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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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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语塞,沉吟半天,说:“你不是说过你是清和大师养大的吗?难道清和大师带你来过这里?”
“不,即使清和大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来过这里,那时我还不懂事,怎么会产生记忆?而我自打记事起,我就和他一直呆在山上,根本不是生活在地下。我只是心里有这样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我再一次语塞。不过随之一想,我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很多时候走到某个陌生的地方,就会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甚至后来发生的情节都与记忆中的情形一致,就跟看一场曾经看过的电影那样熟悉。
当我把这个想法一说,覃瓶儿低声说道:“……也许吧!这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你说的那种情形我从来没经历过……”
“管它呢,”我安慰覃瓶儿,“这世间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怪事。比如说这只绣花鞋……”
我举手一看,手里哪还有绣花鞋的影子?
我愣住了,伸手到两个裤子荷包里一通乱摸,暗道我先前是不是把那只绣花鞋放在荷包里了?短短几秒钟,这个微渺的希望就彻底落空——首先,我的裤子荷包根本装不下那只绣花鞋,其次,我的裤子荷包早就通了个大洞,什么东西都掉得差不多了。
我仍怀侥幸,又伸手到衬衣口袋去摸,除了打火机的盖子挂住口袋里的线头没有掉落之外,连那半包香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绣花鞋不见了!!
我懊悔得真想扇自己两耳光,这只绣花鞋可能是寻找覃城的关键!
覃瓶儿见我神色不对,急得似乎屁股都要冒烟,安慰我说:“别急,那不过就是一只老旧的绣花鞋嘛,丢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妹,你吃根灯草,说得轻巧哟,那只绣花鞋极有可能是找到覃城的线索……”我边拿着手电在地上乱扫,边把我拿到这只绣花鞋后产生的一系列猜测断断续续告诉给覃瓶儿。覃瓶儿听完也急了,“你确定你跳下来后手里还拿着它吗?”
“嗯!”
“那是不是掉在上面那座吊脚楼里了呢?”
十六章 天书(2)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一夫当关骑在那挑梁上,胯下的剧痛让我几乎迷失心智,绣花鞋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脱手的。“我上去找找!”我疾步想走,覃瓶儿一把拖住我,“先别忙。让我看看你的脚……嗯?你怎么打着赤脚?你的鞋呢?”
我苦笑一下,“刚才从上面梭下来弄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是先去找那只绣花鞋吧!”
“不行。”覃瓶儿断然说道,“把脚抬起来……”
疼痛和伤悲一样,不被勾起是感觉不出来的。我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期期艾艾地说:“……我的脚比较不好闻,就不用参观了吧?”随即把手电光照向别处,想分散覃瓶儿的注意力。
覃瓶儿很霸道,抢过手电抱起我的脚一看,啧啧两声,“还说没什么大不了,这脚快变成红烧猪蹄了……别动!”覃瓶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襟,先揩掉我脚上混着血痂的泥沙,重新扯下两条布襟把我的双脚缠得结结实实,“唉!现在没多的鞋子,暂时只能这样了,你自己走路慢一点!”覃瓶儿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其中包含的深情让我真真切切觉得——疼痛算个鸟。刚刚她把我双脚抱在怀里,温润的小手一阵揉捏,给我一种很舒服很惬意的感觉,小腹不由自主涌起一股热流,几次都想伸出大脚拇指去拱一拱……打住,再想下去该用“春情泛滥”这个词儿来形容了,流氓!
我这双近视眼看覃瓶儿虽然很模糊,她的脸也产生很严重的虚影,但我还是能体会出她那种爱怜的表情。
办正事要紧。“行了,”我立起身,“我们赶紧去找那只绣花鞋吧!”
“让花儿去吧,那只绣花鞋是它刨出来的,它的嗅觉又很灵敏,在黑暗中找东西比你我强得多……”覃瓶儿拉着我的胳膊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真的昏头了,现成的帮手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摸着花儿的头,亲切地说:“伙计,你动作麻利,上去找找那只绣花鞋,行不?”花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仰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半空,摇摇尾巴,顺着下来的那条石梯街道几个腾挪,溶进黑暗。
虽有手电的亮光,我却与一个瞎子差不多。抬头看看头顶,除了感觉一种深沉的黑暗,我看不见其它任何东西,只能想像上面肯定不是天空,我们肯定是被盖在一口“大铁锅”之内。
“瓶儿,那个坟堆怎么突然就塌了呢?”我到此时才想起,这个问题我已问了一遍,只是当时只顾惊诧地底的吊脚楼群,以及满脑子乱七八糟对整个事件的联想,居然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我见你拿着那只绣花鞋在断碑和夫妻杉之间来回走,眉毛皱着一团,知道你在思考问题,就没敢打扰你。其实当时我看见那只绣花鞋,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想去看看那块石碑上有没有什么标记之类的东西,结果我的手轻轻一推那石碑,地底突然一阵晃动,紧接着就塌了,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抓住花儿的后腿……”
“……?”我张口结舌,默默回想半天,迟疑地说:“难道……那块断碑还是开启地底世界的机关?难道还非得你亲自开启?我也踹过一脚,怎么没事儿?”
