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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情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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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公子十一岁生辰那日,小公子的父母并未来探望小公子,小公子从破晓便坐在禅院门口的石阶上,一直坐到日暮。
明空穷极无聊,坐于小公子身侧,道:“你爹娘今日不会来了。”
“嗯,我知道他们不会来了。”小公子的语调很轻很轻,仿若一阵转瞬便要消失于天地间的清风。
他啧了一声:“那你还等他们作甚么?”
小公子面色平静,托着腮道:“我等是我的事情,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我不过是想等他们一日。”
“你还真是个傻子。”他欲要再讽刺小公子几句,竟是词穷了。
小公子面向他,认认真真地道:“对,我是个傻子,还是个短命的傻子。”
小公子近乎于自暴自弃的乖巧令他生了一肚子的火,他一扯小公子的手腕子:“你若是想他们了,便回家去罢,何必在此枯坐?”
小公子被他扯得一踉跄,双足失衡,一连滑下了三阶石阶,若不是被他扯着手腕子,早已滚下山去了。
他扶着小公子站稳了,又冲着小公子道:“不谢谢师兄么?”
小公子却是道:“不要紧的,从山上滚下去便滚下去罢。”
他瞪着小公子道:“你是当真不想活了不成?”
小公子歪着脑袋问他:“人生在世,活着的意义是甚么?”
他被问住了,他从来不曾思考过活着的意义是甚么,他只是终日捣乱。
“于我而言,活着的意义便是来这人世间历练一遭,早死晚死并非我能选择的,亦无甚差别。”小公子含笑道,“于你而言,活着的意义便是教别人不痛快罢?”
他被小公子这么一说,认定小公子是在嘲笑他,正要反唇相讥,却又闻得小公子道:“师兄,我其实很是羡慕你。”
他一时哑口无言,小公子一点一点地将手从他的虎口抽了出来,而后坐回了原先的石阶上,又托着腮,眺望远方。
一阶一阶的石阶瞧来似乎无穷无尽,在这无穷无尽中不会出现他想见的人,亦不会出现甚么奇迹。
小公子这般想着,仰起首来,看着西沉的金乌。
待金乌全数被西方吞没,银钩继而悬于天际。
他看着被月色与夜色包裹着的小公子,不禁觉得小公子的表情像是在哭,但小公子的面孔却无一丝湿意。
他鬼使神差地又坐回了小公子身侧。
过了一个时辰,师兄来唤他们了,小公子不肯走,他便也不走,师兄劝了又劝,没了法子,便去禀报了住持大师,即他的师父。
师父亦劝不动小公子,遂命他陪着小公子,勿要欺负小公子。
被师父这么一命令,他却更想欺负小公子了,他努力了整整六年,还不曾将小公子欺负哭。
师父走后,小公子忽然道:“爹娘添了一个弟弟,我不再重要了,我早已被他们抛弃了。”
他应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母送走他后,又得了一子一女,但从来不曾因此忽视过他,即便他对父母的态度并不好,父母亦会每月来探望他一回,还会时不时地差人送他喜欢的果物糕点来。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公子——他为何要安慰小公子?他才不是会心软之人。
小公子低喃着道:“我今日十一岁了,最多还能活四年,这意味着我还能等爹娘四回,我想我是等不到他们了。师兄,待我死后,便劳烦你将我的尸体烧了,骨灰埋在山下的罗汉松底下罢。”
“你以为你生前你爹娘不愿来探望你,你死后他们便会来看你了么?痴人说梦!”他登地站起身来,“你带路,我陪着你回家。”
小公子摇首道:“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他下意识地取笑道:“你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怪不得只能等着你父母大发慈悲地来看你。”
小公子苦笑道:“你说得对。”
他窝火地问道:“那你可知你家住在何处?”
小公子答道:“宣海城。”
“我们这边出发罢。”他朝着小公子伸出手去,“喏,牵着我的手,以免失足落山。”
小公子迟疑不定,良久方才牵了他的手。
他牵着小公子下了山,又觉察到小公子掌心泌出了一层汗,没好气地道:“我又不吃人,你怕甚么?”
