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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精一生的故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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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宫人也点点头,立刻回去复命了。
  张太监叹了口气,刚要往里走,那去府库取册子的小太监就跑了过来,张太监连忙从他手上拿了册子,便赶紧进殿,上呈给舜元。舜元见了册子,并不用手去接,问道:“这册子还有复册吗?”
  张太监立刻伸手指了指:“复册奴才也给陛下取来了。”
  舜元冷淡道:“那就放桌上,去给朕上一壶枫露茶吧,这参茶喝的肝火旺。”
  张太监听了舜元吩咐,便将册子放在书桌上,转身去外面等宫人们将茶泡的出了汁才上来。这枫露茶出茶汁极慢,要热水煎个两三遍枫叶,然后再拿滚水去冲佐茶料。一来二去没小半个时辰,成不了事。枫露茶和其他茶并不近似,以枫叶为引子,辅金银花、陈皮,再加上一点点的茉莉花和龙井,说是茶其实也只是喝个味道罢了。这宫中女眷有的不爱吃苦味的,倒是常常饮用,只是舜元从来都不喝这种花茶的,如今怎么也……张太监正纳闷呢,忽的听殿内又金器相撞的声音,只是微微叮了一声,那声音又停了。心中正好奇着,要伸头看,便听到不远处一个小宫女过来问:“陛下的茶是要煎的苦一些吗?”
  张太监给这一打岔,也就忘了刚刚的事儿,心道舜元平日都是喝苦茶的,这茶苦一点,也许正合他意,便对那个小宫女道:“苦一些。少放些陈皮,多放些龙井。”
  待到一壶枫露茶泡好,张太监便连忙端了过去,舜元耐心并不好,是等不了太长时间的。
  张太监推开殿门时,便就闻道了一阵焦糊味,他先是一惊,以为是宫人们点灯时候不小心碰翻了蜡烛,再仔细去看舜元,才看到舜元正站在火盆子前面烧些什么,不时还用铁钎拨一拨,好让那燃烧的东西更快成灰。张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舜元一眼,那脸上还是一脸的沉郁,但眉头纾解了,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中重担一般,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火盆子里面的火光。
  张太监出声叫了声:“陛下……”
  舜元微微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枫露茶,便又盯着那火盆了。
  张太监连忙上前殷勤:“陛下,这种事情还是让奴才做吧。”
  舜元抬头看了一眼张太监,目光停在他那谄媚的笑上,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努了嘴角,并不让张太监接手,一点一点的往火盆子里丢着战报和密件。张太监只得在一旁看着,那待烧的战报与他走时堆着的相差不多,似也没烧多少……那,先前烧的是?张太监心中默默盘算,却始终没想出舜元为何要烧那记录皮货进贡数量的册子。等舜元将那些纸全部烧成灰烬,火苗熄灭时,舜元才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问道:“宛宛那边还在等着吧?去叫膳房重烤一只鸡,去吧。”
  舜元一出殿门,抬头便能看见宛宛正在楼上守着了,或许是夏夜太热,宛宛此时也只是着一件颇轻薄的纱衫,在楼上不停的冲舜元招着手。看这兴奋样子,大抵已经是在楼上看了好一阵子了。舜元微微笑着看着楼上,也伸出手朝着楼上挥了挥,只是有些犹豫,在楼子前停了停,便就上楼去了。
  宛宛对舜元很满意,舜元对打了胜仗很满意,所以宛宛对打了胜仗很满意。
  打了胜仗,舜元就得娶一位对方送过来的公主做妃子。舜元对那位妃子没表态,宛宛也对那位妃子没表态。只是没表态却不是没反应。那楼里的宫人们眼睛看的很清楚,他们美人主子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太好,于是每天吃鸡的数量又增加了些。好在舜元眷顾,专门让人从宫外购进观赏用的珍珠锦鸡供他品尝。
