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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精一生的故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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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又响起来一阵雷声,轰轰隆隆的,没多久雨点也跟着撒下来。
  那少年只是瑟缩在他怀里不出声了,手臂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有一丝没一丝的在他脖颈间微微喘着气,仿佛是真的被那雷声给吓到了。
  舜元只觉得身上燥热难耐,将那少年顺势就推到在床上,三两下便褪去了衣裳,将那少年压在身下,抚摸之下,那少年便拖着哭腔般的声音喘着气了,门外宫人们只听到那勾魂摄魄般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叫道:“不要……不行……”,便听到房内床第间的吱吱呀呀,间或着臀股之间皮肉相撞之声。其中有些管着妃嫔侍寝头牌的太监,不是没听过此类声音,却也面面相觑,互相只是交换了眼神,便不再说话了,皇帝如此好的兴致,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行了一阵,便听到房内声音停了,只能听到二人皆粗声喘气的声音,那些司礼监出身的太监们便表情上稍稍松了口气,丁总管是吩咐过的,如若皇帝尽兴,那么今天也就没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打更了。正待太监们略微宽心之时,却又听得房内有些动静了。那少年的哭喘气声又重了几分,众人都听得清楚,那少年正在嫌这位万人都不敢触须的天子“太大了些……不能这样……弄的痛了……戳的深了。”,只听得房内响起了几声响亮的巴掌声,一时间所有在门外等候的宫人们都敛声屏气,不论刚刚那是谁打谁,都是片刻之后的龙颜大怒。
  可惜那几声巴掌之后,那呻吟便又起了来,愈演愈烈,那哭腔在后来竟拖着变了一种腔调,那强调较之前更加柔媚与迷惑人心,能把“不要”变成“要”,能把“不能”变成“能”。
  在屋外的宫人们细细听来,那几声巴掌仿佛只是助兴一般,那落在纸上是被强盗奸`淫的哭诉呻吟,在实际听来,仿佛只是闺房趣乐的一种形式。
  他们甚至还听到那位素来以温文尔雅、懂得分寸进退的皇帝极其放诞的笑问:“朕就是这么欺负你了,你能怎样?”
  倒是没听清那少年哭腔里答了什么,宫人们又只能听见皇帝极有耐心的劝慰:“总归是有些痛的,歇几日便会好”转瞬间,那种劝慰又变成了轻薄的纨绔语调:“不妨你告诉我,哪里痛,我用手替你揉揉?”
  司礼监的太监们互相看了几眼,朝天色看了看,正犹豫着今天是否打更,只是远远瞧着丁总管来了,便立刻围上去,细细说了这房内的来龙去脉。
  那丁太监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和那群宫人同样的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忽然脸上挂着十足笑意,对着那几个宫人说:“打更、打更、打什么更,等着明天圣上的赏赐吧。”
  丁昭丁总管显然是得意的,要知道,这美人引荐之功,他丁昭位居众人之首。
  他搓了搓手,立刻有小太监送上了一只包金铜花嵌着七色宝石的暖手炉子,那本来是给皇帝准备的,然而显然此刻圣上是用不上了。
  丁昭往那小太监脸上瞧了一眼,颇为自得的接了,夸道:“你是个懂事的。”便转脸瞧这天气去了。
  春夜急雨,端的是贵如油。
  次日,丁昭是跟着一帮负责皇帝早上梳洗更衣的宫娥们一起进的屋子,依稀间仿佛还能够闻到这屋子里尚未完全散去的情`欲味道。丁昭不动声色的朝床上瞥了一眼,只见那少年赤裸着身子,蜷在床上,仿佛已经疲惫至极,正酣睡香甜,那雪白臀上倒是印着五道指印,又红又肿,光是凑着这巴掌红印,就能还原出昨晚这张床上的动静。丁昭默默的朝四周扫了一眼,一个正在整理床上挂幔的宫女已然红了脸。
  丁昭收回目光,将头伏得更低了一点,声如蚊呐:“陛下……”
  两个宫女正半跪在地上为舜元挽寝衣上的带子,舜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丁太监沉了沉嗓子,迟疑着:“这伺候的……”
  丁太监已经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礼数他简直太清楚不过了。伺候过皇帝都是主子,只是主子也有大小;但不管是多大的主子,在皇帝那都不过是个婢子,这该怎么称呼,全凭皇帝的意思,他哪里敢乱开口。
  皇帝扭过头,微微向床上看了一眼,便就笑了:“那是你宛主子。”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只是他到底不是女孩子,还是叫他宛宛罢了。
  他早就想过了,哪怕在床笫之间,他也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那也没什么关系,他来替他取一个。他富有四海,山川河流都要避他的名讳,他赏他一个名字又如何。