小公子吸了吸鼻子道:“你确实不吃人,但你会欺负人。”
他是初次听见小公子的抱怨,非但不内疚,反而颇有成就感。
他是百年难遇的修仙人才,已能日行千里了,见小公子走得实在太慢,不耐烦地蹲下了身去。
见小公子迟迟不上来,他回过首去道:“上来罢,我背你。”
小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发问道:“师兄,你说了甚么?”
他更加不耐烦了,哼了一声,才道:“上来,我背你。”
“哦。”小公子怔了怔,方才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后背。
无相禅院离宣海城不算远,不过百里,由他背着小公子,仅仅一个余时辰便到了。
他将小公子放下后,又问小公子:“已到宣海城了,你可识得回家的路了?”
小公子颔了颔首,径直往家里走。
而他却是以从小公子身上顺来的玉佩换了一大只烧鸡,啃得满嘴是油。
一盏茶的功夫后,小公子立于家门前,欲要叩门,又放下了手,如此重复了不知几回,末了还是由他叩了门。
大门一开,管家见得小公子甚是诧异。
小公子向管家问了好,才往里走,里头分外热闹,忽而有一把声音道:“今日是我三子的生辰,望诸位一道举杯祝福我儿长命百岁。”
却原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弟弟,却原来今日是自己三弟的生辰,至于是否自己的生辰早已不重要了。
三弟身体康健,前程远大,许能拜相封侯,父母当然要以三弟为重,而他这个活不过十五的长子本就是个十足的残次品,何必多费心思?
☆、第二十四回
小公子停住了脚步,立于原地听着里头的热闹。
明空全然不懂小公子为何不继续往里走,催促道:“你为何一动不动?”
小公子难得以玩笑的语气道:“我并未一动不动,我的心脏不是还在跳么?”
是了,自己的心脏还在跳,自己尚且存活于人世,应当还能存活四年。
听得小公子开玩笑,明空觉得有趣,侧过首去瞧小公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小公子茫然失措的面孔,如同是一个孩子被遗弃在了一片甚么都没有的荒地,暂时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可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东西南北皆是歧路。
过了一会儿,小公子便回过了身,欲要往回走。
明空一把扣住了小公子的手腕子,一面将小公子往里扯,一面道:“你便不会不甘心么?今日亦是你的生辰,他们只庆祝你三弟的生辰,却对你不闻不问。你若是走了,除了管家之外,无一人知晓你曾回来过。”
小公子拼命地挣扎着:“不闻不问便不闻不问,不知晓便不知晓罢。”
明空唇角衔起了一抹讥笑:“你不会是怕你父母早已忘记你的长相了,你往里一站,他们会问你,你是何人,来自于何处,为何会出现在此罢?”
他之所言字字诛心,小公子红了眼眶,咬紧了唇瓣,一语不发,只是挣扎得更为厉害了。
明空是初次见到小公子眼眶生红,但心中却不如何痛快,像是心爱的玩具被人弄坏了似的。
他顿了顿,使劲地将小公子拽到了正厅,厅中酒香四溢,混着菜香,直教人食指大动。
诸人俱在推杯换盏,而小奶娃由乳母抱着,又有四五个大人哄着。
他仍是扣着小公子的手腕子,左足却利落地将其中一桌子酒席掀翻了去。
诸人猝不及防,纷纷后退,但免不得被酒菜溅上衣衫。
小公子的父亲正在这桌敬酒,身上满满俱是酒液,厉声道:“你是何人?”
明空感知到小公子整副身体瑟瑟不止,高声笑道:“我是你祖宗。”
小公子的父亲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大善人,人称“活神仙”,何曾被如此冒犯过,当即怒火冲冲地道:“还不快来人,将这个混小子与他的同伴赶出去!”
小公子闻言,垂着首,低声与他道:“我们走罢。”
“为何要走?”明空将余下的酒席一一掀翻了,得意洋洋地道:“你能将你祖宗如何?”
“活神仙”气得吹胡子瞪眼,指挥着小厮,誓要将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打个半死。
小公子被他的拉扯着东闪西躲,终是受不住了,气喘吁吁地道:“师兄,你松开我好不好?”
