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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大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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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的声音把自己都吓到,小少年连忙又闭了嘴,埋在苏墨颈窝,两只胳膊悄咪咪环上他肩背,像只怎么都撕不下来的小八爪鱼。

  “那怎么还哭,嗯?我的帝尊大人?”苏墨低沉喑哑的声音响在耳边,轻轻柔柔的耳语,带着一股微风的味道,吹进耳廓。元舒鬓边的汗毛都竖起来,脑袋埋进苏墨胸口,开口咬下一排小牙印。

  “师尊!”半是气恼,半娇嗔。

  苏墨勾勾唇角,把怀里小团子又揉了揉,捏捏他软软的小肚子,若有所思,说:“不知道会不会怀上我的宝宝。”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元舒本来都昏昏欲睡了,听到这句话一下就被吓醒了!眼睛瞪得滚圆,使劲儿往后一蹿,差点儿整个人滚到床底下。

  “师师师师师尊,我我我,我是男的!”吓死他了,苏墨该不会是对他的性别认知有问题吧?还是对性别没概念?

  谁知,苏墨抛出来的重磅□□更可怕,他揉揉元舒脑袋,柔声说:“你已恢复上古万妖神之身,生宝宝当然不会分男女,神的血脉只要结合便可延续。”

  一脸懵的元舒:……

  脑袋里像是台风过境,吹得他空白一片。

  空气里安静许久,久到苏墨以为他是睡着了,正要把人抱起来换个舒服的位置,怀里的小团子忽然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微微颤了两下,才抬眼看向他,因为刚才哭的厉害,还在泛红的眼角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真的会怀吗?”
  他才成年没多久啊!

  怎么突然就要生娃?不不,他接受不了!别说他是个汉子,他就是个妹子都接受不了!

  苏墨看出元舒情绪突然的低落,望着他的目光一怔,那双像是揉了月光进去的眼睛,徐徐缓缓一下轻眨,脸上柔和的表情转瞬而逝,留下满目茫然。

  “你……对不起,小舒,我未想过不知道。也许会怀上,也可能……怀不上。神的血脉,很难传承。”

  否则女娲不会只留下一个后人独苗苗,在这人世里消磨,后来彻底将仅有的一点儿神血耗尽,最终成了凡人。

  听到不会怀上,元舒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抬头看到苏墨略略失落的表情,心下一颤。刚才对于生子之事太过惊骇,他急于确认,却恰恰忽视了苏墨。苏墨方才说起那句“不知道会不会怀上我的宝宝”,声音轻轻柔柔的,与平时无甚差别,可细细回味却能发觉他讲话时,微微上扬的音调。

  苏墨,显然是高兴的。

  可现在的他,却在望着半掩的窗帘,神情严肃,不知在沉思什么。

  元舒坐直身子,掌心轻轻覆上裸·露着的胳膊,小声叫了声:“师尊。”

  苏墨闻声回头,便看到半跪在床的小少年,身上被子一半滑在腰间,正抬头望着他,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怯怯的,流着水光。

  “师尊,我没有……不是……”他想解释,那句“我没有不想生”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就是……我年纪还小……现在,不太合适,我以后……尽量,行不行?”

  苏墨看着跪坐的少年,胸腔里像是燃了一小团火焰,火光的颜色和炽热传进四肢百骸,像是照亮一整个世界。他的世界。

  指尖勾在他下颌,狠狠覆上软软的唇瓣,栖身上去。

  *

  一夜过后,元舒睡了一觉便又恢复了生龙活虎。昨天两人就生子的事交涉之后,苏墨又抱着他折腾了好几回。

  情动时候,苏墨哑声问元舒:“现在不怕怀宝宝了?”

