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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大你一千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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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白是条萨摩耶犬,三年前陆妈妈朋友家的狗生孩子,便抱养了一条回来。
  陆夜白记得温子河见到它的第一眼,便不容商量地拍板了“陆小白”这名字,而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不告而别了。
  所以这么多年,陆夜白为了赌气,也没喊过这名字一次。
  “长这么大了都。”温子河抚摸着陆小白的毛,似是有点感叹。
  “狗的寿命很短,三年足够它长这么大了。”陆夜白冷不丁地开口,刻意加重了“三年”,而后察觉到自己嘴巴没闭紧,又不说话了。
  正巧陆妈妈从厨房端了一盘菜出来,看到这一幕,觉得这俩孩子分别多年,生疏消得倒挺快,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点满意:“聊得这么火热呢?看来感情真的很好,先过来吃饭,边吃边聊吧。阿姨也有很多话要问你呢,子河。”
  于是两个“感情很好”的孩子暂时抛下了正“聊得火热”的话题,一个帮忙端菜,一个踱步到餐桌前坐下,有意无意地逗着狗。
  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
  长方形的木质西餐桌,陆妈妈坐一边,陆夜白和温子河挨着坐在另一边,好像一对亲密的兄弟。
  中间的小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香气四溢。
  陆夜白一言不发,只顾夹菜吃饭,似乎是铁了心要做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陆妈妈和温子河倒更像亲生的,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说话。
  “你陆叔叔今晚不回来吃,咱们仨先小聚一回。”陆妈妈往温子河碗里夹着菜,“你这次回来了不走了吧?”
  陆夜白借着单手支撑下巴的动作,似有似无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橘黄色的灯光给那人脸上镀了一层暖意,他看到那人笑盈盈地开口:“不走了,还是家乡好啊。”
  陆夜白提起的心忽然间就放了下来,大概是听答案之前太紧张,这会儿心情一松,他的嘴连带着也松了:“有住的地方吗?”
  话刚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两嘴巴子。
  但是又矛盾地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我在锡北学府大道那边有个小房子,离你的大学很近,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玩。”
  温子河见陆夜白终于不再装哑巴,顿觉破冰有戏,说话时都带上了点儿不易察觉的讨好语气。
  没料陆夜白轻轻摇头,神色淡然:“不好,太麻烦你了。”
  一年里有半年吃他做的饭长大的熊孩子,居然也学会不露声色地要和他拉开距离了。
  温子河磨了磨牙,还没开口,就听到陆妈妈接话:“是离K大很近,你俩又能互相有个照应,我很放心。不过你是一个人住吗?”
  “不是。”温子河说。
  他注意到陆夜白朝他看了一眼,神情里不知含着什么意味。
  “有女朋友了?”方才闲谈她已经知道温子河的父母早已搬去外地,闻言自然做出了猜想,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同居,十分正常。
  温子河想到了宅子里那一干形形色/色的妖怪,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笼统概括了一句:“不是女朋友。不过有几个朋友暂住我家,还养了个……宠物。”
  陆夜白听了前一句,微微松了口气,听了后一句,又开始猜测起了是什么朋友。
  他觉得今天自己一晚上的心情七上八下,对温子河有关的一切都在意的不得了,却碍于此前的决心,只能落在一个“猜”字上。
  扰他心乱的罪魁祸首偏偏不自知地坐在他身边,空调的冷气还把那人身上淡淡的男香往他鼻子里送……
  这一点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竟然不知怎么地奇迹般抚平了他有点焦躁的心。
  三年前那人不告而别,于他而言是最大不过的打击。
  他没料自己只是略微朝他透露了一点儿,就能把他吓得逃开了。那段时间他反复地想,要是没这么急躁、能够慢慢来就好了。
  可惜终究没有后悔药。
  世上也无忘情水。他那多年前就萌生的念头,如今在他心里越扎越深,让他自我嫌恶,又欲罢不能。
  随后三人边吃边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多数时候是陆妈妈问,温子河答,陆夜白再从中攫取信息,拼拼凑凑地了解完他这三年是怎么过的,虽然真实度还有待考据。
  分别的时候两人终于没有刚见面时那样的尴尬气氛,还互相交换了手机号。
  …
  临睡前陆夜白冲了个澡,趿拉着拖鞋走回房间的时候,瞥见陆小白在沙发上摆了个极尽舒适的姿势呼呼大睡,一条狗腿还架在一个盒子上。
  那是温子河给买的无人机。
  他掀起陆小白的狗腿,有心在这腿上打一下,又生怕陆小白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轻轻把盒子抽出来,提回了房间。
  随后他察觉到自己的立场太不坚定,又重重把那盒子一放,让它孤零零地待在房间的一角。
  他爬上床准备睡觉,却架不住意志力太弱,开始细细回想今晚的几个小时。那人多年不见的眉眼,说话时的神态,穿着的白色衬衣,若有若无的淡香……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么会就这样回来了呢?当初不是决绝地走了、连句话也没留给他么?
