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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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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方阵迅速收缩,侧翼的方阵上前补足先锋队,继续向前推进。
    丧尸如同潮水奔涌,踏过怪物填平的壕沟,奔向装满鲜肉的巨大“食盒”。
    第三鼓,汴阳君端坐城楼,将紧握的双拳藏在袖中,指甲陷进肉里,鲜血如断线的珠串。
    他深吸一口气,将玄铁剑插在身侧一丈之内,探出双手,一指在琴弦上迅速抹勾两下。
    玄铁古琴发出两声极短促的琴音,声似啄雪寒鸦趁始飞,继而,琴声由轻及重,曲调由轻缓转为激昂。
    穿入城中,那是一首极其慷慨激昂的嘹亮悲歌。
    不愿久偷生,但愿轰烈死。
    愿将一己命,救彼苍生起!
    弦音缤纷灿烂,带着铺天盖地的矛戈纵横之气,将民兵们的斗气激发到了极致。
    老人们听着数十年前荌娘常奏的胜利凯歌,纷纷垂泪,仰面朝天,高呼:“荌娘佑我汴阳!”
    瓮城之中,韩樘领百人,着深绿劲装,小臂、大腿紧束皮甲,着皮靴,持砍刀、负长弓,横刀立马,集中于最后一道防线,静候。
    十五岁的韩樘腰束革带,显得整个人格外修长挺拔,琥珀色的一对猫眼睁得滚圆,炽热的烈火点燃了天地,沉声道:“汴阳存灭,在此一役。”
    这是一群准备与丧尸军团近身肉搏的死士,闻声高挥砍刀,霎时城内寒光如游龙惊飞,众人高呼:“卫我家园!”
    劲弩连发,箭如雨下,簌簌声响如瓢泼暴雨。
    然而战场上没有雨露,只有熊熊烈火,火光烧透了半边天。
    金雁嘶声惊叫,在韩国的劲弩之下,连护城河都飞不过,纷纷追在地上,摔得脑浆红白一片。
    第三声尖锐哨响,丧尸疯狂地向前推进。
    这些已死之人,如同是夏日傍晚暴雨来临前扑火的白蚁,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直至彻底消亡。黑色的潮水席卷沟壑遍布的荒原,黄土地上布满紫黑色的脚印,危险的壕沟被它们用身体填满,鲜血淋漓,是人间的修罗场。
    然而韩原不是聂荌,他弹不出玄铁琴剑分毫的威力。
    “咻”一声破风之音,凌空飞来一支巨大的箭矢,将城楼上的卫兵从喉咙正中间捅了个对穿,鲜血迸射出一道弧形,洒在汴阳君脸上。而他那青绿的衣袍上,鲜血像是幽蓝的冥府之花。
    秦兵的攻城器械已推进至最后一道防御壕沟,也即护城河的边沿。他们张开巨弩,再射一箭,粗如儿壁的巨大箭矢稳稳□□城楼廊下的立柱。
    “噼啪”两声,那粗大的立柱向上下方向裂开两道闪电似的裂缝。
    紫衣的姜氏被秦兵紧密保护,连吹数道哨声,丧尸沿着护城河上搭建的七条木板通道向前冲锋。
    通道两侧都是削尖的木刺,无数的丧尸被挂在突出的尖刺上,藤蔓杂乱无章,它们越是疯狂的挣扎,便被锁得越紧。
    锋利无比的砍刀横在出口,每具丧尸冲锋到最后,速度都是极快,几乎是一刹那便被五把砍刀切割成数段尸体,飞落至城墙下,撞成了一块块肉饼。
    城头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民兵们放箭更为精准迅猛,连连射落数只金雁。
    “当当”两声脆响,汴阳君横抱铁琴,旋身一转,借势划开两支朝他迎面飞来的淬毒铁剑,他一个旋身站起,“哐”一声放下铁琴,将三尺玄铁剑插在琴案上,竖立于身侧。
    “咻——!”又是一支竹箭飞射而至。
    然而那箭矢却十分奇怪,正正中中撞在汴阳君的剑锋之上。
    “啪”一声,箭矢被划破为两半,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韩原平静的双眸中精光乍现,猛力一抚琴弦,激流之声如有实质,穿过漫天硝烟,直奔护城河对岸那射箭那人。
    琴音如剑锋割面,划破了张元驹的虎口,鲜血飚出,染红了铁胎弓的弓弦。
    他仰面朝上,遥望城楼上端坐的文弱青年,张口却无声,道:“降了吧!”
