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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入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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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休前面。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千万莫要打起来,在这里打起来我与阑休都会十分吃亏。指不定有来无回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面对着阑休,背对着火夕。大抵是我出现得太过突然,使得阑休连抱着我转身的机会都没有,我看见他面色霎时惨白。
我这般对他英雄救美,他竟不晓得开心么。稍稍露出点感激的神情也是好的。
……噢对了,我后面是火夕。火夕是要杀了他的,眼下我挡在他面前,火夕要杀的便只能是我了……
本想与火夕好聚好散,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我突然感到有些遗憾和惋惜。
身后灼热非凡的气流层层向我涌来,几乎是眨眼一瞬间,就在我以为我必定会代阑休受下火夕这一击时,胸中腥热翻滚,突然却戛然而止。
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去。包括我的呼吸。
我晓得,火夕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所有的气势。一点余火的残温都不留下。
“流锦……”身后火夕的声音干哑,“你居然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起以身犯险,我也为你犯险过一次。”我道,“你是仙界的火神,我还真没有自信你不会杀我。我一向爱惜自己,我这般做亦是情非得已。不如这回,你权当是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阑休吻了吻我的额际,搂着我的腰,那寒气凛冽的眼睛透过我看了火夕一眼,对我低声道:“流锦,回去罢。”
我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是扭头看了火夕一眼。面色苍白得些许透明,看我的眼神似在看一个背叛者,陌生又陌生。
他心里定是在想,我背叛了他,他亦看错了我。他没想到我竟背着他与魔族勾勾搭搭。
阑休与火夕冷声道:“下次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怪不得一向温润的阑休会放出如此狠话来,立场不同。仙魔相立,是有一方不得存在的。所以,还是莫要相见的好。
再扭回头时,眼角的余光不慎瞥见火夕侧头捂住了嘴,刺目猩红的液体自他白皙的指缝里淌出。大抵是将将一次性收回自己的攻势时用力过猛遭了些反噬。
阑休拉着我,不容我挣脱。也没再有必要让我回去看火夕他的伤势。
然而,脚下将将才走了几步,身后火夕笑,笑里也泛着冷意。他道:“流锦,我说过不管怎样你都要待在我身边。而今我没允许你走,你以为你就可以走了吗。”
(三)
我愣了愣,不禁叹了一口气:“你这只鸟儿难缠得紧。”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欺骗了我。”
我闻言顿身侧头,看见他嘴角的血色眉头不住地跳,压下心口漫上来的阵阵焦躁,道:“你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你已负了伤,再不走的话,一会儿阑休发起狠来我也阻拦不了。”这次换我拉着阑休走,低声与阑休又道,“我们快回去罢,一会儿被仙族发现了就再走不了了。”
“流锦!”火夕那张狂的气势又开始燃了起来。
身旁的阑休身体紧紧一绷,随即松开了我的手,面色冷峻,将我挡在他身后,幽幽道:“流锦,他在召仙族,这回是不杀他都不行了。”
我拉住阑休的衣摆:“我们快走不行吗,现在走马上走!”
然而阑休衣摆自我手中一滑,立马就欲冲上前去!
我失声大叫:“阑休你敢伤他我就再不嫁你了!”
火夕与阑休同时皆愣住了。
火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声线绵软无力尾音却挑得老高:“流锦……你要嫁给他?”凤眸里流光不再,瞬间化为一潭死寂。
趁此空档我慌忙拉住阑休,抬手捏诀,腾起祥云便离去。道:“阑休是我未婚夫,我当然是要嫁给他。我一早不就告诉过你么,在人界遇上你之前我被一只蛇儿追赶。拿魔界冰魄救你时,我向他许了诺了,待救活了你便回去嫁给他。我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流锦你好狠的心。”
心口渐渐收紧。紧得我有些慌张。
我一直在想,火夕那句话。他说我好狠的心。我摸了摸空落落的心窝子,想委实是他误会我了。
回去魔界的过程中,阑休一句话不说。拉着我的手也不肯松。看着稍稍抿紧的嘴唇我就晓得,有关我这次在仙界呆这么长时间一事,他余怒未消。
我讨好道:“阑休你这个模样真有型。”
阑休不应我。
我又笑道:“蛇儿蛇儿你莫紧张,放松些。你我此番回去即将大婚,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对你好的,你在我面前决计受不了半点委屈。”
“流锦”,阑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迟迟不肯归。”
我想也不想便道:“其实我是很想早早归的,无奈在那九重天没寻得到机会。”
“仅仅是这样?”阑休眯着眼睛瞧我。
一看见阑休如此眼神,饶是万般谎言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我摸了摸鼻子,瓮声道:“仙界的伙食比我们魔界好。”
阑休继续眯着眼睛问:“比我做得还好?”
