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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惊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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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是好。只见阴阳师取出一道黄符,置于烛上点燃,然后扔进一碗清水里,将碗递给张凤蝶,说:“这碗神水有避邪消灾之效,给孩子喝下,可暂时保他平安。”林一凡皱着眉头,看着母亲,很不情愿地喝下了那碗泛着纸灰的水。张凤蝶向阴阳师道了谢,把一张十元的票子塞进旁边一个写着“众生愿”的箱子,便带着儿子下山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附近人家的炊烟都已消散,张凤蝶赶忙生起了火,烧水做饭。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儿子恐怕饿坏了。林一凡却没有心思吃饭,心情糟透了。那个阴阳师居然说他“易招失败遇灾殃,家属缘薄孤独命,谋事难成,有夭折的厄运”,摆明是恶意的诅咒,还要他安分守己少读书,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他气愤难平,不禁对母亲抱怨说:“妈,你不要再迷信了。那个阴阳师鬼话连篇,全是唬人的。要是信了他的话,才真会折寿呢。”张凤蝶眼中却满是忧虑的神色,还有几许痛苦,映着灶膛里闪动的火苗说:“小凡啊,你不懂不要乱说。大师很灵的,你看上次五贵家的小孩失踪,警察找了几天都没找着,他一指引,便找到了。山神庙里的香火这么旺,说明大师还是有点道行的。”林一凡找不出道理来反驳,想了一会儿,勉强找到了一条理由,说:“这个大师有点邪。”张凤蝶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儿子的口。
晚上,张凤蝶难以成眠,满脑子都是阴阳师那怵人的言语。“家属缘薄”她倒不在意,自己老命一条,死了是无所谓的。但小凡还小,还需要照顾,“孤独命”的结局他一个孩子怎么能够承受。他爸又远在广州打工,除了过年寄些钱过来,三年难得回来一次。小凡现在这么乖巧聪明,在班上考试每每拿第一,又懂事,回家后经常帮着劈柴挑水,煮了好东西也舍不得吃,总是说母亲贫血,更要多吃些,一块肉常常要让来让去。这么好这么懂事这么惹人疼的孩子怎么会易招失败易夭折呢?张凤蝶怎么也想不通。莫非大师算错了?毕竟圣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样,预先采取点措施防着总是没错的。但是读书是小凡出人头地的阶梯,是小凡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难道仅凭大师的一句话就要放弃吗?张凤蝶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林一凡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那阴阳师的话太恶毒了,不仅诅咒他,还咒他的家人。他自己是不怕出什么事的,怕只怕母亲被那阴阳师的妖言蛊惑,为他担惊受怕,容颜憔悴。母亲好像对阴阳师很是迷信。总该想点法子破除母亲的迷信。解铃还须系铃人,就从阴阳师身上着手吧。找到解开心结的钥匙后,林一凡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林一凡发现母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瘦了一圈。看来那阴阳师真是害人不浅。林一凡很是心疼,愈加坚定了上山神庙闯一闯的决心。
下午放学后,林一凡背着书包就奔向了香烟缭绕的山神庙。此刻,夕阳斜挂在西面一座塔形山峰上,映照得山神庙一片金碧辉煌。大殿上,十来个信徒正朝着山神像叩首膜拜。阴阳师站在山神像旁,口中念念有词,俨然山神的代理人。
林一凡没有径直闯进大殿内,他顺着墙根悄悄绕到了后宅。这里是阴阳师起居休息的地方。宅院的大门被一把古老的龙凤锁紧锁着。这不禁激起了林一凡的好奇心。他轻轻爬上院墙边上的一棵老松树,攀着枝干上了院墙,正准备下到院内时,屋里突然窜出来五条体形巨大的狼狗,全都一身黑毛,瞪着狼一样的眼睛。林一凡吓得差点从墙上跌落下去。幸而狼狗们并没有把尖利的牙齿亮出来,也没有凶恶地狂吠起来。林一凡定睛一看,原来这五条狼狗的嘴全都被黑布牢牢绑住了,脖颈上还套着绳索。虽然如此,林一凡还是没有勇气下去。他又顺着枝干爬了回来。
