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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板精分了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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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包从门后走出来,神色如常地对司徒说:“走吧。”
  司徒指了指谈越离开的背影。
  他要上楼去了,司徒并不打算留他在客栈里。就像司徒昨晚说的,看住他。
  老邢挑了下眉,“带上他,你确定吗?”
  谈越诧异道:“你们在说我?带上我要去哪?”
  司徒没有回答老邢的问题,他望着谈越的脸,正色说:“我说了,我以后得看着你,所以和我去一趟牙朵家。”
  牙朵家不是葬仪馆,是在镇的东边,准确来说,是牙朵的叔叔牙杰家。牙杰家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瓦屋,看着很旧了,破了一角的屋檐无声地滴着水,从墙皮龟裂脱落的窗沿渗进去,弄湿了青苔。
  司徒坐在竹椅里,他正对着墙上的窗户。窗户里,牙家的女孩儿们和谈越在玩捉迷藏,谈越的手捂在眼睛上,嘴上念着“十、九、八……”,他在倒计时,女孩子们全都躲起来了。司徒看见了牙朵,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树下。
  “只有这些了?”牙杰掂了掂背包,他问的是老邢。
  老邢说:“因为阿白,亏了一大笔。”
  牙杰没说什么,屋里又重归了寂静,窗外欢声笑语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地涌进来,牙杰对着窗吼了一声“安静点”,女孩们尖叫着跑走了。
  牙杰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那个外地人是怎么回事,他不买货,他是干什么的?”他转过去问司徒时,眼里冒出来尖锐的警惕,从窗外的人影上划了过去。
  “祭品啊,”司徒笑了笑,说了一个词,“不然还能是什么?”
  牙杰吃惊道:“是这么回事?”
  他打量司徒的眼神随即变得暧昧了起来,“怎么挑了个外地的?”
  老邢适时地站起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说:“差不多该走了。”
  他们从屋里出来时,谈越蹲在树下叠纸飞机,一群女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一见大人们来了,顿时作鸟兽散了,只剩下了牙朵。谈越把飞机给了牙朵,对上了司徒的眼睛。
  “走了吗?”他问。
  司徒点了点头。
  来之前司徒和谈越说他们来做生意,山上的枣可以卖了,牙杰是中间人。谈越脸上不疑有他,可他见了牙朵,一下子就想到了牙朵的警告、司徒的警告。他们都让谈越小心对方。
  谈越跟在他们身后,三人一齐走向停在路边的辉腾。老邢背着一个背包来,两手空空地走,可见生意做成了。
  镇东和镇西隔得老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路上堵了车,似乎是哪里出了车祸,车龙一动不动的。“饿了吧,”老邢对司徒十分关切,他从车上下去了,“我买点吃的来。”
  他一走,司徒就按了车锁键,咔哒一声。谈越从后座上靠了过去,伸手连人带椅地抱住了副驾驶上的司徒。他在司徒脑后说:“你上次为什么让我小心牙朵?”