    韩原闭眼,轻笑摇头,再一划,张元驹手中的铁胎弓弦应声断裂。
    汴阳君白皙的指尖已全数磨破,鲜血已染红了琴弦。
    “元者,善之长也。驹,望汝能行千里,然,勿忘初心。”
    他的眼中,倒映着漫天火光与硝烟,有个极远极远的人影,在青山绿水之间。那时饿殍遍野,穿碧绿绸衣的贵族少年跛着脚,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喂了一碗稀粥。
    想来,已是数十年前了。
    傍晚时分,丧尸节节败退,根本无法靠近城墙,这一回天命似乎落在了汴阳城。
    姜氏怒火中烧,一咬嘴唇,鲜血簌簌滴落,口中咒语变换。
    丧尸们便不再冲向木板通道,而是直接跳入壕沟!
    那壕沟高不过两三米,丧尸源源不断地填入其中,堆叠挤压在一起,很快便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战场上鼓声、号声、吼声震天,每个人的耳膜都被怒气冲得鼓胀,蜂鸣持续回响,巨大的琴音也变得似有若无。
    城廓已被涂满了湿泥,百姓们排着队奔跑着舀水、灌泥,快得如同流水。
    汴阳民兵以小分队为战斗单位,由本组百将为首,各自为战。
    旗手们扬旗划圈,号角连营,震天动地,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打响!
    旗手大喊:“三道防线已被攻破,生死成败全在你手中之箭!瞄准!张弓搭箭!射!”
    箭矢精准地射落漫天蝗虫似的金雁,城墙之下尸横遍野,满地狼藉。
    丧尸踩着同类的尸体,终于登上了河岸,摇晃着身子,站定,喉咙里发出疯狂的“咯咯”怪叫。
    姜氏们轻笑,盯住了城墙,命令丧尸向上推进。
    丧尸们用同样的方法,迅速在城墙脚下堆积成小塔,后来者踩者前者,企图搭建这样的“人梯”。
    晚霞紫红一片,绚烂无比。
    夕阳西下,陈铬骑着一只长着肉翅的巨大飞兽,闯入城中,大吼:“你们守在这做什么?走运粮河潜出去!从后方包抄!”
    韩樘既惊又喜,吼:“我们是最后的力量,必须守卫城中百姓!”
    巨兽落地,一个急刹车,在地上凿出四道深有数寸的抓痕。
    陈铬正准备说话,冷不防从它背上飞出,脸朝下滚了一路,下巴砸在韩樘靴子尖上,“呸”地吐出满嘴沙子,骂:“辰哥,你该去考个驾照了!”
    韩樘一脚将他从地上踢起来,问:“你怎么回来了?李先生呢,他有什么主意?”
    “他在外面奶孩子。”陈铬在韩樘的大臂上蹭了蹭,揩干净脸上的泥沙,道:“丧尸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先对付人,人家砸烂你们城门分分钟的事。”
    陈铬话音未落,一连串巨大的石球砸在城门上,古老的城门应声破裂,丧尸如蚂蚁般蜂拥而至。
    “乌鸦嘴!”韩樘急得跳脚,吼道:“都跟我去守住城门!”
    陈铬一手提住他的衣领,骂:“你没看见石头已经把城门堵死了?守个屁,都过来!想要青蛙跳吗!”
    民兵们听见“青蛙跳”,顿时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韩樘被陈铬抛上马背,两人同骑,率先冲向东南角的运粮河出口。
    巨兽睚眦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爬到城门口,蜷在地上,尾巴一卷,打起呼噜。见巨大的圆石滚落,砸坏了别人的房子,他便四处逡巡,将人拖出来,然后用爪子刨别人家木头,甩来甩去。
    韩樘:“……”
    
    第61章 守城·叁
    
    酉时一刻,汴阳城内,东城。
    马蹄声爆响,陈铬与韩樘共乘一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北辰守住城门,伏绍元带人在瓮城里狙击,将涌进来的丧尸全都射成刺猬。咱们的投石车比秦国的厉害,丧尸还没有多到能相互踩着爬过城墙。当老大的,你得相信自己手下的兵。”
    韩樘其实心中万分紧张,见到陈铬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得不承认总算是好了许多,这时终于冷静下来,问:“如何做,你说?”
    陈铬:“丧尸受姜氏的控制,在她们指挥下行动,自身并没有任何判断力。我们出城后从后面包抄过去,见人就……”
    韩樘闻言会意,见陈铬没有继续说下去,便接着他的话,说:“见人就砍,全都是敌人。”
    陈铬不置可否,抬头望路,一面问:“丧尸有八千多,被杀了多少?”
