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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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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你……”
唐雯微微抬手扯住江余的衣袖,她道:“相公,即便没有那一蛊,我也……”爱你啊……她却已无力说完最后三字。
她知道,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怀中娇弱的美人安静得仿佛再也不会醒来,江余喉头如刀绞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番动手你可有十分把握能够成功?”画中人儿如谪仙降临,江余一时痴呆。
“神、神女……”
司命窘迫轻咳一声,肃了肃面容,道:“江余,回答我的问题,你有几分把握可以从卓云手中夺走这江山?”
“我西晋为复兴策划了整整二十年,凝聚了无数人的血与泪,万事俱备,至少也有八分把握。”江余甚是断定,殊不知他为这虚无缥缈的八成把握赌上了自己一生。
“八分……可还有两分失败不是?”司命冷冽一笑,不知究竟是讽刺还是自嘲,“若终将还是一无所有,你可愿就此放下那份执念?若唐雯能够起死回生,你可愿与她平淡了却余生?”
“终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江余微微一笑,抱起唐雯的遗体,觉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看着司命说道:“这是当年始祖帝为你提笔写下的思念,二者之间他选择了江山,却又在失去之后四处追寻你的踪迹,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到头来,江山、美人,都从未能得到。我不想重蹈覆辙,上半辈子已为这所谓的‘江山’付出太多,余生……只想做个普通人。”
江余终究回心转意,司命本应欣喜,却止不住心头苦涩蔓延。
“你若应允我,此生不负于她,我便能救她,否则不然,活着也是种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
“不要……”江余视线愈发混沌,缓缓道出一声:“救她……”转而晕厥了过去。
反观兰陵城外,筑子遥守着阵眼,但看不到里边发生的事情,甚是揪心。
江余望着床榻上正熟睡的病美人,司命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萦绕,所谓江山,夺回又能如何?
失去的早已不会再回来,重新建立的又岂是昔年老人口中的西晋?
老管家道:“皇子,莫要糊涂啊!”
“皇叔,计划有变。”江余视线不曾从唐雯身上移开丝毫,轻轻抚摸她的面颊,也不知老管家此刻震惊的神态,以及对唐雯的幽恨埋怨。
但江余心头已打定主意,此番愣是何人也无可更改。
老管家低着头离开,深思良久,心想眼下若是再任由江余被那唐雯勾魂摄魄,只怕终有一日会坏了大事。
殊不知那一日会发生在眼前,唐雯幽幽转醒,江余趁着此刻府中人少,带之走后门,唐雯不解:“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闻东吴那儿的桃园又盛开了,娘子还记得前些年头我们一道去吗?”江余努力安抚,想要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但唐雯是何等心细之人,纵然心知肚明,却也总顺着他。
江余将司命布下的阵当作一场梦,梦醒才知什么都未曾发生,可梦中发生的事又何辨是非?
譬如唐雯其实早知他对她下的情蛊,却甘愿一次次忍受病痛折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又要叫他情何以堪。
☆、流年若更迭
“娘子,倘若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并非是我,你会如何?”
唐雯轻笑一下,并未回答,她柔声道:“相公,我想看桃花。”
江余微微愣怔,点头答应:“好。”
“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罢。”房梁之上,筑子遥轻松地呼了一口气。
司命倒是并不这么觉得,眉间微蹙,他道:“江余这转变得太快,我总觉哪儿不太对劲。”
筑子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后事如何,只看他二人的造化了,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含湘那边该怎么?”
