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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大你一千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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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子河打发段予铭先行回去,自己留在看台上坐着,听到身后有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在叫他:
  “少主。”
  他回过头,斜倚在看台的靠背上,看见下方站着的无形家主此刻两眼通红,面部浮肿,连覆盖在身上的鳞片都失去了光泽。
  温子河对他礼貌地一笑:“方家主。”
  方家主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过少主,替族人报仇雪恨!”
  温子河觉得方家主未免有些夸张,他自己也是无心才查到这件案子,受不起对方这么大的感激,从看台上翻身下来,抓着方家主的前蹄,扶了一把:“不必。”
  方家主看起来很是沮丧:“我们无形一族,为何偏偏先天缺损?其余各家均能化成人形,我们低了一等,便不会被当做同族来看待。这个世道,不强大起来,大家都会认为你软弱可欺,没有什么用。你就算想着安安稳稳待着,别也会欺负到你头上。是吗?”
  温子河知道他的怨言从何而来,这场审判,说是为了惩戒鼠族,替无形族讨回公道,但整个过程下来,好像都没无形族什么事儿。
  想必这位家主坐在看台上,看四周人均未关心无形族的遭遇,反而都跟看戏似的,对鼠族家族的下场津津乐道,觉得内心凄苦了。
  温子河不想作何安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奉行的便是绝对的力量。只是他平日里松散怠惰,大家都看不出来。
  强我者敬之,弱我者杀之。现实如此,若不能手握刀剑,谁会管你该不该受欺辱?
  温子河纵然心中明了,但这些话也不能对这天真的无形家主讲。
  他怕自己把控不住言语的度,给方家主脆弱的心灵造成二次伤害,就随便和了一把稀泥:“方家主何出此言,天赋不可把控,后天却可修炼,灵歌山月华精气浓厚,补你们先天不足,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的意思,直白点说,就是快回你自己的地盘上待着,有时间在这里瞎感伤,还不如好好去修炼。
  方家主闻言一点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多谢少主指点!那我回山了。”
  随后他转过身,屁颠颠地走了几步,大脑袋晃了两下,瞟见那漆黑的审判台,想到族人的遭遇和大家的冷眼,才迟钝地感受到了少主的话不过是一碗随意的鸡汤……
  他脚步一滞,像是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不再欢天喜地,而是载着极大的心事与苦恼,拖着蹄子走远了。
  温子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地,看出了个幼年的自己。
  那时候他刚得知真相,举目四顾,一张张亲切的脸全都变得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要将他一并掐死。
  他每日忐忑不安,后来终于是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出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离开了段家。
  那时候他不过四百岁,形单影只地走在山间。倘若有人站在他身后,看到的想必就是像方家主这般,凄清无助的背影吧。
  他轻轻摇头,掐断了心中所想。
  目光环视看台一圈,见四周空无一人,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他微微抬头,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一步地往梯阶上走,每一步都踏得随意,就这么晃晃荡荡地,走到了妖王方才坐过的位置跟前。
  他凝视那位置许久,忽然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意,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踏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我头一次看到老婆这么冷的脸,好陌生,吓得我一把抱住了老婆
  众:怕你老婆不是应该躲开吗!
  陆(斜了一眼):躲开?为什么躲开,老婆的冷脸多好看
  众(真相了):所以抱住你老婆……就是为了吃豆腐吧?


第41章 恶狗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击掌声,然后飘出一个阴郁的声音来:
  “我以为少主多光风霁月,原来也会趁人不在,做这种小人撒气时才会做的事啊。”
  温子河像是没料到此刻还会有人在,怔了一怔,保持着脚踏住王位的姿势,微微侧身看向来人:“鸦公子。”
  “我不过是走得慢了一些,就能撞见这样的一幕,不亏。”段鸦拂了拂袖袍,往看台上一坐,“少主这样,好像不太符合往日里营造出来的形象吧?”