    韩樘莫名其妙:“你在问谁?”
    “明白,太好了!丧尸已经死了近两千只。”陈铬自问自答,十分开心,转头对韩樘说:“秦兵有一千二百人,他们有恃无恐,不会跟丧尸一起战斗,全部都留在后方。我们有多少人?”
    韩樘没了脾气,答:“百二十人。”
    陈铬诧异,问:“我刚刚在问李星阑,他能在你脑袋里说话。你说什么,几百二十?”
    韩樘抛出两颗巨大的白眼,答:“一百二十。”
    陈铬把缰绳猛力一提,崩溃:“回去,回去吧!不打啦!”
    韩樘炸毛:“你要来的!”
    紫红色的霞光如蛛网般包裹住天空,狂风将“嘎嘎嘎”的机关摩擦声散至空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面的扬旗木塔变换为闪电装,在细节上又与西侧木塔有异。
    韩樘双目圆睁,吼:“东门遭遇敌袭!快!”
    机动部队迅速反应,一列骑兵轰隆隆奔向东城。马蹄声咯噔咯噔,身后拖出一道尾翼般的烟尘。
    骑兵抛出缰绳,套挂在道旁马厩上,“刷”地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飞速爬上东城城墙,向下呼喊:“公子!别过来!”
    弓兵们挽弓呈满月,对天连发数箭,箭矢在半空中折断,如破铜烂铁般掉落一地。
    一只巨大的金雁盘旋半空,这雁子并非仅是身形庞大,更可怖的是它的身体,竟有一半是紫黑色的腐肉!千万条驱虫密布其中,游弋挣扎,劈啪作响。
    金雁引颈长嘶,铁箭对它毫无作用,双翼遮天,在地上落下巨大的阴影。罡风从翼下穿过,被拍打成数十道羊角般的飓风,所过之处,草木摧折,在城墙上烙下深长的疤痕,青石与黄土被卷入其中,刹那间已搅成了碎渣。
    几名民兵躲闪不及,被那飓风卷至半空。风一停,众人迅速下坠,在地上摔得粉碎,像是一颗颗熟透了的西瓜,只留下满地鲜血与白浊的脑浆。
    陈铬把缰绳甩回韩樘手中,咬牙切齿:“你千万别靠近!”
    韩樘:“陈铬?!”
    旋即脚尖轻点,踩着马屁股和韩樘的肩膀,飞身跃至半空,迅速爬至城楼顶端。
    飓风仍未停息,陈铬深吸一口气,觑准时机,如一支离线飞箭般冲入飓风之中。狂风飞速旋转,他瞬间便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被卷至半空。
    陈铬敛声屏息,双眼紧紧盯住空中的金雁。终于,他被飓风送至最高处,风线即将消失,他立即从背后抽出长刀,双手反握,高举至头顶,狠狠捅入金雁的翅膀!
    金雁登时鲜血狂飙,痛苦嘶鸣。
    陈铬以长刀为轴,借力挣扎翻身,爬到它的身上。刹那间,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无孔不入,几乎撞得人灵魂出窍。他双腿肌肉鼓胀,全力环住金雁的脖颈,如铁钳般一夹。
    金雁似有灵智,转头望向他,眼神中的惊恐如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旋转挣扎,却如何也摆脱不了身后的少年。
    陈铬高举长刀,开心地笑了出来,露出一排洁白的上牙。继而面色一正,向下斜切挥刀!
    韩樘一颗心悬在半空,终于长舒一口气:“真有你的。”
    不料变故陡生!
    东面空中忽然冲出另一头巨大的金雁,对准陈铬的背后袭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形势顷刻间已经翻转,两只巨大的腐化金雁,一前一后将陈铬夹在其中。继而带着他一同,重重摔落至城外的树林中,周身被尖锐的树枝刺得血洞遍布,紫黑色的血液汩汩往外冒。
    韩樘呼吸一滞,疯狂策马,跑出城外:“陈铬!”
    韩樘勒马驻足,马儿长嘶一声,他只远远看见陈铬反握长刀的一只手,刀身已插进他身下那只金雁的喉咙。
    另一只金雁则压在他身上,发出无休止的痛苦悲鸣,刺得人耳膜充血。它身形巨大,甚至将陈铬整个人全都盖住,身上的蛊虫与腐肉像是被煮沸了一般,爆裂地翻滚。
    “陈铬!你个该死的!”韩樘骂着,举着刀冲向那金雁。
    距离还有二十米,陈铬苍白的手动了动。
    “嘎——!”