司命亦不知,随后二人跟着江余、唐雯来到东吴,才知原来这里住着的都是当年西晋残余。
他们不似老管家那般重视家国大业,只想安居了却此生,就这么平平淡淡,也挺好。
“吴褚知道这个地方吗?”筑子遥询问,像他这么极端的人怕是根本容忍不了自己的族人这么“狼狈”,这么“苟延残喘”罢。
司命摇头,意为不知,“江余自幼便反感战争,这里曾是他年少时无意间发现的,他不认得他们,却有人认得他这西晋最后一位皇子。是以记下了此处,但从来不曾向他人提及,加之东吴地势险要,连年灾害重重,嫌少有人会来,便更为之隐蔽。”
但这儿的桃花甚是美妙,携挚爱之人于此,又岂不为一桩美事。
“可即便如此,凭借着吴褚的本事,不用多时便会发现此地,唯恐到时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司命低眉感喟。
筑子遥沉默。
“接下来的恶人就让我去做罢。”司命轻轻一笑掩饰着心下苦楚,筑子遥不是不知,但他无可奈何,黯然拿出那颗销魂散,交由司命,“是时走了。”
天庭他也不想再回了,筑子遥便就此告别司命,直接向着南海而去。
途经多处,不予留恋,远望见远方一座孤岛,想是快到了。
突然,身下海水翻涌,波浪朝之席卷而来,筑子遥下意识躲开,可四下为水,他能去哪儿?
而此刻,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挡在了眼前,筑子遥眯起眼睛看去,发现蛇身盘旋,一只长有几个脑袋的怪物映入眼帘,不觉身体一个哆嗦。
筑子遥想起《大荒北经》有这么一段话: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可眼下这是在南湖,怎么会有相柳出现?筑子遥着实不解,但对方不管他如何,冷不防甩来一尾巴,筑子遥来不及防备,翻出去好几里,届时一道光芒闪过,凤鸣临世。
只见重明鸟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撞向相柳,一下子血光飞溅,筑子遥喉头万般难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脑海中唯有“凡相柳所吞,万劫不复”几个字不断显现。
又是诛神剑,又是凶神拦路,为除他一个小小的散仙,老狐狸当真煞费苦心。
耳畔重明鸟和相柳厮打声不绝,筑子遥只觉头晕脑胀,不时便晕厥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经身处南湖荒岛之上,他试图去找重明鸟,可海浪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筑子遥心下一凉,周遭唯有一片火色羽毛相随。
他以这种绝望的情绪持续了很久,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才逐渐开始变得麻木缓和。
届时再观,脚下当真是一片偏僻的岛屿,荒凉到几乎感受不到丝毫生灵的存在。
光秃秃的土地让人看着厌倦,筑子遥弹指间,一颗桃核坠地,渐而长成亭亭桃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一个小小的桃核已经化作一片绚丽的桃林,待桃花盛开的那一刻,该有多少繁华。
南海边,常有鲤鱼游过,滞留,不舍离去。
紫落平常闲时,便会来南海抚琴,与筑子遥作伴。
除了那一身紫衣,当年墨烬斋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从未改变。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往事依稀,韶华空明。
南海数载,犹如白驹过隙,眨眼间百年已过。
筑子遥喜欢独自望着那大片桃林,回想记忆中那位深不可测的白衣少年。
不知何时,他竟在海边的大石上睡着了。睡眼朦胧之中,筑子遥隐约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白衣胜雪,拂袖缥缈,仙骨凛然,仿佛流年更迭,唯他锋芒不曾殆尽。
转而揉了揉眼睛,苦笑,百年已过,想必他早已落入新的轮回之中,哪里还记得自己,更无可能出现在此。
轻风拂过,一朵桃花飘落到筑子遥掌间,低头轻语:“你也如我般寂寞吗?”
