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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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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仿佛巨大秃鹫翅膀下的阴霾,那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已成秃鹫的盘中餐。
    老船夫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却仍旧不动弹。
    李星阑摇头:“陈铬,走了,虎毒不食子,能活着就好。”
    陈铬一步三回头,撞到北辰后背,觉得脑门心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是一团污血。再往前看,北辰的衣服湿了一片,但它本就是暗红色的,因此一直没注意到。
    北辰的伤还没好,这怪谁?只能怪自己。
    大地颤动,像是地震来临前的警报,天色阴暗,暴风雨也在等待人们最困难的时刻进行突袭。
    河岸边,老船夫还在挑肥拣瘦,他的儿子坐在地上,捂着脸恨恨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李星阑拍拍陈铬,让他回魂:“丧尸太多,我们到树上避开。”
    两千多年前,黄河无比清澈,两岸树木葱郁。
    此处河边就有一片檀树林,高近二十米的檀树比比皆是。众人选了两颗较为茂密的,三两下爬到顶端。
    “啊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此起彼伏,穿林而过,直冲云霄,黑色的乌鸦仿佛被震起的墨点子。
    丧尸大军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极速前进,像是一支坦克方阵,从仓皇奔逃的百姓们身上碾压过去,留下一地残肢断骨。
    它们的喉咙里污血凝固,肌肉机械地颤抖,声带摩擦,发出极为诡异恐怖的“咯咯”声。那声音汇聚在一起,虽然杂乱无章,却由于规模太大,几乎震得大地晃动,树木如花草般摇曳。
    树叶像是暴雨一样簌簌掉落,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声。
    然而冬日将近,树叶俱都失去了水分,异常干瘪,千万片枯叶纷纷掉落,就像是极薄的刀片刮过,甚至在陈铬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丝血线。
    丧尸军团中有数点突兀的紫色,她们身量不高,腰身劲瘦,紫袍贴合身形,胸、腰、脖颈、手腕各处束有精致银甲,全都戴着缀有白纱的竹笠。
    银甲雪白透亮,点点光芒像是粼粼波光,白纱纤尘不染,透着股诡异的圣洁。透过白纱,陈铬能够看到她们脸上戴着金晃晃的黄铜面具,双眼凸出,阴森吓人。
    她们右手握着左手手背,将左手手指从面具下方伸入,用力吹响了一声声尖锐的口哨。
    那是战斗的号角!
    数十只金雁瞬间从阴影中迸射而出,如同突然炸裂的金色烟火,直奔逃难的百姓。
    队伍的后方,全副武装的玄甲秦兵昂然屹立,面无表情。他们每人都推着一辆大木车,车内恶臭熏天,是手脚健全的尸身。
    队伍的最末,还站着一名紫衣人。这人十分奇怪,也没有什么动作,歪歪斜斜站着,一手将面具轻轻提起,另一只手则一会儿伸出腰侧的皮囊,一会儿伸至面前。
    丧尸们纷纷停在原地,任由金雁在前方驰骋,面目狰狞地闻着血腥气味,整齐划一抱着面前的尸体啃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巨响。
    陈铬悲愤交加,几欲起身相抗。
    李星阑伸手按住他,道:“我不是一定要拦住你,但你要想清楚。不算将要转化的,近一千只丧尸,两百名秦兵,五十只金雁,我们即使战死,能救人吗?”
    陈铬忍着痛哭的欲`望,最终没有冲出去,带着鼻音,问:“射死姜氏吗?”
    李星阑考虑了片刻,道:“丧尸太多了,我说句实话,有她们在,丧尸还能控制住。如果她们不在了,会怎么样?”
    陈铬将脑袋对着树干猛砸,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李星阑伸手去拦,陈铬发现时勉强停下,却仍弄得他的手背血肉模糊,顿时更加心痛。却又不敢哭出来,因为他不想再当小孩。
    渡河的百姓只剩下最后一波,很快便被金雁淹没了。
    紫衣人带着丧尸过河,却知道它们不能游水,只得改道沿河行进。
    走在队伍最末的那名紫衣人速度最慢,低着头写写画画,做好后吹了个口哨,将一卷卷成小筒的羊皮卷捆在已经恢复正常模样的金雁脚上。
    金雁在空中盘桓,紫衣人走远,吹了个口哨,它便打了个漩儿,展翅西飞。
    下一刻。
    “咻”地一声,金雁被一支小箭射穿腿部肌肉,瞬间失去平衡向下坠落。然而那小箭的尾部系了一根极细的铁丝,金雁便被顺势拉至树叶间。
    陈铬捏住金雁的翅膀,小心翼翼将它提至面前,惊讶:“这只怎么这么脆?它有思想,会说话么?”