  “牙杰不是个好人,他看见你了。”
  司徒任他抱着,他闭着眼睛小憩,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谈越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老邢抱着个纸袋过来了,谈越收回了手。
  晚上回到客栈,谈越洗完了澡就被司徒敲开了门,两人又睡在同一张床上,盖被子聊天。
  “不要再自杀了……想想你的父母。”
  司徒的声音清澈又低沉,可惜念的都是令谈越提不起兴趣的词。
  谈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赶紧睡吧。”
  第二天,似乎司徒睡前的劝导起了作用,谈越想起了上一次神庙里看见的生父生母的遗物,决定再去看看。他向司徒借了车,说他要去祭拜图拉,于是谁也没有阻止他翘班。
  他记忆力还不错,开车到山顶之后,按着上一次的路线把车停好,走进树林里。
  就在快要看见神庙了,谈越却突然被身后一股怪力擒住了,一股怪味冲进了他的口鼻。强烈的失重和无力感从脚尖升起,他头晕目眩,倒下去之前隐隐听见了脚步声。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睁开眼,望见的是一幕星光闪烁的夜空。不知被打了什么药,他手脚没什么力气,舌头发麻。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在他身侧的地方又是夜空,到处都是星星,又密又亮。
  谈越恍惚不已,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他咬着舌头,痛感令他清醒了一些。他爬起来,跪坐在身下的木板上,这才发现他原来躺在了一叶小舟上。小舟载着他漂浮在深夜的水中,河水轻缓,倒映着夜空,把星星也复制了下来。满河星光熠熠,他仿佛躺在银河之中。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谈越这样想着,四处张望。四周太暗了,他举起身边不知谁留在舟上的油灯,也只是勉强看清这是个湖而不是河,湖边离他极其远。
  “有人吗?”谈越在湖上喊道,然而耳边只有虫鸣和鸟叫声。
  片刻之后,他摸了一把湖水,又湿又冷,他不会游泳,跳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他回忆起失去意识时的情况,猜想有人把他绑架到了湖上。
  找不着出路,谈越只好在舟上躺了下来,和夜空的星星面对面。就这样躺在一望无际的星空和粘稠的虫鸣里,他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从前充斥他大脑的父母的死、库尔、眉族、司徒、活神……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和这片天空湖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看见远处山崖上有一个手持火把的人。火光之下,他的面具猩红而狰狞。
  谈越突然一个激灵,从舟上坐了起来。
  这是活神吗?
  人影一晃,又消失了。
  很快,他听见落水声,水波晃荡,波纹一直蔓延到他身边。
  有人朝他游过来了……
  一双手突然从水中伸了出来,扒拉住了舟沿,小舟剧烈地晃了晃,下一秒,一个戴活神面具的人从水里冒了头。他的脸在夜里格外丑陋可怖,红水一行一行地从他眼眶里流下来,像是又哭又笑。
  “司徒?”谈越的心砰砰直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是你吗?”
  面具人挎上了小舟,舟很窄,大概也就一人宽。他这一上来,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了。面具人没有回答,谈越干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手伸到他耳侧去掀他的面具。
  面具掉了下来——司徒苍白湿漉漉的脸。
  谈越松了口气,“真的是你啊。”
  “嗯,你等很久了?我不知道,来晚了……”
  司徒喘着气,胸口一阵起伏,像是累极了,整个人朝他靠了过去,搂住了谈越。
  小舟太窄了,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司徒是跨坐在谈越身上的,灼热的呼吸和湿冷的湖水浇在他脸颊和脖颈,他又热又冷。
  谈越第一次见到这么情绪激动的司徒,一时有些无措,“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我明明去拜图拉……”
  “祭品。”司徒在他耳边说,“你是活神的祭品。”
  “祭品?我被献祭了?是这个意思?”
  “不是,”司徒说,“神一生只有一个祭品。你说呢?”
  “伴侣?”
  “对,你被选中了……”
  谈越茫然道,“我没答应你啊。”
  “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你拉上来了。”
  “……他们,绑架我的人吗?对了,你们眉族的祭品要在这漂一晚上?什么规矩。”
  “是镇上的人。他们没告诉我就找到你了。”司徒在他唇边歉意地亲了亲,“对不起。小舟上是个仪式……活神乘舟来阿弥拉湖找他的祭品,从古时候就是这样了。”
  “可你好像是游过来的。”
  “我怕你等太久。”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怎么谢我?”司徒笑了,“嗯?”