  温子河收回了脚,半眯眼睛,神态显得十分倨傲:“我往日里是个什么形象?”
  段鸦笑道:“温子河,你还想我夸你一番不成?平日里我见你表面装得坦荡无私,早就想将你的心肝一并挖出来看看。如今见来,你对这王位,不,或许是对我们家那老东西,并不是很敬重啊?”
  温子河眼角弯了一下,好像在笑,只是那笑容只出现了片刻,便消失在了眼波深处。
  他不接话茬,反问道:“鸦公子还有闲心管我?你自家后院里起的火,不打算灭了?好心提醒你一点,支山那个家伙的野心,可不止借着你的名头招摇撞骗。”
  段鸦看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沉了脸色:“什么意思?”
  温子河朝他瞟了一眼,“伐晦之征以后,明鉴落入蛇族,龙骨在鼠族手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他拿走了龙骨。”段鸦神色一凛,“他敢!”
  “我还疑心这是出于你的授意,没料你也蒙在鼓里。如今龙骨落入他手,鸦公子,你有时间在这里阴阳怪气,不如去还是收紧心思为自己打算打算。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温子河朝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值。”
  “你跑来与我说这些作甚?”段鸦抬眼看他,“等我派出鸦羽,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抓回来,自会叫他生不如死。想背着我胡作非为,他还早了几年。温子河,你若是认为与我说这些,就能卖个人情,那我只能说你太不够聪明了。”
  “我不是卖人情。我也想从你这里交换一点东西来呢,你来我往,友谊才能长久不是么?”温子河笑意渐深,倒像真心实意要与段鸦交个朋友。
  段鸦:“你想要换什么?”
  “你为何知道用明鉴能够找到邪龙残魂?”温子河说,“将这个告诉我,于你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段鸦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当初请命去那极寒之顶,可是早早地打上了应晦的主意?”
  温子河笑了笑,目光却阴鸷得吓人:“不然呢?老东西糊涂,还想要我对妖族忠心耿耿,难道是我欠你们的么?当年我们温家,不过想要远离纷争,却被利用成了应晦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你们眼睁睁见着我们一族全灭,也不肯派出一个人来搭救,不仅如此,还逼着别人也冷眼旁观。这些事,真以为我不知道?”
  “想不到你竟都知道。”段鸦说,“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不用管。”温子河目光幽深,里头像是藏着刻骨的执念,“你们须得付出代价。”
  “你尽管去寻老爷子的仇。我不介意。”段鸦非常大方,“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当初还要镇压我,不助我反了妖族?”
  温子河看向他,神情有些轻蔑:“我不过是不大看好你罢了。”
  段鸦被拂了面子,脸色瞬时难看下来:“那如今你是看好了支山?那我只能说,你这回是选错人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身受重伤,什么东西都记不清,这么几百年,也没见过他有任何族人。你说他野心大,我料想他不过是见那龙骨珍贵,一时起意,骗到手了便叛逃出去,是个目光短浅的东西。你若是与他联手,只怕连鸦羽这关都过不去。”
  温子河神情默然:“我既然隐藏了千年,怎会如此草率。”
  随后他一抬头,又是个笑意盈盈的模样:“鸦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明鉴能找到那个人类?”
  “有人告诉我,应晦残魂逃亡。我召集鸦羽商议对策,支山私下与我说,利用明鉴,便可以找到他。”段鸦还真回答了。
  “唔。看来支山这盘棋,下得很大。先是得到明鉴,找到那个人类,然后夺得龙骨……”温子河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查明鉴案子的时候,你派人来与我接洽,可是以为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段鸦一愣:“我何时派人与你接洽?”
  温子河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眉宇间露出一点惊讶之色:“嗯?我以为你是有意与我交好,才派人来与我接洽呢,这么说,那时候说要与我合作的,竟也是支山派来的人?”
