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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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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颜青见它如临大敌,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她将黄鼠狼放到地上,安慰似地顺了顺它的毛,低声嘱咐:“我先进去,你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对方很危险……”黄鼠狼急得团团转,“没事,你别管我,我会趁机行事的……”
  慕颜青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将头上的发簪拔出来握在手里,这才将门缓缓推开。前院里空无一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慕颜青放出灵鸦,让其去打探入侵者的位置,自己则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后头走。
  灵鸦的速度比她想像中的快,然而对方显然也十分防备,几乎在相遇的瞬间就打了起来。慕颜青神色一凛,三步并两步赶到中庭,燕鸣四起吵杂得很,黑乎乎的燕群将那点碧色压制在中间。
  慕颜青见到此景,心中一念,手里的碧玉簪子瞬间光芒大绽,灵力随心而动地宛如一柄利剑,一下便劈开了密密麻麻的燕群。灵鸦得了空隙,赶紧往主人身旁飞来,慕颜青刚想伸手去接,灵鸦忽地调转势头,绕过慕颜青,急掠向她身后。
  慕颜青似有所感应,连忙抓回玉簪回身便是一砍,两相夹击之下,这才把身后偷袭之人给推了开去。
  “你是何人?偷袭我游意阁究竟是为了何物?”慕颜青质问对方。
  然而她话音刚落,那女子打了个响指,伺机而动的灰沙燕立刻乌压压地扑上来。趁着慕颜青被灰沙燕分心的当口,那女子从腰间抽出软剑,直袭慕颜青背心。慕颜青连忙甩出披帛,借力打力,将那软剑的力道泄到一旁的燕群上。
  黑衣女子完全不在意燕群的情况,软剑再次朝慕颜青下盘挥去。黑白相间的纹路随着灵力的催动在剑身上蔓延,如一条狠毒的银环蛇,每一口都往对方的弱点上咬。
  灵鸦伏在玉簪之上,替主人狠狠地啄向毒蛇的眼睛,而披帛已经不知打散了多少次燕群的攻击。慕颜青见灰沙燕们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一拨接一拨地往上扑,让人着实厌烦,也不能过多纠缠。她刚回身挡开黑衣女子的软剑,余光间见一个小影子从檐下急蹿到檐上。
  不只是她看见了,灰沙燕们也立刻注意到别的东西的加入,叽叽喳喳地分出半波往檐上的小东西蜂拥而去。
  慕颜青银牙一咬,连忙收回披帛,急急地就要去燕子嘴里将黄鼠狼捞回出来。然而黑衣女子早就看穿了她的动作,对方软剑毫不留情地就绞住她的披帛,披帛霎时便被咬碎。
  慕颜青心里一凉,也不顾对方的攻势,抓起玉簪便要往檐上扔去。然而黄鼠狼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往前凌空一跃,飞蛾扑火似地扑入燕群之间。
  就在那一刹那,原本还如捕获猎物般兴奋异常的燕群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慕颜青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巨臭便扑面而来,她此刻真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抓着一块披帛碎片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一个踉跄退到檐下。不仅是她,就连黑衣女子也瞬间僵住,本还想逞强刺杀黄鼠狼的,刚往前走了两步眼睛就被臭气给刺伤。
  她这个外围的人都难受其害,更何况是方才聚集在中心的灰沙燕。只见大半的燕群瞬间失去力气,重重地砸在地上,有些还勉强能动的,都被臭气熏得四散逃逸。黄鼠狼计谋得逞,蹿到慕颜青身边寻求庇护。
  就在此刻,一只灰沙燕从前厅飞来,落到女子肩上。女子捂住双眼勉强瞪了黄鼠狼一眼,拔腿就往前厅跑。慕颜青见状觉得不对,赶紧捞起黄鼠狼,紧追不舍。
  玉竹倚在秀明楼门前,玉葱般的手指绞着帕子,一双水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沈家的小厮。青鱼跟着沈旭来过好多次秀明楼,以前这小哥儿还挺腼腆的,被她打趣的话还会隐隐的脸红。就是不知怎地,年前好几个月都没再见到沈小公子来,而青鱼年后再来,居然成了个小哑巴。
  可惜了了。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呀?”玉竹拿帕子甩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嗤嗤地笑,“你这是借花献佛,你懂吗?”