    北辰:“都是金雁,妖力不同,自然地位不等。这只与畜生无异,前几日那两只岁数不小,血脉纯正。”
    陈铬怕余人受到感染,不让他们靠近,一手捏住羊皮小卷,展开。
    陈铬:“???”
    李星阑:“?”
    北辰从鼻腔发出两声“哼哼”,得意洋洋:“拿来,我妖族文字。呵,人类。”
    北辰展卷:“?”
    他竟然忘了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文化。
    狐狸探头探脑,读了出来:“一日,千二百。尸兵体沉,不可涉水,改道。其余特性,与先时所验无异。”
    李星阑:“谢谢,是一封军报。字很细,像是蘸水钢笔,这是稀有颜料,她们倒是先进。”
    陈铬捏捏狐狸的脸,让他把“不”字和“改道”擦掉。
    然而狐狸又没有钢笔,学着陈铬惯有的表情,苦着脸望向他:“咪?”
    李星阑笑了笑,接过羊皮小卷,在手掌里一搓,握拳,再在陈铬面前摊开,像个英俊神秘的魔术师。
    陈铬惊呼:“没了!你、你不会又……”
    李星阑摇头,将羊皮小卷卷号,绑在金雁腿上,道:“全扔了,或许是上次吃多了。”
    陈铬有些担忧:“灵魂的力量,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收,你能控制住?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星阑嘴唇动了动,又听了会儿,才说:“先前我必须在苍崖草的刺激下,让灵魂从肉`体中分离开来,化成可受操控的粒子,药草相当于一个开关。但那天吃得太多,似乎整个灵魂完全脱离肉身,变成一道洪流,将你从黑暗中拖出来后,它们受到天地自然的召唤,很玄妙,仿佛要回归到什么地方去。”
    陈铬:“那里,灵山魂海,你能看见?”
    李星阑抬头,顺着陈铬的指向,看见一团绚烂迷人的星云,仿佛花朵绽放于天幕:“一团星云,是你常说的灵山魂海?”
    陈铬点头:“对,李弘说人死后,魂魄会回归到灵山魂海里,生生不息。”
    李星阑皱眉:“或许吧,谁也没办法证明的事。幸而在黑暗中,我感到有一股力量,它将我已经开始飘散的灵魂粒子重新凝结在一起,甚至比从前更加稳固。现在,我可以自由掌控自己的魂魄,甚至于周遭空气中游离的粒子,让它们为我所用。这是一种自然的存在,不需要担心。”
    陈铬目瞪狗呆:“就像用耳朵分辨听歌时使用的电流是水电还是火电,玄学,这太玄学了,我没法理解。那是什么力量?”
    李星阑使出摸头顺毛*,道:“我还不知道,但应该是友善的。”
    陈铬瞬间高兴得忘乎所以,不再追问,随手将金雁放了出去。
    众人落在地上,泥地坑坑洼洼,是被丧尸碾压过后的痕迹。
    尸体都被秦兵捡走了,仅余下一些挂着残肉的断骨。
    这座森林像是一个巨大的化尸炉,吞噬万物,余下无法消化的碎片,人类的碎片。
    河岸上只剩一支破船,破船上洒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币、铁币,金光灿灿,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只可惜……
    陈铬想到那名被扇了个耳光后,跌坐在地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破了小船。
    硬实的木板“哗啦啦”碎裂飞溅,“哐当哐当”纷纷落地,现出了一名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少年,眼睛仿佛冰凉的清水。
    
    第59章 守城·壹
    
    少年仰面朝上,双手还维持着扒住船底的姿势。
    陈铬实在难以相信,竟然有人能从丧尸潮中幸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年看,唯见到他胸膛微弱起伏,方知道这少年确确实实仍在呼吸。
    原来,这为身体干瘦,竟刚好藏在小船与岸边嶙峋的怪石之间,一个极小的缝隙中,人类看不见他,丧尸抓不着他。姜氏看活人都被吃得差不多了,便口哨一吹,仿佛鸣金收兵般将丧尸大军收了回去,少年直到这时才躲过一劫。
    老船夫说他的儿子十三岁了,但陈铬总觉得,这少年看上去比韩樘要大上许多,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虽然因恐惧而几乎窒息,却在丧尸到来时,甚至在这群恶鬼啃咬自己的父亲时,都保持着全然的冷静,甚至于恐惧也不露在脸上。
    然而不论如何,陈铬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绝不会见死不救。
    他向众人提出,要将这少年送到安全的地方,北辰和狐狸都十分的无所谓。
    但李星阑罕见地对陈铬的决定提出异议,他说,生我者父母,无论这少年对那贪财的老船夫有多不满,亲眼目睹父亲被残杀,多少都应该有些难过。可他一丁点都没有,是个十分冷血的人,陈铬没必要为了他浪费时间。
    李星阑沉默一阵,说:“童年经历,会决定一个人的人格。他阴暗的内心里,种满了仇恨的种子,终其一生都会活在阴影里,于人于己都没什么益处。赶路要紧,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耗费心力和时间,陈铬,别做烂好人。”
    陈铬听了这话简直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李星阑说这话是认真的,他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微弱的仇恨。
    是因为李星阑曾经有过什么遭遇?
