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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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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十分失落,他便开始幻想自己是个梁启超。
西子捧心状在心中呐喊: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诶诶诶诶!
然后梁启超还是不太够,他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看了看对面,试图寻找灵感。
在黄河边捡回来的那个少年,恭恭敬敬站在李星阑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李星阑动动嘴,他就知道递水,李星阑眨眨眼,他便将他想要的东西拿过来。
陈铬想不明白,收留他的明明是自己吧?
对了,那孩子还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秦川。
他看着那两人跟主仆似的,忽然一下觉得这个素材也不错,忍不住脑补了一段狗血故事。
年下狼犬受攻略成熟帅大叔,其中参杂着少年卑微扭曲的爱慕,老去的李星阑双鬓斑白,却依然风度翩翩。有虐恋情深,也有破镜重圆,虐心虐身是必须的,李星阑的唧唧那么长……呸!
想着想着,竟打了鸡血般高兴起来——因为他终于有了实践经验,现在的脑补必然是活色生香,颜肉俱全。
李星阑对周身围绕的人浑不在意,实际上并不怎么愿意参与管理百姓的事,然而众人遇事又总是要来问。他抬头朝对面望去,见陈铬屈膝盘腿双手托腮,一会儿表情凝重,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忍不住勾起嘴角,觉得天空很晴。
入夜,秦川在河边帮李星阑洗衣服,拿着个粗木棍捶打,水花四溅,双手冻得通红。
陈铬躲在树上探头探脑,想要学学别人怎么照顾人的。然而他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碗都没刷过,看了半天,实在领会不到这套敲击拧锁动作的精髓,只得灰溜溜跑回营地。
其实他不大想太早回去,因为这几天李星阑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照顾他,但什么也不说。
北风凛冽,天地间黑漆漆一片。
陈铬掀开薄薄的草帘子,觉得这个小地方异常温暖。
草席边上,木柴烧得红通通一片,李星阑架了个破锅子,煮了一锅清水。白腾腾的蒸汽一直往上冒,他的眉眼朦胧暧昧,火光打在眉峰上,英俊得令人窒息。
李星阑见陈铬来了,便让他脱了外衣坐好。再将锅子取下,麻布沾湿,给他擦脸、擦手,解了鞋袜,擦脚掌。
陈铬被他弄得十分难为情,要把脚抬起来:“别……别弄了,我自己可以。”
李星阑将麻布洗好,拧干,捉住他的脚腕,仔仔细细擦干净,低着头说:“样子长得挺乖,人却这么粗枝大叶。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是怎么过的?”
陈铬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干笑两声:“男孩……男人嘛!不都这样?大哥成天念叨,冰箱上、镜子上、饭桌上、电脑上,到处贴着纸条,就差贴我脑门上了。以前不知道珍惜,哎?你怎么知道我总是一个人过的?”
李星阑笑:“姜大哥。”
陈铬点点头:“在汴阳的时候看你练刀,总觉得很眼熟,应该是跟大哥学的?”
李星阑不置可否:“早点睡觉,秦国的军队离这已经很近。明早必须出发,不能再等了。”
李星阑说罢,转身去倒水。
陈铬心里十分期待,但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僵坐在草席子上,耳朵抖动,一直听着他走出去,听着“哗啦”一声水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星阑终于回来了,他见陈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奇怪:“睡不着?”
陈铬一愣:“啊?没,没有,我在想事情。”
李星阑解了外衣,工工整整叠好,又将陈铬堆成一团的衣服收拾好,与自己的衣物并排放着,最后才摸到他身边,轻手轻脚地躺下,问:“在想什么?”
陈铬没羞没臊地笑了起来,说:“想你那天叫我‘宝贝’。”
黑暗笼罩,一盆柴火也似睡着了一般,发出橘红色的微光。
“你叫我‘宝贝’诶!”
陈铬像只跳到河岸上的鱼,因初见了没有水体遮挡的世界,兴奋得霹雳啪啦一阵蹦跶。
一切都很朦胧,但陈铬总觉得李星阑脸上,忽然红了那么一下,而后听见他说:“是。”
然后呢?然后呢!唧唧白长这么粗长了!
陈铬抓心挠肝的,心底的幸福如同火山爆发,说:“我这几天总是听说一件事。”
李星阑给他掖好被子,问:“什么事?”