  把元舒问到哑口无言,苏墨看他那明明无措又盛满欲·望的眼神,又忍不住狠狠欺负。

  早上,一行人修整完毕,齐齐出发去往秦岭。

  不管通灵大学如何,他们片刻不能再耽误,时间越长,对方可做的准备就越多,他们的胜算便又降下一筹。

  秦岭位于东北原始森林最深处的山脉,传说那里曾有过两位修士渡劫登仙,灵气充沛,是华夏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只是,大部分修士都在秦玲脚下一带驻扎,却没人敢踏进秦玲隐修,因秦岭深处艰难险阻太过曲折,也有传闻那里,隶属三界之外,是三不管地界,到处充满了野蛮未开化的灵物、魔物,没人敢去。

  元舒他们一路从淮南一带成飞机到东三省境内一座城市,又开车去了秦岭。

  耗时不过区区几天,到了秦岭境内,却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着先前双安和长清等人去探路,所以他们本应该在秦岭脚下汇合。可长清和双安他们却在昨天开始失联,苏墨接到的他们最后一条讯息便是:入秦岭深处。

  之后便杳无音讯。

  苏墨将元舒从车上接下来,脚踏着满是雪花的油柏路,神色凝重。

  天刹一下车就开始干呕。

  因着山路不好走,这里人迹罕至,也没什么人修路,他们是开着越野车过来的,这一路又是羊肠小路的颠簸,又是环绕高山的盘山路,把原本一点都不晕车的天刹硬生生颠成了重症患者。

  “再往前,雪就没什么人打扫了,太厚,车子不好走。”开车的向导说。

  东北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天气预报温度达零下三十多度。元舒望着通向远处山峦的小路,厚厚的积雪目测该有半米高,难怪车子驶不进去,要靠人行。云笙和晏华榕也双双从车上下来,晏华榕还好,身上只穿了件毛衣,外面就套了件风衣,云笙硬把自己裹成了个球,一下车就抖索索地朝手里直哈气。

  “好冷啊,元舒你都不冷吗?”云笙颤着声音问。

  元舒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和当初在淮南一带穿的一样,甚至还薄了些。

  “他恢复了神体,百毒不侵的,冷个屁,有那功夫关心他,还不如担心接下来怎么走。”天刹终于吐完,站到众人身边。这会儿嘴唇泛着青白,脸颊又被冻得通红,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看起来憔悴的不行。

  到现在,双安不过失联一天,按说这不算什么。可就在昨天半夜,他带在身边的那只小青蛇却忽然将他从睡梦中舔醒,嘶嘶地吐着信,看起来极其暴怒,努力朝他传递什么重要信息。可天刹不懂蛇语,根本不知道小青在说什么,最后小青干脆将他卷起,拖着长长的身子把他往南方带,情急之下甚至险些把天刹给卷到窒息。

  后来元舒和苏墨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才把天刹放开。

  可小青却缩回迷你大小,一双眼睛失了神采,在天刹的注视下缓缓闭上,那一睡就再没醒过,像是强行进入了冬眠。

  小青是双安的本命蛇,从小就跟着双安的,它的状态就是双安的状态。天刹都不敢想,双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小青一直拖着他往南走,是在让他回南边,别去秦岭。

  所以,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天刹其实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

  虽然平时就他最爱开玩笑,没个正行,可这回却一句逗趣儿的话都讲不出来,只能望着几乎被积雪埋没的道路,紧紧握着拳头,几乎把掌心抠出一道口子。

  元舒看看几近崩溃的天刹,又看看站在最前面的苏墨,缓声开口:“我和师尊先去秦岭深处看看,你们去山脚的墨画旅店休息。”

  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云笙、天刹他们真的不适合再冒险了,还不如他和苏墨两人去探路,也好随机应变。而且,他和苏墨二人实力相加,这世上恐怕也没谁能超越,安全的很。

  天刹张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没再说话。

  焦躁、担心,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与其跟着元舒和苏墨一起拖后腿,还不如安心去旅店等消息。他知道的,也向来冷静。

  却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
  从未有过一刻,这样恨自己无能。

  元舒抬臂给天刹一个拥抱,学着苏墨常对他做的那样,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小声说:“会没事的,学长,你别难过,等我和师尊消息。”

  身形大了元舒半头的天刹,这一刻微微曲着膝,窝在他怀里,像个蜷缩的孩子。
  身上薄薄的衣衫有微微的湿意,是天刹悄悄流下的眼泪。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着头。元舒松开他,向后退了几步,牵起苏墨的手。
  心念一动,妖令飞行符即刻生成,两人双双踏上,再一一扫过身边队友,神情都不免多了几分肃杀。