“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为它为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淡雅,动人,花瓣从指尖坠落。
回眸,盛开的树下桃花铺满路,而尽头,是他白衣翩翩。
他以为余生将此虚晃而度,启知尘寰兴衰,那人依在灯火阑珊处,对他轻轻一笑。
只道造化弄人,缘分不曾老去。
这一笑,彻底将筑子遥融化,湿润了眼眶,止不住热泪流淌。
南宫御走近筑子遥,将他拥入自己怀中,紧紧地,再也不想松手。
这一抱,不知等了多少年。
原来,此生还会有相聚的一刻。
一切都是那般如梦如幻,却是真实的。
“不要忘了我,无论如何……”忽而,南宫御在筑子遥耳边轻声呢喃。
后者并未回应,而是踮起脚尖,轻轻覆上一吻。
良久,筑子遥才是松开,欣然道:“那也不许你忘记我。”
南宫御温然一笑,取出一把匕首,露出手臂,划出一横,筑子遥莫名,赶忙阻止却被对方推开。
他一笔一划,刻出一个“遥”字,鲜血淋漓,是那般深刻,抬眸笑意望着筑子遥,“这样,就永远不会忘记了。”筑子遥眼眶又是一红,殊不知其中大有文章。
筑子遥已然猜到南宫御多半并非凡人,启唇欲言,他却突然让自己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在他怀里又是睡了过去。
筑子遥修长的手指抚过筑子遥面颊,深邃的眼眸带着不舍,仿若在与筑子遥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即便忘记,情依在,终有一日,我们还会相遇、相知。”
一抹淡淡的紫色显现,紫落望着这对不被世人祝愿的璧人,也被感染了几分哀伤的情绪,道然:“有时候,或许遗忘才是最好的慰藉。”
南宫御抬眸望了眼几欲落下的夕阳,不舍:“或许,我该走了。”说罢,身子渐渐变淡,直至彻底消失。
入梦。
四千年前。
江南如水,是那般细腻柔和,直叫人流连忘返。
柳絮轻飞,放眼整个江南,最为喜气的便是这一家了,华丽的门匾上刻印着两个红色大字:沈府。
沈家是闻名遐迩的捉妖世家,历代守护着这一片土地不受妖魔侵害,维护凡间平和。
而今日,是沈家少爷十八诞辰之日,沈家门面豪气,竟是弄得整个烟花江南都为之庆贺。
出出入入不少人,一抹白色悄然出了府邸。
丫鬟轻扣门,里边却始终没有回应,寻思之下推门,只见空无一人,习惯性地大喊道:“老爷,少爷又不见了!”
“去,把沈怀这臭小子给我抓回来!”
是以,忙碌于布置装扮的下人们纷纷停滞手上事务,开始寻找这不叫人省心的大少爷。
而沈怀逃出来往匆匆的江南后,踏入一座不知名的荒山,饶有目的地进入一个山洞之中,洞中窸窣,蛇尾甩过,沈怀略带不屑地抱怨道:“不过小小一只蛇妖罢了,你们竟敢怀疑本公子的能力!”
蛇妖曾被沈家的人设计过受了伤,也是好不容易才逃走的,现下不敢轻举妄动。
沈怀手持长鞭,只待好时机挥舞过去。
突然,外边一道声响,惊动了附近枝上的鸟雀,沈怀不住回眸,白蛇却是异常狡猾,趁他不注意迅速冲过来。
沈怀来不及避闪,受了惊吓亦有些不知所措,忽而一道白影从身侧闪过,几招几式便将白蛇撂倒,白蛇见状不妙准备逃走,那人一把银剑刺穿了它的心头。这一回,是真正倒下。
“日后莫要再独自来这种地方了。”语气淡然,声音却很好听,白衣少年身上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叫人不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沈怀看到他白衣上的几丝血迹,那并非是白蛇留下的,方才一道声响多半也与他有干系。心想倘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的话,或许自己捉妖不成反倒成了白蛇的一道美食,加之,这个少年必然不凡。
见他正有离开的意思,沈怀赶忙拉住,讨好道:“恩公,你也是捉妖师吗?你的师父是谁?你知道江南沈家吗?指不定我们还有些渊源呢。”
少年不习惯与外人靠得太近,有几分疏离,可无奈沈怀抓得太紧加之真挚的眼神令之无可抗拒,淡然:“我并非捉妖师,只是个过路人罢了,更不晓得何为沈家。”
☆、桃花多寂寞
沈怀略微失落。
少年正欲离去,心头却是一痛,止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只觉有人扶住了自己,便再无意识,昏了过去。
醒来,已是在一个陌生的竹屋,那个人正喂着自己汤药,欣欣道然:“这是我们沈家的地盘,我呢便是名镇四方的沈家唯一继承人——沈怀。”
“多谢。”少年依旧淡然。
“恩公,你叫什么名字?”
“容御。”
“容御?”沈怀突然一拍手掌,欢喜道:“事前还说你我许是有所渊源,这便当真实现了呵。”
“哦?”
