会儿就回客栈是吧?”
“嗯。”
“那我出去一下。”
“去哪?”
“阿弥拉湖。”说着,谈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司徒的表情。
司徒还是刚刚那副样子,一心一意地转魔方,回答得漫不经心:“你没去过吗?去吧,早点回来。”
游客参观景点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谈越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游客,所以司徒的反应也很正常。他看起来像是误以为谈越打算游湖拍照。
谈越有点失望,他还期待司徒问他“是不是打算去见神”呢。
他并不是为了鉴赏风景而去阿弥拉的。他的真正目的地其实是阿弥拉的那座湖心岛。传说中住着活神的湖心岛。
这是谈越第二次去孟拉山了,上一回他们五个人骑着单车在山脚下溜达了一圈。这次他要去的阿弥拉挂在半山腰,骑车的话回客栈会方便一些,但越往上的山路越陡峭不好走,扛着单车爬山不太现实。最后谈越选择了步行。
路是一车宽度的小路,被风雨摧残之后留下无数枯枝烂叶和行人脚印,有的地方趴着鸟和蝴蝶湿漉漉的身体,谈越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走路,免得被绊倒。半小时之后,谈越后悔自己没有骑单车。太慢了,他走了这么久,阿弥拉还是那么远。
胃不舒服,想吐。谈越扶着树喘了会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每次都是这样,他想,每次自杀之后身体会比上一次更虚弱。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头顶挂着一轮阴暗的太阳——被几团乌云抱住了,看样子又要下雨。他决定短暂休息一下,再抓紧时间上路。
瞥见路边歪着一块表面平滑的石头,谈越顾不上脏不脏了,一屁股坐下去。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流水声,倒是不见有别的行人走这条小道。
他叉着腿,双眼放空,不一会儿就被困意袭击了,视线渐渐往下坠——突然间,他瞧见他坐着的石头上磕着几个字,隶书体,余幼……下个字他认不出来。
这好像是一块石碑?
他赶紧站了起来,还未站直眼前突然一黑,他的意识空白了一瞬,就这么摔了下去。
昏倒的时候他没觉得疼,等意识渐渐苏醒了,大约几秒之后,谈越发现肩膀和腰摔得不轻,他上上星期在客栈自杀未遂的淤青刚褪,这下又添了新的。从前骨折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谈越在心里默默说,怎么没有摔在石碑上,脑袋撞得四分五裂呢?
他静静地躺在草丛里,仰面望着庞然浓绿的树冠织成的天空面罩。这个角度看去,能见到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树上蹦跶,摇头晃脑。谈越甚至闻到了茶花的清香,应该是不远处有一丛茶花。
还差一只熊过来舔他的脸。
这么想着,他又不想起来了。
谈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他仰面躺在草丛里,压垮了几支茶花,眼睛紧紧闭着,若是有行人路过,一定会以为此人已经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谈越的意识又被困意蛊惑了,他丝毫不知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了过来——直到那人一脚踩在他脑袋旁边,一只枯枝啪地断了,飞溅到谈越胸前。
谈越倏忽睁开眼。
还是一片树枝树叶,但比刚才多出来一张鬼脸。鬼脸的血红皮肤上长着黑色的斑斑点点,双目又长又细,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活神的面具。
他眨了眨眼,骤然清醒了。
活神蹲下身,黑袍子披散在他脚边,染上了雾气和露珠。他伸出一节袖子——或者说手,隔着一层布料摸了摸谈越的额头,又滑到他脑后的头发里,指尖触到刚刚摔到的地方,谈越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活神以为他受伤了,这是在检查伤势……
谈越紧紧地盯着那张面具,眼眶里,一双人类的瞳仁漠然地注视着他。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按上了他的肩膀。
活神手指很热,和活人一样的温度。抚摸他被磕破皮的皮肤时,谈越忍不住战栗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活神的袖子,说:“我没事……”
为了证明这句话,他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
活神起身,俯视了他几秒,转身就走。
“诶!”谈越火急火燎地站起来追他,“你要去哪?”
活神不为所动,快步朝树林深处走去。谈越踉跄地追了几步,险些摔倒,他扶着树,对着活神快要消失在树与树之间空隙里的身影大声问:“你是不是住在湖心岛?”