  苏墨把元舒拉的离自己近些,望向不远处平静的山峦,在山峦与山脚之间,可看出一道隐隐发光的屏障,那是秦岭禁忌的屏障,防止有人误入深山,但也是三界隔开的一道结界,一边是异世,一边是人间。

  那是,他们要去的地界。

  “元舒!”眼看两人即将启程,天刹急急开口。

  元舒回头,却未再听到天刹喉咙里发出任何声音,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泛红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那句话,他读得出,看得懂。

  他说:把他带回来。





第63章 点墨成妖3
  两人一路坐在飞行符令上,并肩站立。上次他们在飞行符上一起的时候,还没有确定关系,也没互通心意。元舒一心追逐在苏墨身后,那时身边少年还是未成年模样,明明都不及他高,却莫名令人安心,肩膀宽阔的像是能担起世上所有的重担和责任。

  他望着脚下茫茫白雪,手被苏墨握在掌心。

  面前,是一道透明的屏障,进去,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师尊,听说陕西那边也有秦岭。”
  元舒将令符停在屏障外,轻轻开口,“这个秦岭我从没听过。”

  苏墨点头:“陕西的秦岭,是此处秦岭的映射。两千多年前,秦国嬴政灭六国,统一华夏,后创立了帝制。”他声音缓缓的,指尖碰在屏障之上,说起那段耳熟能详的历史。

  “但嬴政是个傲慢、自大的人,有很强的掌控欲和胜负欲,单单凌驾于凡人之上已无法满足他,是以处处求仙问道。为获神体,他不惜打通人间与异世的通道,妄图从中汲取能力。”

  元舒心中一凛。
  再次望向面前屏障,已是换了一种心境。

  “所以,这个秦岭,就是当初秦始皇打通的异世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嬴政的野心该有多大……

  苏墨嗯了一声,提起元舒的玉笔,在屏障上挥墨画字。

  “但异世仅是异世,毫无能力可汲取,嬴政愚钝蒙昧,受人利用,后被异世魔物吞食殆尽,连同他身边一干术士都纷纷入魔。嬴政并非生来就是暴君,而是被魔物侵蚀,以杀人为乐,吸收人的诸多负面情绪为食。后被修士发觉,将魔物制服,赶回异世。他的身体也被镇压在秦始皇陵之下,取银河之水制成独有封印,日日冲刷他的魂魄,以洗净被异世沾染的污秽。”

  所以,嬴政当初只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打通异世,才是背后利用之人的最终目的?可打通异世又是为了什么?

  元舒愣愣地看着屏障上越绘越多的符文,那金色笔画一点点显现在透明的空气里,占了半面山峦,若是自远处望去,定有气吞山河之势。

  沉思许久,才开口:“师尊,我们进了异世秦岭,会不会也沾染污秽?这异世……”他舔舔嘴唇,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多,不知从何问起。

  苏墨执笔写下最后一笔,金色画墨连成一片,像是空气里开出的花朵,每一笔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不会。”他说,“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轨迹,以时间为分界点,纵向分割出无数个世界。以如今的话来说,便是平行宇宙说。”说着,苏墨看向元舒,细细解释:“所有世界运行之法,便是‘道’。异世仅是诸多平行宇宙中的一个,但连通之后,世界便会失衡。是以本世曾与天道沟通求助,天道才降下这屏障,用以维护世间平衡。”

  这平行宇宙之说元舒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隐隐抓到了什么。

  他手指紧紧握着苏墨垂下的手臂,眼中满是急切:“师尊!是不是……是不是……”

  因为着急,他连声音都是颤的。

  苏墨却听懂了,沉吟着点头:“极有可能。”

  元舒身形不稳,险些将自己跌下飞行符。

  他怎么会想不到,怎么会想不到啊!能把一位上古神仙逼死的大魔头,能画出上古十大凶兽,能在世人面前混淆视听的,能在异世穿梭、安顿巢穴却不被吞噬沾染的,除了异世的舒画自己,还能有谁!