“是不是机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才能开启也不知道。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覃瓶儿幽幽地说。
可不是吗?我捡到那只绣花鞋,想到“48”那个数字,隐隐觉得抓住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后来又确定夫妻杉到坟堆的石碑前刚好四丈八尺,暗合“48”这个数字,并猜测绣花鞋是墨氏夫人留下的标记,目的是让后人——这个后人极有可能就是我和覃瓶儿——按图索骥找到覃城。而当我想明白这一点,正不知去何处寻找另一只绣花鞋时,覃瓶儿无巧不巧去推那块石碑,结果产生地陷,我救之不及,覃瓶儿和花儿掉进窟窿,我当时想都没想,毫不犹豫跟着跳了进来,结果发现地底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世界……这一切,不是命运的安排又是什么?
这么一想,我倒很兴奋起来。既然是命运的安排,我们千方百计要找的覃城墓葬极有可能就隐藏在地底的吊脚楼群之中,至少,能来到这里,我们离那千呼万唤死不出来的覃城就更近了一步。
“要是安叔和鸟鸟知道我们失踪了,不知道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覃瓶儿忽然转移话话题,幽幽地说。
“唉!管它呢,我原来还不知道满鸟鸟赌瘾那么大,这伙计现在还在睡大觉,哪管我们的死活,回去一定要骂得他狗血淋头……至于寄爷,唉……”我不想再说下去,我心里对他越来越失望,为了学习向老汉的觋术,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居然学小姑娘玩起失踪,指望他帮我找到覃城……哼!
“不提那两个伙计了,我就不信除了张屠夫,我要吃活毛猪……”我气鼓鼓地说。
“鹰鹰,我发现你有个缺点,就是情格太情绪化。鸟鸟怎么知道我们遇到这种事呢?而安叔,虽然从他给巧哥家嫂子接生后,就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现在也不见影子,我想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不相信他会抛下我们不管……”
这应该是覃瓶儿第一次直言不讳地指出我的缺点。这句话有两层含义,第一是表示覃瓶儿与我逐渐亲密无间,第二层意思就是我一直在不知不觉“日绝”打击满鸟鸟。
难道真是我做过火了吗?
覃瓶儿见我沉默不语,在黑暗中吃吃一笑,略显羞怯地说:“你和满鸟鸟的名字真有意思……”
我闻言一愣,“怎么有意思?”
“你叫满鹰鹰,他叫满鸟鸟,说去说来都是能飞的,但……‘鹰’字下面是‘鸟’字……这不意味着你一直骑着他么?而且……而且……这‘鸟’字实在是太……”饶是覃瓶儿近段时间变得豪迈、大胆了很多,但说到“下面”和“鸟”字时,语气娇柔得几乎能一把捏出水。
我愕然,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我悻悻地说:“这可不是我的错,怪他自己字写像鸡刨……”接下来我麻着胆子把“满鸟鸟”这外绰号的来历告诉给了覃瓶儿。覃瓶儿听完噗嗤笑了,“当初第一次听你叫这个绰号时,我就觉得这个‘鸟’字大有来历,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想不到果然如此。”
“算了,我们不再扯他。”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淡不拉扯的事情的时候,所以我赶紧转移话题,“瓶儿,你说你好像来过这里,那你认识牌匾上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大字吗?”
“你都不认识,我怎么会认得呢?”覃瓶儿这句话让我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那……你眼神好,那座石牌坊后面是什么?”
覃瓶儿接过手电,踮着脚尖向墙内扫了几遍,说:“好像也是一座吊脚楼,距离较远,手电光线不足,我看得也不太清楚,不过,感觉这座吊脚楼很大很怪……”
“怎么个怪法?”
“那楼看上去完全是黑色的!”
黑楼?我徒劳地睁大眼睛去看那所谓的黑色吊脚楼,得到的映像是:岂止是黑色的楼,在我的眼里完全是一个黑色的世界……狗日的近视!
