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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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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共振铃，你带着，若是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
星陆接了，系在腰间。
成君依依不舍地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道：“你灵珠够用吗？”
星陆点了点头，他储物戒中还有不少。
成君这才放下了心，又将自己的符箓拿出来给他：“我看师姐说现在乱的很，你拿着护身。”
星陆笑道：“你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画符箓。”
“哦”，成君关心则乱，有心想绑了林星陆走，又怕林星陆翻脸，他看着笑容越来越多的清冷面容，倒是宁愿林星陆像从前一般不苟言笑。
至少是个面冷心热。
他老母亲一般担忧了半晌，才离开了。
星陆目送着成君的背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他晃晃悠悠的，在这边陲小镇上住了一晚，没了成君的剑，他就费了十颗灵珠买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废铜烂铁，自顾自地背在身上，又买了许多吃食，朝瘴气林走去。
他想去看看‘鲲鱼’。
他一路走了许久，见外面果然乱的很，昆仑派没了唐皖坐镇，哪里拿的住从前明抢的东西，干脆将几条灵脉散了出去，让下面的门派争的头破血流。
魔修常年被压制在枯海，那里比刀沙城还苦，有了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动一动的，虽然还够不上倾巢而出，但也够让人头疼了。
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林星陆想起在中原时，他一心期盼着有圣人来救他们，这些修士，大约也像自己现在的心境一样吧。
大家都安逸的太久了，动一动，也没什么不好。
死再多的人，天道总是不会变的，万物还是要继续生长，就像这瘴气林一般。
林星陆走出了瘴气林，从戒指中取出一只熟的野猪。
他也不生火，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悬崖边。
一声穿破风声的呼啸，水花兜了他满头满脸。
他没有动一下，就连爱干净的毛病，似乎也随着那个晚上治好了。
“又是你，小子，又想下去。”鲲鱼大张着嘴，在半空之中轰轰隆隆打雷一般说话。
“你也不给烤烤。”鲲鱼一口吞下野猪，挑剔道。
林星陆听着，便生了火，又取出来一只野猪，笨手笨脚地架上去烤。
没过多久，一股烧焦的味道就蹿了出来，鲲鱼气急败坏，一口水喷灭了火堆：“你手艺怎么这么不得劲，翻一翻不知道啊！那小子呢，叫他来弄。”
它爱惜粮食，心痛的将黑糊糊的野猪吃了下去，吃完还不忘‘呸’一口。
林星陆也不生气，又架了火，给它烤半只山羊，这一次他记起来要来回翻面了。
重会在干什么呢，他有好好照顾鸣岐吗？
鲲鱼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来，大大咧咧道：“你是不是老婆死了，好早之前，有个人来求我帮忙，也是这个样子，他说他老婆死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他确实不舒服，他觉得冷，这种冷从修炼了‘无情剑道’之后就一直困扰着他，他想浮云虚和鸣岐，可这种想念也浅淡的紧，仿佛他孤零零的，站在虚无之中。
这种孤寂的冷，让他觉得痛苦。
原来再高明的心法，也阻止不了人感受痛苦。
“可以了可以了，小子，就是这个火候。”鲲鱼见他呆呆的，生怕又烤糊他的食物，慌忙提醒。
“啧，差强人意，差强人意。”鲲鱼砸吧砸吧嘴。
“我下次再来看你。”林星陆拍了拍手，转身走了。
“你不下去啊！”鲲鱼见他转头离开，喊道：“那你常来啊！”
妖兽也会寂寞的。
千丈崖被他雷鸣般的声音震的嗡嗡作响，林星陆在这一片雷鸣声中，往外走去。
第60章 相见
林星陆酒楼中随意点了几样，坐着发呆，他在想怎么才能见到林鸣岐与重会。
“下个月初一各大派掌门定了去浮云虚，你们去看看吗？”
林星陆回头，正看到三个修士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他仔细地听着。