  万妖之神,一旦入魔……元舒甚至都不敢想……

  苏墨将人扶起,拉过他的手,为他舒展了掌心,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什么稀世奇珍,把玉笔放到他掌心,握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把笔攥住,狠狠一拉,双臂箍着他的腰,力气大的让元舒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小舒……”他说着,声音里是极大的隐忍:“进了异世,我会时刻牵着你的手,但若是走散了,便再也不要信我。”

  元舒骤然跌进宽阔平实的胸口,听着胸腔里心脏快速的跳动声,耳边是他不平稳的呼吸,心下一紧,惊慌失措。是啊,那里是平行世界,若是有一个成魔的舒画,那也一定还有一个成魔的苏墨!

  不,或许不止苏墨……想到这些,元舒手足无措。

  他死死揪着苏墨衣袖,声音满是颤抖:“师尊,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舒画要我信你的,他说我可以信你的……我不要这样,你别丢下我,师尊我怕。”
  他怕和他走散,怕之后的短兵相接,更怕……亲手杀死的,是真实的他。他怕被那魔物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害怕感觉是如此熟悉,熟悉的让他如坠冰窟。

  脑中闪现着的,是无数的碎片,那种冰冷的、独自一人与全世界敌对的感觉,一下下敲击着他的灵魂。

  他满心惊恐,却抓不住半点回忆。

  “小舒,小舒?”苏墨抱着怀里的少年,感觉到他身体越来越僵,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像是陷入了什么桎梏里,怎么也挣脱不开,连忙出声叫他。

  “师尊,我不要,我不想进去……对不起,对不起!”他是舒画的转世,却没有舒画的魄力,他不敢独自承担这所有的沉重,那些从灵魂力透出的,关于过去的碎片,便将他淹没在过往的深海,让他几乎溺毕。

  不,他做不到。
  他深深怀疑自己。

  内疚、自责、无助,胸口满是愤懑,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是他曾经的破釜沉舟。

  他眼前闪过身穿白衣的少年,神情凝重,掐算着四指,眉峰紧蹙,那是他自己。

  他看到倨傲的少年,站在悬崖之上,望着烟云密布的天空,脚下是如岩浆般流动的火海,少年神情悲怆,无奈地闭上双眼,掉落两行泪,那是他自己。

  他看到决绝的少年,眼底没了情绪,手上掐算着繁复的指诀,巨大的牢笼将他紧紧困住,熊熊烈火吞噬着他的身躯,那,是他自己。

  他害怕的,不是烈火灼烧下的皮肉之苦,而是面对苍生,面对天下,面对所有在意之人,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小舒,他们吸取人的负面情绪,你越脆弱他就越强大。”

  苏墨低声说着,手指一下下抚着他后背,声音里没了隐忍,也没了任何情感的波动。他知道,舒画那句“相信苏墨”是何意。正因他无情无欲,才是对付他们最强的利器。偏偏……阴错阳差之下,让他天然衍生出了七魄,学会了人间苦乐,还对元舒动了情。

  他不再是元舒翻盘的帮手,甚至成了他的又一拖累。

  所以,他不能垮,也不能有任何的波动。
  即使不能成为元舒手中的剑,他也不能成为抵在他胸口的刀。

  元舒听到苏墨的声音,像是从远远的空气里传来,将他从过往的回忆里抽离。

  他吸吸鼻子,从苏墨怀里退出来,手指与他扣得更紧。

  “对不起,师尊……”说着,眉梢微皱,犹豫着说:“或者,我应该叫你小墨?”

  苏墨心神一晃,低头正对上小少年柔和的眉眼,看起来与先前无异。

  “你……你的记忆?”
  恢复了吗?

  元舒摇摇头:“还没完全恢复,就是看到了一点点以前的东西,还有之前的一些感受。”倒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故事里的他,是至高无上的帝尊,而苏墨是他最宠爱的画妖,他叫他小墨。

  苏墨微微颔首,凝眉看着屏障之上缓缓渗透的金色符文,手指依然和元舒紧紧相扣,掌心渗出涔涔的汗。

  待符文彻底消退,屏障上像是溶出一个洞来,像是在雪白山间扯出的岫洞,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亦看不见光亮。

  “小舒?”苏墨站在岫洞前,看向元舒的眼神里带着问询,“进去?”