明空本事不小,原是为了戏弄小厮才东闪西躲的,见状,一手轻拍着小公子的背脊,一手随意一点,伏于地上的一只盐水鸭便直直地往小厮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待小公子好容易缓过气来,十余个小厮早已被各种吃食淹没了。
明空并不满足,手一动,小奶娃便到了他怀中。
小奶娃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戾气,当即放声大哭。
小公子伸手摸了摸小奶娃的面颊,后又百味陈杂地道:“我是你大哥,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亦会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你定要长命百岁,为爹娘养老送终。”
小奶娃被这么温柔地摸着脸颊,止住了哭泣,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小公子伸手去摸自己脖颈上的玉佩,欲要将父母给予自己的玉佩转赠予小奶娃,未料想,却摸了个空。
——他竟是不慎将家传玉佩遗失了。
明空见此情景,便知那玉佩想来很是要紧,心中先是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快感,而后才升起几缕歉然。
小公子急欲回无相禅院寻找玉佩,道:“你快些将弟弟还予爹娘,我们这便回去罢。”
“不回去。”明空巡睃着慌乱的小公子的父母,好整以暇地笑道,“想要孩子么?拿一千两白银来换。”
小公子阻止道:“你勿要再捣乱了。”
明空没脸没皮地道:“我怎会捣乱,我明明是来庆生的。”
小公子语塞,少时,又道:“你将弟弟还我。”
突然,有一把女声道:“我儿,是我儿回来了。”
一名妇人随即冲到了小公子面前。
小公子喊了一声“阿娘”,便不知该说些甚么了。
他已在此处许久了,母亲费了这许久才认出他,他果然是多余的。
妇人伸手将小公子抱入了怀中,眼泪湿润了小公子的脖颈。
小公子明白母亲是因为感到愧疚才会流泪,而不是因为想念他。
他觉得心脏发冷,又觉得并不打紧。
他任由母亲抱着,阖着双眼,将面孔埋于母亲的心口。
母亲身上有一股子的香味,是来自于三弟身上的奶香味。
他猛地伸手推开母亲,又将三弟从师兄怀中抢了出来,送到了母亲怀中,紧接着,他向母亲致歉道:“师兄顽劣,母亲勿要怪罪。”
然后,他朝着母亲鞠了一躬,又朝着父亲鞠了一躬:“生身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就此别过,保重。”
明空愈发觉得不痛快了,扫过这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又将手边一只精美的花瓶砸碎了出气。
这回换成小公子牵住了明空的手,对明空道:“师兄,我们回去罢,我想回去了。”
——我想回去了,此地已无我的容身之所。
但明空却是不随他走,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牵不动明空。
妇人怀中的小奶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乳母道:“三少爷应当是饿了。”
妇人颔首,又朝小公子道:“阿娘去给你三弟喂奶,你勿要走,阿娘有话要同你说。”
母亲竟然要亲自喂奶,而自己从未喝过母亲的一点奶水。
小公子凝望着母亲的背影,道:“师兄,我们回去罢。”
“不回去。”明空吊儿郎当地坐在了惟一一张并未倒地的椅上,又对立于一边的小厮道,“你且去庖厨取一只烧鹅来。”
小厮自然不会理会明空,明空和颜悦色地道:“庖厨在何处?不若我亲自送你去庖厨如何?”
小厮未及反应,身体已被明空的内息推着往庖厨去了。
明空从未来过此处,但循着香气,他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庖厨位于何处。
小厮被内息推着进了庖厨,生怕那个古怪的僧人又对自己做甚么,不得不提了一只烧鹅。
明空看着小厮奉上的烧鹅,先是撕了一只鹅腿予小公子,小公子不接,哀求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明空发觉小公子已含上了哭腔,心脏一软,将鹅腿与余下的烧鹅往小厮手中一塞,又一扯边上用作装饰的地幔,擦净了双手,便到了小公子父母面前:“你们当真不要这个儿子了?”