这时,夕阳已被大山遮去了一半,大殿上的信徒们也下山去了。阴阳师抱上贴着“众生愿”的钱箱正要走出大殿,忽然被一个小毛孩子迎面挡住了去路。
“大师,我有些事不明白想问一问你。”林一凡客气地说道。
“有事就说,我听着呢。”阴阳师认出这就是昨天对他出言不逊的那个小孩,不知这小孩这次孤身前来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我们老师曾说过算命是一种迷信,是用来骗人的。书本上也是这么说的。那你为什么要骗人呢?”林一凡盯着阴阳师说。
“骗人?”阴阳师冷笑着说,“那你有没有听过‘尽信书不如无书’?算命其实是一门最深奥的科学。命理学是指人的生命来自宇宙,必定受到不断变化的宇宙场的影响,而通过命理学即算命,人们就可以预知其影响,从而趋吉避凶。”
阴阳师口若悬河,林一凡学识有限,竟不知如何反驳了。但是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他骨子里还是认定算命就是迷信。
“那你为什么要咒我和我的家人不得安生?人家常说,好人一生平安。我们从没做过坏事,怎么会有不好的下场?”林一凡又说。
阴阳师心里冷哼了一声:不尊敬我还想有好下场,做梦。但没说出口,只是说道:“好人一生平安?那才是骗人的。好人有几个一生平安?董存瑞,小学课本里的,很熟悉吧,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可惜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敌人的暗堡下;而挑起战争的蒋介石却逍遥地活了近九十岁。还有老舍,现代备受推崇尊敬的文坛巨匠,居然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尽毒打凌辱,最后不得不投湖自尽,以了此生。还有以前这山神庙里的老阴阳师,他到底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坏事,竟被这里残暴的山民活活打死,还要游尸示众?”阴阳师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眼睛直欲喷出火来。
林一凡看着这个刚才还算温文尔雅的阴阳师突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阴阳师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无限的仇恨,但这欲意杀人的眼神一闪即逝,不过林一凡还是被吓退了一步。
“你害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你此来居心不良、心术不正啊!”阴阳师阴森森地说。
“没有。”林一凡赶忙说,“我来是想要你告诉我妈算命是唬人的,是算不得准的。”
“笑话。我阴阳师算命一向十拿九稳,岂会算得不准?”
“那就当我求你,去安慰一下我妈。”
“我算命的原则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骗人安慰人的话我是不会讲的。现在我要关门休息了,你走吧。”阴阳师下了逐客令。
“放屁!”林一凡生平第一次在心里骂了脏话。
这一次上山神庙一无所获,那阴阳师似乎还颇有学问,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林一凡虽明知它是谬论,却又无从反击。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对阴阳师的言辞自然更是无从怀疑。林一凡一踏进家门,就看见母亲正跪在地上对着香案上新摆的一尊长眉怒目的山神小塑像默默膜拜。张凤蝶一见儿子回来,赶忙叫儿子也过来叩拜,说:“今天我又去了一趟山神庙,阴阳大师给了我这尊山神像,说是只要天天对着神像早祈祷,晚礼拜,就能消灾解难,逢凶化吉。”林一凡知道母亲又被那阴阳师白坑了一笔,却没有说破,因为说了母亲也不会信,还坏了彼此的心情,母亲又会正言厉色地说:“小孩见识浅,不懂不要乱说,小心冲撞了神灵。”什么神灵?好像他阴阳师就是神灵。看来只有揭穿阴阳师的假面具,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母亲才会无话可说,不再弥足深陷。
翌日,在学校里,林一凡向同学们打听起了阴阳师。
“阴阳师,他好神哩!连警察都找不着的失踪的小孩,他一算就算出来,找到了。”很多同学又重复起了在乡间广为传颂的阴阳师的神奇。