回答他的是几声受惊的鸟鸣。
活神又走了。谈越并不意外,他慢慢踱步回到刚刚他摔倒的地方。就在被压折的茶花丛边,有几个脚印。他回忆了一下刚刚活神蹲下来时,衣摆下露出一角的鞋尖。
活神穿的大概是靴子吧。
司徒出门也穿靴子。
谈越找了一个最完整的脚印,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
大概到了傍晚,阿弥拉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谈越。湖边有不少观光的游客,举着伞、相机,热热闹闹的。
谈越忽略了这些。他远远地望着湖面,有些恍惚。浓重的雾气里,阿弥拉的湖水又静又暗,这样看上去,就像一面雾蒙蒙的深色镜子。湖中隐约见到了一个很小的岛,长满了深绿的树。夕阳恰到好处地从西方泼来一点儿橙光,阿弥拉的脸又染了点别的颜色。
一个女孩儿奔跑着撞在他腰间,谈越低下头瞧她一眼,女孩立刻泪汪汪地倒退了两步。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抱走了将哭未哭的小女孩,连连道歉。
谈越看着她们,突然意识到游客太多了,活神不可能住在这里。
谈越最后看了一眼阿弥拉,湖光山色已经索然无味了,他掉头离去。
雾气越来越浓,像水一样流淌在他身边。天色渐暗,谈越打开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路上。
他绕了一圈,又在树林里看见了一座庙,上一次他们歇脚的庙。
谈越打算拜一下佛,就在这时雷声苦闷地在天上吼了一声,将雨未雨,他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谈越原路折返,从大树后走出来时,瞥见了林间一闪而过的红影,谈越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活神……
他站在原地问:“是你吗?出来吧。”
无人应答,也没有人出现。谈越跃跃欲试地走上前,朝着刚刚红影掠过的地方走去,重重树影之间,手电筒的光柱捅破了黑暗,远处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正穿梭在林间。
他忍不住又追了上去。
活神与他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他一直没有回头。谈越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红面具在他眼前一晃,活神进了山洞。
谈越又跟上去了,他刚刚走进山洞,手里晃着的手电筒猝不及防地被活神抢走。活神按灭了手电筒,山洞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浓浓的麝香气味。
两人的身影模糊不清。谈越看不清自己的手,也看不清活神的面具。
他笑了笑:“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掐死我还是……继续上次的事儿?”
突然间谈越的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盖上了——这种感觉很熟悉,刚刚他躺在草丛里时,活神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他正缓慢地触摸着他的脸颊。
“我脸上有伤吗?”谈越疑惑地问。
活神的手指从脸侧往上摸到了鼻梁,接着是人中、唇珠……
谈越这才反应过来,他拍开他的手骂了句:“我操,你又占我便宜。不行,你得让我看你的脸。”
活神好像在笑,空气里传开了几声很低的笑声。
山洞外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谈越隐约看见活神的手正在揭开面具,就像上一次那样。
谈越目不转睛,他说:“我这样看不见啊,把手电筒打开,不然……”
一个吻突然封住了他接下去的抱怨。
活神的嘴唇又薄又凉,有一丝烟草的苦味。他轻吮着谈越的下唇,动作温柔且色情。
谈越楞了会,活神的舌尖探进他口中时,他忍不住推开活神。谈越的呼吸有些乱了,急促地喘着气。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活神继续装聋作哑。
谈越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摸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活神身上很热,像人一样。
谈越又仔细地用手指检查他的胸膛、手臂、腹部和后腰,向下摸到大腿时,他被按住了手。
活神没有带枪,没有带刀具,没有带铲子和分尸用的袋子手套。谈越想,他不是来杀我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山洞外雷声阵阵,谈越听见细微的摩挲声,他知道活神又带上了面具。
他将谈越拉到了山洞前,推了他一把,又是在示意谈越离开。
谈越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没有久留,接过活神的手电筒往外走。
“我们好像在偷情。”他笑着说。
回客栈时开门的人是老邢。
他问:“司徒回来了吗?”
老邢狐疑地瞧他一眼:“他出去过?你没跟着他?”
这表情语气十分自然,不像是假装的。
谈越也没解释,掀开珠帘进了后门。谈越住在里面。他走到门前敲开门:“是我。”
门开了,司徒穿着一件浴袍,头发也是湿的。
“刚洗澡?”
“嗯,有事?”
“没事。”
谈越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他的房间不大,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看封面有一半是盲文书;鞋柜放在门后,最上边是好几双靴子。
谈越打开手机相册又关上了,他不可能当着司徒的面趴下来对比鞋底和脚印是否一致。
“你要枪做什么?”司徒突然问。
“我开玩笑的。”
“你遇到麻烦可以告诉我,赵赵也担心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谈越只好搬出来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之前的篝火晚会,我在竹楼看见有人吸毒,他们也看见我了。”
“他们倒不至于杀人灭口……”司徒沉默了一会,“算了,你最近少出门吧,我让老邢注意下。”
“嗯,我回去了。”
谈越早就想好了理由,毕竟他总不能说其实他想一枪崩了活神。
从那天他发现活神需要呼吸时,他就忍不住想,杀神与杀人有什么区别?神中枪时也会流血、也会死去吗?