俩人皆是沉默不语。
明空淡淡地道:“你们二人,虽是他的生身父母,却未尽到为父为母的责任,实在可恨。”
小公子不知该当说些甚么,默默地扯着明空的衣袂。
明空将自己的衣袂从小公子指间扯了出来,又牵了小公子的手,罕见地以温柔的语调道:“我们回去罢。”
“嗯。”小公子心中对于父母依依不舍,但又不想太过难堪,立即转过了身去。
妇人方才喂完奶,见长子一副再也不会回头的架势,冲到了长子面前,哽咽道:“抱歉,全数是阿娘的过错,是阿娘没有给予你一副健康的身体。”
小公子仰起首来,注视着母亲,摇首道:“并非你的过错。”
他能感知到母亲的伤心,但母亲虽然伤心,却不曾想过要挽留他,他果真是多余的。
妇人像是罪犯得到了宽恕一般,当即松了口气,眉眼舒展。
小公子瞧了瞧母亲,又瞧了瞧母亲怀中的婴孩,疏离地道:“阿娘保重,三弟保重。”
他随即与明空出去了,他踩着微凉的月色,道:“玉佩不见了,我的阿爹阿娘亦不在了,师兄,从今往后,我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明空闻得自己莫名其妙地道:“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不要你我要你,至于玉佩……”
他到了适才买烧鸡的店家,又从怀中取出铜板,将玉佩换了回来。
小公子看着失而复得的玉佩,不久前的感动一扫而空,气呼呼地道:“原来是你偷了我的玉佩!你果然是大坏蛋!”
明空被小公子捶打着,并不觉得疼,反是冲着小公子咧嘴笑道:“就你那饿了一日的力气,打人打得较被蚊子叮重不了多少,还是省省气力罢,不若我们先去用晚膳?”
小公子将自己的玉佩死死地攥在手中,引得明空取笑道:“我既然还你了,便不会再拿走你的玉佩。”
“哪里是拿走?你这明明是偷!”明空正嬉皮笑脸着,实在与一身的僧衣,头上的戒疤不般配,乃是他此生见过的最为不要脸皮之人。
☆、第二十五回
明空反驳道:“本就是拿,怎会是偷?”
“不问自取便是偷。”小公子瞪着明空,“你竟然偷了我的玉佩去换烧鸡,你可知这玉佩是我家传之宝,价值无法估量?”
明空含笑道:“难不成你是不满意我只用这玉佩换了一只烧鸡?”
“才不是。”小公子清楚自己与明空是讲不通道理的,索性闭口不言。
明空不知何故觉得眼前小公子的模样神采飞扬甚是入眼,较方才死气沉沉的模样好看许多。
小公子被明空直勾勾地盯着,下意识地垂下了首去。
明空嘲笑道:“面皮这样薄,若是被同龄的少女盯着,你怕是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罢?”
“才不会。”小公子气鼓鼓地甩开了明空的手走在了前头,堪堪走出十余步,却闻得明空道:“便这一家罢。”
便这一家?他尚未反应过来,一回首,见明空指着一家饭庄,他才了然地道:“你喜欢便好。”
明空率先进了饭庄去,坐下后,点了锅包肉、水煮牛肉、糖醋鱼,又问小公子:“你想吃甚么?”
小公子却是反问道:“师兄,你一出家人,为何不忌荤辛?”
“我何时忌过荤辛?”明空又对小二哥道,“再来一壶竹叶青。”
小公子自然知晓明空是从来不守清规戒律的,因先前他不喜明空而不予以劝诫,不过既然明空不愿听他的,便作罢了,凭他是无法阻止明空的,莫要说他了,连主持大师都对明空束手无策,不若便由着明空去罢。
明空大块吃肉,大口饮酒,好不快哉,颇有一种快意江湖的潇洒。
小公子只点了素炒豆芽,他是被父母寄养于无相禅院当中的,并未出家,无须忌荤辛,之所以点素炒豆芽是因为他嫌弃明空点的三道菜不是大鱼便是大肉,过于油腻了些。
俩人吃罢晚膳,又踩着月光往回走。
小公子端详着自己的影子,疑惑地问明空:“你先前说‘你要我’是何意?”
明空挠了挠寸发不生的后脑勺,才道:“意思是我从今往后不欺负你了。”
他其实说“我要你”之际,并未过脑,现下想来自己应当是为了安慰小公子才这般说的罢。
但他为何要安慰小公子?
