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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不要和尚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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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救人,我自是借的。”敕若挣开他,直起身,说道,“便是就这么给了,也无妨。”
  “你忘了,那是本尊的东西。”
  听花子夭又恢复成原来的自称,敕若有些惊讶,花子夭站起身,看向他,“玉簪一事,本尊自会替你办到,可你也别忘了,那佛心是本尊的东西。”
  其实在出故人阁之后,花子夭突然改变自称,说是不能引人注目,但敕若却觉花子夭这样说话很舒服,此刻的“本尊”似乎又恢复到以前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敕若皱眉,“贫僧也说过,如若将玉簪还与贫僧,贫僧大可自己去找,不必烦扰故人阁。”
  “说话不算话,算不算打诳语?”花子夭嘴角微勾。
  敕若无言,“借佛心一事,花施主再说详尽些吧。”
  花子夭眉头微蹙,“不过是要暂借你佛心一息,在此之间若你心境受到影响,可能会减你修为。”
  “无妨。”
  花子夭看了敕若一眼,意味不明,“那便回去吧。”
  说费尽心力有些夸张,但来到城外这五柳亭就为了说这事,那也太周折了,敕若有些疑惑,但却也没说,跟在花子夭后面,二人又晃悠悠地回去了。
  一回到杜府,杜老爷便迎上来,“花公子可有打算何时开始?”
  花子夭沉吟,“不如就现在罢!”
  杜老爷愣了,“现,现在?”
  花子夭道:“此事还是早早了了为上,拖久了就无能为力了。”
  杜老爷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只好点头称是,“那花公子还有什么需要,老夫命人去置办。”
  花子夭停下来,看定杜老爷,半晌才开口道:“不需要什么东西,只是我不出来,你们就不能进去。待我出门之时,便是你儿病好之日。”
  “那,”杜老爷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儿子交予陌生人,但是也不能放任儿子就这么下去,思前想后,他还是只有点头,“劳烦花公子了。”
  花子夭知他对自己并无多少信任,却也并不解释,一笑置之,转身朝那杜行荷的院落走去,敕若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杜行荷正惨白着个脸,在床上坐着,手中一卷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
  花子夭进门也没有让人禀报,杜老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说不上话。
  长子如今这副样子,杜老爷心中也是有所亏欠,只盼着杜行荷恢复后,爷俩还能在平日里喝上那么一两杯,进京为官、光宗耀祖什么的便再不提了。
  想到此,杜老爷打起精神来安慰了看见花子夭犹如惊弓之鸟的杜行荷两句,转身看向在一旁神色莫名有些探究的花子夭,“花公子,拜托了。”说罢,转身出门,背影竟有些颤巍巍。
  杜行荷睁大眼睛,全身有些颤抖,他心中惊慌,对体内猛然而起且不可抑制的兴奋感到害怕。恍惚间,眼前一片血红,两眼一黑时,杜行荷脑中一闪而过:
  杀戮过重。
  花子夭对杜行荷昏过去并不惊讶,身后的敕若却走上前,查探杜行荷的脉搏,不知为何,他抬起眼看向花子夭。花子夭却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他眨眨眼,眼角嫣红,“昏过去,就更好办了。”
  “需要我做什么?”敕若神色平静。
  “闭上眼。”
  敕若一滞,还是闭上了眼,只觉眉间一凉,还未作反应,便听见花子夭道:“可以睁眼了。”
  敕若睁眼,抚了抚眉间,有些疑惑。
  花子夭倒似乎是很理解的样子,拿着一木扣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三千年椿木制成的木扣,能扣住你佛心一息,却也扣不了多久,不过暂为容器罢了。”
  木扣很精致,面上光泽好似在微微流动般,敕若笑道:“那用完给我吧?”