陈铬鼓起勇气:“听说有个叫陈铬的,特别喜欢李星阑。”
李星阑失笑:“我可没听说过,睡觉吧。”
陈铬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我一定要对你负责,那并不是做梦,我知道的。”
李星阑将他按下去,掖好被角后便侧身躺着,也不看他,说:“那是因为我们被下了蛊,我……很抱歉,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声音闷闷的,像是隔在被子里。
陈铬抓耳挠腮,像个地鼠般坐了起来,不死心掀开李星阑的被子,问:“那这几天,你为什么总和我睡在一起?”
李星阑失笑,也跟着他坐起身来,说:“我不清楚蛊毒的原理,怕在你身上留下什么后遗症。”
陈铬反驳:“你明明就把它们逼出来了,都死得渣都不剩了好吗亲?”
李星阑打地鼠似的,按着陈铬的脑袋,将他推平,掖好被角:“天气冷,别感冒了。”
陈铬一把推开被子,再次坐起身来,这次没有掀对方的被子,而是屈膝盘腿,低着脑袋注视对方:“你把我的口琴修好了,你记得我的生日。”
李星阑被他看得极不自在,伸出一掌,陈铬的双眼虚虚挡住,声音里带着笑意,答:“我是想走家属路线,讨好领导,不然这么年轻就当上团长?”
陈铬一把将他的手掌攥在手中,双手握住,翻来覆去把玩,气鼓鼓地说:“你看到征兵广告上的我,所以来当兵了。”
李星阑在陈铬的手背上轻拍一下,抽回手,答:“我觉得广告上的所有人都很阳光,热血,我想为人民服务。”
陈铬伸手,将李星阑的面具取了下来,抚摸他左脸上的伤疤,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说:“我记起来了!那天你一直抓着我,你在哼一首歌,就是我给你吹过的那首。后来,你杀了那个红头发的间谍,还是一直抓着我。我昏过去,又醒了过来,你还是抓着我,不松手。”
眼泪流得无声无息,是真正的哭泣:“承认吧,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李星阑被他摸得很不自在,一把攥住住他的手腕,捏在掌中,哭笑不得:“那天你是我的任务、保护对象,是我奉命要押送的犯人。换了新环境,任务要是搞砸了,在国际空间站立足很难的。”
陈铬抽着鼻子,翻身背对着他侧躺下去,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瓮声瓮气地说:“我都记起来了,飞船来不及改变航向,撞进虫洞。我受到攻击,意识很模糊,是你抱着我一起躲进了救生舱,然后……把呼吸面罩套在我的头上。飞船爆炸之后,救生……救生舱被弹出来,着、着了火,你把我、我推出去,你没有面罩,你才被……烧伤了。”
话还没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用胳膊挡住眼睛,仿佛这样能好过一点。
“承认一下会死吗?!我想不通!我不想活啦哇!”
李星阑侧身正对着他的后脑勺,伸手环过他的肩头,给他揩眼泪,言语间十分地不知所措:“别哭了,我……确实,确实……”
陈铬抑制不住地抽泣,哭喊:“在井陉战场上找我的,也是、是你!”
李星阑扶着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亲吻他的鼻梁,温柔地说:“是我,是我,你说得都对。是我,好了吧,别哭了。这么爱哭,哪来那么多眼泪?”
幸亏陈铬长着一对可怜巴巴的小狗眼,哭起来倒也不算恐怖,然而他真哭了一会儿,用力过猛,一时间收不住了,弄得李星阑的手掌湿哒哒一片,问:“你、你为什么不承认?”
李星阑无奈:“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陈铬,我就觉得……但你的世界还很大,很快你就会发现,你不了解我,我根本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陈铬抱住他:“我一辈子就喜欢一个人!即使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了,我也!也……也还是会一直爱你。”
“说得都是些什么话?没头没脑。”李星阑被他逗笑了:“我确实……陈铬,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好了。你可能不太明白那种……感觉,我可以把整个生命……甚至于灵魂,全都交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一颗黏在你鞋底的沙子,跟你一起走一段路,自然而然地被你抛下,这样的离别……不会令你感到难过。”
陈铬整个人都是懵的,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是说你喜欢我吗?你是说你喜欢我吧?你太有文化了,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能跟我交往吗?”