他斜睨着司徒赤。裸的胸膛。
睡他或者杀了他……
谈越跃跃欲试。
第10章 第 10 章
老邢拿着一包草药进了门。
“那小子找你干什么?”
“没事。”
司徒正在擦头发,闭着眼睛,他闻见了一股草木汁水的味道。
“又是那种药?”
“还剩一包,接着用吧,土方子,说不定用完就好了呢。”老邢掂了掂药包,那药看着不过巴掌大,分量却挺重,“找个时间,咱们到B市医院再瞧瞧。”
司徒明显没什么兴趣,“再说吧。”
老邢又说:“有一批货被水淹了,阿白快气死了。”
“那是他自己的过失。”司徒冷淡道,“冒这么大雨,不是找麻烦吗?”
老邢看他一眼,不再提这件事。司徒的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将药包放在了桌子上,又转到了刚才的话题:“谈越问赵赵借枪,我看他是有毛病。”
“毛病?”
“正常人谁会借枪。”
“他看见脏东西了,可能觉得有人会找他麻烦吧。”司徒为谈越解释了一下。虽然他也同意老邢的看法,谈越借枪杀人,他比司徒想象的还要疯狂。而且,他要是找老邢也就算了,找的人居然是赵赵。司徒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留着他做什么用?来路不明的。”
司徒皱了眉:“他不是警察。”
“行吧。”老邢诧异地斜睨着他,“自从他来了客栈,你好像是开朗了一点。”
“给他煮碗面吧,他出去一天了,估计没吃饭。我睡了。”司徒背对着老邢,将魔方放在床头柜上,又躺在了床榻上休憩。他浑然不觉老邢的表情有多么吃惊。
老邢一声不吭,他关上了门。隔着门板,他陷入了沉思。
司徒对谈越太关心了。不必说,肯定是别有所图。然而谈越是个刺儿头,遇见事儿第一反应是借枪杀人的家伙,留他在司徒身边怕是要火星撞地球。
老邢并不喜欢他。
尽管如此,他仍是踱步去了厨房,倒开水准备下面。
司徒已经躺在床上了,床头灯的聚光照着他翻动魔方的细长手指。
与此同时,谈越洗完澡,龇牙咧嘴地挑掉了脚底下两个鲜嫩欲滴的水泡。
今天这趟旅行把他累得够呛,谈越摔了一跤,失去一个吻,换来的只是一个脚印,不过只是增加了谈越对司徒的怀疑而已。
谈越决定将今天总结为白跑一趟。
他意识到,除非能亲眼见到活神摘下面具,否则他永远无法得知司徒和活神是否同一个人。
但是,怎么才能让活神摘面具呢?
谈越这样想着,在枕头下摸出来一把小刀,月光下,刀尖闪烁着迷人尖利的银光,像银饰少女的三角形耳环,像司徒手上的戒指,像手术台上灼眼的白灯。
他走到窗边,正要解开睡衣,突然被屋外的景色吸引了。
窗户外,夜色昏暗,天空云层翻滚,隐隐有几声闷雷,将雨未雨。一栋外墙隔开了客栈的院子和喧闹街道,在夜色里,黄墙静静屹立着,与院子里的高壮槐树依偎在一起,腰杆子笔直。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与谈越窗户平行的墙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
小小的脑袋,黑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子。仔细看,墙头上还扒拉着两只手,把墙砖抠得死紧,脑袋慢慢从墙后升上来。谈越看见一双大眼睛、鼻子,咬着牙的嘴巴……一个女孩的脸,由于憋气用力导致黑红黑红的脸。谈越分辨不出她的年纪,可能是五六岁或者七八岁,他不擅长分辨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
女孩伸进来一条腿,身子迟钝地向上借力一翻,总算趴在了墙头上。
谈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考虑到他们隔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于是大声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小心点啊。”
声音比他估计的小了一些,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她还趴在墙上,一只手伸直了,探进了和墙挨着的槐树身上。槐树长得茂盛,树枝与树叶密密麻麻,院子里光线极暗,这样看去仿佛女孩的手被槐树吞没了似的。
谈越趴在窗户上张望。他眯着眼,借着月光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槐树上挂着一个菱形的纸片。菱形的四个角上还挂着几条线。
这是什么?
风筝?
她大晚上爬墙取风筝?