“不去，散修盟的盟主和各门派掌门都会去，我们去做什么，浮云山屁大点地方，都去也挤不下，再说穆掌门阴晴不定，万一他脾气来了，我们岂不是送死。”
“去看看也好啊，好歹是如今的唯一一个化神期，连昆仑派都放下恩怨，请他出手。”
“昆仑派本就不占理，唐皖为了自己突破，就强行挖了人家的眼睛，要不是那个林星陆前去夺回，穆掌门早就死了，亏我从前还视唐皖为指路明灯。”
林星陆听着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般。
“那也不能将唐皖杀了吧，要是有化神期坐镇，魔修怎么会放话要大战一场。”
“只要穆掌门肯出山，也是小事，只是穆掌门自从死了弟子，一直闭门不出，前去的人一应都是由两个弟子接待。”
林星陆听到这里，心中有了想法，七月初一一大早，他费了许多功夫跟灵珠，淘换了一张符箓，可以在一日之内改变身上气息，就连化神期也看不出破绽，又将面容稍作变化，出现在了浮云虚山脚。
山脚下果然三三两两聚集着一些散修，在等着各门派的掌门上山。
他站在一处树荫下，安静地等着，有一位同样是独身一人的青年修士上前同他问好：“道友也是去浮云虚吗？”
这人生的一团和气，一张很容易淹没在人堆里的脸，冲着林星陆笑。
“是。”林星陆回了一句，也跟着笑了笑。
他如今修为只有筑基，没办法将自己改头换面，虽然遮掩了一番，但风骨仍在，眉目不改，让人不由地想要更亲近一点。
“我们也只能在山脚下听消息，我叫李闻，不知道友尊姓大名。”李闻有心结交林星陆，言辞之间很是客气。
林星陆迟疑了一下，道：“林阿豕。”
阿豕是他的小名。
“原来是林兄。”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就见有人御剑而来，直接上了浮云虚。
“是昆仑派的人来了。”李闻看着，说道。
“不如我们也上去看看吧。”林星陆提议道。
“上去？也是，我们在这山脚下只怕听不到什么，到山门前会好一点。”李闻点头，又看到陆续有散修上了山，意动不已。
林星陆抬脚便走，到了山门前果然被一个小道童拦住了，至月与霖生不在，不知是寿命尽了还是在别处。
众人吵吵嚷嚷，林星陆看着山门前的三个字出神。
‘浮云虚’三个字，依旧自在，自他离开，已经有百年的时间，从前，他做梦都想回浮云，如今却只想这样看一眼。
“诸位，诸位，请下山去吧，山中窄小，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那道童满头大汗，胆战心惊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又有许多人从法器上落下，递上帖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林星陆看了半晌，也不见青山派的鹤山掌门，也没看到成君，不知道青山派现在是什么情形。
他思付间，就听到有怒气冲冲地声音从远处传来：“吵什么吵，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小火，都给我轰出去！”
紧张着一道银色剑光飞出，直击山门，众人纷纷躲闪，不是你踩了我就是我碰了你，一时间怨声载道。
‘轻雪’剑在空中一击，又回到了主人手中。
林星陆远远地看着，将自己藏到了一众人群身后。
林鸣岐成了泼辣的大姑娘，她生气勃勃，白净的脸上带着红扑扑的颜色，抿着嘴露出两个酒窝，恼怒的站了出来，肩膀上蹲着一只红绿相间的鸟，也瞪着豆子大的眼睛，气势汹汹的看着众人。
“在这里看也不行，真是霸道。”
“算了算了，走吧。”
众人心中有气，可是看着娇憨泼辣的林鸣岐，硬是发不出来。
“都给我滚下去，再在这里吵闹，就把你们的舌头都拔了！”她骂道。
“真是凶悍，不愧是穆掌门的弟子。”李闻小声说了一句。
林星陆看着有点陌生的林鸣岐，似乎舒服了一点，正准备随着人群下山，就见林鸣岐听到了李闻的话，双眼锋利地越过人群看了过来。
随后她的目光一变，似乎看到了什么，嘴唇微动，她不顾重会在身后拉她，三步并作两步，冲散人群，将陆续下山的人撞的东倒西歪。
“不是你！走开！”她将下山的人一个一个的抓住细看，又失望地将人丢开。
“小师妹！”
重会不知道她抽什么疯，赶忙上前拉住她，却见她满脸都是泪。
“小师妹，你怎么了？”重会连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一边用自己的重剑将好奇的人群轰下山去。
“我。。。。。。”林鸣岐拉着重会的袖子，簌簌地掉着眼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不是看错了，一个人，丹田都碎了，魂灯也灭了，还能活吗？