  他开始怀疑今晚只是一场梦,隔一会儿就掐自己一把,就这么辗转了几次,愣是耗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睡着,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寤寐思服”。
  他索性起身,打算看一会儿书,却瞥见手机屏幕一亮,进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发件人:温子河。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了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动,愣是没打上半个字。
  沉默了半晌,他看着屏幕熄灭,而后把手机紧贴在胸前,闭了闭眼。
  那多年来从没放下的痴心妄想,又以一种更加不可抗拒的姿态,要将他引向更深的深渊。
  而他,好像还甘之如饴。
  …
  温子河左右等不到陆夜白的回信,又打了一行字过去:“明天我来接你去学校。晚安。”
  然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面露惆怅地按压着眉心。
  纵然此人对某方面再不敏感,他也能从陆夜白的眼神里看出不太一般的感情来。
  真糟,怎么三年过去了,那人还没想开?
  他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陆夜白。
  那时候他化形成小孩,搬到了陆夜白家对门。
  起初还怀着警惕,只是想远远地观察那孩子。但架不住那熊孩子一天又一天拿着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渐渐地也玩到一块儿去了。
  那时候陆夜白长得十分可爱,眼神明净得跟小天使似的,却淘气得不行。每天缠着不是要去欺负小姑娘,就是要爬树、赛自行车。
  朝夕相处间,他看明白了,他的千古仇敌和这个蔫儿坏的小朋友,根本不能等同。
  那个天真的二货小朋友,虽然熊,但是很讨人喜欢,他是真心想与其做朋友,都快忘了其实自己是个妖怪。
  他未曾想过另一位更是陷得深,直接对他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
  刚刚知道的时候他还想,怎么会呢?
  那个人明明小时候酷爱欺负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中学的时候也没少收到过少女的情书,怎么就喜欢男人了呢?
  于是他很失风度地跑了,有时候他回想起来都会在心里唾骂自己,活了千年的妖居然被人的一句话吓得缩了三年……
  跑了也就跑了,现在居然还要回来。
  他本是没想好再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继续守着陆夜白,像段予铭之前那样远远地观察也行,虽然费力了点,好歹不用面对他。
  但那日在光华路偶遇陆妈妈,闲谈几句陆妈妈便邀他去吃饭,于是他也就……顺其自然了。
  他想着,段予铭也说了,那东西极有可能在陆夜白这辈子里都不会苏醒,那么自己平平凡凡地陪陆夜白度过这辈子,好像也不赖。
  眼下要先对他好,好到让他产生愧疚感,然后自然打破坚冰,恢复昔日美好情谊。
  但是想到关于美好情谊的定义在二人的眼里的分歧,温子河的头又痛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
  陆:想怎么样?
  温:……你非要我自己说出来吗?
  陆(盯着他):不然我做给你看?
  【第三章尺度就这么大是不是不大好


第4章 蛇妖
  “少主,下午地鹿族三老亭送来一个失踪案的案卷,说是世子要您查的。”
  方叔似乎是嫌温子河的烦心事还不够多,捧着一叠纸走了过来。
  他是温宅的管家,蓄着花白的一条长胡子,眉间刻着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真实年龄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温子河暂时从那点不便提的忧思里脱身出来,口中说道:“段予铭真能给我找事,什么时候我也要替他们操心这些了?”