  青鱼这下脸更红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拜她以表感谢。
  玉竹觉得不会说话的青鱼就没那么有趣了,调戏了几句之后失了兴趣,挥了挥帕子让他赶紧走。青鱼如蒙大赦般地又对玉竹拜谢了一番,火急火燎地就往街上跑。
  “也不知道是送哪个小姑娘的……”玉竹望着青鱼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揪紧了帕子。
  不用过分多想,青鱼拔腿就跑的方向仍旧是游意阁。然而他刚走到门前,竟然看见门半掩着,并没有关紧。青鱼愣了一下,不由得觉得奇怪,平日里游意阁的门从来都是关严实的。
  他有些犹豫地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这才发现手下的衔环缺了一角。青鱼警惕地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发现地上还放着个菜篮子,里头手帕掩着新鲜的瓜果。青鱼认得那方帕子,愈发觉得一切都不甚对劲,谨慎地从门缝之间侧身挤了过去。
  前庭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然而后面却传来隐隐的燕雀乱鸣的声音。他耳力甚好,仔细分辨还能分辨出来里头好似有金器击打的声响。
  进贼了!
  青鱼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立刻便担心起慕颜青的安危来。他左右扫了一圈前庭,没看见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作武器,心头一动便往厨房里去,翻出一把菜刀来,还刻意在磨刀石上磨了两下。
  然而他刚提着刀跑回前庭,一个黑影便急掠到他面前,青鱼是习武的底子,哪里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敏锐地察觉到金器的轨迹,抓起手里的菜刀挡个正着。本来黑子女子还对误闯游意阁的人无甚戒备,没想对方竟是兆阳那时候的小青年,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青鱼只消看对方的打扮一眼,便知道此人居心不良。他刀法使得一般般,然而两人没拉开距离,青鱼自然不愿放过这等上好的机会,回手便是一击。他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竟将对击的软剑震了回去。女子一时准备不及,竟被借力打力,软剑劲头一改,反倒伤了主人。
  青鱼见一招得手,并不恋战,连忙和她拉开距离。这时候慕颜青也冲了出来,见到青鱼的瞬间脸色大变。
  “过来!”
  青鱼从来没见过慕颜青如此焦急生气,不由得愣怔了一下,然而四周的情况却不容得他多作思考。背后有剑风袭来,青鱼回身便是一菜刀,他见对方紧追不舍,心里也是气,又见慕颜青在旁,竟然生了炫技的心。那菜刀舞得光影闪烁,和软剑不分上下,不仅不分上下,甚至还隐隐有压倒对方之势。
  慕颜青看着那一来一往的刀光剑影,见青鱼从容不迫,总算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他大概是不需要担心了,毕竟真刀真枪的还是他们这些寻常人比较擅长。
  就在一眨眼的瞬间,一只灰沙燕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宛如一枚利箭,呼啸之间从他心口穿过去。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慕颜青望着青鱼的身体在那一瞬僵住了,呼叫声刹那间卡在她的喉间。
  软剑转瞬袭来,慕颜青空手接住剑刃,灵力在那瞬间爆发出来,碧绿的火焰从慕颜青身上涌出,凝成锋利的尖牙和利爪,她一手便将软剑捏个粉碎。火焰而成的狐落在她的脚边,狐狸压根儿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口便将女子放出的玄色燕灵咬得血肉迸溅。它一步一步地逼近对方,强大的灵力威压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就在她萌生退意的瞬间,狐狸眼中两团绿火一亮,根本不给她任何的退路,直接飞扑上去,一口就咬住对方的脖子。
  慕颜青的手死死地掐着女子的脖子,看着对方的面容因为呼吸不畅而渐渐扭曲,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意。
  “丫头快住手——”黄鼠狼见她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却又不能靠近她,忍不住朝她大喊。“你快过来看看小青鱼啊!”
