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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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竟不陪我共度良宵？”迢星很是不满。
　　曲洛退了一步，翻身就从窗台下去了。
　　迢星吓一跳，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台边。曲洛手脚并用抓着排水管，已经到了楼下。
　　曲洛双脚落地，抬头冷眼看。
　　迢星立刻倚窗卖笑：“客官，明天早点来呀。”
　　曲洛做了个手刀示意他闭嘴。
　　迢星耸肩，目送曲洛走远消失在夜幕里。
　　迢星再回头，屋里空空荡荡，接着一两个光点从墙角冒出来。
　　片刻后，光点化作人形，半透明没有脚——鬼。这些鬼形态狰狞，向迢星飘来。
　　迢星挑眉，半倚在窗台上：“怎么人聪明了，鬼却蠢起来。脚都没修炼出来，见了本君还不快滚！”
　　一群鬼继续向前。张牙舞爪，径直冲向迢星，打头的那个舌头伸得老长。
　　迢星愣了，哎呀，好尴尬呀。
　　这妖只好抬手，指尖在半空中画了个弧。
　　白光闪过。
　　打头的鬼“嘭”一下消失，众小鬼蓦然停住，好似醒过神来，纷纷露出惊恐表情，急速退后化作光点离去。
　　迢星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左手一翻。
　　一颗心脏浮在他掌心之上。心脏双拳大，黑气缭绕——恶鬼心。
　　“果然是你惹事儿，才下山就给老子引鬼来，能耐啊你。”迢星右手食指对着这颗恶鬼心画了个圈，眼中白光闪过，“镇。”
　　恶鬼心上的雾气瞬间缩回，液体流动停滞，变成了鸡蛋大小。
　　要不是去天界需要这颗恶鬼心表功德，早将这玩意儿剁碎了……
　　迢星对着恶鬼心翻了个白眼。
　　迢星手掌再翻，手心向下收了恶鬼心，抬头看到曲洛的背包，兴高采烈扑过去翻衣服。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昨天给曲洛开房拿钥匙的阿姨已经换班，没人会怀疑他没出去怎么又回来。
　　曲洛大大方方上楼，用钥匙开门。迢星已经收拾妥当，盘腿坐在床中央看电视。
　　妖听到门响，按了遥控器静音，抬头笑：“古德猫宁，达令。”
　　曲洛：？？？
　　转头一看，电视停在CGTN频道，满屏幕都是英文。
　　迢星从床上蹦起来，跑到曲洛面前，舒展手臂转一圈：“达令，看我穿得怎么样？”
　　曲洛冷冰冰：“这话你怎么不用英语说了？”
　　“电视里不给中文，我也是好不容易才猜出一句早安的。”迢星振振有词，又催促，“快看看我衣服穿得对不对。”
　　迢星只比曲洛稍高一点，穿着曲洛的长袖T恤、牛仔裤，十分合适，就连板鞋的鞋带也系得有模有样。
　　曲洛瞥一眼，表示成。
　　“可我有一件不会穿。”迢星说着，走到背包前，提起一条内裤来，“这个现下是该穿在里面，还是穿在外？”
　　曲洛：？？？
　　“谁告诉你要穿在外面的？”
　　迢星：“电视里的锈噗慢，内裤就是穿在外面的。”
　　曲洛花了两秒钟，转换了一下语言系统，得出结论：锈噗慢=Superman=超人≈内裤外穿。
　　“电视台的频道那么多，你怎么总是盯着外国人不放？”曲洛没好气，“赶紧把内裤穿上，穿在里面。”
　　迢星依言坐在床上，“唰啦”一下脱下了T恤。白花花，光溜溜，清瘦，皮包着肋骨一条条。
　　曲洛：？？？
　　“啊呀，脱错了。”迢星穿上T恤，“唰啦”一下又脱下裤子，白花花，光溜溜，大长腿，屁股被T恤挡住了半边。
　　曲洛：……
　　迢星三两下穿好衣服，转身见了曲洛，凑过去眯眼笑：“达令，你脸怎么红了？”
　　“滚！”曲洛抓起自己的背包，恶狠狠瞪迢星，“还有，叫曲洛！”
　　“达令，早饭有肉包子吗？”
　　“喝西北风去吧你！”
　　不过早饭时迢星因为废话太多，还是被煎饼果子堵了嘴。
　　吃完，曲洛领着迢星去了图书馆。
　　驰溪校区的图书馆是新建的，六层环行，碧瓦朱甍，端庄大气。
　　图书馆三面环水，大门朝东开，门前一条长长的阶梯，直通向二楼。因为是周日，周围学生很少。
　　曲洛站在楼梯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邓志峻，再掏出校园卡递给迢星。