  人类爱秩序,做什么都有遵守的一套规则,而妖怪天生最恨循规蹈矩,古时候占山为王的妖,逮到个人就能开膛破肚,掏心饮血,除了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道士,基本没人来管,很是无拘无束。
  后来妖族入世的人越来越多,那一套也走不通了。
  于是他们学会了在人间隐藏踪迹,凡是进入人间的妖族,必然要与凤栖山的本家做下不犯乱等诸多约定,一旦违反,就会由专人处理。
  除此之外,妖族在人间分区管辖,每一族负责一个地区,在这些地区里,每族家主要设置专管登记来往妖怪、例行汇报等琐事的机构,便是三老亭。
  这一套不算成熟的体系,自成立开始便一直沿用至今,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大概是妖怪们也渐渐受了人类文明的熏陶,安分守己了起来。
  “这个月以来,连着失踪了好几个妖怪,也没往别地去的记录,还有只蛇妖,刚到锡京,登了记晚上就失踪了。”方叔替温子河放好案卷,尽量长话短说,以防自家少主捂着耳朵说不听,“世子说请您顺便查一查。”
  三老亭的工作虽然繁杂,但是大多都是不用过脑子的差事,遇到个把稍难的案子,一般都会上报本家,由本家派出专人解决。
  遇到再棘手的,报给从各族里挑选出的专管恶性案件的组织“乌衣”,万万轮不到温子河这等独立于妖族那一套体系之外的人。
  一般来说,居住在凤栖山的本家会在所管辖的区域里留那么一些才干应对突发事件,免得办案不及时。
  但这次的情况好巧不巧,负责管辖锡京的妖族是鹿族的旁支,叫做地鹿族,家主一系都在凤栖山,本地的地鹿族族人寥寥无几,大概觉得就算锡京的大小妖怪都死绝了也死不到他们家头上,只留了个三老亭专管杂事。
  所以地鹿族的三老亭一报,就直接报往了凤栖山的本家。大概段予铭听说了,怕他太闲,给他找了个事做。
  这“妖口失踪案”和他之前接到的各色任务相比,口味实在是太轻了。
  但他正好需要一点事来缓冲一下与陆夜白的遭遇,便随手翻了翻案卷,手指在纸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你刚刚说她登记当晚就失踪了,是怎么判定的?”
  方叔正担心少主嫌麻烦撂挑子不干,没想到他这么问了一句,马上答道:“那只小蛇妖名叫白芷,26日下午她到了锡京,在三老亭登了记就走了。晚上她二叔过来寻她,三老亭几个人陪他出门探查了一下,还真在光华路公园里找到了几张带着血的鳞片。”
  “蛇鳞?”温子河看了一眼白芷化形后的照片,那是个十五六岁小姑娘,齐耳短发,就像中学里一抓一大把的女学生,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不过以能化形的妖的修为,遇到普通小混混,怎么说都不至于现了原形还失踪。
  带走她的是道士?同类?还是她二叔也有问题?
  “是的。那二叔当下‘嗷’一嗓子就哭了,说人肯定是救不回来了。三老亭的人再要问,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方叔答,这些东西案卷上没写,全凭他和送案卷来的人闲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个细节。
  “把白家二叔和关凝的资料给我。”温子河说,“关凝睡了吗?”
  方叔:“睡了,要不我现在去叫她起来?”