  舜元想了想,又匆忙说道:“你们收拾轻点,别把他闹醒了,让他再睡一阵子,临了走了再叫他。”
  丁太监立刻喏喏两声,心中暗自盘算,昨日那送猎物的马车恐怕是不能坐了,一会儿倒还是要再找辆淡黄色有祥云纹样的车辇——那好歹是主子坐的。
  舜元是赐了名字,却没办法给他下一张嫔妃的文牒,这大周虽然不禁男风,但朝廷内外到底晓得是要尊祖制。宛宛这一名字,叫的人并不多,更多的宫人在干脆私底下叫他美人主子,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倒是敢叫他宛妃——依仗着宛宛的得宠,就敢去触皇后的霉头。
  舜元对宛宛的宠爱也几乎是破了格的,后宫内尚且没有留宿除了皇帝以外其他男人的习惯,舜元就亲自画了图纸,在他自己起居休息的中殿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三层楼阁,给宛宛居住。又怕这番宠爱太过招人口舌惹人记恨,就在中殿与后宫的交界,围了足有两人高的围墙,最终又担心宛宛整日被困在楼阁之中,太过烦闷,又派人在围墙上特地开了一扇偏门,侍卫看守着,以便宛宛想要到御花园游玩时,不必绕太远的路。
  这番宠爱之后,任谁的眼里,宛宛都成了香饽饽。丁太监自然是猜得到舜元的心思,先是亲自挑选了一拨宫人,送去给宛宛再挑捡,意图让宛宛选出一些得力的,好在宫中立足。然而,送去时宛宛连看都懒得看,只是道:“随便留几个人罢了。”便就又昏头大睡。丁太监只得讪讪的留下了几个自己的眼线,好得些这位不好相与的美人主子的习惯的情报。
  时日不久,丁太监就得到眼线们一致的回复,只道是宛宛与谁都不亲近,白日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既不见客,也不用膳,除了和身边一个叫春雨的宫女有些话说,其他人理也懒得理,连皇后邀请他去御花园里面看戏也都用借口打发去了。
  丁太监听了倒是不生气,反而再问:“你们中间谁又是与那个叫春雨的交好的?”
  那帮眼线倒是摇头:“那春雨倒是跟谁都好,可这么一下来,反而也就没什么亲近的了。”
  丁太监倒是琢磨着舜元问起来这美人主子住的习惯不习惯要如何回答,只是抬头看见那美人主子倒是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吹风了,只见一个穿丁香色衣裙,年纪约摸着有三十岁的老姑娘站在那美人主子身边,两人仿佛正在说着什么话,只见那美人主子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胳膊伏在栏杆上,头埋在臂弯里,笑的抽动。
  一颦一笑间,那些原本正回着话的宫人也都看呆了,只是默默地望着楼上,不再言语。
  丁太监在宫中当差多年,到还不至于如此没见过世面,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楚那位穿丁香色衣裙的春雨姑娘,他只是觉得那姑娘也颇为眼熟,但他又不太能想的起来是谁,只得起劲的眯起眼睛,意欲看个究竟。只是春雨同样也看了过来,见到是丁太监在楼上便叫了声“丁总管”,施施然的行了一礼。宛宛也顺着瞧了过来,丁昭向来怵他,只是嘿嘿一笑,问了句安,便要离开。
  春雨在楼上,刚刚笑完,便蹙起了眉,用手指戳了一下宛宛,便道:“师尊,别笑了,你瞧,一会儿那个皇帝就该来看你了。你赌不赌?就赌皇后花园里的一只孔雀。”
  宛宛难以止住笑意,慷他人之慨:“一只孔雀就一只孔雀。”,说完又托着腮盯着春雨瞧了几眼,便嫌弃道:“你这驻颜术实在是不敢恭维,昨天瞧着还像是二十四五岁,今天倒是快三十了。”
  春雨反而噘起了嘴:“我这五百年的小狐狸,驻颜术怎么能比得上你两千年的道行,只是你一只两千岁的老狐狸,还变成这种少年样子,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宛宛扫过去一阵眼风:“变成五六十岁,大腹便便的员外郎,你弟弟估计可就没法救了……”
  春雨忍笑忍的辛苦:“你当初把他从兽夹里放出来,便就好了,谁让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的?明明就是自己想吃鸡……”
  宛宛狡辩不过,只听得春雨又继续道:“只是想吃鸡,去偷两只也就算了,偏偏呀,有人还真把自己的人身给搭进去了……”
  说话间,宛宛也不知不觉的脸上飞霞,却厚着脸皮打断了:“修道之人,血肉身躯没什么稀罕的,你一只小狐狸才不会懂……”
  春雨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撩拨他:“是是是,是我小狐狸不懂某些人道心坚固,一心修仙,修仙修的昨夜床帏里叫声,都能把皇后养的那只老狸猫叫发春了。”
  宛宛气结:“明明是舜元……他。”宛宛话说一半,忽然老脸一红,张口结舌,吞吞吐吐,眼睛却不知不觉间春水含情,依然是想到了昨晚之事,不知不觉已然情动。
  春雨却用手悄悄掏了掏宛宛的肩:“人有句俗话‘老不要脸的’,看来,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宛宛张张嘴,发现竟然无一语可以反驳,作势要打那穿的如同茄子一样紫的小狐狸,掌间只是微微带风,那小狐狸便告了饶:“师尊,你还真要打啊?”