　　迢星接过，低头摆弄这张卡片。
　　校园卡正面印着学校大门的照片、校徽与大学的名字；反面印着姓名、学号、专业，另有一张持卡人照片在左侧。
　　迢星拇指漫不经心划过卡片左侧：“给我这个做甚，买鸡腿吃吗？”
　　曲洛：做什么梦。
　　迢星只见过曲洛用校园卡在食堂打饭，还不知道这卡有其他用途。
　　“这卡除了在食堂用，还能刷门禁。”曲洛耐住性子解释，“你不是要看书？图书馆也要刷卡进入，等会儿邓志峻来，他会带着你进去。”
　　曲洛刚说完，邓志峻从图书馆里出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个人。这人长得颇文气，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
　　曲洛抬头，见来人：“三哥？”
　　三哥孟襄嵘，曲洛宿舍的一员，学霸，常年驻扎图书馆。
　　今天早上，邓志峻是跟着孟襄嵘一起去图书馆占座的。但孟襄嵘是奇人，图书馆开门进入，关门出来。期间只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出来吃顿饭，用时半小时。
　　所以曲洛没劳动孟襄嵘，只给邓志峻打了电话。
　　邓志峻蹿到曲洛身边：“三哥说他来看看老大的债主。”
　　孟襄嵘却没看迢星，对曲洛说：“你让我看着二哥，我是怕他趁机跑了，不回来复习做题目。所以才跟来的。”
　　曲洛点头：“三哥周道。”
　　邓志峻撇嘴冷哼，见了迢星又是笑，招呼：“嫂……”
　　曲洛拳头咔嚓一声响。
　　邓志峻立刻改口：“债主大人，来来来，见见我们宿舍老三，孟襄嵘。你叫他三哥也行啊。”
　　曲洛眼皮一跳。
　　迢星这妖孽不知活了几百几千年，让他叫孟襄嵘“三哥”？
　　谁知迢星脸皮比天厚：“三哥好。”
　　曲洛：你也不怕闪舌头！
　　孟襄嵘扶了扶镜框：“你好。”
　　曲洛对孟襄嵘嘱咐：“等会儿把迢星带进去就行，别跟这妖……孽多废话。”
　　孟襄嵘点头表示记下了。
　　迢星撇嘴：“我跟他们去图书馆，那你呢？”
　　“我要去武馆。”
　　迢星惊讶：“去打架？”
　　“做兼职，教学生。”曲洛没好气。
　　迢星更惊讶：“你还是个武师啊。”
　　“你好好看书，别瞎折腾。十二点在这儿等我。”曲洛想了想，开了手机指给迢星看，“这里是时间，你认识的吧？”
　　毕竟是个睡了七八十年的老妖，曲洛也不知道迢星的常识在哪个阶段。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三分，是不是？”
　　迢星背着邓志峻他们，小声读出手机上的时间。他见曲洛点头，得意洋洋，“不要小看我呀，达令。”
　　“滚！”曲洛将手机塞给迢星，转身走了。
　　“我们也进去吧。”邓志峻蹦过来，“债主大人，我带你去看书。”
　　“好呀好呀。”迢星跟着邓志峻上楼，又好奇，“二哥，你家老大去武馆，教什么样的学生？”
　　二哥邓志峻猛然大笑：“哈哈哈，小学生！”


第6章　图书馆
　　驰溪校区的武馆对外开放，来的大多是小孩儿。曲洛周末在武馆兼职做教练，领着一群小朋友打打拳。
　　“老大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知吓哭过多少小不点儿。”邓志峻说着挠了挠头，“他还被家长投诉过太凶。”
　　孟襄嵘：“别瞎说。老大对你都没真动过手，他对小孩儿比对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然能在武馆干两年多？”
　　邓志峻边走边反驳：“老大在武馆也就图个时薪高。”
　　说话的时候，一行已经到了图书馆前门。邓志峻和孟襄嵘掏出校园卡，刷了门禁，进入图书馆。
　　迢星仔细看了他俩动作，也拿出了校园卡，刷卡进入。
　　图书馆是环行，二楼中间是大厅，向上是天井，顶层玻璃。站在二楼大厅向上看，可以看见三四五六层。
　　邓志峻站在大厅中央，对迢星小声说：“嫂子，这里一楼是外文，二楼是综合的，三楼是中文，四楼是社科，五楼是电子阅览室和杂志什么的，六楼是自习教室。”
　　大厅中有自助搜索机器，邓志峻向迢星演示了一番。可惜邓志峻用的是拼音输入法，迢星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这妖没有暴露自己，饶有兴味看完，又问邓志峻：“这里还有一层是什么？”