  花子夭转过眼,掩去眸中深意,“可以。”
  敕若胸口一震,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却也很镇定下来,见花子夭拿着木扣走近杜行荷。
  已然昏厥的杜行荷却因为花子夭的靠近突然全身颤抖起来,花子夭触及其心口时,杜行荷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的却不是黑眼球,白眼仁儿翻得一抽一抽的,全身痉挛。
  敕若有些担心,就地而坐,开始默声祷念起佛经来为其祈福。
  花子夭皱了皱眉,最终褪去杜行荷的衣物,房中常备暖炉,杜行荷却是全身冰凉。花子夭慢慢摸着他的胸口,像是在找着什么,最后在心脏靠右处停下,将手收回。
  此刻,杜行荷好似已入魔怔般,颤抖着手伸出来死死抓住花子夭的衣角,拼命撕扯着,不知是杜行荷如今体弱,手上少了几分气力,还是花子夭衣裳质量好,薄薄一件衣服不见烂,杜行荷的手指关节却都发了青。
  花子夭不受其影响,从怀中取出一五指套,红白线交织而成,戴上后,不由分说摸到方才寻的那一处,快准狠地探了下去。
  杜行荷一声闷哼,倒回床上。
  敕若睁眼,便见花子夭的手已经没入杜行荷身体里,却不见那处有何损伤,转眼去看杜行荷,他已经出不了声,面部苍白好如行将就木之际。
  敕若定神,花子夭已经将手拿出,又迅速将木扣点在杜行荷的眉间,一时半会儿没拿开,杜行荷已经面如死灰状,眼看就要魂魄离天。
  “过来!”花子夭喊道。
  敕若急忙过去,花子夭腾出一手,直接以手中刃气割开敕若的手。伤口有些深,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花子夭拉着他的手,将流出来的血尽数滴在杜行荷眉间,落下竟有“呲拉”声,血迅速凝固,并逐渐变为黑色。
  木扣也在这鲜血沐浴下没入杜行荷的眉间,逐渐隐了下去。
  待到完全看不见时,花子夭又伸手探进杜行荷眉间,不多时,拿出来一个木扣,看上去死气沉沉,再无方才的流光溢动,放于敕若另一只手上。花子夭唇色有些失血般的青白,“你的了。”
  见敕若不解,花子夭道:“三千年的椿木还不足以保你佛心一息,这会儿用尽其间灵气,自然是一块木头了。”
  说罢,他又将敕若还在缓缓冒血的手拿到自己面前,抬头向着敕若一笑:“伤得深了,抱歉。”
  敕若一惊,想往后缩,花子夭的唇已经覆了上去,细细密密的舔着。
  手心伤处传来的奇异触感让敕若隐隐作痛的同时,心中无来由的慌,他挣不开花子夭,只得将视线转开,床上躺着的杜行荷仍然一副惨白可怜样子,但是呼吸已经趋于和缓。
  花子夭还在舔舐着自己伤口,敕若手上触感越发不明显,只觉额间隐痛,他皱眉,却被一物吸引过去。
  他现在才看到花子夭身后有一颗墨色珠子,安静地浮在半空中,周围黑气萦绕,一看就极具攻击性。敕若皱眉,往后一退,花子夭不依不饶地紧跟着,那珠子也像是感应着什么一般,移动了一点,紧靠着花子夭。
  “花施主,放开贫僧罢!”敕若淡淡道。
  花子夭闻言,还使劲舔了一下才悻悻松开,看着敕若强作镇定,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羞怒。他舔尽嘴边沾上的血,唇色殷红,饶有兴致地盯着敕若不放。
  敕若将手放于身后,感觉到手上的伤似乎真的不再冒血,心中有一丝惊诧,但想到不冒血的缘由,他又有些羞恼,他望向花子夭的身后,“那是什么?”
  花子夭好似扯过话题般,举起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这是好东西,救人它却要害你自己的命,伤人杀人却要给助你一血之力,将对方的精血给吸过来补在你身上。”
  敕若皱眉不语。
  花子夭将方才还是红白相间而此刻已然皆是红物的手套取下来,“蚕老道的东西,戴着它,人体好如一皮囊,里面的东西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倒是本尊第一次用它来救人,血从自己身上流走的感觉可不好。”
  一番话说得敕若又是皱眉又是抿唇,却是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花子夭转过眼,见杜行荷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嗤笑一声,“杜大公子也是好福气。”
  敕若淡淡开口,“花施主,贫僧说的是你身后的东西。”
  “哦?”花子夭作惊讶状,“我身后还有东西?”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物,正是那泛着黑气的珠子,“和尚说的,可是此物?”