  其实宛宛倒也算不上忌讳什么宫妃,只是多少听闻那位公主美貌异常,害怕如果舜元只是喜欢美女……那自己可……舜元看上去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不管长成什么样子,能生得出来儿子的在他眼里才重要,生不出来儿子的宫妃说到底也只是白吃这宫中的份例,更何况是一个异族妃子,就算她生的出来儿子,最多也只能赏个王爷罢了。这事儿说到底了,也就是宫中多进一个人,比起多一个宫女伺候没什么大的差别。
  然而等到那位传说中的美人公主入宫后,宛宛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传说中美人的美貌是要打折扣的,她倒是长着一张宽阔的脸,眼睛颇有神采,一颦一笑间毫不拘谨。宛宛在楼上瞧她,她也在楼下看着宛宛。宛宛便下了楼打了个招呼,那异国美人颇会说话:“我早就听人说过的,说这后宫藏着真正的美人,人又美又得宠,想必就是你啦。”
  这番恭维可算是说到宛宛心里去了,脸上正笑着,又听那公主道:“你可放心了,我不会跟你抢那个皇帝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公主提到舜元的时候,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宛宛看出来了,便反驳道:“舜元他很好的,是很值得喜欢的人……”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讲错了话,明明已经有些忌惮这位公主了,怎么还敢把舜元往她那边推呢?于是便换了句话说:“我的意思是……是,舜元也没那么好……他,他没什么好抢的……”
  这么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讲了两遍车轱辘话,宛宛彻底给自己绕进去了,只好说道:“你让我想想,我应该怎么说,等我一下……”
  那公主笑道:“得了吧!说不跟你抢就不跟你抢,我来是有目的的,跟你不一样,哪有人,哪有人会喜欢跟仇人睡在一张床上呢?”那公主说话大胆,这样说来吓得她身边的宫女连连摆手,让她别再说话了。那公主只好叹了口气道:“你真是好喜欢他……我却不是的……。”
  她还想说下去,却被身边的管教婆子生拉硬拽的拖走了,按规矩她今天第一天来,舜元晚上必定是到她那里的。又因为这公主规矩修习的颇为不妥,没法进到后宫园子里面去,暂时也只能在中殿旁边的一个简陋侧院转圜几日。宛宛见那公主走了,才呆呆的叹了口气。
  春雨在一旁道:“那个公主心性如果不是装的,在宫里可活不过三个月。”
  宛宛大奇:“怎么说?”
  “她一点都不懂藏着掖着,又爱到处走动,跟咱们刚见面就敢说你那个舜元是她的仇人,那这话要是给捅到舜元那里去了,她再没有宠爱,没有舜元护着,还不是任人欺负吗?”
  宛宛觉得春雨所说有理,点了点头,却还有些遗憾道:“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师尊看谁都像好人,可是你的舜元今晚却要跟那个好人过夜,你也真是……”
  “舜元他……他……”宛宛意欲为舜元找借口
  “他这是为国捐躯,牺牲色相,好了吧。真是可怜啊,还得勉强自己去临幸一个美人,真委屈,啧啧啧。”春雨说着反话,把宛宛逗笑了,但是也只是笑了一下,便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那一夜,宛宛一直都竖着耳朵听着打更的声音,然而一夜都没有声音传来,宛宛觉得心中委屈,在床上辗转反侧,临到月亮快要下山的时候,宛宛才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可是没有睡一会儿,便就给春雨从床上赶起来了。宛宛正要撒下床气,忽然听见楼下也是一片呜呜泱泱的吵闹声,这才赶快披了衣裳在楼上看。
  舜元一个人穿着寝衣,只是简单的披了毯子站在殿外,抱着胳膊一言不发。不久宛宛就能看见从殿内太监们抬出来一具尸体,上面还盖着层白布,仔细瞧那白布下隐约的体型,显然是昨天下午还跟他们说笑的公主。春雨也是有些愣神,看了看便去楼下找人打探消息了,仔细问过了才知道,昨天的那位公主趁舜元睡着之后,就服毒自尽了。舜元是早上才发现的。
  舜元脸色很不好看,脸色发白,手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也已暴起。
  宛宛见舜元心情实在不好,便匆匆下了楼;舜元也实在是没有心情,看了一眼宛宛,两人便站在一起,一言不发了。
  直到那具尸体被抬走,舜元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只是手依然紧紧握着拳,不像是给吓到了,反而像是在生气。生什么气呢?宛宛想,啊,大概是对方宁愿死都不给他做妃子吧?