  “怎么好打扰女人的美容觉。”温子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一干二净地显示着时间,也没新的信息进来,“明早再叫她吧,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二叔,再去一趟光华路公园。”
  像是上天也要为他接近陆夜白提供帮助,白芷失踪的地方,正巧和陆夜白家在同一条街道。
  他盘算着早上办完白芷的事,下午正好去接人回学校。
  …
  在锡京市每日必有的早高峰里,一辆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报废的车,让温子河在“车会不会歇菜”的担忧里泡了一回,终于还是不辱使命地把他和关凝送到了城郊。
  连续的高温天气终于在昨夜的一场雨之后略微收敛了,这一早空气还微微泛着湿意,微风拂在人脸上还带着点儿凉快。
  温子河开门下车,冷不丁一个长条物品带着股劲风直直从他眼前横过,毫无疑问,如果出手的人偏了一丁点儿,这东西已经往温子河的太阳穴上招呼了。
  温子河对此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微微往后仰了仰头,接过东西以后,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那是个极有风韵的女人,往那一站自带了强大的气场,她的眼尾描得极长,嘴唇上涂了深色的口红,不说话的时候冷艳得像个后妈,一说话……就像个二百五。
  “少主您今天也好帅,我多么感激十年前那个调令,您知道我之前的首领吧,简直是更年期又小心眼,哪有少主清俊无俦!每天和他待在一起,没说几句话就要打架……不过我们现在是去哪来着?”
  温子河避开了这听了数年毫无新意的奉承,淡淡地提醒她:“你之前那个首领,是妖王也不敢小瞧的,跟着他混比我有前途——你背后这样说他,当心被信鸦听去,传到他耳朵里,罚你去守墓。”
  关凝立刻闭了嘴,四下查看有没有信鸦的踪迹。
  确定了四周不光没有信鸦,连根鸟毛都没有之后,她长出一口气,而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家这位少主来锡京之前就在极寒之顶守墓,难不成之前犯过什么事?
  温子河解开布条,一把修长的刀露了出来。他单手握刀,动了动手腕,刀刃上银色的一线亮的有些刺眼。
  他用手指轻轻抚上略弯的刀刃:“这刀不错,希望能用得久一点。哪来的?”
  “世子昨天送来的,您没回来我就忘了给了。您之前刀不是断了吗?世子特意叫人用玄铁造了一把,绝对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关凝一张嘴就像开了闸的大坝,没有美男和好吃的,基本堵不上,“少主,您没有常用的刀,估计世子也觉得可惜了您的刀法,这回您可要好好珍惜它,让它多为您效力几天啊!”
  温子河估计这次小小的走访用不上什么杀器,过了过眼就随手放进后座,见关凝还在说话,无奈地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了,好像是你打的似的。早上和你说的失踪案没忘吧?忘了给你三秒想起来。”
  关凝终于略微找回了公务人员的素质,眼珠一转:“我想起了。咱们现在就是在找那个叫白芷的。”
  “前面是白二叔的家,我总觉得他瞒了点什么东西,知道很多却不肯说的样子……”温子河说着,余光瞥见关凝在对着车窗描口红,眉头一蹙,“还不快跟来!”
  那边关凝却还嘤嘤嘤上了:“少主,您对女朋友也这么凶吗?”
  这绣花枕头似的女人有很多介于白痴和花痴之间的行为,但确实曾经是“乌衣”的一员,后来借调到他手下,就一直跟着没走。
  接触的时间一长,温子河就有点开始怀疑“乌衣”招人是个什么标准……
  “我的女朋友如果是你这样的,那怕我是没个好脾气。”向来直白的少主如是说,不顾关凝的抗议,径自往前,“走了。”
  那几步开外的地方是个小村庄,杵着一小幢一小幢的农村土别墅,灰白墙面,有的索性连外墙也没刷,露着红砖头,住在这里的多是附近的农民。
  白二叔五年前到锡京市,在三老亭登记的住址就是这里。


第5章 明鉴
  温子河与关凝这一趟来得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他们刚进村庄,就看到白二叔提着个包裹,东张西望的,似乎是要出门。
  那白二叔在锡京待了多年,可能是认出了他俩,心虚似的迈步就要走,被关凝提着领子,一把揪了回来。
  “大人,该说的我都在三老亭那边说完了,三老亭也没给我们找着人。”白二叔是个肤色黝黑的农民模样的人,穿着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凉褂,搓着手,显得整个人有些苦哈哈的,“您来是……”
  “只是过来看看。”温子河淡淡地开口,“你是要出门?”