  敕若不明其意,点了点头。
  “和尚不喜欢它?”花子夭问道。
  敕若顿了顿,“不舒服。”
  对珠子的靠近,敕若感到一阵难受,眉间的隐痛逐步扩大到整个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它似乎也不喜欢你呢!”花子夭似乎有一丝惋惜。
  的确,泛着黑气的珠子更靠近敕若的一面,黑气明显偏少,大多都聚到珠子的背面去了。
  花子夭似乎觉得有趣,持着珠子又靠近了敕若一步,敕若稳了稳身形,没往后退。倒是珠子靠近敕若的那一面完全没有了黑气,似乎又觉得这样太无保留,又试着匀出了一丝过来,虚虚护着,整个珠子都拼命的往后缩,但被花子夭死死抓住,没有退路。
  花子夭笑意满满,“这是魔主的魔元,与你的佛心正好相斥。”
  

  ☆、第二十七章

  
  “这便是已经救过了吗?”
  半晌,敕若靠着门对看起来已经处于无所事事状态的花子夭发出质疑。
  花子夭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泛着血珠正逗着那颗魔元,魔元周身的黑气被这血气吸引跟着手指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
  “救完了。”对于敕若的问题,花子夭头也不抬。
  “那为什么还不出去?”敕若道,“杜老爷在外,应是等急了。”
  “你饿吗?”花子夭没来头的问了一句。
  敕若摇摇头。
  “那便等着,看这杜少爷什么时候醒过来。”
  花子夭既已这么说了,敕若也不好多言,只是靠着门坐下来,诵念佛经。
  魔元在花子夭掌心跳了跳,听闻佛声,周身黑气少了一点,又瞬间猛增许多,像是在保护魔元不受侵扰般十分具有警惕性。
  花子夭好笑,将冒着血珠的手指点在珠子上,魔元立刻吸了进去,贪婪想要更多时,花子夭已经将手拿开,并又让它靠近了敕若一点,黑气瞬间萎靡了下去,讨好地分出一丝蹭蹭花子夭的脸。
  花子夭笑笑,也就作罢,不再逗弄他,离远了些,但也不再靠近昏厥中的杜行荷。
  再看杜行荷,上半身光裸,心口处有一些泛红。面上恍然看过去竟有些可怖,半张脸上全是干涸凝固的黑血,透着股不安的气息。倒是眉间一点有祥和之气,隐隐有白光流动。
  不用说也知,那便是敕若的佛心一息,此刻借了出去,护着杜行荷的一命周全。杜行荷呼吸逐渐平稳,不知是不是受佛心一息影响,面容却逐渐平和,隐有安稳之相。
  直至亥时一刻,杜府各处掌灯不息,灯火通彻。杜行荷才转眼缓缓醒来,眼中一片迷茫,眉间的白光却隐没了,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敕若似有所感,也睁开眼来,便见花子夭走上前,趁杜行荷还未完全醒转过来,又当着脖子一击。可怜杜行荷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眼睛都还没睁全,就又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敕若:“……”
  花子夭将魔元收好,整了整衣服,才道:“和尚,走吧。”
  “为何打晕他?”敕若站起来。
  花子夭作高深莫测状,“出去,就知道了。”
  敕若无言,只得推门而出。
  杜老爷一行人不敢靠近了,可又担心得很,不想离远了,大冷天的还在院落外候着,即便周围围了好几个暖炉,仍然是等得哆哆嗦嗦的。
  见他二人出来,杜老爷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杜篆荷紧随其后。
  “花公子辛苦了,这么久时间,想是小儿病情凶险,劳花公子费心费力了。”杜老爷拱手,眼睛却向一边瞟去,道,“不知小儿……”
  花子夭摆摆手,敕若抬眼看去,竟见其面上疲惫,又显一丝苍白。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花子夭声音里显一丝虚弱,“无妨了,待杜公子醒来便是。杜老爷也辛苦了,进去看看吧。”
  杜老爷急忙吩咐杜篆荷去安排花子夭和敕若二人休息事宜。杜篆荷更想进去看看哥哥,但也不能拂了他爹的面子,不情不愿地看了花子夭一眼,“花公子,敕若小师父,请随我来。”
  “那多谢了。”花子夭不答话,敕若只好道了声谢。
  这厢,花子夭和敕若随着杜篆荷去了。那厢,杜老爷是小跑着进了门,看见躺在床上安安好好的大儿,心中一凛,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这才大松一口气。
  杜行荷面上还附着一层黑血,看着总是令人心惊肉跳的,再看自家儿子身上无处受伤,杜老爷心想,那应是花公子为救治小儿留下的,怪不得那花公子面色如此苍白,想来应是失血过多了。
  花子夭的大恩大德已经在杜老爷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恩情,只想着哪怕是要他倾尽家财,他也要报了此恩。
  杜老爷亲手绞了帕子,一点一点地拭去杜行荷面上的污血,待到差不多干净时,杜篆荷推门而入。
  “爹,哥哥还未醒么?”杜篆荷轻声道。
  杜老爷摇摇头,“但你来看看你哥,是不是不太一样了?”