“花儿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它不会有事吧?”覃瓶儿很焦急地说。
真的,花儿怎么还没动静?那石梯街道又不长,按它的敏捷程度,即使找不到那只绣花鞋,也应该及时回来找我交差嘛。
我忽然想起花儿自从掉进这里就从没叫过,以及我吩咐它去找绣花鞋时眼里流露出的犹豫神色,脑子霎时就响了,心里开始咚咚呛敲锣打鼓——花儿不会遭遇不测吧?
“花儿……花儿……”我大喊几声,往那条石梯街道跑过去,打算去接应花儿。谁知刚跑几步,脚下一空,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电扔出去米把远,光线一下子暗淡了许多。我顾不得膝盖火辣辣疼痛,爬过去捡起手电回身一照,发现我刚刚踩空的地方是一条深两尺宽一尺的石砌檐沟。妈那个巴子,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我此时无暇多想,用昏黄的手电光一扫,模糊瞥见沟底有几截弯弯拐拐的黑色枯枝,心里一喜,天无绝人之路,正好可以做几支火把,要不然手电电池用完,不光是我,连覃瓶儿也会变成睁眼瞎!
噫?这枯枝怎么这么软这么冰凉?这个疑问只在我脑海停留了零点零一秒钟不到,我手一挥,下意识想在檐沟上磕掉灰尘,哪知那软而凉的枯枝几声闷响断成几截……
第十七章 脆蛇(1)
       我到此时仍没引起警觉。
我暗自骂娘,妈那个巴子的,人背时,喝口凉水都塞牙,想不到几截枯枝都敢落井下石欺负老子,我打你妈一锤……我嘀嘀咕咕丢掉手中小半截枯枝,去沟底捡另一根更粗更长的枯枝。
“鹰!小心……”覃瓶儿在背后大呼一声,“蛇!”
我脑海一炸,胯下两颗蛋蛋一抽,悚然回头,眯着眼,“哪里……哪里……?”
“在你手上……”我看见覃瓶儿模糊的身影在冲我指手划脚吼道。
覃瓶儿的叫声让我终于意识到手上的冰凉和绵软。我吓得妈呀一声,急用手电一照,只见一条粗大的、通体青黑的蛇儿被我捏在手里!!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居然无巧不巧握在那蛇“七寸”位置,而那蛇一时挣脱不得,正张开大口,露出两排尖利森白的牙齿,艰难扭头想一口蛟住我的手腕,前端分叉的的信子一伸一缩,几乎只差零点零零零一毫米就要触及我的皮肤。由于近视产生虚影,那蛇的牙齿和信子比实际大小要大许多,边缘模糊,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那样显得轮廓不清……尽管如此,我还是深深体会到那蛇狰狞的面孔!
“还不快扔掉……”覃瓶儿见我呆头呆脑看着那条蛇,又大呼一声。
我如梦初醒,本想把那蛇扔得远远的,谁知手已软得没力气,一松,那蛇就直直掉在我的脚边——这种情形可以用四句土话来形容:年老体质衰,屙尿打湿鞋,本想屙远点,越屙越拢来。当然,这个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知更让我震骇的事情发生了,那蛇掉在地上,扑扑几声闷响,绵软滑腻的蛇身竟然齐崭崭断成五截,散落一地。这个情形可以用一个很形象的例子来诠释:冬天里长长的冰棱高高落下摔在地上的那种视觉盛宴。
我像一只被开水烫了一下的青蛙猛然一跳,蹦到覃瓶儿身边,紧紧搂住她的腰,脑袋几乎深深拱进她怀里。覃瓶儿倒很镇定,也不在意我是不是在趁机揩油,抱着我侧转身,就像蓝球场上护球那样护着我,同时接过手电,眼睛紧紧盯着地上那几截断蛇。默默呆了一会,覃瓶儿声音颤颤地说:“那断蛇……在动……”
在动?那蛇像冰棱一样脆弱,断成几截居然还能动?