    长刀割骨碎肉,瞬间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圈,两只金雁均被切断了咽喉,带着尖喙的脑袋滚落在地,带出两条优美的血线。
    蚩尤刀终又见血,凌厉的煞气喷涌而出。
    “还……在呢!”
    陈铬整个人被金雁的身体压住,几近窒息,再次双手握刀。
    刹那间,鲜血、污血、蠕动的肠子、心肺、蠕虫与黄金般的羽毛齐齐炸裂,血污喷射至数十米的高空。
    压在他身上的那只金雁像是吞了个炸弹,整只鸟从肚子至后背被一刀捅了个对穿,而后破开。
    “你别过来!臭。”秽物堆里钻出了一个陈铬,满头满脸都是腥臭的黑血,他将长刀扎进地里,拄着刀不断喘息。胡乱抹了一把脸,转头对着树林的方向,说:“丹朱,请你帮忙,看清楚了没有?”
    另一个红发的“陈铬”哆着手指,从一颗大树上跳了下来,点点头,叫了声:“呜。”
    韩樘满脑袋黑线,问:“什么意思?”
    陈铬:“不同意就是‘喵’,同意就是‘呜’,我和北辰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莫名其妙,韩樘想将他扶起来,却被陈铬禁止靠近,以免传染。
    他便站在十米开外,见证了那个叫丹朱的少年双瞳一闪,忽地面目狰狞扭曲,撕开一张血盆大口,体型暴涨至数十倍,化作与先前那怪鸟一模一样的两只金雁,盘桓在西城的城墙上。
    “丹朱有九条尾巴,还认字!”陈铬揩干净身上的血污,胡乱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与韩樘一同上马回城,低声道:“敌人太多,咱们只剩一个办法了。”
    韩樘猛摇脑袋,像个拨浪鼓一般:“绝不可弃城而逃。”
    陈铬脱口而出:“弃城。”
    酉时一刻,汴阳城西北,河流上游。
    一队绿衣骑兵风驰电掣,李星阑带着那捡回来的孩子,两人一马也在其中,赶向上游堤坝处。
    至于岸边,只见秋季暴雨带来的洪水仍未消退,水位距离堤坝平面只有不到两尺。
    李星阑观察片刻,道:“先将这几处凿开,切勿凿穿。”
    酉时二刻,汴阳城西门,城楼。
    “叮”一声,伏绍元长刀一晃,为汴阳君挡住一箭,道:“该撤了。”
    韩原手中激烈地拨弄琴弦,头也不抬,道:“让百姓先走。”
    伏绍元着急冒火:“你是一城之主,身份尊贵的汴阳君!这如何使得!”
    韩原闭眼,道:“去守好城门。”
    伏绍元招呼左右,将汴阳君严密看护,便自己跑上城墙,继续对着源源不断涌入瓮城的丧尸放箭。但箭矢一直没办法收回,现在已经开始捉襟见肘。
    毕竟,丧尸有七八千只,对于八百名守城民兵而言,几乎是数不尽的。
    时近傍晚,夕阳如血,或是老天爷被战火烧得通红一片?
    紫衣姜氏们试图另丧尸从运粮河中潜入,但丧尸一遇水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汴阳民兵们紧紧守住这两个缺口,见一个杀一个,清澈的运粮河中漂浮着一整条河的碎尸。
    秦兵等得不耐烦了,为首的几人与留在最后方的那名紫衣人吵了起来,而后分成数个小分队,绕过被两只巨大“金雁”占领的东城,由南、北面向内突击。
    没有丧尸的威胁,角楼中潜伏的刀斧纷纷走上城墙,张弓搭箭,将试图靠近的秦兵全部挡在护城河以外。
    韩樘与陈铬带领骑兵队在城中敲锣打鼓,集中百姓,一片慌乱。
    酉时五刻,汴阳城内,东城。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召集,所有人都聚集在东城城楼下。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他们都不敢点火把,丧尸喉咙中发出的“咯咯”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无比响亮。
    陈铬大喊:“大家别慌!跟着韩樘出去!”
    人群中有老人的哭喊:“不可弃城投降啊!”
    陈铬一个头两个大:“打不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人家,您先走!快!”