  段鸦看起来是被温子河说晕了,原本就深陷进去的眼窝显得更加幽暗,过了几秒,怒意渐渐从那张阴沉的脸上显露出来:“他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温子河仍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他大概觉得,一个人挑战不了你和鸦羽,想选个帮手吧。这妖族上上下下,他能看上谁呢?”
  反正支山现在跑了个没影,也不大可能跳出来说他在胡扯,温子河决定好好利用他一把。
  “他选择了你?”段鸦问道,“你现在可是他那边的?”
  “鸦公子,我若是站在他那边,如今便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温子河像是站累了,信步走到一边坐下,才开口,“我们三人,目标全是应晦,要谈合作不合作,不是太虚伪了吗?”
  “有意思。”段鸦这人看来是真的不爱走寻常路,温子河对他好言好语,他要给人脸色,这会儿见温子河也隐约露出心理变态的趋势,他反倒涌出了点英雄相惜的感觉来,“如今应晦的妖力在渐渐与那个人类融合,你可知道,要如何将那妖力收归己用?”
  “我不知道。”温子河看向他,“你知道的呀。只是不会告诉我,对吧?”
  “你既不将我视作盟友,现在将这些事告诉我,不是太草率了么?”段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寻出什么端倪,“就不怕我将你的阴谋说出去?”
  温子河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一个人暗地里鼓捣阴谋多没意思,找个人见证一番,事情才更有趣不是么?何况,你说出去也没人信。妖族子民敬我爱我,各家有愧于我,段家的老东西就快死了,即将继位的段予铭……不过是个妇人之仁的废物。应晦在我眼皮底下控制着,谁能拦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微有些放空,带着遐想,像是已经在心中勾勒完了所有计划,只等一步步实现,连嘴角,都压不下炫耀的笑意。
  “我突然有点期待。”段鸦看着他,“老东西被你反咬一口的样子,应该挺痛快的。我以为支山是条恶狗,没料你才隐藏的最深。”
  “不敢当。”温子河笑道,“本来你我的目的不冲突,我还想过利用你一把……”
  “利用?”段鸦对这个词十分敏感,神色一凛,“没人能利用我,支山那种东西,等我找他出来,自会让他看看,咬了不该咬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温子河垂了眼睫,随即抬眼看他,目光里带上了点不信任,“你连他的来历都不是很清楚吧?”
  “他五百年前投入我门下,能当一把刀使就行了。谁去管来历?”段鸦说,“若每一个人,我都去考据来历,怎么在短时间里凑起鸦羽这支队伍?”
  温子河不与他讨论鸦羽的建立心得,转而说道:“若论先来后到,应晦残魂,怎么样都该是归我的。千年前我便盯上了它,可惜银棺之封难破,我每日里守着也只能过过眼瘾。好在上天垂怜,让应晦跑了出去,我自然是要将那个人类放在身边,好生看管起来。鸦公子,我对那王位不在乎,你尽管拿去,应晦残魂,你就不要插手了可好?”
  “笑话!”段鸦目光阴鸷,“你夺得了应晦的力量,还会不贪图王位么?”
  “王位有什么意思呢?那老东西坐过的位置,我怎会稀罕?我巴不得将它拆了踏平,再放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温子河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却含着磨牙吮血的味道,“不过就是一个破位子!”
  “你若要复仇,没必要得到应晦的力量,只要暗中助我,我自会将老东西弄死。”段鸦给他画了一张大饼,“等我抓回了支山,便知道如何才能将应晦的力量收入囊中,到时候,王位也好,妖族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也好,都会付出代价,也正好替你报了仇。”
  “你想拉拢我?”温子河皱着眉,似乎有点嫌弃,“借人之手复仇,那怎么能一样?高高在上的东西,亲手摧毁起来,不是更痛快吗?”