  这么一想通,宛宛便伸手去抓舜元的手道:“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舜元目光移过来,看着宛宛。
  宛宛又道:“她不愿意陪着你,我愿意。”
  舜元脸上笑了笑,没说话。
  宛宛靠过去道:“她不知道你的好,我知道。”
  这话说的正常,听者却觉得莫名暧昧,舜元略带疑问的看着宛宛,宛宛忽的察觉过来,脸上一红,也笑了起来,却没有甩开舜元牵过来的手。
  此时宛宛又想起了昨天下午才认识的公主,便问道:“她……她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发还母族之前,先五马分尸了。”舜元的声音颇为冷酷,脸上刚刚点燃的笑意也没有了。
  “她……”宛宛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管说什么,对现在的舜元都是没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看舜元脸色了,宛宛又蓦的想起三年前自己还什么都会说,什么都敢说的时候,不免也有些叹息,又看着宫人们忙忙碌碌的更换床上用的衾被、床帏,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那一刹,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并不如何了解舜元,有些陌生了。
  那位公主死讯传出去没多久,整个宫中的妖狐传闻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先是有人说看到晚上有个穿红衣裳的女鬼到处游荡索命,然后就是妖狐和女鬼一起出没,再然后膳房那边出现了一些血被吸干的死鸡、死鸭。总之是有的没的一通胡说八道。
  舜元让使臣把那位公主七零八落的尸体送回去后,两边毫无意外的又一次开战了。
  舜元多少也算是受了惊,连日来半夜惊醒的次数明显多了些,宫中各个妃嫔都在墙上挂了弓弩以求辟邪,舜元也只有在宛宛处,夜里才算睡的踏实。宛宛每晚都念两遍安神咒,催他入眠。其实宛宛心中也纳闷,他当日就在楼上看过,那个公主的魂魄明明已经不在了,他还是不放心,又下了楼,偷偷的给她念了三遍度人经。怎么就有女鬼了呢?
  舜元也是不信的,只是在宫中多安插了数队卫队,一次避寒的候鸟群在宫中上空飞过,便是一阵咄咄箭雨,尽数将那群候鸟全射了下来,这阵仗多少吓着了春雨和宛宛,便也干脆减少出去的次数了。
  只是那女鬼与狐妖联合作祟的传闻在宫中还在继续散播,死的动物也从膳房的鸡鸭,转到了御花园里面养着的梅花鹿。皇后的身体也不见得好,只是在中秋时分与宁妃等人开了一次茶会,便就卧床不起了。
  秋风一起,什么都萧瑟下来。宛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入宫已经快要四年了,舜元也只剩下六年时间了。
  舜元似乎还是一无所知。宛宛在与舜元缠绵之后,曾经枕着舜元的胳膊问过:“舜元,你有没有想过修仙?”
  舜元先是迷糊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说什么?当道士?”随即,舜元惊讶的声音连自己都怔住了,吃吃笑道:“宛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不不,不是当道士,不用穿道袍的。”
  “那你说修仙是做什么?阴阳合和的双修吗?”舜元又凑过要吻他。
  “不对,修仙可以得长生啊,可以活很久很久,还可以有法术,要银子有银子、要美女有美女。”
  宛宛妄图以利诱之,却听见舜元噗嗤一声笑了:“爱妃是觉着朕要银子没银子、要美人没美人吗?”
  “那,你可以活很久很久,与天地同生同灭。”宛宛略微着急的解释着。
  舜元听见长生二字,好像并不如何兴奋,只是有些冷淡道:“长生也不见得就如何好,天底下的龌龊事情看多了,反倒觉得活的长没什么意思,如果做了错事,也是早入轮回,该受罚受罚、该赎罪赎罪比较好吧。如何用长生来逃避因果呢?”
  “长生不是逃避因果,你要是修道……我们,我们……”宛宛心中着急,口中却不能说出缘由,只能吞吞吐吐。
  舜元却仿佛已经习惯了宛宛的吞吞吐吐,抚摸着他的发丝安慰道:“成仙是很难的,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些志怪,那么多年,那么多人里面只有一两个能够得道的。我与爱妃要是都去修道,如果爱妃得道了,我没得道,那还算好,我死了入了轮回,也就不用惦记爱妃了。可是万一我得道了,爱妃却没有,难道叫我一个人就这样活着吗?最可能的是,我们二人都没有得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浪费现在能在一起的时光呢?能多在一块儿一天,就多待一天。”
  这一番话说的宛宛哑口无言,却没办法说明自己已经得道,宛宛还想辩驳,却听舜元继续道:“其实活着的意思也并不很大,你瞧这宫里,我什么都有了,有荣华富贵、有各色美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愿意做的事情不能做,不愿意的事情只要有利社稷也要做。我还在做太子的时候,最怕有一天不明不白的喝口水,吃口菜人就死了,可是现在做了皇帝,还是担心天上的飞鸟是不是有人训着投毒的、身边妃子是不是想要杀我的、日后还要担心,我的子嗣们会不会等不及了,要来篡位。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那我就修道去,希望那个时候还能遇见宛宛。只是爱妃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又穷又没什么本事才好。”
  宛宛听舜元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恳切,便也就凑近了在舜元脸上亲了亲。那悬在床帏上的青铜铃响了,宛宛这才想起来他原来送给舜元的那只九子铃,便道:“你还记得我以前送你的那串铃吗?”