李星阑第一次在陈铬面前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头发,直勾勾看着他的双眼,说:“让我跟着你吧。”
陈铬没等他说完,又哭又笑地一嘴巴亲了上去:“我爱你啊!李星阑!”
两人纠缠着滚了一圈,相互蹭来蹭去,胯间立刻就湿了一大片。
第68章 迁徙·陆
(不可描述,见作者有话说。)
陈铬用力地搂住李星阑,两人躺在一起,他稍稍稳住呼吸,登时恢复了精力,幸福且兴奋地捶着草席子,问:“再来一次?”
李星阑笑着起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还有明天。”
陈铬用被子蒙住脑袋,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李星阑将两人擦干净,收拾好衣物,抱着陈铬一起睡。
陈铬刚刚睡着,忽而在梦中一脚踩空,抽抽鼻子,醒了过来,头晕目眩地想爬起来:“洗个澡……洗澡……”
李星阑一把将他拽回来,搂着:“帮你弄干净了。”
陈铬瞬间脸红:“啊?多脏啊……”
李星阑将他湿漉漉的额发拨开,吻了吻他的额头,闭着眼说:“谁做完了都一样。”
陈铬回吻他,也闭上了双眼:“你说得对,谁做完了都一样。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我是不了解你,但是……你的每一种样子,我都会喜欢。”
李星阑闻言一愣,声音温柔得像是一片羽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
第69章 围城·壹
陈铬做了个极香甜的梦,像在棉花糖做成的云朵里打滚般,那种感觉太过幸福,令他不愿醒来。
长夜静谧,昏暗简陋的帐篷中,只有二人均匀绵长的呼吸,他们轻轻地搂在一处,被柴火发出的微微橙光镶上一道朦胧的金边。
一声嘶哑的鸟鸣声从远方传来,陈铬耳朵抖动,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然而半梦半醒间,他的眼睛尚未睁开,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将长刀一按,随手给身侧的李星阑掖好被角,凭直觉跨步越过他。冷不防被李星阑的小腿绊了一下,骨碌碌一路滚到帘帐外。
李星阑猛然转醒,忙不迭起身上前。
陈铬回头与他对视,彼此目光相交,瞬间知晓对方的想法:敌袭!
大地传来隐约的颤动,冷风割面,白露缭绕在草木之间。
两人彻底清醒过来,胡乱套上衣服,窜出营帐,直奔汴阳君所在处。
长空如墨,一丝山雨欲来的预兆也未曾显现。城头上,橘色风灯摇曳,守城士兵已经睡着。城墙下,巡逻的民兵们神态恹恹,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李星阑道了声冒犯,一把掀开汴阳君的营帐:“秦军已在十里外。”
“失火了!起来!”
陈铬像一团闪电般在营中乱窜,迅速将北辰、聂政、韩樘等人以及一众百将拎起来。潮湿阴暗的临时营地中,星星点点的火把逐个亮起,不过多久,所有人都被他敲锅砸碗吵醒过来,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暗火。
众人连日赶路俱是疲惫不堪,美梦正酣时莫名其妙被叫醒,都觉得陈铬疯了。伏绍元双眼通红,一张老脸胡子拉碴,咬牙切齿吹胡子,哑着嗓子:“做甚作甚?王城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但见陈铬火烧屁股般,窜来窜去:“我听见金雁的叫声!没时间了,说不定还会跟他们正面碰上。伏绍元,组织你们手下的人整队待命,对对对,民兵必须殿后!让他们听令行事,务必以保护百姓为首要。”
伏绍元闻言一愣,不敢相信秦军来得这样突然,毫无征兆,此地可是韩国的王都!
韩樘紧紧抱着自己的玄铁琴,莫名其妙望着陈铬。聂政则在其身后站着,一手随意整理韩樘皱巴巴的衣襟,远远望向西面的天空,眼中惟有一片夜色。
陈铬将韩樘抓住,一阵猛摇:“还没睡醒?韩樘,你的百姓们要被丧尸吃光了!快去把他们叫醒,编队,撤退!老人孩子先走,秦军马上就到。”
百姓们数天来一直在逃亡当中,集结速度极快,不到一刻钟便已整装待发。
汴阳君匆匆赶来,李星阑一路上向他说明情况紧急。他对李星阑十分信任,便让众人按照李、陈等人之令行动,询问情况,调整部署。
说话间,一道冬雷滚落,闪电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众人抬头仰望,只见漆黑的天幕上数十点金光乍现,金雁正在夜色中向东冲锋。大地发出阵阵颤动,草木与尘滓纷纷扬扬,丧尸军团像是疯长的洪水,悄无声息逼近新郑。
汴阳百姓均知道那金雁的厉害,止不住失声大叫:新郑可是王都,天子脚下,秦国竟发兵至此?