我惊疑地侧头一看,地上那几截断蛇像几根熏黑的熏腊肠,正在缓缓蠕动,并且正在缓缓向其中一截靠近,而那一截,正是蛇的脑袋!随着断蛇的蠕动,地上留下一条弯弯曲曲浅浅的血痕……
我和覃瓶儿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蛇?不但十分脆弱,摔在地上就能断成几截,而且居然死而不僵,每截仍像活体,看这趋势,难道它们还能再次成为一条完整的蛇?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几截断蛇以蛇头为目标,一拱一拱蠕动一会,很快就变成首尾相接连成一个整体。更耸人听闻的是,每截断蛇都似乎清楚自己的位置,次序井然,丝毫不乱,蛇尾巴绝不会插队到前面,蛇身中间那几断也绝不会谦让,依次排成一个队列……
当然,很多细节都是覃瓶儿告诉我的。
那摔断复为一体的黑蛇仰头看我们一眼,几个S形的扭身,梭到檐沟中去了。
我注意到,那完好如初的黑蛇梭过的地方,没有丝毫血迹!
直到那黑蛇隐在檐沟中不见了,我和覃瓶儿才麻着胆子走上前,往檐沟中一看,里面有七八条大小不一的黑蛇,正在缓缓梭动,并不理睬我和覃瓶儿。
我同时注意到,我第一次捡起的那条被我当成枯枝的黑蛇磕成几截后,原本散落在沟坎沟下的断躯也不见了,地上同样有几条放射状的血痕。我还注意到,地面是清一色的灰白石板,因此那几条弯弯曲曲的血痕在灰黄的手电光中格外刺眼夺目,尤其是在我这个近视眼看来更是触目惊心,夺人魂魄……
我长呼一口气,拍拍胸口,此时才觉得满身冷汗横流。覃瓶儿却扑哧一笑,婉尔说道:“谁说你怕蛇?刚才你不是赤身空拳与它来了一场零距离接触么?感觉如何?”
我气恼得屁股冒火花,仍感觉手上还留有那黑蛇的冰凉和绵软!
我一边在屁股上使劲擦手,一边埋怨覃瓶儿,“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害得我差点魂儿都吓落了……”
“我起初也没看清那是蛇。我见你风风火火捡起一根枯枝猛力一磕,猜想你可能是要做支火把,所以我也准备去捡一根,突然发现那断成几截的蛇身竟在蠕动,我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条蛇……我也差点被蛇咬了……”覃瓶儿嘟着嘴说。
妈那个巴子,都是近视惹的祸!
我拉着覃瓶儿远离那檐沟,没有了视觉上的刺激,我心里稍稍好受一些,神情也渐渐放松。照目前的处境来看,那些黑蛇虽然古怪,倒似乎不愿意主动发起攻击。尽管如此,我还是心有余悸,接过手电在周围一通乱扫,发现地面干干净净,并没有那种古怪的黑蛇。这更让我心里轻松不少。
心里放松,我的思维恢复正常。格老子的,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黑蛇究竟是什么品种?这里全是坚硬的灰白石头,它们是从何处而来?它们的身子怎么会那么脆弱?又怎么会断而复活?尽管我知道“土蛇儿”断成几截后也会继续蠕动,但是它绝不会再次整队恢复成一个整体,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每段都是变成新的个体而已。(土蛇儿:蚯蚓)
还有,尽管那些黑蛇现在与我们相安无事,但谁敢保证它们一贯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外交正策呢?如果不小心惹恼它们,导致它们群起而攻之,我们除了一支手电,身无寸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再说,即使有幸将它们摔成几截,对它们屁大的影响都没有,对我来说却是一把剜心的钢刀。
如果要将它们斩草除根,彻底打入阿鼻地狱,该用什么办法才会行之有效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突听头顶一声巨响,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砸穿半坡上的吊脚楼顶。我和覃瓶儿急抬头,手电光中,只见一个巨大的黑球从半坡上弹跳下来,砸得一层一层的吊脚楼顶哗啦啦轰响。每弹撞一次,黑球身上就崩飞大量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黑色东西。
我和覃瓶儿还来不及反应,那巨大的黑球在坡底最后一座吊脚楼顶弹撞一次,呈抛物线向我们呼啸而来。我和覃瓶儿只觉一团熏人欲呕的腥风迎面扑来,那巨大的黑球像一个熟透的西瓜直直摔在离我和覃瓶儿的脚不到两尺远的地方,紧接着扑的一声炸开,无数熏腊肠一样的东西飞快射向我和覃瓶儿,有一截甚至差点飞进我大张着的嘴里,那挟裹而来的腥风和几滴温热恶臭的液体,让我的魂魄霎那间就在空中像蒲公英飘啊飘……
我和覃瓶儿失声尖叫,都想躲到对方怀里,相向猛然一扑,强烈的碰撞让我们各自噔
第十七章 脆蛇(2)
       手电早在那黑球炸开之时就已掉在地上,此时居然在断蛇群中东滚一下西滚一下,光线因此变得很凌乱。借着那昏暗的亮光,我骇然发现那些长长短短的“熏腊肠”,正是先前那种黑蛇的断截身子,此时像溃不成军的士兵,正在乱哄哄蠕动爬行,你拥我挤,看意思是想找到自己所属的那个蛇头重新连成整体。
而此时还有另一种惊心动魄的场面。由于数量众多,断蛇们一时乱了分寸,好不容易排在一个蛇头后面,却似乎发现这蛇头根本不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又纷纷扭转身子撤出队列,两头上翘,东闻西嗅,似乎在极力辨别自己BOSS的方位。因此,此时真正连成一体的黑蛇并不多,大多都还在左冲右突,胡乱翻滚,原本干净淡白的石板地面血痕千丝万缕,很快就变成血糊糊一片,完全像一个憋脚的抽象派画家鬼算桃符的结果……而那手电,已被无数断蛇拱得越来越远!