“这几个月失踪的小孩有十几个,他只算出了一个,说不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有一个同学唱起了反调。
“什么狗屁阴阳师,吹得神乎其乎,不过是为了骗钱骗财,几句话,几道符就害得我爸我妈掏空了家产,还说这样就可以消灾解祸,遇难呈祥。自从我爸妈信上了那个阴阳师,家里越过越穷,逢年过节都吃不上肉了,一日三餐只能吃上两顿,说什么遇难呈祥,呈个屁祥!可我爸妈还不知觉悟。”副班长林晓生忿忿地说,声音虽不大,却犹如在班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引起了许多同学的共鸣。他们中很多人都因为阴阳师的关系逢年过节吃不到了冰糖葫芦以及红烧猪肉。
“看来那个阴阳师八成是个妖道。”一个同学高声喊道。
林一凡便把母亲被阴阳师妖言毒害和自己昨天白天查探山神庙的情况说了出来,并提议班上的同学今天夜里一起去夜探山神庙,大家人多力量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揪出阴阳师的邪恶本相。
林一凡这话一出口,其他同学却都噤了声。近来阴阳路凶险了许多,光小孩就失踪了十几个,还没查出究竟来,白天走过都有点心惊肉跳,何况是夜里。同学们的畏惧心理是可以理解的。只有林晓生站了出来,说:“我跟你去。”
两人商量好等家人睡熟后再溜出来,免得家人担心反对,节外生枝。
入夜后,天空就变了个颜色,黑魆魆的像蝙蝠的翅膀,扇来的风也是黑冷黑冷的。幸而月亮和星星并没有谢幕,虽然只小如头梳如眼豆,却也让夜路上的草木和岩石有了区别。
林一凡和林晓生的家离得并不远,两人很快就在村溪头会合了。沿着小溪往西走,不到半个小时就上了阴阳路。此刻,阴阳路上已见不到半点人迹,一些不知名的鸟虫在黑暗里诡异地叫着。直入苍穹的两界山仿佛一只亘古以来的齐天巨兽,直等着他俩走进它的食道。他俩目光所及,只能依稀看清眼前三四米的道路。好在这条上学的必经之路他俩已经走过无数次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索上一段。阴阳路在两界山中穿梭,时而盘曲似蛇,时而陡直如箭,时而崎岖似鱼背,时而平滑如刀面,常常挨搭着悬崖,紧邻着深谷,一不小心就会跌个尸骨无存。
顺着阴阳路拐过了几道山崖,就到了坐望峰下。一条石级小道岔开阴阳路树藤一般攀上了坐望峰,直通峰顶的山神庙。
已是深夜,山神庙里却隐隐透出灯光来,幽幽地,宛如山坟深处的鬼火。这么晚了,阴阳师还不睡么?是在念经,还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鬼勾当?林一凡和林晓生的心都怦怦跳得厉害。灯光是从阴阳师的起居室传来的。昨天白天林一凡就觉得那里有问题,可惜被五条封住口的狼狗挡住了去路。不知狼狗们现在睡了没有?
林一凡和林晓生正走到老松树下准备攀上围墙,突然四下里犬声大作,五对绿幽幽的狼样的眼睛随之冒了出来。两人吓得差点灵魂出窍,慌忙拼命地向树上爬。可惜腿脚都慢了一拍,被恶犬们一口拖了下来。恶犬们兴奋异常,用尖刀一般的牙齿大肆在猎物身上撕咬。林一凡和林晓生两人如入尖刀油锅蛇蝎地狱,痛得魂魄直欲烟消云散,很快脑子里就一片漆黑,昏死了过去。
他俩再度醒来时,只觉得全身湿冷,每一寸肌肤都刀割火烧一般的痛。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亮着两盏明晃晃的油灯,一身道袍的阴阳师坐在对面椅子上,正悠然地品着茶。而他俩,都被绳子绑在了房柱上。
“你们俩终于醒了,省得我再打一盆冷水。”阴阳师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两个小鬼半夜里不在家里睡觉,大老远跑到这坐望峰上鬼鬼祟祟想干什么?说了坦白从宽。”
“你害得我们家凄惨不堪,我要来揭穿你的真面目!”林晓生大声喊道。
“我们想知道你好好的为什么要骗人?”林一凡也说。
“掌嘴。”阴阳师走过来给了林晓生和林一凡一人四个巴掌,说,“对大师这么不尊重,真是死不足惜。”
“你要杀人吗?杀人是要偿命的。”林一凡和林晓生立刻又恐慌起来。
“也可以不杀你们,不过这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阴阳师说着,问起了林晓生的生辰八字。
“你这妖道,到底想干什么?”林晓生坚决不肯透露。
“再掌嘴。”阴阳师又给了林晓生四个巴掌。
林一凡见晓生又被打,赶忙制止说:“大师,我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你吧。不过你要那些八字干什么?”