城外的流民或知情或无措,俱在这混乱中没了主意,爆发出一阵骚乱。所有人都不知应逃往何处,却争先恐后地向别人所在的地方疯窜,仿佛他人所在处永远更加安全。
然而人间何处不是战场?
破旧的襁褓中小儿啼哭,父母们将孩子捆在身上,伤病者相互堆叠着爬行,老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陷入了眼角的皱纹里。
唯独汴阳居民乱而有序,迅速集结成一支行军队伍。民兵将百姓护在其中,等候领军者的号令,人人心中充满勇气与希望。
即便如此,这巨大的动静却唯独唤不醒守城的士兵,仿佛世间万象都与那华丽的王宫毫无关联。
汴阳君表情沉凝如铁,自言自语:“须得想个办法为国君传递消息,否则丧尸悄无声息逼近,天亮时便能四面围城,攻下新郑只在旦暮之间。”
韩樘激动,面向韩原,道:“什么国君?龟缩城中等死罢了!父亲,我们快走吧,秦军的目的是新郑,暂时没工夫追击。”
韩原摇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樘儿,韩国儿郎断没有临阵脱逃、背弃国家的。我去请守城士兵开城门,将百姓送入城中,与国君共存亡。”
韩樘大骂:“榆木脑袋!你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要让百姓跟你一起死?你当得是什么城主?邦有道则仕,无道则卷而怀之,这还是你教我的!”
李星阑从凝思中睁开眼,不得不打断他们:“恕我直言,秦国大军沿途攻城拔寨,丧尸已超过三万,目前距此不足五里。所幸他们的目标只是新郑,我们尚有机会离开,但时间紧迫。汴阳君,入城面见国君,或者带百姓撤离,二者只能择其一。”
陈铬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真心服了。干脆从靴子里抽出弩机,搭箭入槽,径直向城墙扣动扳机。
只听“砰砰砰”数声脆响,一连串搁在城头的风灯瞬时破碎,灯油流出,城墙烧了起来,“哗”的一下火光大亮。
守城士兵们正睡得口水直流,忽觉炽热难耐,一睁眼发现城墙竟着了火,忙不迭解下甲衣胡乱扑火:“狗娘养……那是何物!”
又是一个惊雷,空中数点金光如飞星奔袭而来,士兵冷不防瞥见一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扒在城头向下望去,入眼全是混乱的流民,瞬息间便将城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无寸铁,无处可逃,眼前能见到的生路唯有这一条。
那守城士兵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不断地驱赶城下流民,射出流矢恫吓百姓,却“咻”的一箭射偏。一个男人正高举双手,竭力敲打城门,毫无防备地被射穿了脑门心,鲜血迸溅至数丈高空,溅了那射箭的士兵满头满脸。
长弓“梆”一声落地,人群登时炸开了,流民疯狂地撞击城门,“咚咚咚”的闷响声不绝于耳。然而城门毕竟是铁浇铜铸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撼动?
大地上的颤动越来越明显,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丧尸正在疯狂地逼近!危险如同黑云压城,聚在众人头顶,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韩原向聂政行了个稽首礼,沉声道:“舅爷,樘儿托付与你,带百姓去……祖母的故乡,我始终不可弃国而亡。”
韩樘拖他不起来,怒目圆睁,却忍不住飙泪:“父亲!你成天想些什么!非得去找死?”
聂政受了他的大礼,施施然将他扶起,点头:“切莫妄言生死。”
汴阳君形容清癯,说话时却带上一股不容辩驳的坚定,这个跛着脚的城一城之主抽出礼器般的佩剑,绕过韩樘,走向城门。
他的背影瘦削单薄,速度不快,身形忽高忽低。
韩樘的眼泪夺眶而出,跑上去大喊:“父亲!”