　　自助搜索机器旁有一幅图书馆的示意图。迢星指的地方是负一楼。
　　“那是古籍阅览室。”邓志峻撇嘴，“想进去要很多手续，听说还要审批。多半是文科生去。也没多大意思。老三去过。”
　　孟襄嵘补充：“里面存放些古籍善本。”
　　迢星解了疑惑：“谢谢啦，二哥三哥还要复习的吧。快去吧。”
　　“行。我和老三就在六楼的自习教室。”邓志峻十分乐于助“债主”，“你要是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或者直接去自习教室找我们。”
　　迢星笑着伸手，比了个新学的姿势——拇指食指圈起来，再竖三根手指头——OK。
　　邓志峻会意点头。
　　迢星知道自己动作做对了，得意洋洋。
　　邓志峻转身要走。不想孟襄嵘却扶了扶眼镜，上前一步，对迢星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邓志峻愣了愣，抓了抓脑袋停住脚，站在孟襄嵘身边没吱声。
　　迢星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头。
　　图书馆本就是个僻静地，孟襄嵘带着迢星去了楼梯间。
　　进了楼梯间，孟襄嵘开门见山：“我想问问，老大欠你多少钱？”
　　迢星闻言双手抱肩，不禁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男生。
　　孟襄嵘板着脸，面无表情。
　　孟襄嵘如果是想八卦，不该是这么个做派。那就是另一个可能。
　　迢星挑眉，又瞥了眼邓志峻：“怎么，你俩想替他还债？”
　　邓志峻有些局促：“其实吧，是这样，我觉着吧……”
　　“是，也不是。”孟襄嵘打断邓志峻，中指推了推眼镜鼻梁，“我们还了，你就走吧，不要再纠缠老大。也不用告诉老大是谁还的。”
　　“嗯哼？”迢星眯起眼睛，撇下邓志峻，问孟襄嵘，“做这么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是对他有什么企图吗？”
　　“啊？”孟襄嵘眼中闪过诧异，又推了推眼镜，“你误会了。没有什么企图，因为老大帮过我们不少忙，所以有点担心老大走偏。”
　　近来关于大学生举债的新闻也是不少。数科院防骗防贷的讲座都开了好几轮。曲洛这边又是债主都上学校来讨债……
　　“原来你只是投桃报李啊。不过那债是我和他之间的。”迢星笑起来，竖着食指左右晃，“外人可代替不来的。”
　　孟襄嵘眉头紧皱，口气不善：“多少无所谓，我都是能还上……”
　　“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迢星笑起来。
　　“我……”孟襄嵘还想反驳。
　　“嘘。”迢星微弯腰，一根指头按在自己嘴唇上。
　　孟襄嵘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巴。
　　迢星眯眼凑近，轻声细语：“若我说，那人借了我的心，欠的是情债，三哥可是要替他与我相爱相亲？”
　　孟襄嵘一愣，脚滑后背撞在了楼梯扶手上。
　　“卧槽！我就说误会了吧，老三你非不信！”邓志峻猛拍大腿，“不是高利贷就好！”
　　实在是因为曲洛最近霉。他本来就是自己养活自己，被10碰瓷记过取消了助学金，事后还赔了医药费。转脸迢星这个“债主”上了门，舍友难免想歪了。
　　结果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问答。现在弄得不尴不尬，孟襄嵘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邓志峻看着孟襄嵘不对劲儿，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给曲洛添乱，忙和稀泥：“那什么，我们老大万里挑一啊，债主大人口味独……不，嫂子，眼光独到！”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那是一等一得好。”迢星直腰，下巴微微抬起，“也请二哥三哥，多帮我说说好话。”
　　“一定一定。”邓志峻干笑应和，“那什么，我们去自习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不打扰。”