谈越将小刀一丢,下了楼。他路过厨房,老邢正在切葱花。
院子里,高高的墙头果真趴着一个颤巍巍的女孩,猴子捞月似的在树枝里捞风筝,看样子应该是够不着。
“下去吧,我找个人给你摘风筝。”他想到了老邢,老邢的个子用来摘风筝再合适不过了。
女孩的手顿住了,双眼瞪圆,她的脸更红了。
她说了一句什么,谈越没有听懂,又是方言。
“下去,别摔了。”谈越踉跄地走到墙边,他脚底的水泡有点疼,只好惦着一只脚,说,“风筝是你的吗?”
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谈越突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他们见过。谈越又想起来了,她是殡葬店扎纸花的小女孩,他还拍过一张照片。
他说:“你……”
天空突然炸开了一声响雷,银光在云层中翻滚而出。女孩被吓得一抖,竟然尖叫着从外向里摔了下来。谈越没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巨人纸人的回忆里,听到雷声和尖叫,一抬头发现一个黑影向他扑来。
“啊!”
女孩子又惨叫了一声。
被压在草地上的谈越却是一声不吭,他被砸得有点发懵,他今天摔了两次了。女孩慌忙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正好踩在他手臂上,谈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女孩完好无损,像个兔子又蹦到了一边,内疚地搓着衣角。
谈越也爬了起来。他晃了一下左手,手肘的地方简直疼得钻心剜骨。如果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当场抱头痛哭。
“对不起。”女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谈越泪汪汪地,眉毛皱成一团,就这么望着她,把女孩吓退了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
“牙朵。”
牙朵不是附近的河的名字吗?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谈越茫然的脸。
黑暗里,一滴雨水落在他脸上。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我不要风筝了。”说着又要去爬墙。
谈越站了起来,揪着女孩像个瘸子似的摇晃着走回屋檐下,他伸手拍着身上沾着的草叶,牙朵也帮忙拍。
老邢进了院子,大吃一惊:“你哪里招来的女孩子?你身上怎么了?摔倒了?”
“什么啊。”谈越抱怨说,“她从墙上掉下来了,你帮她捡个风筝送她回家吧。”
老邢和女孩叽里呱啦地说起了本地方言。谈越置若罔闻,一瘸一拐地进了大厅,准备上楼换衣服睡觉。司徒不知何时被惊动了,珠帘一掀,拦住了谈越的去路。
“摔倒了?”司徒寻着声音向他靠近,冷峻的脸在谈越眼前一晃,定住了。
“没有。”谈越并不打算提这件事情,他急着脱衣洗澡休息,“没事。”
“你……”
“别说了,累。”谈越叹了口气,“让一让,我睡觉了。”
拖鞋摩擦的刺啦刺啦声音落在司徒的耳朵里和他敷衍的话一样刺耳,谈越上了楼,并没有发现司徒的表情如何阴沉。
最后牙朵是如何回家的,谈越并没有亲眼看见。早晨起来时,院子里的风筝不见了。
老邢坐在柜台后边翻账本,他说:“她父母在外边打工,她住他叔叔家。我打电话让她叔叔接她回去了。”
“你还有她叔叔电话啊。”
老邢说,“她叔叔要向你赔礼道歉。”
“不用了。”谈越摆了下手,“我出去一趟。”
“去哪?你上班没几天请假多少回了?”
“店里又没事。”
谈越不等老邢继续批评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早晨醒来时他的手肿了个大包,不使劲也疼。谈越在附近找了一家诊所,诊断结果是左手臂骨裂,医生帮他固定了夹板,裹得像个白色炸。弹。
回到客栈,一楼大厅里挤挤攘攘的。以前客栈只住着四个人时他不觉得吵,现在赵赵、老邢、易云和夏升,还有一个生面孔的中年男人,殡葬店的牙朵,几个人在大厅里小嘴叭叭叭地一人一句,简直像菜市场一样。
“这么热闹。”谈越一头雾水,“都挤在一楼干什么?”
素未谋面的中年男人转过头,站了起来,他个子非常高,面相有些凶,看着跟老邢差不多,也像个保镖。
中年人紧紧地盯着谈越,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昨晚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
坐在他身边的牙朵也怯怯地站了起来。
“没事儿。”
桌子上摆了一个袋子,谈越猜想是道歉的补品之类的东西。
“你手被砸断了啊?”另一张桌子上嗑瓜子的赵赵问他,“这么倒霉?”
谈越没理他,跟老邢说了一句他先回房间了。突然司徒从后门走了出来,谈越注意到,中年人的眼睛陡然一亮。谈越立刻拐了个弯,找了张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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