  宛宛却颇为自得:“叫你乱说话……”他得意的时候,那条毛发松软、洁白如银的巨大尾巴便露了出来,只见尾稍毛球轻轻来回微微晃着,仿佛愉快极了。只是宛宛还没十足体验这份斗嘴斗过春雨的得意,便感觉肩上一紧,只听春雨低声叫道:“你疯啦,快点把尾巴收起来,叫人看到了可就要完了。”
  宛宛叹气:“只是松松尾巴,不会叫人看见的。夹着尾巴做人,真是没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宛宛还是收了尾巴,极勉强的坐正了身子,却听见春雨又找了新话来编排他:“以我之见,夹尾巴虽然不舒服,却好的过与人交尾,师尊却不还是甘之如饴吗?”
  宛宛已然满脸通红,忽的站起来,正要发作,忽然听楼下有尖细的太监传话声。
  春雨眉飞色舞的用手狠狠一捏宛宛的下巴,学着管教婆子的口气道:“好好伺候陛下吧……”便一溜烟的逃了。
  丁昭刚从这小院出去的时候,便有人过来传唤,本来以为只是皇后的例行询问,只是近前了才知道,原来舜元正同皇后一起瞧着戏,两人表情凝重,皆沉默不语,舜元只是一言不发的低头饮茶,皇后正襟危坐,一个宫女半跪在地上,拿一把银剪子,一点一点的替皇后绞着指甲。
  丁太监立时感觉头皮发麻,尿意上涌,半伏着身子,请了个安,用余光小心的大量着四周。只见皇后后边站着的宫女群里有一个宫女已然哭红了眼睛,再细细的看这跪在地上给皇后剪指甲的宫女,颤颤巍巍,脸色发白,勉力打起精神。丁太监心中暗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强挤出了笑脸闻到:“娘娘传老奴,可是有什么事?”
  那坐在皇帝身侧的女子事实上并不老,只是脸上脂粉扑的太厚了一点,如瀑的黑发被紧紧的盘成了发髻,上面插着飞入云端的凤凰,让她显得死气沉沉罢了。皇后姓郑,郑家是周地的氏族大家,大周立朝的两百来年也出了三四个皇后了。郑皇后的脾性板正,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丁昭素来是知道的,她跟皇帝相处起来总也不讨巧,丁昭也是知道的。舜元并不喜欢板板正正的嫔御,甚至丁昭有时候想,或许舜元根本不喜欢后宫里面那些宫妃,不过都是摆设,娶回来在宫里摆着,好像有这么一号人,除了积灰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用途。
  皇后看了丁太监一眼,挥退了正在为她剪指甲的宫女,也煞有介事的捧起茶碗,饮一口茶,并不着急开口。
  丁太监于是将身子埋得更低了。
  山雨欲来,眼下已经是狂风大作了。
  舜元此时清了清嗓子:“你不必担心,皇后只是问你一些事情,你如实作答便好。”
  郑皇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陛下说的是,臣妾只是问问。”
  丁太监偷偷瞧了一眼舜元,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如他的语气那般不介意,一颗心还没放下便又悬了起来。
  “我今日找司礼监,查看侍寝的簿子,这几天没什么记录,陛下宿在哪里?”皇后轻描淡写放下茶杯。
  丁太监暗自叫苦,壮着胆子抬起头,只发现皇帝脸色十分难看,仿佛正在强忍怒气,这才大着胆子答道:“前些日子,陛下春猎,身子乏了,议完事儿就都在中殿歇着。”
  皇后默不作声的看了两眼那戏台正翻着的筋斗,才漫不经心道:“那你们倒是按照实情来记录啊,万一这几日陛下要是受了风又或者身子弱了,冤枉了谁可就不好了。”
  舜元放下茶杯,冷笑一声:“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就算病了也犹不得人,我若宿在皇后那里病了,是不是还得拿皇后问罪啊?”