  被黄鼠狼这么一喊,慕颜青总算回过些神来,她回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鱼,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双手一个使劲掰得对方双臂脱臼,一个手刀将人拍晕在地。
  灵力骤散的刹那,慕颜青觉得自己浑身一软,差点就跪到地上。她勉强撑住膝盖,喘了口气,银牙一咬,踉踉跄跄地走到青鱼身旁。
  血污顺着青鱼的脸颊缓缓流到他耳畔,目光渐渐有些涣散。慕颜青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又按了按他的心口,嗓子眼便哽住了。方才那一击击穿了他的心脉,即便是神医再世也无力回天。
  “青鱼……”慕颜青酸涩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对不起……”
  青鱼缓缓转过眼眸,艰难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满是血污的手里抓着一小小胭脂盒往慕颜青的手里塞。慕颜青低头打开一看,里头的东西像是雪花膏似的。
  “这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那只手便颤巍巍地举起,轻轻地点了点她脸上胎记的位置。慕颜青愣住了,青鱼却以为她不明白,尽他最大的力气指了指那脂膏,又在她脸上做了个涂抹的动作,忽地粲然地做了个口型:“祛疤膏。”
  他刚“说”完,身上的力气终于消耗光了,那只抬起的手臂再没有支撑,重重地砸在地上。
  “你是何时注意到的……”慕颜青将那小盒祛疤膏收入怀中,抱住那个再没有办法给她回答的身体,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58章 逼供
  枕鸢在黑暗中睁开眼来,一时只觉眼睛刺痛,仿佛黄鼠狼的毒屁还留在她的眼眶之中。枕鸢下意识地想要揉自己双眼,却猛然发现自己双臂竟完全使不上力,一动就疼,双手双脚拷在铁铐里。
  “别费劲了。”
  枕鸢抬起头,幽幽烛光之中,一个人的身影渐渐靠近。知道那人站在她面前了,她才勉强看清对方模样。枕鸢恶狠狠地瞪了慕颜青一眼,别过脸去,那神色仿佛看多慕颜青一眼眼睛都会被刺伤。
  慕颜青全不介意,反倒蹲下/身来,伸出手猛地掐住枕鸢的下颌,一把将人脸掰了过来。枕鸢一个吃痛,竟然想要低头咬慕颜青一口。慕颜青连忙松手,反手便赏了对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的响亮。
  枕鸢挨了一巴掌,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咬牙切齿地啐了慕颜青一口:“你到底想怎样?”
  慕颜青拉开枕鸢的领口,将那被她啐过的帕子硬是塞到她胸前,这才慢里斯条地说:“你家主人如何称呼?”
  “主人便是主人,何来其它称呼。”枕鸢冷冷一笑,仿佛在讥讽慕颜青的愚蠢。
  慕颜青倒也不恼,接着问道:“那你找的鬼玉是什么模样的?”
  说到鬼玉,枕鸢立刻便闭口不谈,只做哑巴。
  “拿到鬼玉之后,你会去哪里与你主人会合呢?”
  这个问题枕鸢自然也是不会回答的。
  慕颜青显然料到她不会作答,也不急躁,反倒站起身去,走到一旁。枕鸢的视野并不清晰,她只能看到慕颜青的影子闪烁不定,然而对方的每个动作都是一团雾似的。她以为慕颜青该去拿什么刑具来严刑逼供,不料慕颜青再回来时,手里只捧了一个香炉。
  她将香炉放到枕鸢连俯身都够不着的位置,在她面前亲自打开,将里头的东西点燃,一缕奇香的青烟便幽幽升起。
  “你好好想想,我方才问你的那两个问题。如果最后决定好了要说,就记得大声喊人。”慕颜青微微一笑,面上带着一丝怜悯状地拍了拍枕鸢的脸。
  枕鸢见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出去,不明所以,尽可能地俯下/身去,仔细又谨慎地端详那个香炉。只是她并没有端详出个所以然来,但又笃定慕颜青不怀好意,连忙直起身子,尽可能地远离香炉。
  这一切慕颜青都看得真真切切,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只是她布下了幻术,让枕鸢误认为自己被关在地牢之中。她坐在房间的另一侧,一言不发地看着枕鸢的反应。
  黄鼠狼从窗台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的桌前,直起身瞧了一眼幻术中的枕鸢,回头对慕颜青说:“你打算怎么样让这女人开口?”