  舜元微微一笑:“在呢。”
  宛宛点点头:“那你日后都记得戴在身上。”
  舜元笑道:“好,知道了。我会的。”
  宛宛这才放了心一些,倘若,倘若舜元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自己只要守着这只母铃,就知道了,那就赶过去救他。命数是命数,但是如若不拼一把,怎么知道拼不过呢?这样想了想,宛宛便觉得宽慰一些,躺在舜元怀里,细细感受着舜元抚摸着他的发丝的轻柔,没多久便睡着了。
  时间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如果这个时候,你恰巧也住在皇宫之中,恰好被派去给宁妃收集用以敷面的晨露,恰好走到那御花园中央的假山石洞中,恰好多往假山处瞥了一眼,那么现在昏厥在地上的人,没准就是你了。
  那假山石窟之中,正好镶着一个干枯女子表情惊恐的头颅。
  舜元是下了朝才听说此事的,张太监畏畏缩缩的同舜元提了早上御花园之事,也不敢说死人的事情,只敢单单挑选宫中女鬼联合狐妖一起吸血的传闻细细讲了,话还未毕,舜元脸色也逐渐不好看起来。这后宫向来是皇后主事,皇后身子弱了下来,宁妃则帮着皇后一起做了些事情,两人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如今让张太监过来请他过去主事,那么这事情必然不算小了。
  舜元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皇后单手托着额头,坐在远离假山的清净处休息,而宁妃则还在假山附近,指点着宫人们快些收拾打扫。皇后见到舜元来了,先是福了福身子,便垂下头道:“陛下,是臣妾没用了……”这番说辞,显然是要请罪的。舜元听了一阵心烦,连忙打断道:“皇后先不必说这些,先同朕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皇后看了看舜元关切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假山,嚅嚅道:“是宁妃妹妹宫里的人早上发现的。早上那宫女来花园采集花露,后来久未回去,宁妃妹妹就让人过来找,结果发现那宫女昏死过去了,再看那宫女昏死的地方……那假山里……藏着……藏着一具给吸干了血的尸首……”
  听到“尸首”,舜元也是一怔,在宫中住久了,不免就觉得宫中是顶安全的地方,在那公主自戕后,他又增加了许多卫队,如今居然又有人死在自己宫里头了。舜元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细看皇后,只觉得皇后脸色太过难看,大概是不小心看了那吸干了血的尸首,被吓着了;又见皇后眼眶红肿,显然是在他来之前哭过一次,估计是怕他降罚,便温言道:“皇后别急,你先在这里坐着,朕去看看宁妃那边怎么说。”
  皇后点点头,眼泪便没忍住滴落下来,舜元便赶紧拿了皇后手上的帕子,为她拭泪。待皇后情绪平静些,舜元才去指挥现场清扫的宁妃那里。宁妃一手掩着口鼻,一边仔细盯着宫人们的动作。那尸首已经被宫人从假山中取了出来,放在一边,用麻布盖着,宁妃指挥宫人平静自如,和皇后不同,没给吓破胆。舜元开始还纳闷宁妃平日里文文弱弱,秀秀气气的瞧不出来,眼下倒成了不让须眉的巾帼,走近了才发现,宁妃也是给吓得哆哆嗦嗦的,舜元手刚碰到宁妃肩膀,便见她吓得往后一跳,若不是身旁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那必然是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
  宁妃定住神,仔细看了来的是舜元,那脸上僵住了的表情才重新好转了起来,行了个礼,便不再多说了,显然刚刚舜元拍她的那一阵子心悸还没过去。舜元看着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心疼便柔声劝慰道:“宁妃去那边陪着皇后吧,朕一会儿过去问你话。”
  宁妃也只是木讷的点点头,便让身边宫女扶着往假山围成的小景观外边走了。
  舜元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枯树枝,便就往尸首那边走去,身边张太监倒是不住嘴的劝着:“使不得,使不得,那种脏污东西冲撞了陛下。”舜元哪里管张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张太监退下,便又一个人走近了。用树枝拨开那蒙着尸首的麻布,那具已经毫无血色的干瘪尸首和舜元往日见过的死人全然不同,有种接近透明的怪异感。舜元也觉得胃中忍不住翻涌,强忍着冲上来意欲呕吐的恶性`感受,细细看了那女尸的脸,忽的觉得有些面熟,但也说不上来,便蹙着眉头,又拿枯树枝将麻布翻盖在那尸体上了。
  张太监见那尸体给盖上了,才又敢跟过来,小声问道:“陛下……您看这仵作……要不要宣?”