  杜篆荷走近了,细细查探,应声道:“是不太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他停住话头,顿了顿,眼中多了几分欣喜,说道:“爹,哥哥这一回醒来就是真的哥哥了吧?”
  杜老爷无奈地看了自家兀自沉浸在欢喜中的小儿子一眼,摇摇头,怪道:“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杜篆荷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再说话,小心翼翼地守在哥哥床边,希望哥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杜老爷问道:“那花公子二人可是都安排好了?”
  杜篆荷回道:“本想说让他们搬出滕苑,但花公子说他们住这儿已有几分习惯,不好再搬,我也就没有勉强,只是让下人们置了上好的常用物进去。”
  杜老爷点点头,“小儿,这下我们杜家可是欠下了大恩请,便是结草衔环也要报答的,到时莫要再犯冲脾气。”
  杜篆荷点点头,又有些担忧,“要是那花公子要求我们杜家做些,违背道义的事呢?”
  杜老爷把眼一瞪,“胡乱说些什么?”
  杜篆荷撇撇嘴,“我是信那敕若师父,才将人迎进府的。那花子夭看上去是好人吗?”
  杜老爷思及此,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儿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但是……他无奈道:“我也信那敕若师父,或许花公子要做些什么时,也会听那小师父几句言语,这样的话,违背道义之类的事应有所避免。”
  “会听吗?”杜篆荷看敕若总是不言不语的样子,但又想到在城外市场时,花子夭为敕若解围,看起来也是处处维护着敕若的,一下又觉难说。
  “当然会!”
  敕若被花子夭兴致勃勃的声音吓了一跳,表现在面上不过也就是睁开眼,看了一眼一扫苍白疲惫之相而异常兴奋的花子夭。
  他不过是问了一句,如果杜老爷打算报答他,他会不会接受。
  花子夭又将魔元拿出来逗弄,“这杜老爷想必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我怎么说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不是?”
  敕若没有答话,“你在房中待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杜老爷认为你尽心尽力救了杜公子?这样的话,杜老爷对你的感激之情就会更多,你的恩德在他看来是比天大?”
  花子夭将魔元上下抛着玩儿,不过魔元在被抛的过程中,总是不可抑制的要远离敕若一点,于是花子夭也就在不断往后退,还回着话,“诶,他自己就相信了嘛!”
  敕若皱眉,最终还是将那句“这是欺骗”给咽了下去,毕竟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也算作帮凶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说呢?
  敕若闭上眼,不再看无聊到逗弄一颗珠子的花子夭,兀自静心。
  杜老爷和杜篆荷并没有等多时,杜行荷便悠悠醒转,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场大病终愈的模样,带着几分惨白,气血虚弱,眸中却安宁不少。
  “爹。”杜行荷见到守在自己床边的杜老爷,微微一笑,喊道。
  这么一声“爹”,竟让杜老爷顿生“守得明月开”之感,百感交集处,竟有两行热泪迎风而下,手也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答了声,“哎,我的儿啊!”
  杜篆荷拍拍自己的老父以作安慰,对杜行荷也喊了声,“哥哥,久不见了。”
  杜篆荷一般是不会出现在杜行荷房间的,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杜篆荷一靠近,有了什么举动,杜行荷便捂着心口直抽抽,大概这么几次之后,杜篆荷便一般没有急事,就不会踏进这个他一直想踏进的地方。
  现在杜行荷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他朝杜篆荷招招手,杜篆荷靠过去,将自己爹挤到一旁不管不顾那老人家还在那儿百般感叹,涕泗横流。
  “幺弟,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声音温柔,好似琴音拂过,杜篆荷心头大震,差点也忍不住流下两滴男儿泪,但好歹忍了下来,摇摇头,“哥哥醒来就好。”
  杜行荷无奈一笑,“我这般样子,怕也做不了什么了。”
  杜篆荷心知口误,急忙补充,“哥哥只要在我们身边,平平安安的就好。”
  杜行荷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幺弟啊!”