我缩了缩脖子:“没你做得好。”
“那为何迟迟不肯归。”
“。。。。。。仙界伙食好。”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借口,只得实话实说。
阑休的面皮仍旧是不辨喜怒,捏诀打开了魔界的虚空,我与他进入了魔界的风口。他淡淡道:“救活了仙界之人,也算是救了我们的敌人。流锦,如今你可满意了?”
第八十九章 倘若不战,拿什么护你们母子一世长安【第二更·父尊
(一)
“本来是满意的,但方才看见那厮嫉恶如仇的模样,突然又有些不满意了。残鮤璨浪”我道。
阑休向我投来一个“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道:“知道就好。对敌人心软,但敌人却不会对你手软。下不为例流锦。”
我连连应下:“知道知道,下不为例。阑休你莫要再生气。马上我就要娶你了,你要开心一些,不然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强迫的你,对我名声不好。”
“那你有什么好的名声吗?”阑休如是问,嘴角稍稍有些抽搐嬗。
我幽怨地瞪了瞪他:“你应该含蓄些。”
通过了魔界的风口,值守的魔族小兄弟看见了我们立马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急匆匆地跑在前面,该是向我父尊禀报情况。
不提还好,一提我父尊,我霎时又忧思连连扩。
阑休知晓我心思,握了握我的手以示慰安,善解人意道:“向尊上认个错,他不会为难你。尊上面上不说,但除了你却没有谁再能让他上心。”
关于这一点,阑休说得不无道理。遂我稍稍镇定了些。
只是在进魔殿之前,阑休又向我挑起了另一个沉重的话题:“流锦,冰魄可还在?”
我兀自掂量了下,试探性地问阑休:“在是在,只是。。。。。。万一。。。。。。它不小心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开了一两条缝的话。。。。。。该怎么办?”
阑休亦如我掂量了下,道:“不怎么办,我想我还是收回上上句话比较稳妥。”
“。。。。。。阑休,夫妻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阑休很有气质地掸了掸袖摆,先一步入殿,云淡风轻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句话。”
……
从父尊的魔殿出来时,我的腿仍旧有些发软。幸好阑休扶住了我才不至于摔倒。
阑休细心地蹲下身帮我揉着膝盖,轻声道:“这次跪得久了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没有下次了。
父尊知道我此次逃婚去仙界是为了救一个仙族之人,他有多恨仙族我虽不能体会但也该是能领悟个大概。
这次父尊已然是真的动怒,我这跪个小半夜算是最轻的惩罚了。这三万年来,我晓得父尊是个什么脾气,他若真动起怒来,我纵使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万不敢冲撞他。
还好……还好父尊只是知道我去救了个仙族之人,却不知道我拿什么救的仙族之人。若是、若是他晓得冰魄在我手里裂了两条缝的话,估计我的下场也会如冰魄那般裂两条缝不可。
阑休一弯身过来,我便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清然的气息,与他整个人一般温润。我有些依恋地伸手圈过他的脖子,蹲进他怀里,嗫喏道:“这回就算了,唔以往你无数次冷眼旁观我也都不计较了。等六日后我们成完亲,你需得与我一个鼻孔出气,知道吗?”
六日后,据父尊说是个吉日。适合我与阑休成婚。我也就满口应下了。那个时候我就是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也不敢不应下,况且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一心要娶这尾蛇儿。
阑休闻言径直将我打横抱起,弯着嘴角笑问:“那流锦说说你我该如何一个鼻孔出气?”