  郑皇后却反问道:“这张口就病不病的,陛下不忌讳,臣妾听着是怕。丁总管,我今天还问了司礼监的张太监,他那边可说了,这几日`你把负责打更的太监们都调到了花房了,这更也不打了?”
  丁昭背上已然蒙上了一层冷汗,嚅嚅道:“这……老奴想着陛下这几日身子乏,就……就暂时断了这打更的……”
  皇后微微一笑:“丁总管真是忠心一片,只是你这是对谁忠心呢?”
  丁太监立时跪下:“陛下和娘娘本是夫妻一体,老奴这对陛下忠心,便就是对娘娘忠心,对娘娘忠心也是对陛下忠心,老奴不敢偏私。”
  “答得好,只是我听说,陛下新起的楼里,藏着不敢露面的那位主子,就是丁总管引荐的?”
  丁太监口干舌燥,只觉得太阳穴的穴眼突突直跳,扑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老奴不敢啊……娘娘真是冤枉老奴……”
  丁昭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极响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宫娥们立刻围过来,有的拿手帕,有的奔忙着去请御医——皇帝刚刚摔了只盛了热茶的杯子。那摔杯子的声音吓得皇后也微微一怔,戏台上早就停了下来,待皇后回过神来,便厉声对着戏台叫道:“继续演,陛下这出戏还没看完呢,圣上不叫停,你们好大的胆子。”
  舜元已然已经面色发青,他向来细致温和,极少发怒,此时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声音却还是如同冬天里坚冰一般:“皇后如果想知道,朕昨夜幸了谁,幸了多久,如何幸的,那朕下次便叫上皇后一起,也省的叫皇后拿这些下人们来做威风给朕看。”
  皇后听他言语轻薄,又十足讥讽,便同样铁青着脸不再言语了。
  丁太监还在不停的磕着头,口中却换了一番说辞:“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娘娘也是为了您好……”
  舜元忍着没对郑皇后发脾气,见到丁太监竟还敢来劝,登时火冒三丈,狠狠踹了跪在地上的丁太监一脚:“好个奴才,你要跪就在这里跪吧,跪够十二个时辰再回来当差”便拂袖离去,身后呜呜泱泱的宫人们立刻跟上,甚至有些小太监脸上的得意之色难以掩饰,这十二个时辰过后,丁总管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
  直到皇帝离开园子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坐在椅子上兀自出神的郑皇后才重新说话,只是这时,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之前的尖刻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对还跪在地上的丁太监道:“陛下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丁总管还是起来吧。”
  丁昭讷讷的摇摇头:“老奴不敢。”
  郑皇后也不多劝慰,只是道:“刚刚辛苦丁总管了……”
  丁太监立刻伏跪在地上:“娘娘这话,老奴不敢当。”
  郑皇后微微叹着气:“今日陛下突然来找我,我就觉着不妙,结果还真是,他问了我两遍,可听说过什么叫陈高轩的,又问了我母族那边最近和那些地方官员走的近,我编了几个谎,他倒还是不信……我只好说传你来对质……”
  丁昭默默不语。
  只听皇后又像是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不激怒他,恐怕我今天就要坐实欺君了……”
  丁太监微微正色:“娘娘一心为了陛下,可昭日月。”
  郑皇后道:“只怕是他现在更嫌我了……”
  丁太监暗自揣测,皇后这些话是否还有什么言外之意,细细想来却都只是一般的家常肺腑。他疑惑的用眼光扫了正襟危坐的其实并不年老的女人,只是感到了那个女人身上藏着的悲哀。
  忽的皇后又想起来什么一般,道:“那位陈大人,你是如何料理的?”