  段鸦看他的眼光带上了一点“枭雄相惜”的欣赏,叹道:“真想让我亲爱的弟弟看看,他那感情至深的朋友,心里到底藏了哪些龌龊的心思。我弟弟他呀,可是很珍视你的。”
  “那时候,我会留他一命的。”温子河眯着眼睛,“我会将他养在家中,好生伺候,让他活得安安稳稳,无忧无虑,一切像在段家时一样,像……我小时候一样。”
  话一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像是表演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意挥了两下手:“鸦公子,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直活在小剧场里的攻要醒了 嗯【对手指
  感谢杜抄的地雷!mua!


第42章 醒来
  温子河装心理变态,装得心中很累,脑中还在回忆着方才的对话,走路没留神,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对方。
  “子河!”
  对方叫了他一声。
  声音很熟悉,正是他方才口中那个“妇人之仁的废物”。
  温子河背地里把人家说成了那副德行,此刻有点心虚,难得对他表达了一点关心:“段予铭,你做什么去?”
  段予铭:“我去老爷子那里一趟……对了,陆公子醒了。醒了挺久的,你回去看看。”
  温子河刚对段鸦打完了一套迷魂拳,虽然是假意做戏,也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原本感到浑身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角有根神经突突地跳,只想寻个地方静一静。听了这话,忽然一脑门的官司都随风散去,他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似乎还能再去与段鸦胡说八道一回。
  他远远地见到了陆夜白,看那人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好像绝了心要把自己站成一尊门神。
  显然陆夜白也看到了他,立即迈开脚步走了过来,对方走得实在是急切,让他也禁不住加快了脚步,两人走得几乎快撞到一处,才有默契似的停了下来。
  “……”
  温子河每日都会去陆夜白房中,两人也不过三四天未说过话,这会儿他心头居然涌上了点久别重逢的感觉,似乎还夹杂了别的什么情绪。
  这情绪他有些陌生,汇聚成一股热流涌在嗓子眼,堵得他不知如何开口。
  “子河。”陆夜白见他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虚晃了一下,“你不认得我了?”
  幸好陆夜白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打碎了他心中那一点奇怪的情绪,他抬眼:“说什么玩笑话,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陆夜白说。
  温子河神色一紧,就听到那人语气柔软,情意绵绵道:“醒来的时候没见着你,心里不舒服。”
  温子河:“……”
  沉默了一会儿,他打算装作没听到,只说:“刚才有一点事,我们还要在这里多留几日,你不要乱跑。”
  陆夜白左等右等,没等来温子河的恼羞成怒,却等来这么一句话。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子河是在解释,他不禁心下一喜,转身与温子河并肩而行:“跟着你算乱跑吗?”
  今日的温子河好像并未对他的亲昵话语表现出不适:“我不在的时候,就跟着毕尧和关凝。”
  “好。”陆夜白满口答应,随后品了品那人的语气,咂摸出了爱护的意味。
  怎么回事?他心想,是我一睡睡糊涂了,做的好梦还没醒么?
  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温子河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大概是没见他跟上来,停住了脚步:“若是你这几天躺着憋坏了,我带你去走走?”
  陆夜白怔在了原地。
  他觉得怕是要往自己脸上抽一个巴掌,才能从这场好梦里醒来了。
  …
  “这是妖族居住的山。”温子河一边带他往竹林绕出去,边说,“风景都很普通,没什么好看的。”
  陆夜白当然是没狠下心来抽自己一巴掌,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身后,闻言随他看去,见夕阳余晖下,远处山峦如海,与浓厚的云气不分彼此,淡青色的天畔隐隐透出金光,撒在近处的湖面上,化为粼粼波光。湖水半明半暗,隐约可见几尾金鳞红绸般的游鱼。
  他觉得风景甚好,相伴在身侧的人也甚好,不知温子河评价风景普通,到底是谦虚,还是压根无心赏景。
  “你小时候住在哪里?”陆夜白问。
  他站在门边等温子河的时候,也四下看了看,见房子古色古香,段家侍女身着长袍,言谈举止都不似现代人,便在心中推断,自己大概已经在师父说过的妖族聚居地——凤栖山了。
  凤栖山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全新而神秘的世界,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温子河,过去与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温子河淡淡地说:“这里没有我家。”
  陆夜白本想再问,又觉得温子河这语气,大概自己问了也不会说,便换了个轻松的语调:“想我凡人之躯,竟然能进到妖族圣地,这个要是写进履历里,不知道工作会不会好找一些?”