我道:“就是我被父尊揍的时候你要么向我父尊求情要么陪我一起挨揍。每每你都站在一旁干看着,最是无情无义。”
阑休叹道:“因为你总是不长记性。若是尊上真要狠下心打你,恐怕我就得真娶了一个残废了。”
(二)【小番①】
一阵凉风起,掠过飘落了多少白色的小花瓣。
杨花树下,银色衣摆袭地,一风华绝代俊美无涛的男人单膝跪着,细长清然的眉目,精致无双的轮廓,如墨染的长发垂落在地。
单膝跪着,一手杵着白桢神剑,剑身上鲜血未干,一滴一滴没入膝下的土地;一手搂着一女子,安然如杨花。一边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隐隐沁血,在俊美中多添了两分悲壮与英气。
女子垂着的眉目,数不尽的清绝。眉心现出一枚淡色的如杨花一般好看的印记。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轻轻抚着自己凸起得不算很大的肚子,轻声笑道:“茗闫,她晓得踢我了。”
男人嘴角漾起一丝温暖的笑,覆上女子摸着肚皮的手,道:“她太调皮。”
“你说该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呢?”
男人眯眼看了看杨花自眼前飘过,念道:“流年无忧,花开似锦。就叫流锦。”
“流锦。”女子重复呓念了一边,浅浅笑。
后来,风大了些。摇摇晃晃,几乎要将一整株树上的杨花都抖落下来。
女子早已经恬然入睡。男人侧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便将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树脚下,扯过自己的银色衣袍覆盖在她身上。起身在那印着浅色花印的额间轻轻一吻:“我许你们母子,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男人站了起来,墨长的发丝丝缭绕,银色衣摆鼓鼓翻飞,竟带着些悲凉的意味。
然而将将走了两步,衣角一紧。男人垂下头去,见衣角赫然被一只莹白纤细的手捉住。
树脚下闭着双目安然沉睡的女子,捉住他的衣角。睫羽颤颤,问:“茗闫,能不要再打了么。”
男人没有回答。
女子便又道:“被火神夺了天帝之位又怎样,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你为之奋战,伤痕累累。”
“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我为之奋战”,男人神色淡淡,“可水火不相容,我一旦战败,这渺渺仙界就再无你我容身之地。斐澈,我拿什么护你们母子一世长安。”
他若不战,拿什么护她们母子一世长安。
然而他那一去,也注定必败无疑。
***
三万年前,天帝有两子。大殿水神,二殿火神。水神温润如流水,而火神也桀骜如狂火。两位殿下也终是逃不过一个劫,就算同枝相连却也抵不过水火不容。
天帝为平四海八荒羽化而退位时,将天帝之位传给了大殿水神。水神心胸宽广可纳百川,彼时凌霄宝殿内的一帮老神仙捋着胡须虚情假意地阿谀奉承,大殿继承天帝之位乃是仙界之福。
可福与祸,谁又能说得清。
水神继位那日,天边九九八十一尾青鸟久久盘旋和鸣。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继承天帝大典,从南天门直到凌霄殿,火神带着偌大的军队有备而来。只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饶是火神再桀骜不驯,在水神的眼里,那都是同脉相连的兄弟。直到火神蓄谋已久就兵力逼得水神节节败退时,他方才醒悟过来是他错得太离谱。
但哪个没有离谱过。只是水神这一错,一朝失去了所有,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三)【番②】
那日杨花树下,茗闫白桢神剑沾满了鲜血,身影英挺而坚不可摧,在斐澈的眼里那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存在。
他将斐澈放在杨花树下,兵败山倒,领着残党在九重天与登上天帝之位的火神做最后的较量。
他晓得他要输的。
所以才让斐澈在杨花树下等。等着九重天的青夜君来将她接走,护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安好。
青夜君,本是置身事外的一位上神。却因眷恋了斐澈两千年而甘愿冒这个险,在火神的眼皮子底下将斐澈带到九重天藏在他的府邸。
终究还是藏不住。
一树杨花败落。
当九重天硝烟弥漫时,斐澈不顾一切地去找茗闫。对,她舍不得茗闫伤痕累累,她就晓得茗闫要为她不计一切。
那个九重天上最冰冷的位置又算什么。
茗闫说,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叫流锦。
水神与火神于九重天的那一战,天地风云色变。所有仙神无不避闪不及。也便只有青夜君为斐澈张开结界,让斐澈与她腹中之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夫君为她厮杀。
她何曾不明白,今日一败,仙界再无她一家的容身之所。可即便是败,她也不愿茗闫一人承担。
战败的水神。那得是一肩多重的担子。
只可惜,最终青夜君还是负了水神茗闫所托。倘若为私情,青夜君愿护斐澈一生一世;倘若为立场,青夜君没有勇气与火神为敌。
眼睁睁看着水神身负重伤,眼睁睁看着火神欲消水神之元神,斐澈撤去了结界弹开青夜君朝茗闫飞扑而去。
代茗闫受下那致命的一击。
纵使三魂七魄化作云烟,她也不想再见茗闫伤痕累累。元神碎裂之际,斐澈将毕生灵力注入胎气当中以维持腹中胎儿片刻安稳。
茗闫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天地崩裂轰然坍塌。
他原本可以不恨。原本可以不用放弃身为仙族的骄傲。只可惜,世界都没有了,仙族的骄傲拿来又有何用?