  “哦……我去城里办一些事,约了时间,去晚了不太好……”白二叔话里的意思简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没料那个人听不懂似的,望着他家的门,转身朝他笑了一下:“这大老远地来,我有些渴了。”
  于是白二叔只好开门,请这来头不小的二位进去。
  “大人,咱们也不绕着弯了,您来是有话要问我吧?不过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见温子河半天只顾喝茶,并不言语,白二叔沉不住气了。
  “说完了?我看未必吧。”温子河此时整个人都陷进一张竹椅里,极其享受地躺着,微微眯着眼看着白二叔,“比如,你没说白芷手里到底拿了个什么东西啊。”
  既然对方看起来心理素质不怎么好的样子,他也索性不迂回,单刀直入了。
  白二叔实在不太擅长伪装自己,闻言僵了一下,而后说:“那和小芷失踪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白芷救不回来了?就凭那两块带血的蛇鳞?”温子河似乎是对一旁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感兴趣起来,细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说,“怕不是你知道她手里的东西谁都想要吧?那人抢走东西还不够,却还要杀人,当真可恨……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眼神干净,应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惜了。”
  他提到白芷的时候,语气略微放缓了一些,显得轻轻柔柔的,听着让人很舒服,但关凝看见白二叔的脸色煞白,嘴唇张了几下,好像光用鼻子喘气不够了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温子河的这番话戳到了白二叔绷紧的弦,他紧紧吸了一口气,而后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般,说道:“那东西是‘明鉴’,大人应该知道,千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凡是参战的妖族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好处。‘明鉴’便是那龙的眼睛,可以照出妖怪的原形。我们蛇族得到的就是它。”
  温子河微微沉了脸色。
  白二叔所说的那场大战叫做“伐晦之征”,那之后妖族损失过半,元气大伤,好几个显赫的妖族死完了家中最后一个活物,从此再无血脉流传。
  邪龙伏诛,大战结束后的数天里,瘴气弥漫山野,火凤吐出的真火没日没夜地在烧,烘烤着活人死物,凡人眼里,业火地狱大概也不过如此。
  妖族付出折损一半的代价杀了邪龙以后,取它双眼制成明鉴,用龙骨、龙牙、龙角分别制成宝器,而后将龙的躯体卸成数块,以青铜鼎加封分别镇压在几座山上。
  至此,各路妖族开始结盟,划分辖区,并世代以围剿之战中贡献最大的火鸟族一族为首领。
  “小芷带着它来,我……是不放心的。”白二叔继续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早早和她说过,路上不要耽搁,登记了就过来。明鉴虽然不比龙牙制成的刀剑……但多少也是件宝器,总会叫人盯上。”
  “既然是蛇族家传的宝贝,那你们本家怎么没多派些人送她过来?”温子河看了一眼白二叔,“还是说,本家的人压根不知道这么个小姑娘偷走了他们的东西?”
  他见白二叔不声响,便再紧逼了一步:“你想好了,现在白芷可能还有救。你把她从一颗蛋带成个小姑娘,不会忍心看着她死吧?她为了你可是背叛了家族,而你想利用家族还蒙在鼓里的时间差,做些什么?”
  “不,不是的。”白二叔忽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里满是惊惧,“我没有害小芷,我不知道他们……”
  “他们?”温子河很是敏感地抓住了白二叔话里的关键,他拿起桌上雕着精细花纹的金色小盒子,问道,“是绑架了你老婆的……‘他们’吗?”
  这回不光是白二叔,连着关凝也是一惊。
  “别看着我,我瞎猜的。”温子河朝关凝一笑,“不过看样子是猜对了。”
  他看着手里的小盒子,那是个描了金边做工精细的脂粉盒,显然不是白二叔在用的。对方既然能让白二叔背叛蛇族,有可能是手里有能威胁他的东西或者人。
  那白二叔一时间似乎是忘记要做什么,双目失焦地在屋里四下扫了一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个什么话。这回温子河倒是极有耐心,一直等到白二叔重新开口都没说半个字。
  “他们……我也不知道是谁,劫走了我妻子。说要我用明鉴来换,还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很老套的手法。”温子河点评了一句,“然后你给白芷送信,让她偷出明鉴,本来那也不是什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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