他一下跪在汴阳君身后,抱住他的双膝,不让他走:“你就只要你的国家!偏不要你的百姓?”
韩原艰难地将腿挪开:“樘儿,你脾气与荌娘极为相似,时常对君王出言不逊,且你与她俱是……这些,父亲都知道,但从未真正责怪你。只因你出生时,汴阳已在夹缝中求存,又两年后更名换姓,秦、韩于你而言并无不同。但你只要记住,你是汴阳儿女,今后我便将这数千名百姓托付与你。”
韩樘爬起来扯住汴阳君的跛脚,却不知他有那么大的力气,竟一下就将自己甩开,哭着求他:“你也是汴阳的儿女!你数十年来苦心经营、忍辱负重,难道只是为了那劳什子韩王?你家中一贫如洗、事事亲力亲为,难道只是为了头上的虚名?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韩原拢了拢衣袍:“我曾在祖母的带领下数次抗击秦军入侵,及至后来无力违抗时,仍想方设法两害相权,保得汴阳存续至今。你父亲没甚本领,愧为汴阳之主。我……虽是汴阳儿女,但说到底,更是个韩国人。”
韩樘爆发出巨大的悲伤,泪如雨下:“你什么都要!偏偏不要百姓?偏偏……不要我了?”
韩原头也不回地离开,声音在凛风中飘忽不定:“时移世易,望我儿……能有个更好的天下,去活,去做你自己。劲韩将把秦国的阴兵挡在南阳以北,往后凡事须听从你师父的,去吧。”
陈铬急得不行,下意识地跟着汴阳君向前跑。忽而想起什么,回头与李星阑相视一眼:“你带他们走,我保护汴阳君进城一趟,马上就来追你们。”
李星阑跨步上前,将他拉住:“韩国已经完了,何必白费力气?打晕带走。”
陈铬顺势一把将李星阑拉过来,双手挽上他的脖颈,仰头与他进行了一个深吻,面对面喷着热气:“那句话,老爸也教过我。可我一直认为‘有道无道,行俱如矢’更令人敬佩,争取一下……”
又是一个冬雷,闪电炸亮半边天。
李星阑未来得及戴上面具,烧伤的左脸在此般光影中诡异而恐怖,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抹了把脸,说:“韩王安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向秦国投降的,但历史已经改变,这次,秦国很有可能不会接受他的归降。”
然而陈铬与他脸贴着脸,清亮的双眸中仅有一个朦胧温柔的倒影。
愣了两秒后,他不得不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想去就去吧,这里交给我,等你回来。只要记住,自己最重要,如果你受伤……”
“相信我!去去就来,回来……跟你□□!”李星阑话音未落,陈铬涨红着一张脸飞快地撒手就跑,胡乱在韩樘脑袋上抓了一把:“新郑的官吏欺上瞒下,不是死到临头的时候,城里一定还半点不知情。无论如何,去通知一声总是有必要的。”
韩樘一口咬住他的手,陈铬一脚将他踹开:“愣着看你父亲去死?把其余的人都召集起来,带他们离开。我在汴阳君就在!好了吧?”
韩樘咬牙跺脚,大喊:“跟我走!”
然而拥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哪能信他?大家都是韩国人,民兵们只得大声劝说,嗓子都吼哑了。
陈铬疾跑上前,将汴阳君背在背上,沿着城墙向上攀爬,瞬息间在士兵惊诧的目光中登上城头。
士兵们早先通知了前日那名披着皮草裘子的官吏,他这时才睡眼惺忪地赶来,双手抱着个暖炉,慢悠悠打着哈欠:“流民闹事赶走便是啦,何事如此惊……你们如何上来的?”
陈铬长刀一劈,刚刚好架在他脖子上,哼了一声:“带我们去见皇帝!”
那官吏吓得双手一放,暖炉滚在地上,木屑碳灰洒了一地,支支吾吾:“见、见见鬼啦,何来黄帝炎帝的?少侠你啊……”
“呃……”陈铬脑袋上灯泡一亮,将刀收回来,点头:“见韩王。”
官吏这才明白,摸摸鼻子:“哦?”
陈铬一脚将暖炉踹至半空,长刀一划,铜炉碎成数十片而落地,“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我说,带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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