    陈铬望了眼李星阑,继而走上前去,将那少年扶了起来,拨开他的额发,给他吃东西。
    少年的眼睛十分清澈,却又充满了冰冷的情绪,甚至连夕阳投射的橙红光芒,从他的眼瞳中折射出来时,都是凉凉的。
    陈铬回头,小声对李星阑说:“我说不过你,但我知道人活着,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是因为,他恰巧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然而什么时候出生,拥有什么样的出身,他自己又没得选贼……选择,抱歉口误。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呢,。”
    李星阑面无表情,声音平缓,说:“是不是孩子得看心思,跟年龄没关系。况且我们带上他,既影响行进速度,又不好安置,难道要把他丢到咸阳去?”
    陈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摸摸鼻子,试探性地说了句:“其实,我刚刚又想了想。”
    李星阑的声音瞬间变得十分温柔,像是带着笑意,问:“想什么?”
    “刚才,渡船和羊皮筏子,都被那些金雁撞破了。我看见逃难的人抱着散开的老船木,拼命想要游过去,当然,他们最后都失败了。”陈铬抓了把头发,说:“我想起一个成语,叫涸辙之鲋,车辙里的小鱼只需要升斗之水就能活命,等到引来西江里头的水,早就变成鱼干了。就现在来说,道理都是一样的。人们需要的只是一次最及时的营救,但我们却要去追根溯源,认为这样才能彻底地拯救他们,其实跟见死不救没什么区别。”
    李星阑望着远处的山峰,眼中似有薄雾,问:“秦国的组织很庞大,见一次救一次,不是长久的办法。更何况,姜大哥一定也正在追查,他会去秦国,我们应该先找到他。”
    陈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相信大哥能保护好自己,我更相信他会支持我的决定。你很了解他的,不是吗?我想,我真的不是英雄,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有能力就一小部分,这也够了。”
    李星阑沉默了,声音低沉,问:“你还没忘掉那个小乞丐吧?吃一堑,长一智。”
    陈铬从幻境中走出来,已经克服了心结,直言:“小时候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就知道小乞丐是他们的儿子,故意把我骗到那个地方。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只可惜我后来去晚了,我在路上花掉了太多时间。”
    “不晚。”李星阑摸了摸他的头,道:“他的死亡是因为为恶过多,但你在他心中激起了善念,令他的灵魂得到救赎,上天会原谅他的。”
    陈铬:“对了,还没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叫醒,我估计就成个活在恶梦里的植物人了。”
    “赶回汴阳吧,现在还不晚。”李星阑再怎么能言善辩,也一定说不过陈铬:“我倒希望你是个植物人。”
    陈铬心想:“嫌我聒噪?”