    城头上的“两只金雁”四处乱飞,将其余试图接近的低级金雁全都撞飞出去。
    紫衣人要控制汪洋般的丧尸,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金雁已经被别人……别的妖怪顶替,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中。
    老百姓们排着长龙,鱼贯而出,望着世代居住的家园战火纷飞,各个都是泪眼婆娑。
    天空突降暴雨,烟云笼罩,给这场面更添一份悲凉。
    同一时间,河流上游。
    众人终于按照李星阑的安排,将数十个点凿得极薄。
    不在陈铬身边,李星阑便没有带着象牙面具,将它用羊皮小袋仔细地包着,收在怀里,以免淋湿。伤疤狰狞的左脸,毫无表情的面庞,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可怖。
    他令众人撤退,准备自己下去凿最后一个地方。
    那捡来的孩子却忽然说话,道:“我来吧,李先生。”
    李星阑望向他,不置可否。
    那孩子声音平静无波,竟跟李星阑有几分相似,道:“我恨。”
    “想法倒是不错。”李星阑说完这一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竟摇头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将一条粗麻绳捆在腰间,并将另一头绑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头自己改个名字,靠边躲好。”
    李星阑举着石凿,闭眼,蓝色的光点从他的灵台上源源不断地散出,瞬息间消融与天地间。
    他放出神魂,与汴阳城内的陈铬取得联系,静待于此等待时机。
    酉时六刻,汴阳城。
    暴雨使得丧尸的行动有所迟滞,战斗了一天,士兵们的体力也几乎消耗殆尽。
    城西门外,秦兵的统领责骂姜氏无能,故意拖延时间。气得她们当场用本族语骂了出来,零星的火把也被暴雨浇灭,紫衣女人们被冻得直哆嗦。
    城东门外,百姓安全撤离,沿着森林静默无声地往高地疾行。
    城中,陈铬就地利用秦军投进来的巨大圆石,将运粮河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又领着民兵们在西北角的城墙地下凿了数个巨大的石洞。
    待得一切布置妥当,便令人拉动四座扬旗木塔。木塔上的三块木板各自都建有遮雨的油布,火光虽然微弱,但表达出最基本的意思完全足够。
    百将们迅速收拢自己的部队,众人抱着先前北辰扔上来的破木头与木板,列队静候。
    陈铬又在北辰身上套了个绳索,另一头绑在堵住瓮城的巨石上。
    北辰伸了个懒腰,擦擦鼻子:“啊……啊……啊且!”
    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将城墙上的湿泥抖得纷纷掉落。
    陈铬冲上去踹他屁股:“……”
    “滚开滚开!”北辰将陈铬抛上后背,双翅大张,卷起旋风飞上半空,带动巨石。
    城门破开,丧尸如凶猛的洪水,从那个唯一的缺口钻了进来。
    民兵们列着整齐的队伍,听令,迅速向城中唯一的高山撤退。
    城西门外,一名紫衣女人还在跟秦兵统领吵架,两人各说各话,竟然也能吵得起来。
    只听“啪”地一声,那女人一巴掌打在统领脸上,五个手指指甲尖锐,在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骂道:“该死的男人!姐姐们,我们自己进去!”
    秦兵自然不能让她们抢了功劳,纷纷列队追击,冲入城中。
    北辰一舔舌头,被陈铬揪住胡须,顿时脸色涨鍀通红。
    陈铬哈哈大笑,待得秦兵与丧尸全数冲入城中,便抽出长刀,将系在他身上的绳索砍断。
    只听“轰隆”一声爆响,巨石砸在城门口,挡住秦国人的最后一条出路。
    然而暴雨倾盆,冲入城中的秦兵们并未发现不妥,且又有数百名韩国民兵在前面向高山上撤退,他们便认为百姓们都躲入了山中,优哉游哉在城中搜刮。
    三名紫衣女人无心财帛,直接指挥丧尸向山上逼近。
    民兵们护着汴阳君来到山顶,迅速准备好巨石、木头,严密把守上山个各处要道,只要一见到丧尸,便将木头推下去。
    “不对啊!”陈铬一个激动,扯掉北辰一根胡须,痛得他到处乱转:“我之前看到的紫衣人一共有四个!四个!遭了……李星阑!”
    北辰被他晃得晕头转向,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吼:“遭个屁!水已经来了!”
    他们两人飞在高空,加之陈铬目力极佳,能望见的范围非常远,这样看来,李星阑确实已经轰垮了堤坝。
    但他怎么可能对付的了这些怪物?!
    然而洪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抵达汴阳,丧尸们却已经快要逼至山头,陈铬心急火燎,扯着北辰的胡须,两人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转。
    怎么办?
    是去确认李星阑的安全,还是去支援山顶上的民兵?
    
    第62章 守城·肆
    
    r062守城·肆
    赶往汴阳的路上,李星阑明明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
    北辰在洪水到来前守住城门,陈铬入城救援,并联系韩樘转移百姓。丹朱能够同时幻化至多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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