可是修真界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魂魄都能做鬼修，还不兴大哥活过来吗？
“小师妹，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重会不停地给她擦眼泪，袖口湿了一大片。
林鸣岐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看着重会，道：“我好像，看到大哥了。”
“别瞎想了，大师兄魂灯都散了，兴许是长的像。”重会拍了拍她的肩膀，牵着她往回走。
“我不会看错的！”林鸣岐突然道：“大哥脖子后面有颗红痣，我不会看错的。”
“小师妹，有痣的人多了去了，你别胡思乱想，小心师父听到了罚你。”重会叹了口气，叮嘱道。
自从大师兄魂灯灭了之后，小师妹魔怔了好长一阵，至于师父，基本上就没正常过。
师父几乎将整个浮云虚都拆了，这些年，对他们越来越严厉，打坐时走神了一下，就是一千遍静心经，从没有过笑脸，他们两个倒是因为这样的严厉，修为飞涨，眨眼就快突破元婴了。
从前的师父，永远都是温和的，带着笑容的，纵使偏心大师兄，对他们也很好，如今大师兄不在了，师父的脾气大变，脸上从未有过笑意，他们直面越来越捉摸不定的脾气，好几次都差点离家出走。
“哎。”重会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睛有些发涩。
第61章 穆铮
重会好不容易安抚住林鸣岐，自己又开始魂不守舍。
万一小师妹说的是真的呢？
当初大师兄的尸体他们谁也没看到，会不会真的是大师兄呢？
可若是大师兄，为什么不回来？
他不敢多想，带着林鸣岐回去，穿过容灵竹，大小门派的掌门差不多站满了，等着穆铮表态。
穆铮如今越发美的不似真人，眉目比从前更加乌黑，站在山水之间，色彩艳丽，身上气息不定，几乎就在翻脸的边缘打转。
“唇亡齿寒，穆掌门袖手旁观，若是魔修当真胜了，浮云虚也难逃此劫啊。”
穆铮看着痛心疾首的老头，不知道是哪一个门派的掌门。
“魔修怎么会胜，不过是你们贪生怕死。”穆铮言辞尖酸刻薄，将平时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掌门都磕碜了一遍。
他说的也没错，真要打起来，魔修胜算并不大，除非是这些人不肯出力，非逼着他出去做白工。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难看。
“穆掌门，并非我等贪生怕死，只是魔修养精蓄锐近千年，如今来势汹汹，就算我们胜了，我们正道修士也是死伤大半，元气大伤。”
昆仑派新任掌门，原来的不老峰峰主秦鸠道。
“关我何事。”穆铮翻了个白眼。
“穆掌门，唐皖确实有错在先，但如今魔修逼近，也是因你的弟子杀了唐皖而起，穆掌门怎么能说不关你的事，前去御敌，责无旁贷才是。”
“啪”一声，穆铮手中把玩的灵珠被捏的粉碎，威严地盯着眼前众人。
一时间整个浮云虚上，都仿佛弥漫了一层杀意。
他目光实在太过渗人，将一众掌门看的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个不顺心就发怒，化神期的怒气，他们可承担不了。
一时间，大家都无比怀念唐皖。
纵使他是个伪君子，但还是能够交流沟通的。
重会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上堆笑，对着掌门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各位掌门，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请回吧，对战魔修的事，我们掌门想好了，自然会去的。”
众人赶忙借着重会的梯子下楼，看着正午的太阳道：“确实不早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穆掌门的消息。”
穆铮一口气没发出来，狠狠地瞪了重会一眼，见浮云虚再次恢复宁静，眉宇间的戾气才散去了一些。
“怎么了？”他看了一眼林鸣岐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林鸣岐越想越心酸，被穆铮一问，也顾不得穆铮发怒，掉着眼泪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大哥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是穆铮拿在手中把玩的灵珠掉落在地。