“你的八字我早知道了。”阴阳师冷笑着说。说完,他从身后抽出一把水果刀,猛地插入了林晓生的左肩。“说还是不说?”
林晓生忍受不住只好屈服了,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阴阳师听了大失所望,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又是一个不在阴日里出生的。”
林一凡听出这话有来头,忙问说:“阴日里生的有什么特别吗?”
阴阳师说:“也不怕告诉你们,我近来正在修炼一种大法,必须齐集七七四十九颗阴日出生的童子之心,方可练出神丹,得道登仙。现在还差三十颗。”
“啊,我知道了,原来那些失踪的小孩都是被你给害死的!”林晓生为发现这个秘密激动愤慨不已。
“知道了,就该上路了。”阴阳师的声音散发出了恶狼的气息。
“大师,你杀了人是犯了罪,天地不容,怎么可能成仙?你不要再走火入魔了。”林一凡急忙说。
阴阳师脸色一变,说:“你懂什么?我修炼的是高深的大法。要修炼就必须有所牺牲!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不杀我们么?”林一凡突然记起刚才阴阳师说过的承诺,慌忙搬了出来。
“噢。只要你们闯得过我的鬼门关,我一定放了你们。”
“鬼门关?”林一凡和林晓生的心登时又凉了半截。
只见阴阳师走进里屋,搬出了一套“木马”刑具。这刑具很简易,只由一条板凳、一圈铁丝和一个机关摇柄组成,形状有点像一只木马。阴阳师把“木马”搬到林一凡和林晓生面前,说:“这只是死亡木马,你们能不能骑着它闯过鬼门关死里逃生,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说完,阴阳师拿起一根铁槌,一棒把林晓生打昏了。之后,便拖着他躺到了“木马”上,用铁圈圈住其脖子,摇起摇柄来。随着摇柄的转动,铁圈越缩越小,很快就将林晓生勒得断气了。
“你不要再杀人了。杀人是要下地狱的。我求求你了!回头是岸啊!”林一凡极力想劝住阴阳师。但阴阳师杀机已起,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轮到你了。”阴阳师又举起了铁槌。
林一凡耳朵一轰,两眼一黑,就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林一凡居然渐渐醒转了过来。他发现他现在躺在一片冰凉的泥土地上,顶上是漆黑的天,嵌着几点寒星,旁边站着阴阳师,正挥着铁搭挖深坑。自己竟然还没死!不过看样子,阴阳师正准备挖坑埋了自己。林一凡想到了逃跑,但他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立着的五条狼狗,全都虎视眈眈的。该怎么办呢?忽然,他灵机一动,动了动嘴唇,站起来说道:“大师,我闯过鬼门关了,你是不是要履行诺言放了我呀?”
阴阳师看见林一凡死而复生,突然站起来开口说话,不禁吓了一跳,说:“你——还没死啊?”
“阎王爷又把我送了回来。”林一凡说。
“荒谬。死人是不能回头的。”阴阳师边说边把铁搭对准了林一凡。
林一凡一边后退一边说:“可你许诺过只要我闯过鬼门关就放了我的。你是大师,不能不守承诺啊。也许我命不该绝,这恐怕是天意。”
“天意?”阴阳师若有所思。他平日里装神弄鬼久了,对天命不免也有点迷信。这孩子刚才明明已经断气了,现在却又活了过来,真是阴阳界一大奇事。也许真是天意弄人。“可是如果我放了你,你会不会去告发我,叫公安抓我?”
林一凡连忙赌咒发誓说:“不会,不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儿子哪有去告发父母的?那不是不孝不义,天地不容?要天打五雷轰的!”