  丁昭答:“老奴在陈大人过世前,与他见了一面,眼瞧着陈大人咬舌自尽的。”
  “那陈大人是如何说那白狐竟然成了人的?”
  “陈大人说,他确实是亲自做了陷阱,又将白狐放进了陷阱,一切做好之后,才禀报圣上。依老奴来看,陈大人倒不像是说谎,更何况,那陷阱确实是万无一失的,那位宛……他被陛下救下来的时候,脚踝上的伤口都能见到白骨了。”
  “那就是有人刻意放走狐狸的?”皇后问道:“不会就是你们的那位主子放走了狐狸,又自己做出受伤的样子的吧。”
  “这……老奴也不敢妄下断言,但那兽夹是够厉害的,何况上面也没任何皇家的符记,如何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故意去踩这兽夹?”
  皇后沉吟片刻,没有再出声了。丁昭抬起头,只看到皇后脸上有不容易被察觉的两道泪痕。
  过了很久,皇后才道:“那些宫女太监们说的美人主子,倒真的很美吗?”
  丁昭犹如芒刺在背,小心的挑拣着词道:“娘娘这可就难倒老奴了……宛主子确实……但娘娘您端庄谦和,气质犹胜过他许多……”
  皇后遗憾的叹着气:“照这么说,看来他比我好看许多,是不是?”
  丁昭不言,只是略微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有一轮残缺的月亮歪歪斜斜的挂在屋檐。
  舜元来的时候脸色是一种怒极了的神色,宛宛伏在楼上的栏杆上,尽管今晚的月亮并不明亮,他却看得很清楚。他发觉就算舜元正生着气,眉目间也是清秀好看的,只是看起来这么温和雅致的人,怎么会在床笫之间……,想到这儿,他便没察觉的努了努鼻子笑了,只瞧着他一步一步走的近了,再一步一步的听得见踩着木阶梯上楼的脚步声,宛宛重重的叹了口气,暗自怀想:“做人纵使有万般好,自己却到底是不适合做人的,自从搬进这栋楼来,心悸之症倒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光听见舜元上楼的声音,心也能跟着砰砰砰的狂跳起来,若是舜元亲他,那心几乎能跳的要飞出来,若是舜元跟他……那连气都要喘不上了……”老狐狸的小白脸上忽的一红:“这么一来再下去,这人身恐怕是没办法用多久了,再修一具人身倒是不难,可是四五十年是要有的,那个时候舜元可还记得自己?”
  “唉……”宛宛沉沉的叹了口气,柳叶一样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
  舜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见他煞有介事的皱眉,脸上的怒气反而消了,也跟他一起坐在这藤编的宽大靠椅上,捉着他的手,一边轻轻的捏着一边问道:“叹什么气?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朕乐乐,解解乏……”
  宛宛立时开始吞吞吐吐,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半个字也没挤出来。
  要是平时搁丁太监在这儿,肯定早就想了个什么法子把这个岔给打出去了,然而此时丁太监还在皇后那边跪着呢,春雨躲在暖阁里,遥遥的在远处瞧了一眼,脸上有忧色的冲宛宛眨了眨眼睛。
  舜元仿佛根本没在意宛宛是否回答,只是把原本放在藤椅上用作铺盖的毯子在身上裹得紧了,很长时间才缓缓道:“知道你挨了欺负,不愿意说,我这几日是在前面忙了一些,但是,我都知道……”说罢,他紧了紧握着的宛宛的手,贴在心口暖了暖:“你多穿一些,春天才到不久,别着了风。”
  宛宛脸上有疑惑的神色:“这么天天睡觉还有人能欺负到自己?怎么有人欺负自己,自己察觉不了,舜元反而先察觉了?到底谁欺负自己了?是那个要把吃了一半的鸡撤下去的宫女?对了,就是她!还有那个整天给自己做琵琶鸡的厨子,鸡烤的焦干,一点油水也没有,八成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哼!”想到这里,宛宛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应景的气愤之色。
  舜元伸出手,抚摸着宛宛的眉心:“怎么,还没消气呢?无妨……”他拍了拍手,就有宫人们凑了过来。
  “去传晚膳吧,朕今天还在这里用膳。”那小太监得令,登时飞快的便下了楼,以宫人们特有的快步朝膳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色已经彻底晚了下来,一轮新月挂在天上,转眼间,宛宛的精神仿佛也好了许多,伸手在果盘里取了只蜜柑,慢慢悠悠的剥着。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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