  他原意想耍个贫逗逗那神色冷淡的人,没料那人兀自重复了“工作”二字,问他:“你昏迷过去之前,遇到了什么还记得么?”
  陆夜白见他说正事,便也一本正经地开始回忆前些天的场景。
  只是这么一想,他记忆中最鲜明的部分率先跳了出来——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他的脊背似乎现在还记得那双手上传递来熟悉的温度,鼻尖上也还残留着那凉凉的触感,混着若有若无的淡香。
  温子河见他半天不开口,表情还有些奇怪,便说:“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咳。”陆夜白清了清嗓子,忙把自己心里的旖旎念头暂时压住,“我我记得。那是一个小男孩,先是一个男人,呃……”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顿了顿,将飘远了的神思拉回来,才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你离开不久,就有个男人过来撞了我一下。之后四周的环境都变了,我猜大概是进了某种结界。”
  温子河的脚步一顿:“然后呢?”
  “那个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胡言乱语的小男孩,那小妖怪邪门得很,将我带到山中,在那里,我又见到个将军模样的男人,他对我说……”陆夜白想了一会儿,模仿着那人的语气,“‘你听,他们杀过来了’。”
  他说着说着,没留神身边人的反应,等说完了才一偏头,却看见那人一脸的煞白。
  “子河!”他心下一惊,忙上去扶了温子河一把,“你哪里不舒服?”
  他见温子河虽然脸色苍白,还隐约露出疲态,但好在其余地方并无异常,心中推断是那人没休息好,正想收回莽撞伸出的手,却发现温子河在看他。
  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带着某种专注的味道,好像在从他脸上认真寻找某种东西,又像在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一个珍贵的物件,似乎还压抑着某种类似于担忧的情绪。
  陆夜白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心惊肉跳,手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然后壮着胆子,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轻轻将手指扣在那人的手背。
  那人的手背有一点点冰凉,却不刺骨。
  对于温子河这个似乎身上藏了很多秘密的人,陆夜白一直秉承“不乱问”和“循序渐进”的原则,此刻,即使他看出了温子河心中有事,也只希望通过这样一个小动作,将心中的牵挂和询问通过指尖的接触传达过去,达到一点点安慰的效果。
  只是他经常脑补过度,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看对了几分。面热心跳间他想,豁出去了,就算是错觉又怎么样呢?反正温子河又不会打他。
  温子河对这个动作毫无反应,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
  两人一路无言,寻了处僻静的草地并肩而坐,吹着习习凉风,陆夜白仍是虚抓着温子河的手——他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许久,还克制着力道不让对方察觉,感到自己的五指都快僵硬成了鸡爪子,却舍不得放开——在心里琢磨道,看架势这么一本正经的,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醒来的时候,听关凝说过温子河如何担心自己——温子河架着他出现在家门口,脸黑得可以直接挂在门口驱邪,温子河在车上让他靠着肩头,神色焦虑得好像等在产房外的男人……
  陆夜白听的时候,自动略去了关凝奇怪的比喻,又挤了一挤关凝话里的水分,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认为,温子河对他的担心程度,离“动心”还非常远,应该就像“朋友忽然晕过去了”那么多。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在温子河心里又是个什么位置,他原本想不动声色地找机会确认,没想到对方先是将他一看再看,又说出“有话对你说”这种意义不明的话语,接着又沉默再沉默,时不时拿余光瞟他——实在是叫人很难不想歪。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尽管知道对方开窍的可能性约等于零,还是不可避免地瞎紧张了一番。
  温子河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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