　　邓志峻说完拉着孟襄嵘就跑。
　　邓志峻拉着孟襄嵘出了楼梯间，疾步走到电梯前。
　　邓志峻边走边念叨：“我就说吧，债主大人妖得超凡脱俗，不是个放高利贷的。你们还都不信。”
　　电梯开了，邓志峻将孟襄嵘塞进电梯，按了“6”。
　　“你的话也就能信10％，大哥不也怀疑？”
　　孟襄嵘进了电梯回过神来，勉强辩解，“主要是昨天晚上问老大，他不乐意说。你又说那人亲老大，老大也没动手。我和大胖哥就想歪了。原来是追求者，还是个男的……也难怪不乐意说。”
　　“总之这是私事，没危险。老大摆明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还是别多问得好。”邓志峻语重心长。
　　一秒。
　　“你说老大是不是弯了？看老大对嫂子的态度，我觉得有点暧昧，又不像成事儿的。”邓志峻贼兮兮，“可迢星，大美男，我现在一想到他，就觉得老大弯了。罪过罪过。”
　　孟襄嵘耷拉下脸：“总比我强。”
　　邓志峻：“什么？”
　　孟襄嵘：“我一想到迢星，就觉得自己弯了。”
　　邓志峻：！！！
　　邓志峻：“卧槽，你不要命啦，居然想和老大抢男人？”
　　孟襄嵘：“你才不要命啦，这么快把老大和男人配对。”
　　邓志峻：……
　　孟襄嵘：……
　　“叮咚”电梯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停住。对视一秒。
　　邓志峻小心翼翼：“要不你想想前些天新给你传的片，确认下？就胸大腿长的那个。”
　　孟襄嵘吞了吞口水。
　　“德性。”邓志峻手指捅了捅孟襄嵘，热烈祝贺，“没弯没弯，你还是笔直笔直的。”
　　孟襄嵘巩固了自己二十年的世界观，兴高采烈，投桃报李：“刚才电梯里的话，我一句都没听着。”
　　哥俩勾肩搭背回了自习教室。
　　皆大欢喜。
　　此时迢星还不知道，自己轻轻松松一句话差点颠覆了人家的性取向。
　　他优哉游哉回了二楼大厅，对着大厅里的示意图仔细研究了下，决定放弃最新鲜的外文，还是从二楼综合类书籍看起。
　　说是综合类，就是什么书都有。
　　迢星不挑类型，只管往书架前面一站。一个小时左右，他再换一个书架，继续站着。
　　期间有学生路过，看到迢星都是诧异。因为迢星只是枯站在书架前面，并不取书阅读，好像在发呆。
　　一呆就过了十二点。
　　曲洛等在图书馆外，怎么都不见迢星出来。倒是图书馆值班的保安换班，曲洛趁机溜达进了图书馆。
　　曲洛又找了好一会儿，才远远看到迢星，看他站在书架前一幅面壁思过入定入静的样子。
　　曲洛不由皱眉：“你这是看书还是看书架？”
　　迢星闻声退一步，转脸看过来，见是曲洛：“哎呀！”
　　这妖摸口袋，手忙脚乱掏出手机看。
　　12：15
　　他疾走几步上前：“观览典籍，一时失神，忘了时辰。还请娘子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迢星拉长调子，敛了不存在的衣袖，拱起手作揖，弯腰拜了拜。
　　“滚蛋。”曲洛面色凝重，不由地防备，“你真的是来看书的？”
　　别是有其他花花肠子，不然怎么就枯站在书架前不看书？
　　“当然是来看书，只是本君看书的法子和人不一样。”迢星眼尾卷起，笑道，“给你看看，当作赔罪。说好了，看完就不许生气了。”
　　曲洛：谁和你说好了？
　　不等曲洛反对，迢星一张脸凑过来，嘴撅老高。
　　曲洛早有防备，撤步移位，偏头躲了，再看向迢星，拳头“咔嚓”一声响。
　　“好吧，不亲就不亲。”偷袭失败，没亲到人的迢星只好亲一口自己的食指，接着出手如电指尖落在曲洛眉心。
　　曲洛眉心一凉，眼前一片荒诞景象展现。
　　四周书架上都是微弱的金光，曲洛眨了眨眼睛，金光没散。
　　不一会儿，浅金色的方块字从书里飘出来，围着他和迢星转起来。
　　方块字从书中飞出，自眼前一闪而过，又落回书里，残影连成浅金色长线。
　　曲洛见了这份异象，面无表情，手却不由自主向前伸了伸，想要摸一摸浅金色的方块字影像。
　　摸了个空。
　　迢星轻笑，食指在半空中点了下。
　　一个“星”字脱离了队伍，一蹦一跳，落在曲洛面前。“星”字摇头摆尾上前蹭了蹭曲洛的手指，继而“嘭”一下散作星尘。
　　曲洛眉心凉意散去，眼前异象消失不见。
　　曲洛手指仍在半空，微微蜷起，垂眼再抬眼。
　　迢星看着他，目光殷切，好像在说：夸我夸我快夸夸我。