  “摸哪儿呢,”谈越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小舟危险地晃了晃。他躺了下去,拍拍身边的位置,“躺下来看星星吧!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星……”
  柔软的唇瓣又堵住了他的嘴唇。司徒的吻温柔而短暂,擦过脸颊又摩挲着吻到了他耳后的地方。
  ……
  小舟晃动着,谈越思绪也被搅乱了。
  活神、祭品、司徒、星星……
  谈克笙、严妮、库尔……
  小心他们……所有人。
  


第13章 第 13 章
  上岸之后,司徒带着他进了一间小屋。屋内光线黯淡,简陋的木门木窗紧闭着,书桌、书架和柜子都摞着厚厚一层灰。
  柜子里翻出来的床单和被子枕头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司徒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不要嫌弃了,快睡吧,明天再回去。”
  谈越很累,所以他很快睡着了。
  在舟上做。爱的时候,他在司徒耳边问:“你的身体和人没有区别……为什么?”司徒的脖子,他的手腕,脉搏跳动的地方和人类如出一辙。谈越舔着这些血脉贲张的皮肤,幻想司徒流血的模样。
  于是在梦里他看见司徒坠崖而死,扭曲地躺在谈克笙和严妮的尸体身边,他们如出一辙地双眼空洞,嘴唇乌黑,身体僵硬。风很大,到处都是风声,太阳从东边爬出来。纵身跃下山崖时,谈越突然醒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浑身冷汗。
  身下的床单皱得乱七八糟,被子也掉在地板上,司徒不见踪影。
  他疑惑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柜子一打开,空荡荡的,只剩下经年累月的陈旧气味。书架上零散地放了几本书,林语堂的小说集、欧洲统一的历史与现实……谈越没碰它们。吸引他目光的是桌上摞着的一叠画框,一张张画胡乱叠在一起,白底铅画的草稿,笔画抽象又狰狞,有的是人形,有的是风景。
  他断定这是一位画家的房间,而且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他手心痒,又开了抽屉。谈越在打开这个灰尘扑扑的破抽屉之前绝没有想到,与蟑螂卵、灰尘躺在一起的竟是谈克笙和严妮的脸,端正、发灰、微笑的脸。他们静静地在抽屉里凝望着他。照片褪色了,他们的笑容因此黯淡无光。
  谈越的脑中砰的一声响,像是石子掉进池塘的声音,一层层波澜漂在湖面,连绵不止。
  门口窸窸窣窣了一会儿,司徒回来了,他说:“醒了?我买了早餐。”
  司徒亲昵地从背后抱住他,下颚抵在他颈窝。他好像说了什么,谈越脑子里全是湖水波动的声音,他又想起昨夜的梦,一阵天旋地转,什么也听不清。
  司徒觉察了他的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
  “病了吗?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认识我亲生父母?”谈越问道,他脸色难看之极,手里攥着那张照片,“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司徒看了空荡荡的抽屉,也怔了怔,“我以为你会管我要戒指……他们不认识我。”
  说这话时,他的手按在谈越胸前,手上还戴着那个戒指,本应该和谈越拥有的严妮遗物凑成一对的戒指。时隔多年,库尔鸟依然栩栩如生。
  “我的亲生父母……我来眉镇的原因……你全都知道?为什么?”谈越把照片捏皱了,父母的脸被揉成颤抖的一团灰色。
  “戒指是遗落在当年的旅馆里的,无人认领,被卖掉了,后来辗转到了我手里。我知道他们的孩子叫谈越,又看到了那本杂志。我没有想过你会来这里。”司徒冷静地把他搂在怀里,就像他昨夜做的那样,他说:“所以不要再自杀了,他们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做的,谈越。”
  他坦然地摘了戒指,放在谈越手心里。
  戒指落在他掌心时,谈越觉得它很沉,一颗石子又无可救药地落水了。
  数十年过去,斯人已逝,戒指上刻的名字却依然清晰可辨。
  一九九二年,两位鸟类学家死在眉镇孟拉山崖下,他们不满周岁的儿子谈越被送回A市,被一对夫妇收养了。二十多年后谈越故地重游,他抱着自杀的企图而来,却以另一种方式和父母见了一面又一面。
  谈越麻木地握着戒指。他们逝世的时候他还不记事,很多东西包括父母的长相都是长大后才得知的,要说他们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其实也没有,只不过二十多年之后他潜意识里已经对他们的死耿耿于怀,甚至他想在同一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在这里死掉是最好的。最初他来眉镇时,的确是带着这种想法而来的。
  谈克笙、严妮……
  司徒抱得他很紧,好像他也很痛苦似的,也许确实是这样。
  “你旁观这件事多久了?”谈越问他,“你什么都知道。”