  慕颜青看了它一眼,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黄鼠狼有些茫然地瞅着她,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身处幻术之中的枕鸢渐渐就有了反应。枕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铁铐上爬落,咬开了她指腹的皮肤,使劲往她身体里钻。她惊慌地扭过头去看,却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映入视野中,这让她更是慌了,不知究竟是真真没有蛇虫,抑或是周遭太暗她看不见罢了。
  人最惧的,便是目不能视,方才还倔强的神色立刻便有了松动。然而慕颜青却毫不着急,继续置枕鸢于愈来愈强的疼痛之中。那种被虫蚁啃食的痛痒不仅仅存在于皮肤之上,竟还如水般渗透进肌理中,最后附在筋骨之上。
  枕鸢痛得浑身颤抖,汗如雨下,衣衫都湿透了,可她就是不愿呼喊,咬紧牙关,把唇都要出血来。黄鼠狼瞧见这般情景,一时不忍:“我看着差不多就该成了,这么下去要疼出人命来的吧……”
  “还不够。”慕颜青抿了口茶,继续撑着脑袋出神,仿佛在观看一场无关痛痒的表演。“你若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如出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说了那样的话,黄鼠狼其实也明白,枕鸢不过咎由自取。它不想惹得大家都不快,揪掉自己的胡须上黏着的土:“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沈家说青鱼的事?”
  “不急,等我问到了答案再说,不然我没法给沈旭一个交代。”慕颜青一手捻了捻青鱼给胭脂盒,一手手指一直在敲桌面。黄鼠狼瞥了她动作一眼,慕颜青感受到目光而回过头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黄鼠狼那根手指愈来愈急地敲着桌面,默默地叹了口气,“真希望快点把这事情了结了。”
  慕颜青见枕鸢便是要忍着,那便由着她忍。她将黄鼠狼抱起,起身离开/房间。
  “去哪儿呢?”黄鼠狼问。
  “该做饭了。”慕颜青淡淡道,拧开那祛疤膏,沾了些抹在她的两颊胎记上。那祛疤膏闻起来有些淡淡的花香,明明是让人舒心的东西,然而却像是薄荷汁沾上了眼睛,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慕颜青担心眼泪冲淡了刚涂上去的祛疤膏,抿着唇将眼角的潮湿抹去,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幻境中的枕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门前特意拨弄了一下窗前的风铃。
  枕鸢已经记不清身上被毒虫啃噬过多少遍了,只记得疼完一阵子里头的虫子便餍足地偃旗息鼓。每每她缓过一口气来,正以为终于受尽折磨,很快那波骨肉间的难耐痛痒又席卷而来,让她恨不得想要咬断手腕上的铁链。
  慕颜青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毒?
  枕鸢喘着粗气,却听见开门的声响。她仰起脸来,只见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一回这人的模样比之更加模糊,眉眼好像都融在一起似的,脸就像是打翻了砚台后的宣纸。
  “慕颜青……让你来得?”枕鸢还在受着身上的疼痛,有气无力地问道。
  然而那人却缄默不语,将一笼燕子放到她的跟前。那些燕子叽叽喳喳地叫着,一次又一次地飞起来,然后撞向笼子,拼命想从这里头出去。那人面对枕鸢的疑惑,干脆盘腿坐到地上,伸手进去将一只燕子抓在手中。
  “你想……不!!!”枕鸢本还不明所以,但那人在枕鸢出声的瞬间,手里忽然加大了力气,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便将那只燕子捏得眼珠爆出、内脏和鲜血从口中和排泄腔一涌而出。
  那人歪过脑袋,仿佛在欣赏枕鸢惧恨而憎恶的表情。他将那燕尸举到枕鸢面前,忽地张开五指,燕尸便像不值钱的抹布一般摔到地上。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那人欣赏完枕鸢后,又从笼子中抓出第二只燕子,全然不顾枕鸢的咆哮,如法炮制。一只,又一只。
  等到她面前摆了五只燕子的尸体时,她终于看到慕颜青的身影。慕颜青站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左臂上,除去虫蚁啃噬的痛痒,那处还生出被火炙烤之痛来。
  慕颜青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想好了回答我吗?还是说你想我把整个房间都堆满燕子尸体呢?”
  她语气温柔,仿佛在哄小孩似的,却让枕鸢毛骨悚然。
  “你……”枕鸢刚一开口,便被慕颜青打断:“想清楚了再说。”
  枕鸢转过头,面前那人似乎又开始往笼子里挑燕子了。她咬了咬牙,说:“主人说,要拿到一块鬼山寒玉打出来的玉佩,玉佩不过一个银锭大小……”
  “什么花纹?”
  “没有纹路,什么图案都没有……”
  “拿到之后呢?”
  枕鸢略有犹豫,惊慌的燕子立刻便被递到眼前。枕鸢被对方唬到,连忙说道:“拿到之后就去南疆,和主人回合!”
  “很好,你家主人为什么要鬼玉?”