他沉思了良久,还是觉得白白软软的小公子便该当被他欺负得痛哭流涕,狼狈不堪才是。
不过他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已说出口了,便不会食言而肥。
来时,这宣海城已闭上城门了,是他背着小公子翻了城墙进来的,去时,自然亦是他背着小公子翻了城墙出去的。
他一路将小公子背到了无相山山脚下,方才将小公子放了下来。
这一回,小公子主动向他伸出了手,又软声软气地问道:“你牵着我的手好不好?”
“不好。”他已习惯对小公子冷言冷语了,但仍是去牵了小公子的手。
俩人手牵着手拾级而上,小公子忽然道:“师兄,你的手真暖和。”
明空叹息道:“分明是你的手太凉了。”
小公子毫不在意地道:“我一直在生病,手当然是凉的。”
“四年么?”他低喃着,又凝视着小公子道,“从明日起,由我亲自教你修仙之法,定要让你活过一十五。”
小公子先是愕然,而后才道:“你还是勿要白费功夫了罢,住持大师早已说过我的身子骨太弱,连炼气都不能。”
“我说你能你便能,废话甚么?”明空耳提面命地道,“明日做完早课,你来叫醒我。”
师兄的言下之意便是师兄明日不会去做早课么?果真一点都不像是个出家人。
小公子对于自己并无信心,但被明空这般命令着,还是答应了。
俩人一来一回花费了约莫三个时辰,回到无相禅院后,便瞧见住持大师等在门口。
小公子慌忙致歉,而明空则是打着哈欠道:“弟子倦了,这便去歇息了,师父寐善。”
住持大师对于明空这等劣徒无可奈何,听见小公子致歉,又确定了俩人完好无损,便道:“你们二人都去歇息罢。”
次日,明空正在好眠,被小公子的叩门声吵醒了,直接将自己的木枕往寮房门砸了过去。
门被砸开了,木枕恰巧坠落于小公子足尖。
小公子怔了怔,将木枕拣了起来,送到明空面前,道:“你不是要我做完早课叫醒你么?”
“这么早便做完早课了?”明空还以为自己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仰首一瞧,金乌已高高地悬于天上了,日光势如破竹地从窗枢以及被他砸开的门弥漫了进来,格外刺眼。
他眯了眯眼,接过木枕,又坐于床榻上发了一会儿愣,便认命地起身洗漱了。
素日,明空皆是随性而起,有时候甚至要将晚课都睡过去。
小公子是按着明空所言来叫醒明空的,但他未料到明空当真会起身,不由大吃一惊,同时忍不住在心中夸赞明空确是一字千金。
然而,明空却是在穿妥了僧衣后,又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小公子看着明空,片刻后,正要往外走,却发现明空居然又起身了。
明空出去打水净面、漱口,而后便带着小公子去了后山。
后山踏足之人较少,清净且灵气足。
他先是教了小公子一套心法,后又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一块大岩石上打盹。
他从未教过任何人,许是他当真教徒有方,又许是他气运过强,一日,两日,三日……两年后,被住持大师认定无法修仙的小公子竟然到了筑基期,远胜差不多时间拜入无相禅院的师兄弟。
他让小公子活过了一十五岁,活得较其两个弟弟更为久长,但终究只活了五百年。
他为毛茸茸的大狐狸梳理着皮毛,不觉伤感了起来。
倘若那人而今还在世该有多好?
阮白自是能感觉到明空的心不在焉,遂用八条尾巴轻轻地拍打着明空的身体以表达自己的不悦。
“抱歉。”明空揉着阮白的毛耳朵道,“贫僧想起那人了,自从遇见你后,贫僧便时常想起那人。”
阮白不开心地炸了毛,继而从明空身上跳了下去,瞪视着明空。
明空蹲下身去,抚摸着阮白的皮毛道:“贫僧并非故意为之,见谅。”
“我才不要见谅。”阮白转念一想,脑中灵光突现,提议道,“你既然自从遇见我后,便会想起那人,不若你便将我当做他罢。”
明空哀伤地道:“你不是他,贫僧如何能将你当做他?”
对,我不是他,我成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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