  司徒说:“……当年他们失足坠崖的事情在本地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几次新闻。报纸里一笔带过的遗孤、杂志里的A省摄影家……我不知道你真的会来。”
  司徒愿意说的部分,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不愿意说的部分呢?谈越不想再问了,他头疼得很,好像身体就要爆炸了,司徒抚摸着他的脊背,一遍遍地说“别哭了”。
  他后知后觉,原来掉在他掌心戒指上的,是他的一滴眼泪。
  数日之后谈越父母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谈越回去后就病了,吃了药也没怎么见好,整天病恹恹的,无暇猜疑整件事。司徒既要提防他自杀,又要照顾他的病,还得做生意,也忙得焦头烂额,于是赵赵自告奋勇了一回。司徒似乎对他很放心,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赵赵一整天都待在谈越房间里,几乎寸步不离。
  “头好痛啊。”谈越和赵赵说话没什么顾忌,他抱怨了一天,“为什么吃了药还不好。”
  “因为又去鬼混了啊,”赵赵坐在他床上撬二郎腿,说话又尖又酸,像个巫婆,“不带上我,所以你病了。你看看你——是不是玩得很刺激?这种天气不穿衣服很容易感冒发烧的。”赵赵指着他胳膊上的吻痕,啧啧不已。
  谈越说:“我和男的搞。你确定要我带上你?”
  “你不是说你不是gay?”
  “也不完全是。”
  赵赵愤愤不平,“你坐拥男男女女啊,我好酸。”
  刚说完,司徒就进了门,摸了摸谈越的额头。
  “还头疼吗?”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谈越质问他,“你不在客栈里。”
  “生意。”司徒脸色疲惫,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
  他一关门,谈越立刻换了个话题,“你和司徒什么时候认识的?”
  赵赵说:“很久了,我们是网友,没见过面那种。那时候他还没开客栈呢,住下来之后我发了条朋友圈,才发现是他开的客栈。”
  谈越来了精神,“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也是画画的,算个画家吧?现在做生意去了。你问这个干嘛?”赵赵暧昧地捅了捅他胳膊,“你们好上了啊?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嫁到眉镇当老板娘?”
  “你真觉得他喜欢我?”谈越笑了笑。
  “他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可别说什么旁观者清这种话了。”赵赵厌烦地摆摆手,“恋爱的酸臭味!”
  “可我不了解他。他的过去、现在……”
  在山上的时候,活神司徒曾经一度想掐死他,又向他求爱;司徒早就知道他是谈夫妇的遗孤,却直到谈越发觉了他和谈夫妇的关系才还给他戒指……仔细一想全都是疑点。
  面具下的司徒孤独而温柔,戴上面具他变得沉默而暴躁,无论是表达爱还是援助,都是粗暴又不由分说的。似乎他在这两种身份之间,也衍变出了两个自己。
  “管那么多干嘛,”赵赵静了几秒,又开始偏袒司徒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咯。反正说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就掰了。好了,中午了,你赶紧睡觉吧。”说着,他把被子捂在谈越脸上。
  谈越一直睡到晚上,他醒的时候赵赵在弹簧床上睡得鼾声震天。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了。谈越推开房门,外边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下,找到了司徒的房间。
  司徒应该是睡了,门缝里一丝光都没有。谈越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
  手电灯晃了晃,司徒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吗?
  谈越失望不已。手电筒在房间里乱照着,他随意看了看,决定回去睡觉了,走时在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去,发现是一个小木头箱子,盖子被撞开了,露出里面被黑布包裹着的一包包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白色的,谈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粉状的。
  这是什么东西?药粉?
  他把箱子拎起来掂了掂,还挺沉。也许这是司徒身上时不时出现的那股药味的来源——司徒身上并没有外伤。这玩意难道是用来泡澡的?他想。
  就在他俯下身打算闻一闻时,一块硬物突然抵住了他的后背,谈越僵住了。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不要动。”他说,“别碰那些东西。”
  谈越的手机霎时掉在了地上。
  他惊异地问:“……司徒?”