地上的灵珠滚的四处都是，穆铮却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你说什么？”他在一瞬间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中愧疚又惊喜，还带着一丝委屈，一时间，这些情绪不知如何宣泄，盘旋在胸口，堵成了一块顽石。
这百年，日日夜夜，他闭着眼睛都是林星陆决绝的样子，他想不明白，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为什么会出了差错，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窥天石认主。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难过，只是在亲眼看着魂灯熄灭之后，才恍惚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聚不齐一般，丢了什么。
林鸣岐道：“在山门口，我看到一个人样子不太像，但细看又觉得是，那个人脖子后面也有颗痣。”
穆铮听着，仿佛出了神。
他想到的是一截雪白的脖颈，正中一滴鲜血般的红痣，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抚摸着这一颗朱砂痣睡去，他的手怅然若失的动了动。
可是脖子后面长了痣的人天下也不是只有林星陆一个，他想，若是自己看到了，就一定不会认错的。
林鸣岐哭道：“师父，魂灯灭了就真的死了吗？”
重会在一旁下意识地拨动手腕上的黑色手串。
这是他生命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穆铮忽然道：“重会，你通知这些掌门，只要他们找到你大师兄，大战我就出现。”
不等重会答应，他自己就已经消失在天边。
他要去找人，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当消息传出去之后，都以为是穆掌门的托词，一个魂灯都灭了的人，他们上哪里去找回来，还是想想怎么团结起来对付魔修来的实际。
而掀起风雨的林星陆早已不在此地，他在林鸣岐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遁走，如今只身一人到了中原。
京城之中一场大雨，冲散了多日的炎热，林星陆撑着伞，看着眼前这座府邸。
林府早已经湮没再时光的洪流之中，三百多年，这地方什么都是新的，宅邸是翻新的，门前的石狮子也是新的，就连门里面伸出来的一株树丫也是新栽种的。
再也找不到一丝曾经的痕迹，房屋被重建，就连伤痛，也抹平了。
从前那样刻骨的恨意，如今也浅淡了，他刚要转身，就听见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里面有挎着针线篮的少女走出来，先是惊讶地看了林星陆一眼，继而红了脸颊。
“公子，你找谁？”
若是旁人站在正门前定然是要挨骂，少女看着林星陆，芝兰玉树，眼中带着萧瑟离索，就不忍苛责，羞涩问道。
“从前这里有过一个姓林的人家，你认识吗？”林星陆含笑问道。
“并没有，我们家老爷姓展。”女子摇了摇头。
几代人的光阴，谁还会记得，可他总是抱着一丝期望。
林星陆笑了笑，道了声谢，转身离开，只留下身后的少女望着他冷清的身影消失在语中。
他撑着伞，找了一处酒楼喝茶，众人一时都看呆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谪仙般，林星陆随意叫了几样点心，突然想起穆峥来。
他刚上浮云虚时挑食的厉害，穆峥为了让他吃饭，就让至月卷了包裹上成羽那里学厨艺。
我对你不好吗？
他想起穆峥问他的话。
难道一个好字就能抵消一切吗？
林星陆不清楚，如今他好像一桩桩一件件的，慢慢将旧事都忘记了，他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窗外。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第62章 金龙
窗外正对着皇宫。
硕大的皇宫雕梁画栋，宏伟大气，一条硕大的金龙，懒洋洋地盘旋在皇宫之上，雨点打在它身上，每一片鳞片都闪耀着金光，护佑着皇朝。
他想了许久，才依稀记起来这金龙与穆峥护体的金龙十分相似。
难道这就是离代所说的姚依依的‘小金龙’。
这体型可看不出哪里小来。
金龙仿佛察觉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看来，打了个响鼻。
一时间风雨更盛，云层黑压压地压向地面，一场更大地暴雨即将到来。