“这倒也是。那好,你就拜我为义父,我便放了你。”
林一凡立即跪倒在地,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好,好孩儿。”阴阳师看这小孩面目清俊,着实可爱,心想能有这么一个干儿子也不错,杀机便悄然退去了。阴阳师拍拍身上的尘土,把干儿子叫进了屋里,对他灌输起了鬼神命理因果报应之说,以图彻底套牢他的口。
窗外,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林一凡便说自己要回家,还要上学,必须走了。阴阳师神经质地跳了起来,说:“要走?”林一凡轻轻点了点头。阴阳师站在门口,思量再三,终于打开了门,叮嘱道:“记住,出了这道门,昨晚上的事要统统忘掉,对谁都不许说,否则晚上做梦阴阳界的魔鬼都会去找你的!”林一凡装作十分害怕,一个劲地点头,说:“义父放心,我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的。”迈出木屋的门槛时,林一凡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终于走出了屋院,走出了山神庙,走下了坐望峰,走到了阴阳路,直奔学校。
林一凡向学校的老师讲述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讲了阴阳师不为人知的罪行,讲了他那残忍的刑具,讲了林晓生的死,并仰起脖子亮出了一圈血红色的深深的勒痕。老师们深为震惊,赶紧向公安局报了案。
中午,公安赶到了山神庙,对阴阳师的住所进行了一番搜查,然而一无所获,未发现任何尸体、罪证。公安要录口供,阴阳师冷笑着说:“一个小孩子顽皮恶意的诽谤,你们居然会相信?我阴阳师德彪日月,行载丰碑,怎么可能做下那天地不容的罪行?如果我真杀了人,岂会放走活口?想一想吧,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做的。”公安大概信了阴阳师的话,没有把他扣押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林一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个小孩是魔星转世,邪恶得很,言语之间就能置人于死地。大家都要小心。”阴阳师对外散布说。
这句话比世间任何一种武器都恶毒。同学们很快就都疏远了林一凡,老师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颜色,路上的行人见了他更像见了瘟神。只有母亲不指戳他,不嫌弃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但母亲看着他总是忍不住要流泪,流泪,流得身子都快枯干了。阴阳师的预言恐怕真的要实现了。
这样的景况压得林一凡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必须反抗。阴阳师罪行累累,不可能没有留下罪证的。他必须把它挖掘出来。夜里太黑,狼狗的大嘴会解封,阴阳师的木马可能登场,林一凡不敢再冒险。黄昏也许是最佳时机,一些香客还未下山,阴阳师应该不敢亮出真面目,公然杀人行凶。
夕阳渐渐滑到了西山头,山石树木的影子拖得很长,鸟雀螟虫在阴影的荫护下都格外活跃。林一凡背着书包一路奔上了坐望峰。山神庙的门大开着,阴阳师还在大殿上接受信众的问询膜拜。后面起居宅院的高门紧锁,狼狗们全被布条和绳子闷在屋院一角。林一凡攀着松树悄悄翻过院墙下到院子里,发现院内的泥土地有多处翻松的痕迹。这下面恐怕就埋藏着被阴阳师残害的人的尸体。林一凡的心扑腾扑腾飞速地跳着,找来院角上斜歪着的挖土用的铁搭,就飞快地在上面刨起坑来,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大坑,却没发现任何尸体残骸。或许狡猾的阴阳师已经将罪证转移或销毁了。不过林一凡并没有就此停手,依然用力挥动铁搭往更深处挖下去。
这时,大院的两扇木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阴阳师领着几个信徒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你这妖孽,竟然偷偷摸摸溜进我这宅院宝地,掘土挖坑妄图坏我两界山的风水龙脉!”阴阳师大声呵叱道。“幸好刚才有人跑来向我说一条魔影闪进了神庙后的大宅院,意图不轨。不然这两界山就要变天了!”
“把这妖孽魔星抓起来!不要让他跑了!”信徒们群起激愤,不等阴阳师吩咐就把林一凡抓了起来。
审判妖魔林一凡的仪式定在晚上。黑夜把大地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月亮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面前黯然失色,星星更连钻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倒是坐望峰上火光跃动,把周围的草木天空映得血红。山神庙外人潮涌动,聚集了几百个山民。有的神情激昂,满怀除魔卫道的虔诚之心;有的面无表情或者表情丰富,是来看热闹的;也有少数几个心有不忍,是来默默抛撒同情的。
林一凡被吊在神庙前一棵老松树下,底下是一大堆干柴,正等待着熊熊烈火。林一凡心如死灰,对生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阴阳师罪行滔天却能逍遥法外,为什么他从未做过坏事却要像罪犯一样被处死,为什么阴阳师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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