三界有忘川。以忘川为引,彼岸是蛮荒。
蛮荒里有着上古与仙界为敌曾掀起四海八荒硝烟弥漫的魔族。那日水神茗闫发怒发狂,尽管火神狂傲轻视了他数万年却都无法近其身。他抱着斐澈领着残兵败将退守忘川,以白桢神剑化作冰桥横于忘川河之上,打开了蛮荒。
仙魔一场厮杀。
忘川河彼岸,茗闫抱着斐澈,终是由斐澈化作一捧晶尘。腹中胎儿保住,乃一颗五彩水琉璃。
PS:弱弱地问一句,小番放在这里会不会稍稍有点小剧透啊?哎算了,想来大概剧情也被同学们猜得七七八八了~萌父尊的,后面番外会渐渐都放出来的~其实写的时候,觉得老虐了~可能同学们看的时候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吧。。
第九十章 阑休这尾老蛇,连嫁人都如此祸害!【第一更】
(一)
阑休抱着我回去寝殿,半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阑休:“魔殿后山不是有杨花树么?”
阑休应道:“是有杨花树。虺璩丣浪”
我便道:“那今晚你带我去后山看看。许久不曾去。”
他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一个似欣慰的笑来,道:“是许久不曾去。”记得上一次去,还是父尊硬逼着我去的嬗。
彼时父尊负着双手,喜站在杨花树下,微微仰起头,眯眼看细碎的杨花飞落。然当时我却不觉得那零零碎碎的小花有多好看,感慨父尊太多愁善感。
父尊说,母上喜欢这样素淡的花。
但我却没有多喜欢离。
他在树下一矗立便是良久。我躺在树脚下,闭眼阖了一个又一个断断续续的瞌睡。
因是夜间,四周都很黑。只有魔殿里泛出温暖的光。阑休没带着我走路,径直脚尖一踮,身子一轻就施施然飞向半空中,随即脚踏过魔殿的塔尖,青色衣摆没入黑夜,往后山掠去。
后山的杨花树凝了一树淡淡的银光,在夜里尤为显眼。经我要求,阑休将我放在树上的一处枝桠上。我晃着双腿,他坐我旁边。
一起看花落。
我问他:“这样的花易碎留不住,你说我母上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阑休默了默,道:“我也不知道。”
阑休说他也不知道为何我母上要喜欢这样的花,刚开始我以为他在诓我。但后来我信了。
原来三万年前的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阑休并不认识我父尊,也不认识我母上,一直存在于魔界蛮荒。直至三万年前的那次仙魔大战,魔界蛮荒被父尊打开,阑休才真正与我父尊结识。
那时他恰好看到我母上烟消云散,而我降临在忘川河彼岸。
阑休被关在蛮荒太久,魔族亦被关在蛮荒太久,以至于一出来便四处狼烟与仙界大打出手。魔族有不少极端好事者,大抵怨恨仙族将自己锁在蛮荒永无天日,在父尊的领导之下险些搞得天地颠覆六界不再。
四海八荒的仙尊本不问世事,却不得不纷纷出山,为平息这场战乱羽化的羽化重伤的重伤。以至于而今尚存的仙尊闭关皆得花上上千年。
最后那些极端好事者被仙尊合力重新锁入蛮荒,而父尊引领着强大的魔众退居忘川彼岸,与仙界形成水火之势,势不两立。
此种景况延续至今,已三万年。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幸运。上次西极听佛,恰巧就遇上出关的仙尊们。他们打西极一回去,不晓得又要闭关几个千年。
若不是此次我入仙界非得要救火夕惹怒了父尊,恐父尊也不会在我跪地认错的小半夜时间里与我说起三万年前的仙魔大战。
而今阑休更不会向我说起他的过往。他竟是一只上古的魔。
从某个方面来讲,我是因祸得福了。总算晓得了一直以来我想晓得的事情。
(二)
阑休说,我出生的时候,母上三魂七魄消散了个干净。那时父尊丧失了理智,忘川河里的水奔腾数丈而久久不息。他以自己的神剑做桥梁,连通了忘川河两岸,使得魔族与仙族浴血奋战。