“恩公可知,我们沈家祖辈其实为容姓,是江南一代的渔夫,弱冠时运不佳,被鬼魅缠身,险些丧命,好是巧遇游离四方的高人相救,才得以保命。事后老祖宗拜那高人为师,遍走天下。直到高人仙逝而去,老祖宗随其改姓沈,才是回到江南老家,自创术法,开辟了沈氏一族,成就毕生传奇。”
容御轻快一笑,却不怎能开心得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失去了法力,现下正与凡人无二,眉间微微蹙起。
筑子遥取来一套干净白裳递予容御,托腮随意谓然:“你既不是捉妖师,为何杀妖的手法如此娴熟?你也并非是寻常人罢。”
“人?”容御略一迟疑,轻声道然:“我不是人。”
筑子遥嗤笑一下,以为容御在与他玩笑,可是抬首对上他那对瑰丽紫色的眸子,微微愣怔,略带慌张道:“你是魔?”眸子一暗,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略显惶恐。
闻言,容御面色微变,似有厌恶之意,冷声谓然:“我看上去很像魔么?”
“不像。”沈怀略略思索,神色严肃道:“但你很像一个魔族人。”
沈怀年幼时曾随父亲捉妖,途中遇到过一个魔族的嗜血少年,他年纪尚轻,修为却不一般,当时沈怀与之父亲远处瞧见少年斗猛虎蟒蛇。父亲为不惹火上身,带着沈怀绕道而行,但魔族少年紫色眸底的冷漠和仇恨却被沈怀捕捉到,深深铭刻。
那双尤其神似的眸子着实如出一辙,但二人身上同样散发着的冰冷气息,却是截然不同。容御的冷是不想与陌路人有太多交集,而那个魔族少年的冷却是嗜血与残酷。
哪怕再像,沈怀却也分辨得出二者并非一路人。
加之容御的语气饶有反感魔族,这便放心了。
容御半晌无语,“天下之大,容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巧合罢了。”
一瞬,沈怀望见他的眸子又变回了深沉的黑色,微微看呆。
凡人是不可能会有紫瞳的,加之容御身上天生散发的清冷仙气,沈怀心生一个大胆的猜想,轻声:“恩公莫不是从上头来的?”
容御不语,似是默认。
沈怀一惊,不慎将手中的杯子滑落,清脆一声。
突然一个激灵跑到容御跟前,半带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恩公现在可急着离开?”
容御眸子一沉,“我为妖魔所伤,一时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本该是件不愉快的事情,可沈怀听闻之后却是好一阵欢喜,欣然道:“恩公既然是神仙,那捉妖一定很厉害,可否教我一招半式?”
沈怀闪烁的眼眸真诚地望着容若,后者稍稍犹豫,依是拒绝:“不行。”
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人家虽然是神仙,可非亲非故又为甚要浪费气力教导自己。不过沈怀倒并未因此气馁放弃这个念想,既然人暂时走不了,人间这么大也不好无处安身,那便留下来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沈怀日日缠着容御教他捉妖的术法,一旦时间长下来,愣是神仙也总会有所动摇罢,那么沈怀的目的便也顺水推舟地达成了。
容御练剑,沈怀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素来习惯孤身一人的容御为此很不自在。
容御上山搜查妖气,沈怀便跟随左右,一边捉妖,一边还要护着个凡人的安危,为此无奈。
终有一日,容御听闻外边的声响,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树妖枝蔓将沈怀缠绕得密不透风,仿佛晓得里边有一个神仙在,捉了沈怀便逃。
容御出洞时,瞧见地上打斗的痕迹,还有那星星点点的血渍,剑雨眉间微微一蹙,轻声:“凡人当真麻烦。”
“唔……”沈怀全身缠绕着令人恐惧的老树枝蔓,论是自己如何挣扎都无动于衷,甚至就要感到窒息。
他知道容御就在附近,想要呼救却被枯涩的树枝牢牢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沈怀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愈加疲惫,是树妖在吸食他的精气,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时自己便会气绝身亡。
倏尔,脚下一松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朦胧的视线隐约看到一抹白影。
醒来,已是回到了竹屋。
容御宝珠般的眸子凝望着窗外,知他转醒,意味深长道:“还想学捉妖术法么?”