  宫中有人以如此手段暴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倘若舜元顾忌皇家颜面,那就不能交给刑部来管此时,仵作也就不可能让其进宫。只是如果舜元决心彻查此事,那就必然不能不让刑部的人过来了。舜元看了看张太监,见张太监也给吓得够呛,便将枯树枝一丢,淡淡道:“你先候着,一会儿再说。”说罢,便朝宁妃和皇后那边去了。
  舜元走近时,已然发现皇后分给了宁妃一些佛珠、护身符,皇后身子弱了之后,这些东西倒是随身佩戴的,宁妃也是不信鬼神之人,她居住的宫中连个供神佛的香案都没有。但此时,宁妃身上也挂着两串佛珠,配着一个镂刻大明咒的金子挂坠。舜元见了,心中微微叹气,又回头看了宫人们打扫后的痕迹,可以想见,今早上她们二人过来的时候场面相当可怖。
  皇后见舜元来了,立刻就起身让开位置。舜元倒是没有过来坐下的意思,微微摆摆手。示意皇后坐下,皇后只好赶快让身边服侍的人再去搬一张椅子来。舜元深知皇后知道礼数,守着规矩,便也不说什么,由着她了。
  待舜元落座,皇后脸上才宽慰些,舜元等候已久,实在懒得再寒暄,便直接开口问道:“死的是谁?查清楚了吗?”
  宁妃摇摇头,皇后微微开口道:“早上臣妾瞧的不真切,但看服色和首饰,应该是位宫妃。”
  舜元点头:“朕瞧着也觉得像,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宁妃这时候才若有所思道:“臣妾看着,觉着像是,像是西边园子的李妃姐姐,刚刚臣妾怕自己瞧错了,找了个婢子去那边问问李妃姐姐的情况,那婢子回来说,昨日她们宫里的人早上便就没见过李妃姐姐,还以为是,还以为是在园子里面逛得久了,跟娘娘说话,忘了时辰。”
  舜元听宁妃这话说的编不圆,便冷笑道:“晚上没回宫,都没人过来查吗?这下面人是做什么的。”
  舜元的宠爱从来都是偏心的,那些有名分没宠爱的妃子,活着还不如一只跳蚤。宁妃和皇后却都知道这宫里下人们看人下菜碟的功力,皆默然不语。舜元见皇后与宁妃此刻神态,心中也略猜到一二,便收敛脾气又问道:“那李妃是常常出去的吗?”
  皇后想了想道:“前些年的时候,李妃妹妹还总是来臣妾这里,听听曲子,赏赏花。后来……后来便也兴意阑珊了,她爱养小鸟小雀的,在宫里养了不少,宠爱不盛,也就一门心思扑在养鸟雀上了,不怎么出来走动的。”
  直到皇后说到鸟雀的时候,舜元印象中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若干年前,确实有过一个不太那么讨他喜欢的妃嫔为着养鸟雀的事情还来皇后宫中闹过……舜元这样想着,张太监忽然领着一个宫女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领着那个宫女行了礼,才对舜元道:“陛下,这宫女就是早上宁妃娘娘那里出来采花露发现尸首的。”
  舜元扫过去一眼,见那个宫女还是脸色发白,便好声好气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必怕,也不要撒谎。”
  那宫女立刻点点头:“奴婢明白。”
  “你几时发现那尸首的?”
  “奴婢……奴婢是采花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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