  杜篆荷看着自己的哥哥,面貌如初,眸中却是沉静似水,这是他年幼时唯一的神,他崇拜杜行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想要去模仿。
  最后却只留一片梅树林。
  他也感谢上天将哥哥送回他的身边,尽管是这般令人心痛的模样,他仍然感谢,继而憎恨将哥哥毁成这副样子的人。
  好在,如今,他的哥哥回来了。
  杜老爷感慨够了,凑过来,对杜行荷道:“言臻啊,你好好休息,我命人给你煮点粥,回来这么久了,你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言罢,又是几滴热泪,一番哽咽。
  杜行荷却挣扎着下床,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爹,孩儿不孝。”
  “哎哟,”杜老爷一拍大腿,赶紧让杜篆荷将哥哥掺回床上去,“我苦命的儿啊,是爹对不住你才是,你好好在爹身边,就是孝敬你爹啦!”
  杜行荷心有愧疚,低垂着眼睛,应着,“此后,言臻定好好陪在爹身边,孩儿哪里,也不去了!”
  杜篆荷别的不行,对自己哥哥的神情言语很是了解,一套顺着一套的,他敏感地感觉到哥哥说出这番话时的失意,急忙道:“谁说哪里也不去,大好河山哥哥不去看看怎么行,弟弟陪着你!”
  杜行荷一愣怔,笑着回道:“好!”
  杜篆荷握住哥哥的手,仍是冰凉凉的,却比以往舒服了很多,见哥哥似无所感,杜篆荷悄悄地又握紧了些。
  “哥哥!”
  

  ☆、第二十八章

  
  看着杜行荷慢慢吃完了粥,最后还吃了一点小食,杜老爷禁不住又热泪盈眶起来,悠悠叹道:“我的儿啊!”
  杜行荷闻言,放下了碗筷,为使杜老爷宽心,他温声道:“爹,以前是孩儿不懂事,如今回家便决计是不会再走了的,还请爹放宽心,孩儿如今可就要赖着爹了。”
  一女儿家说出这番话,倒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听了也舒服。杜行荷一大男儿如今说出这番话,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唇,又道:“待过些时日,孩儿也会谋其生路的,爹就不用为孩儿操心了。”
  杜老爷一听这话,哎呀呀不得了,哪里会同意呢?他想也不想的否决了,“儿啊,你就待家里了,爹顾着你心里好受,要是爹不在了,就幺弟帮扶着,哪里有弟弟不帮着哥哥的道理?”
  正领着下人来清理房间的杜篆荷走进门听闻这话,心中欣喜,嘴上应着,“爹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儿自然是要顾着哥哥一辈子的。”
  杜行荷皱眉,“自古都是哥哥帮扶着弟弟的,哪里有……”
  杜篆荷打断他的话,道:“哥哥,我这可也不算帮扶,杜家诸多人事可还得你来尽心管着,我可说不上话,对此道一窍不通。”
  杜行荷年纪轻轻就出了家门,如今对杜府的人事变换还停留在十年前,但胜在杜行荷聪明肯学,想来这事不日便可上手了。
  杜篆荷心里嘻嘻笑,想着:我主外,哥哥主内,这还真有点那什么……
  杜老爷不管杜篆荷的小九九,兀自笑道:“好啊,我的事刚好你们一人一件,给我做完了,我可享了清福啊!”
  杜行荷忙道:“爹辛苦了这么些年,早该享享福,这内外的事儿便交由孩儿们来吧!”
  杜篆荷担心杜行荷的身体,忙道:“哥哥也不用急,这交接的事儿还得忙上一阵儿,你先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再说也不迟。”
  “好小子!”杜老爷笑道。
  杜行荷也不多言语,抿唇笑了笑,“那多劳烦幺弟了。”
  杜篆荷见时机差不多,试探道:“哥哥这几日来我房里睡吧,你看你这院子这么久了,可得翻新一下。”
  杜行荷环视了一圈,似乎确实不是很想继续待在这儿,便点点头,“你那儿可还住得下,要不另寻一间厢房也可以。”
  杜篆荷摆手,“哥哥现在得好好休息,住什么客房啊!我那儿自是住得下的!”
  杜行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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