沈怀不知是惊是喜,愣了一愣,容御回眸半带轻笑:“怎么,害怕了?”
“自然不是,仙长愿授在下术法乃是在下之福分。”沈怀嬉笑着,瞧见容御白衣上的墨绿色不明液体,心下微微一暖。
容御无谓般淡然一笑,却如春风拂面般舒服。
届时,风轻轻拂过,白衣稍微蠕动,阳光照耀着他精美绝伦的轮廓,容御嘴角不自觉地淡淡一勾,好似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阳春三月,灼灼桃花铺满路,沈怀学着容若的模样比划了几下,然则不慎脚下一滑,往后跌入一个滚烫的胸膛,许是这个动作有些暧昧,沈怀面颊微微泛红。
容御不以为然,拾起剑,一招一式教授于他。
他是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血脉令其天赋异禀,可沈怀不同,他只是一介凡人,在容御看来再怎么简单轻松的事情,于沈怀而言却也需学上个一年半载。
不下几日,天庭来人,只见容御神情复杂。
“你要走了吗?”沈怀耷拉着脑袋没有看他的眼睛,眸子中流露的满是不舍之情。
容御颔首,微微动唇:“你那么笨,这几日我教你的足以参悟上好些年头了,有缘日后再授。”
沈怀抬眸没个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不舍得,竟还这般调侃,再见……怕是遥遥无期。想着,心下不免难过。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气,沈怀上前轻轻抱了抱容御,轻声:“保重。”后者微愣,反观身后几位仙家更为之激动。
沈怀只看到容御对他轻轻一笑,仿佛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舍,不由有些开心。
他们化作几缕青烟,留下的,不过唯有沈怀一人罢了,以及这满地桃花。
容御来去匆匆,他的出现宛如梦境,一场叫人永远不想再醒过来的美梦。
沈怀突而想起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此番他是违背家里人的旨意偷跑出来,眨眼已经过去饶多日子,怕是家中早就急晕了罢。想到此处,他便赶忙回去。
烟花三月下江南。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碧水清潭边,柳丝依依垂泻,堪比少女的三千青丝。婀娜桃树开花,一路弥漫着醉人的香气,春风轻拂,絮儿似飞雪般翩然飘散。
沈怀顺着熟悉的路径一直走,瞧见了沈家的牌匾,只是好奇这白日里为甚大门紧闭。
一路走来,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平日亲切的邻里似有躲避的意思,沈怀心下愈发慌乱。
屏息走到熟悉的宅子前,沈怀突然停下步子,面色唰得一白,有妖气!联合那群人的反应,总有阵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推开家门。
然而迎接他的,是满地尸首。
古墙上还挂着为他庆生时的系带,可空气中散发的却是一股死气。
这里没有血迹,每一个人的面上挂着的都是恐惧狰狞的表情,铁青惨白的面色异常可怕。
沈家是捉妖世家,难免得罪过饶多邪祟,他很清楚这是妖孽所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入父亲书房,年近半百的老人总喜欢一个人待在这个静谧的地方钻研。
不出所料父亲果然在里边,却不再是那副慈爱亦不失严肃的模样,沈怀呆滞地看着沧桑的老人,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不知是什么意念支撑着沈怀踏遍了整个沈家宅子,当真一个活口都不剩。
沈怀不慎踩到一具丫鬟的尸首,腿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脑袋磕到柱子上,擦出了丝丝血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待天色暗下,沈怀依旧恍惚,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等待着苏醒。
背后一凉,阴风拂过,沈怀却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爹……”沈怀寻觅周遭,他晓得这是父亲心有不甘,魂魄还在沈家宅子里徘徊不去。
沈怀突然回眸,一如既往地,老人正肃目看着他,却掩盖不了眼底的疼爱,只是眼前之人已然没了丝毫生命迹象。
沈怀一阵抽噎扑向老人,却是手中一空,鼻子更是一阵酸楚,止不住热泪如雨水般滚落,口中不断呼唤着:“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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