林星陆付了特意换的碎银两，走入了雨中。
金龙看着突然出现在它面前的林星陆，毫不在意地将头趴在琉璃瓦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你认识离代吗？”林星陆隐了身形，令城中人看不到他，手中雨伞收在手中，滴滴答答地滴水。
“他还没死吗？”金龙打了个哈欠，勉强对眼前的人生出一丝好奇来。
“死了。”林星陆蹲下来，看着金龙的眼睛。
真像啊，简直就跟穆峥护体的金龙是同一条一般，就连龙角的位置都一摸一样。
“死的好。”
“他死前让我来看看你。”
“哼！”
金龙喷出一团云雾，摇头摆脑表示不领情。
“他跟姚依依葬在一起了。”林星陆继续说道。
他总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不好，干脆把遇到的事情都说给相关的人听。
让他们去缅怀，去记得，总好过被人遗忘。
“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敢跟依依葬在一起，在哪里，等我有空了去给他挖出来，哼。”金龙又喷出一团云雾，但这一次显然是生气了。
“在万雪原，姚依依立了一个碑，上面刻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这个王八蛋，就是吃准了依依心软。”金龙再次表示气愤。
“我有件事想问你。”林星陆道。
金龙看着他，每一片鳞片上都写着‘看在你带来消息的份上赶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浮云虚的穆峥穆掌门，身上有一条护体金龙，你认识吗？”
“哦，你是他什么人，那条金龙是我的一个□□。”金龙不以为意道。
“□□？”
“唔，我有事求他办，他狮子大开口，我只好忍痛给了。”
林星陆知道确实是忍痛。
创造一个分神，就等于割裂自己的部分元神，不仅要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天道还会降下天劫作为惩罚。
“你求他办事？”
纵使金龙曾经做过上古修士的灵兽，但也是神兽，生来便是神位，还有什么事要求穆峥。
“嗯，两百年前，我不小心露出真身，叫皇宫里一个臭小子看见了，就缠上了我，本来身怀龙气的皇子不是他，不过我护短叫他做了皇帝，他做了皇帝就怕起我来，找了不少道士要灭了我，我是守护者，不能杀他，正好穆峥游历到此，我就叫他帮我一把，驱赶妖兽过海，将他杀了。”
金龙轻描淡写，述说的却是两百年前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林星陆一时呆住了。
原来天机峰峰主不过是顺带的。
唐皖夺了穆峥的眼睛，穆峥为了活命，为了补心，答应了金龙，屠戮了中原。
那这些被杀死的人又该找谁报仇？
唐皖还是穆峥，还是这条金龙，亦或是已经死了的皇帝。
又或者是搅动一切的天道。
“妖兽过海肆虐中原，是中原种的苦果，修道之士不过海来相救，也是他们给自己种下的因，因果循环，才是天道。”
他如今才明白青松道长说的这一番话。
两百年前的皇帝种下了苦果，叫他的百姓尝了，而他林星陆，正是这苦果结出来的因，搅动了海外大乱。
他的父母，他心心念念的家，在大道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一颗沙砾。
林星陆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原来这就是‘大道无情’，他收了灵气罩，任凭冰冷的雨打在他身上，抱着膝哭的撕心裂肺。
金龙好奇的看着他，转头又闭上了眼睛，总之人类都是很奇怪的生物，它看着林星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过了多久，林星陆停住了眼泪，却入定了。
电闪雷鸣中，金龙用尾巴盘住了林星陆的身体。
林星陆沉浸在一片虚无之中，满天星辰围绕在他身侧，一本书在他脑海中打开，上书一个无字。
万物生灵在天道下皆是无。
林星陆顿悟了一个‘无’字。
一道天雷落下，击中他的身躯，金龙张口吞下散在四周的雷力，紧接着又是一道天雷。
林星陆四肢百骸都被雷击震碎，接着又在‘无情剑道’心法运转下愈合。
八十一道天雷落下，天劫将他笼罩其中，金龙吞噬着散开的雷力，酣畅淋漓的打了个饱嗝。
林星陆什么也不知道，他一点一点参透‘无’字道，经脉之痛从他身上剥离，心法运转越来越慢，吃力地对抗着天雷。
京城的雨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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