  “最后的阵法就要成了,有了鬼玉的帮助,阵眼就能更好地与彼界相连。”
  慕颜青想起戚柒提及的阴阳调转之阵,不禁蹙眉:“你家主人为什么要布这样的阵?”
  然而这一次,枕鸢咬死牙关不再回答。慕颜青觉得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挥了挥手,让幻境中的人离开。她走出枕鸢的幻境,带着黄鼠狼来到自己的药房。
  “她口中说的主人你认识吗?”她问黄鼠狼。
  黄鼠狼小脑袋瓜摇了摇,却又疑惑地抠了抠自己的腮帮子:“按理说我是不记得的,不过你也知道来安的妖市,应当是有什么势力的介入,那儿才能发展如此蓬勃。我想我以前应当是认识她说的主人,或者也认识她,不然我不会觉得她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
  慕颜青听罢,若有所思,良久才说:“你没在她身上嗅到什么其它味道吗?”
  “什么?!”说起嗅觉,黄鼠狼自问自己还是要比面前的人要灵敏得多,若是连慕颜青都能察觉,那一定是有什么它遗漏或是大意略过的地方。如此想着,它忽地灵光一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又跑去慕颜青身旁嗅了嗅。枕鸢身上的味道初时它没有留心辨认,只以为她与慕颜青一样,身上有彼界血统。然而方才仔细琢磨了一下两者的味道,瞬间恍然大悟——
  枕鸢压根就不是人,不过是一只妖灵寄居在一具人的肉身上罢了。


第59章 附身
  慕颜青合上书,从梯子上下来。另一边的书堆里,黄鼠狼已经打起了瞌睡。她走到那堆书前,将已经睡熟了的黄鼠狼抱起,放到膝上。黄鼠狼被人搬动,竟没有醒转,只是在慕颜青腿上打了个转,继续呼呼起来。
  慕颜青取过它方才枕着的书,一页一页地继续翻下去。她看完这本,又接着将黄鼠狼没看完的那些书都过一遍,心里有了主意。她见黄鼠狼还在睡,脱下/身上的披帛,拢出一个窝的形状,将它放入其中。
  慕颜青撤下了幻术,枕鸢早就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人结结实实地捆在人家的药房中。她如今双眼被一块黑布蒙着,口中又塞了布团,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听见不远处叮叮当当器皿敲击声,和水沸腾的声响。
  不知隔了多久,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口中的布团被人扯出,枕鸢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一勺药汤便被塞进喉间。慕颜青压根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那勺子直捅进去,药汁全倒到喉咙上,枕鸢呛得差点便要把药咳了出来。
  “如果你不想等会儿还受虫蚁之苦,便乖乖地喝下去。”慕颜青警告她道。
  一提及那虫蚁之痛,枕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慕颜青见她完全屈服,将那半碗药汤快速地灌了下去。
  药效来得很快,身上本还有些残余的虫蚁爬行的感觉被迅速的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酥软无力的感觉。枕鸢心下一惊,气道:“你不是说这个可以解虫蚁之毒吗?!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颜青取过一把小刀,回答道:“还魂草。”
  枕鸢愣了愣,颈上忽地一痛。慕颜青在划开枕鸢的脖子同时,也在自己手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你想干什么?”
  面对枕鸢的惊恐,慕颜青这一回不再答话,专注于让自己的血液滴到对方的伤口上。那道伤口只是露出肌理,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鲜血涌出。
  若不是那天她将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操控幻境的变化,慕颜青本不能注意到这具身体的异样——虽有温度,却没有脉搏。
  这具身体,根本不是枕鸢所有。她不过是一只寄居蟹,操纵着这具躯体罢了。初时慕颜青只当是夺舍,然而黄鼠狼却连连摇头——夺舍是一个人的魂魄在另一个身体里存活,不管如何身体都是活的。但如今瞧枕鸢的模样,应当是被人用咒术固定在这具身体之中。这具躯体被附身之时,主人应当刚刚死去,尸体还很新鲜。躯体被枕鸢的灵力日夜地浇灌,才能保持如今不腐不坏,而且所有的触感都与灵体相连。
  “你到底想……做什……”等她觉得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枕鸢的意识逐渐模糊。
  慕颜青的视野也渐渐变暗,在最后清醒的时刻里,勉强抓着刀将枕鸢手上的绳索割开。她只来得及做到这一步,下一刻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黄鼠狼打了个盹,总算神清气爽过来。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慕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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