第7章　去影庄
　　曲洛将迢星的眼神无视掉：“走了，吃饭。”
　　迢星跟着曲洛向外走，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问问刚才那些是什么？”
　　曲洛不搭理，迢星只好自己玩儿。
　　迢星一本正经，粗声问：“刚才那些闪光的影像是什么？”
　　迢星妖里妖气，细声答：“书的精魄，字的魂灵。人世的精怪，大道的影子。历时越久，金色越甚。最神奇的是，它们可以……”
　　“可以驱魔妄，镇邪祟。”曲洛打断迢星，“我知道。”
　　实战出真知，曲洛小时候揍鬼，书比菜刀好用。不过他之前没见过书里冒金光。字还会变成金色跑出来，好像3D投影。
　　迢星不知曲洛生猛的童年经历，很诧异：“你怎么晓得？”
　　曲洛没有再解释，出了图书馆，抬头看太阳。
　　四月正午的阳光，金灿灿，好像那些字一样。
　　迢星还在纠结：“为什么会知道啊？”
　　曲洛：“中午吃花甲。”
　　迢星眨眼，歪脑袋。
　　“花蛤。蛤蜊。”曲洛换说法，“黄蚬子亲戚。”
　　迢星眼睛“噌”一下锃亮，向曲洛依过去：“达令，咱们快去吃饭吧！”
　　曲洛滑步躲了迢星，大步向校门走去。
　　出校门，过马路，就到了小吃一条街，又名育才路。路边餐馆联排开，其中一家招牌闪亮：完爆花甲。
　　饭点已经过了，店里没多少人。
　　曲洛在前台扫了两份花甲的团购卷。又加了点钱添了粉丝，要了一瓶矿泉水。
　　这就算一顿饭了。其中花甲还是这家开店前，团购造势时曲洛抢的两张卷。
　　1。99元/份。
　　迢星却吃得兴高采烈，抓着一次性筷子，夹了花甲，有肉的半扇放进嘴里，门齿滑过壳内侧，舌头卷过。
　　一秒一个。
　　吃完，壳放一边，整齐地罗列在店家提供的小盒子里。十个一叠，干干净净，汤汁辣椒籽统统都不见。
　　曲洛：……
　　曲洛低头吃了两口粉丝，拿起手机又团了份爆炒花甲。
　　12。8元/份。
　　曲洛：真特么贵。
　　迢星吃完一份，又一份来了，继续兴高采烈地吃，吃了十个，后知后觉：“为什么我比你多了一份？”
　　曲洛正在拨弄桌子上的手机回消息，闻言顿了顿手，没抬头。
　　迢星转头看墙上的菜单，戳了戳曲洛的胳膊：“达令你突然对人家好了，难道是发财了？”
　　迢星不蠢，一起吃了两顿饭，看得出曲洛一餐的预算是多少。
　　曲洛不答，迢星换个问法：“不是发财，难道是看上人家啦？”
　　可是曲洛认真摇头依旧不说话，只管对着那个破烂手机划拉。
　　迢星好奇，伸长脖子去看。他坐着吧凳，身体一动，吧凳跟着左右晃。
　　曲洛伸腿踩住了迢星吧凳的边缘，将手机移到迢星面前，自己拿起筷子继续吃。
　　迢星抓了手机看，入眼又是一篇公众号投稿文章，公众号还是那个：S…fu圈新鲜事。
　　投稿是篇致歉信和澄清声明。当然是那对10的手笔。
　　投稿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交代得清清楚楚，言辞诚恳，情真意切。“对不起”好像不要钱似得堆叠。
　　迢星看完乐了：“真言咒的效用还是不错的嘛。”
　　曲洛抬起头，略有诧异，压低声音问：“你的妖术还没撤？”
　　迢星笑：“放心，就是让他们说真话的法术。体质不同，时效也不同，再过几天差不多也就散掉了。”
　　曲洛：“谢了。”
　　之前污蔑他的投稿已经删了，澄清和道歉信也登了。今天还有不少人转了澄清的投稿。刚刚班干还用微信提前知会他，政教处那边下星期会撤了他处分，归还医药费……
　　虽说曲洛本来也有后续作战计划，但这妖孽的术法的确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客气甚。以后天天吃这个就行。”迢星对着花甲贡献了一个深情的凝视。
　　曲洛：“少做梦。”
　　迢星不失望，还是笑着：“那就换一个。给我搞个身份证吧。”
　　曲洛一愣。
　　迢星笑着解释：“我今日看了看书，发现这世事变迁，人间越发不好混。行走都要一个叫身份证的卡片。本君琢磨着，我还要在人界走动寻那两样东西，得先搞个身份证才是。”
　　曲洛搪塞：“你不是有妖法，要什么身份证。”
　　“我是个有追求的妖，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否则太乱秩序，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