  “嗯。”抵在他后背的硬物没有拿开,司徒从他身后探出来一只手,将箱子盖子盖上了。
  司徒说:“我该锁门的。”很遗憾的语气。
  “这是什么东西?”谈越毛骨悚然,他想到了一种最恐怖的可能性。
  “药。”司徒说。
  谈越冷笑了声:“药?这种东西你至于拿枪指着我吗?”
  被他这样一说,枪移开了。谈越僵硬地转过身去,他的手机掉在地上了,自下而上的光柱里,司徒面无表情,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里果真是一只黑漆漆的□□。谈越骤然明白了什么,牙朵晦暗不清的警告……小心他们所有人。
  司徒藏毒。那么这间客栈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祭祀夜……银饰少女拉着他去了竹楼下,她们也在贩毒吗?
  司徒弯下腰,把箱子搬到了桌子上。
  谈越浑身发颤,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愤怒。眼前这个藏着自己父母照片和戒指的人,原是个魔鬼。他不是什么神。
  “五十克以上就完了……你这辈子。”他对着司徒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不会善终的,做这种事。箱子里有多少公斤?这些东西会害死多少人……为什么?”
  “这里是边境,山高皇帝远,很多人在走私。”司徒笑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转瞬即逝,“这是你的底线吗?我曾经想杀了你,你不介意。我藏着这些……你的反应却这么大。你真奇怪。”
  司徒冰冷的手指从他滚烫的额头摸索下去,又扣住了他的咽喉。他低下头亲吻谈越颤动的脖颈和喉结,像从前那样亲昵。
  他在谈越耳边说,“后悔了吗?牙朵提醒过你了吧,你不听话。”
  谈越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间客栈至少是个藏毒的地方,那么这些客人呢?赵赵、易云和夏升……只有他很可能是误入的,像只不谙世事的羊,突然闯进了猎人的世界里。
  手机暗了下去,室内重归黑暗,他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他闭了闭眼,颓然道:“我什么都看见了,你要杀我吗?”
  司徒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谈越怀疑他已经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他刚刚突然出现在谈越背后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谈越才听见了他的回答。
  他说,回去吧。
  “你不打算杀我吗?”谈越愕然道。
  “我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司徒说,“如果不是先跟他们说你是我的祭品,你早就死了……你不该来这里的,谈越。回去吧,回去A市,带上你的戒指,不要再回来了。”


第14章 第 14 章
  “我以为你要杀我呢。”
  谈越盯着司徒手里的枪。他曾自虐又自杀未遂数次,手。枪在他眼中不过一把玩具而已,只消这么一想,司徒就恐吓不了他。
  于是谈越被关在了他的房间里,又是同床异梦的一夜。
  第二天谈越睡醒费劲地开了门,老邢和司徒都不在,只有赵赵在院子里和易云打太极拳。
  “他俩去哪了?”他到处张望。
  易云说,“不知道。”
  谈越多看了易云两眼。
  赵赵可能吸毒。易云在客栈里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他一进厨房,柜台电话铃立刻癔病一样响着,蔓延了整个客栈,谈越只好出来接电话。
  “待会老邢送你去车站。”
  ——司徒的声音。
  谈越直接挂了电话,一句话都不说。
  不一会儿一辆车呼哨着停在客栈门口,司徒和老邢一起回来了。
  谈越在柜台后吃饭,正端着饭碗。他抬了下眉,视线对上了沉默的司徒。
  谈越别开眼,只见老邢抱着一个很大的黑背包走进来,摔在桌子上时声响沉闷。他霎时就想,这恐怕是毒品或者钱吧。谈越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埋头扒拉了几口饭,又放下筷子了。他被关了一夜,早就冷静了下来。
  司徒像往常一样坐在他身边的凳子里,俊美又憔悴的一张脸,天知道他早晨又去了哪里。谈越正要说话,易云和赵赵刚好嬉笑地走出来,从两人面前走过,他又和他俩说了几句话。
  赵赵问他:“你好像病好了,明天去爬山吗?”
  “不去了。”谈越摇头,“你和他们去吧。”
  目送赵赵和易云又上了楼,他才小声问:“你之前一直猜忌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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