  元舒身体有一瞬的颤抖,目光里满是惊惧。

  那是旧时灵魂的压制和破碎所带来情绪,尽管他不想,却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吸下一口气,抬脚向前一步,正正现在岫洞之上,挥手撤了飞行符,双臂死死箍着苏墨腰身,提步而上,恍若踏进万丈深渊。





第64章 点墨成妖4
  两人相互拥着,在黑暗狭窄的甬道里不停坠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只有彼此。元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黑暗里,苏墨黑亮的眼睛,仿佛那就是他一整个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元舒才在苏墨的半抱下落地。这是一间小巧的屋子,桌上摆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正散发着莹莹的光。

  屋子里只有一个小门,打开之后便能看到一片莹白的雪,和山脚下鼎沸的人。高高低低的建筑错落地铺散在地面,从半山腰望去,像是马赛克的艺术品,一块接着一块,一个拼着一格。

  他们身后,便是位于陕西,连绵了半个华夏的,异世秦岭。

  “师尊。”元舒回头,握着苏墨的手紧了紧,“我好像来过这里……”可他没有任何记忆,只隐隐觉得熟悉。然后,牵着苏墨,转身又回了刚出来的屋子。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方桌,一张床,桌上是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元舒朝夜明珠走近了,手指轻轻碰触在珠身,脑海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抬手便割破了中指。

  殷红的血里斑驳着金色的光,与夜明珠交相辉映,最终凝聚于一点。元舒将指尖摸在那一点,能感知到明显的凹槽,却比他手指要窄上很多。他又试了小指,却依然无法伸凹槽。在那凹槽的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一圈小小的机关,显然是要放进去什么东西才行。而且那机关都很小,排成一个八卦的样子,一共十二个按钮,每个按钮都如同针孔一般大小,高低不同,若是随意捅进个东西,还不一定能启动。

  然而,他苦思冥想,眉头都揪成了一团,依旧记不起这里的机关破解法。

  苏墨食指轻轻绕着那小孔转了一圈,目光扫过元舒手上拿的玉笔,抬手接过,将笔插进圆孔。

  他是把玉笔狼嚎那一边插入小圆孔的,看起来竟是无比合适,一毫一厘都不差。只是……

  “师尊,这笔上的毛会不会太软了?”感觉戳不动孔底的机关啊。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苏墨朝笔上注入妖力,软塌塌的狼嚎立刻一根根竖起。平日里这些毛都聚在一起,看不出来,注入妖力之后,方才看出,其中凸出来的十二个细小毫毛,按照高低错落排布着,堪堪对上孔底的机关。

  元舒:……
  这么精细奇葩的东西,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苏墨开启机关,轰隆隆的石板声缓缓响起,书桌之下徐徐掉落一块地砖,露出青石台阶来。

  “像是你做的事。”
  后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

  元舒:……
  一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了嘴。其实,他很想问一句:师尊,我以前是不是有病?强迫症那种:)

  *

  台阶的深处,是和方才书房一样的房间,只是这一次的门却是直接开在中间。

  这是一座石门,门上雕着两只异兽,一只是拖着长尾欲将展翅的凤,一只则是开着血盆大口的饕餮。

  石门上,两柄生锈的绿铜环,因着太久没用几乎和青面獠牙的环盘融到一起。

  推开玉石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飞起的尘粒在幽蓝的光里沉浮,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未来得及仔细查看,两人便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苏墨立刻一个闪身,揽着元舒的腰跳往一边,堪堪躲过袭来的武器,同时掌心一动,手上便多了明镜一把。

  如临大敌地回头,想问元舒有没有事,却看到他指尖正夹着三颗金属尖头镖,目光里满是茫然。

  “暗器上有什么吗?”苏墨看元舒望着那三枚金属镖发愣,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或者回忆起什么。谁知,这话问出口,小小的少年啪嗒几声把暗器全丢到了地上,一脑袋扎进了他怀里。

  “师尊,我不是故意要接住的……”

  苏墨一愣,摸索着握上少年软软的手掌,轻轻揉捏,放到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没关系,没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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