    李星阑这话实在没头没脑,陈铬想不明白,但他同意就好了,不问了。
    一行人当然带上了那名少年,他一个人在这充满危险的人世间要怎么活?只是有一点令陈铬感到奇怪,那少年居然更亲近李星阑,至少走路的时候都会跟在他的身后。
    来时四人,回时五人,那少年划着木桨,仍旧十分沉默。
    狂风怒卷,天地间一片轻纱般的水雾,远山朦胧不清,是接近墨黑的绿色,仿佛曲折而不流动的河弯。一支小小的羊皮筏子载沉载浮,于黄河滚滚碧波中上下翩跹,是一只在雷雨中翻飞的蝴蝶,摇得北辰和狐狸两个晕头转向。
    北辰骂骂咧咧,陈铬真怕那少年听得烦躁,再把木桨一扔不划了,便尝试着与他闲聊,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默不作声,也不看他,半晌才回答,说:“秦人。”
    陈铬咋舌,难道说,老船夫早知道秦军要带兵东进,所以提前到达河岸,计划好了要发这笔战争财,这到底是图个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陈铬莫名觉得,这少年与李星阑有些相似,或许是他们都很冷静的缘故吧,接着问:“名字呢?我叫陈铬,他叫李星阑,北辰,狐……”
    狐狸抽抽鼻子,发出一声:“喵?”
    北辰见不得他那傻样,结结实实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差点把羊皮筏子掀翻。于是被陈铬提着耳朵,这才消停下来,说:“这傻子叫丹朱。”
    那少年低头,握着木桨的手紧了紧,一阵风浪带着水雾撞了过来,小筏子打了个漩儿。
    北辰再也忍不住,扒着木架子一阵狂呕。
    陈铬哈哈大笑,抬腿踹他屁股。
    他笑着笑着,忽然瞥见李星阑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他便将头扭至另一侧,假装随意地说:“我知道,你不让我上战场,并不全是为了保护我,更因为我这小孩子脾气,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
    李星阑立即开口否认:“不是……”
    陈铬将头扭回来,笑:“别骗我了,知不足才能改之。这两个多月,我经历的东西,比这十七年加起来的都要多。我很迷茫,容易摇摆不定,但幸亏第一个跟我重逢的是你,你是个很厉害、很了不起的人,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一次,我一定会坚持走下去。”
    李星阑想也不想:“我跟你一起。”
    陈铬福至心灵,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跟你一起。”
    “哐当”一声,羊皮筏子撞在岸边的礁石上,靠岸停泊。众人离了岸,立即赶往灵运城,一路风驰电掣,几乎在地上碾出坦克过境的履带印迹。
    一天后,汴阳城,近正午时分。
    秦国的丧尸军团穿过浮桥,马不停蹄向东方开进。沿途的军事据点派出军械队前来支援,冲车、刺车、投石车等一字排开,机械的摩擦声“隆隆”响个不停,如同阵阵落雷。
    鲜血,今日将洒满这苍茫大地。
    巨大的车轮滚滚向前,在黄泥地上轧出千百道深痕,宛如满地伤疤。硝烟从大地上升起,火球划破长空,拖着一缕黑色的尾翼,烟火燃烧的痕迹横亘天幕,长久不散。
    黄土夯筑的城墙,在排山倒海的撞击下剧烈摇晃,“砰砰砰”像水做得一般散出碎块。
    姜氏带领下的丧尸军团,变成了一种凶恶的兵器,它们无知无觉,令行禁止,见血封喉。
    此时,丧失军团组成数个菱形方阵,各列三组方阵一字排开排开,中部共八阵,三名紫衣人被护在中央,一名模样怪异的紫衣人居于最末。
    秦兵列队环绕四周,大阵首位对称,状若飞龙。
    汴阳城自古,便因归属问题而纷争不断,在聂荌手中对次与秦军对抗,故而城外留有数道壕沟。最外一道及浅,民兵们在其中扔满木蒺藜,再铺以蓬松的土壤。
    第二道深有尺余,宽两步,插满既粗且尖锐的鹿角木。
    第三道为运河,河道宽且深,由于面积过大,布有少量木刺,河道上另设七处漏斗状木桥,入口敞开,两侧围以铁链捆就的木刺栅栏,出口极窄,横置五道极锋利的长刀。
    黑云压城,大战一触即发。
    汴阳君一身青玉礼服,怀抱聂荌留下的玄铁琴剑,一瘸一拐走过身体的残缺,走过生活的清苦,走过儿子的误解,走过秦军的欺侮,登临城楼,坐阵指挥。这文弱之人在今日风雅依旧,但奔涌的血气似江海倒灌,缠绕周身。
    将士为他披上坚甲,汴阳君挥退左右,“铮”一声从玄铁古琴中抽出三尺青锋,剑指东方,朗声道:“儿郎们,你们的先祖,在此开疆拓土,繁衍生息。你们的亲朋,在此安居乐业,美食甘寝。你们,将在此与妻子白头相并,长养子孙。今日拼死一战,汴阳城不容他人染指!”