覃瓶儿在昏暗的光中高高跃起,扑向那翻滚的手电,敏捷地一把操起,扭转身踩着无数断蛇向檐沟跑,边跑边对瘫软在地上的我狂声大乎:“快跑,檐沟那边的断蛇少些……”
我一呆,在覃瓶儿的手电光中,果然看见檐沟那边虽也有很多断蛇在蠕动,却比这边要少许多,很显然是从这边崩飞过去的。我虽然视线不清,但依稀能看见那边露出的灰白地面范围较多,所以才得出这一判断。
我嘴皮抖得厉害,听见覃瓶儿的叫声,双手在地上一撑,试图立身站稳,谁知我此时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屁股刚离开地面几公分,裹着布条的脚无巧不巧踩中一截正在蠕动的浑圆的断蛇,一滑,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得地上几截断蛇像压扁的香蕉,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屁股已被断蛇的污血浸透,而且断蛇的脆骨也硌得我的屁股生疼……唉!此时此刻,我胯下的两颗“原子弹”早已不听控制,缩进腹腔打死也不归位了,而那枚平日耀武扬威的“火箭”也在危机面前变得蔫头耷脑,其内部却有一股热热的类似氢气燃烧的东西差点喷薄而出……
“怎么还不动?小心蛇头咬你屁股……”覃瓶儿跑了几步,见我呆坐不动,踩着满地的断蛇,一溜一滑折身回来扶我。
此时断蛇们正忙着整队,还没蛇头对我还算丰硕的屁股感兴趣,覃瓶儿一句话却比蛇头真正咬我一口还让我心急如焚。我腰一挺,双手再次一撑,没想到居然摸到两截断蛇。来不及看清究竟是蛇头还是蛇身,强忍心惊胆寒顺手把断蛇掷了出去,哪知心急火燎之下,加上视线模糊不清,我竟把那两截断蛇一前一后向覃瓶儿掷去了。
覃瓶儿脚步一滞,头一偏,其中一截断蛇擦脸飞过,而另一截,覃瓶儿闪躲不及,等反应过来时,那截断蛇已飞近她的耳朵……暗淡的手电光中,我隐约看见那断蛇居然挂在覃瓶儿的耳垂上像一个硕大的耳坠来回荡啊荡!
我以为覃瓶儿肯定会惊呼出声,谁知她纤手一扬,扯脱那截断蛇远远掷开。此时,那惊慌失措的声音才像一把刀子扎进我耳朵,“好疼……”
我懊悔得挥手扇了自己两耳光,浑身霎时充满力量,股肉变得劲鼓鼓的,爬起来扑到覃瓶儿身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张嘴就去她的耳垂猛嘬,一股血腥拌着腥臭飙进口腔。那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比小时候那些嫂子的奶香味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我哪顾得了那许多?吸一口吐一口,很快我的嘴皮越来越麻,像吃了一把花椒,头昏脑胀的感觉越来越厉害。
覃瓶儿倒表现出少有的镇定,虽被我抱得铁紧,一时挣脱不得,嘴巴倒很利索,“你不要命了?快,我们赶紧跳到檐沟那边再说……”我闻言摸了摸覃瓶儿的脸颊,感觉她并没“长胖”,心中像搬开一块磨盘——此看来,蛇毒基本被我吸出来了。幸亏我的英明决策!
我仍不放心,又衔住覃瓶儿的耳垂,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吸了一口。隐隐感觉飙入口中的液体血腥味越来越浓而腥臭淡了许多,我松开覃瓶儿,脑袋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差点一坐蹾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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