那时我还小,战乱的时候父尊便替我张开结界任我在忘川河里游玩嬉戏,而外面却战火硝烟厮杀成片。
待每每父尊从战场归来,银袍染血,他却还是将我打忘川河里抱起,与我玩耍。只可惜,父尊虽是个温柔的人,但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逗我,颇显得手足无措。
阑休是从蛮荒出来的,是个真正的魔,但他却有一颗细致的心。他亲眼见到我母上死去,亲眼看着我父尊癫狂,父尊对我手足无措时他也便主动上前替我父尊哄着我玩。
阑休不是一只普通的魔,当年四海八荒的仙尊们将魔族好事者重新锁进蛮荒之时,他便被列在其中。但父尊不准阑休被锁,阑休亦不愿意被锁。在阑休即将被打入蛮荒之际,父尊与阑休合力帮他逃了出来。
而后父尊养我长大,阑休一直陪着我。
阑休讲完了之后,留给了我一段空白的时间让我回味。我还没问他为何突然讲他的过去,因为以往我是如何追问他都不会告诉我的,他却先笑着解释说,还有六日我与他即要成婚,总该让我知道一些他的过往。
关于这一点,阑休委实很识相。
我猛然灵光一闪,问闲淡地坐在我旁边陪我吹夜风看杨花的阑休:“那如此说来……阑休你多少岁了?”
阑休稍稍一思量,对上我的眼睛,勾唇一笑:“忘记了。”
我栽倒在地,气血不畅:“你莫不是……比我父尊还老……罢?!”
以往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慧眼识人眼光甚好,能娶到阑休这样美丽又温柔的蛇儿真真是我运气实在好。
现在我才彻底地醒悟过来,我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本以为要娶个如花似玉的夫君,怎么算计都是我赚了,却不想原来我居然要娶一条不知道大我多少岁数指不定比父尊还要老的老蛇!
我颓然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老……长得却这么年轻……这不合理。”
阑休笑眯眯道:“蛇族不显老,且我又保养得好。”
我忽然忆起一句古语:老蛇吃嫩草。祖宗诚不欺我也。
也难怪,在魔界父尊对待阑休与对待其他魔族下属不一样。他皆没用过命令性的强烈口吻与阑休说过话,想来是十分尊敬阑休的。而我却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阑休是他未来女婿的缘故。
成婚那天,我一大早便被小魔女们拖了起来,穿衣的穿衣,梳发的梳发。我十分犯困,一直抑制不住地打呵欠,都呵出了眼泪。我没什么精神,但小魔女们看似更加无精打采神情凄楚。
大抵是因为她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阑休大人今日就要嫁作她人夫了罢。
(三)
替我梳发的小魔女不满地嗔道:“公主莫要乱动,一会儿发髻梳歪了就不好看了!”
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人长得好看就行。”
小魔女义正言辞道:“不行,阑休大人的大婚不得马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点缺陷都不能留下!”
我心伤叹道:“比起阑休大人的大婚马虎不得,你们这些家伙不应该首先担忧的是本公主的大婚马虎不得吗?”
小魔女梳好了发髻,替我戴上发冠,嘟囔了一句:“我一心担忧阑休大人,没心情再来担忧公主。”
发冠一歪,差点闪到了我的脖子。
有时候我实在是觉得我这个魔界公主当得甚是没有威严。连一个服侍我的小小魔女都敢在我面前轻视我。
嗳怪只怪,阑休他的人气实在是高。
我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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