    集结城中的民兵着深绿战甲,山呼:“杀!杀!杀!”
    鼓声如雷,数十面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满城百姓各自在房顶系上碧绿丝带,风流云散,光影交错,汴阳城如同一只张开尾翼的翠色孔雀。他们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向天神祈求:活过今夜!
    如此壮烈,如此卑微。
    第一鼓,民兵冲上城垣,“哐”一声,盾兵竖盾;“哆”一声,弩兵倒地置弩。脚步细碎,是弓手入垛墙,枪兵入墩台,斧钺手伫立狂风中,于四角楼橹待命。
    秦军没有旌旗金鼓,只有苍凉的悲歌。紫衣的姜氏们揭开头纱,冰冷的青铜面具鼓出双眼,似是在嘲笑着这没有来由的人间战火,自恃为生杀予夺的天神。
    第一声尖锐哨响,穿云裂空。
    首列三队丧尸方阵展开激烈冲锋,僵硬的尸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奔向前,越过第一道壕沟,双脚扎满木蒺藜,紫黑色的血肉爆裂四溅。它们是无所畏惧的已死之人,以延绵千年的巫蛊之术为媒介,听从九黎姜氏之号令。他们不会因此而跌倒——因为已死之人是没有痛感的,不知危险的。
    秦军慷慨悲歌,沉凝如铁:“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投石车队紧随其后,跃进只第二道壕沟,巨大的杠杆斜倾,圆石裹满草木油脂,数名秦兵合抱之放入杠杆长端的皮套,点燃。
    十名秦兵将绳索拉过肩头,合力高呼,熊熊烈火如飞星坠地,砸向远处的城廓。
    碎土炸裂,飞溅至数丈高空。
    
    第60章 守城·贰
    
    凛风吹送漫天寒露,燃烧的圆石坠地,硝烟滚滚。
    城墙被飞石撞裂,碎片斜飞至半空,划过汴阳君的鼻梁,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落下一道血线,擦过眉睫,坠落。他抽出玄铁长剑,一剑凌空,将那片碎石破为齑粉,朗声道:“秦国兴师无名,恃强凌弱,联通幽冥鬼魅,不合于天理人伦。理当天下共伐之!”
    民兵山呼:“秦国无道,天下共伐!”
    第二鼓,汴阳军中的“千里眼”登上四座扬旗通信木塔,巨大的木塔高耸入云,机械转动,铁索磨合,发出“隆隆”巨响。三座塔的塔顶木板转动,展开为“仯А弊中危疽饩浮R蛔噬恋缱矗疽獬敲欧较蚍⑾值芯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百姓泪眼婆娑,于城中高唱《击鼓》之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声如江河奔流,滋润着士兵们灵魂的焦土。
    后勤兵如忙碌的工兵蚁,于城墙上下川流不息,将装满湿泥的木桶台上城墙,将拖把沾满湿泥,来回涂抹被火石点燃的城墙。
    火焰遇到湿泥,迅速熄灭;燃烧的巨石再次袭来,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公孙老先生亦穿上深绿劲装,泪中带笑,道:“上次脱下它,还是荌娘辞世之时!”
    弟子们紧随其后,组织百姓准备好投石器具。
    在木塔的示意下,数百名百姓拧成一股绳,一齐拉动杠杆。
    巨石以一个极其精准的角度坠落,响声如同闷雷,带着飞溅的碎石与破木头,瞬间便将秦兵的一辆投石大车砸得稀巴烂。
    冲锋在前的三队丧尸竟全数填入了第二道壕沟,鹿角木扎不穿人的颅骨,但手脚摔得七扭八折的丧尸,已经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被钉在壕沟之中疯狂抽搐。
    紫黑色的血液积满沟底,黑色的蠕虫将粘稠腥臭的液体拍打得滋滋作响,湿滑的腐肉激起千万道诡异的水响,听之,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声尖锐哨响,姜氏愤怒地甩开青铜面具。
    她们各个皮肤苍白如纸,嘴唇鲜红欲滴,狭长的凤眼高高挑起,眼角几乎要扬至太阳穴。愤怒是她们眼中装不下的冷火,漆黑的双瞳中金光炸裂,数百只金雁凄声厉叫,冲向城廓。
    中间方阵迅速收缩,侧翼的方阵上前补足先锋队,继续向前推进。
    丧尸如同潮水奔涌,踏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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