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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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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袁飞扬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叔祖父。”
  袁茂典身子十分虚弱,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就直接靠在门框上咳嗽起来,大夫人看到了赶紧过去扶着他,并斥责袁飞扬,“飞扬,你现在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袁茂典一边咳嗽一边止住儿媳妇儿的话语,断断续续地说:“飞扬她,也是担心我。”他看着袁飞扬的眼神带着慈爱,“飞扬,叔祖父没事,你先回吧,等叔祖父身体好一点了,再邀你过来说说话儿。”
  袁飞扬抿唇不语,侧头向身边的顾九和邵逸看过去。
  顾九便和邵逸上前,顾九手里托着一只事先折好的纸鹤,邵逸将袁茂典身上所有的气息引入了纸鹤中,之前他曾做过相似的事,那时候是用稻草人惩罚流氓,这次是寻人,所以依托之物和所念咒语都有区别。
  在他们引气的时候,袁茂典和他儿媳还十分茫然,只是当他们听到邵逸念起了咒语,看到那纸鹤扇动翅膀飞起来的时候,眼里闪过惊惧。
  纸鹤先绕着袁茂典和大夫人飞了几圈,然后开始飞往别的地方,顾九和邵逸跟了上去,袁飞扬看一眼连连后退两步的袁茂典,不发一语地也跟了上去。
  大夫人反应过来,惊慌地追上去:“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你们出去!”
  大夫人的吼声被众人抛在了身后,顾九和邵逸跟着纸鹤,在宅子里绕了一圈,走进了最深处的一个院落,纸鹤停在了其中一间房门上。
  邵逸一脚将门踹开,房内正躺在床上的人便受惊地翻身坐起,呵斥责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忍不住面露痛苦地握紧了他的右手。
  “找到了。”顾九将歇在门框上纸鹤收起来。
  床上的人果然是个术士装扮的人,他警惕地看着顾九等人,“你们是谁?”
  袁飞扬走进来,语气淡淡:“是你做法算计我?”
  术士看到袁飞扬后,脸色变了变,再看向顾九和邵逸,才注意到这两人虽然不是正统的道士打扮,但身上却挂着许多他眼熟的道具,还有那画了八卦符的布袋子,他喝问道:“你们是道士,我的手就是你们砍掉的?”
  顾九道:“你作恶害人,砍掉你一只手已算是轻的。”
  这术士脸疼得煞白,瞪着顾九的眼神依然凶神恶煞的,邵逸冷哼一声,伸脚在这术士的膝盖上踹了一下,术士便吃痛单膝跪下。然后邵逸对袁飞扬身边的下仆使了个眼色,早有准备的下仆们便拿出绳子,合力将这拼命挣扎的术士捆了起来。
  敢谋害他们的少家主,既然栽到少家主的手里,这次只怕活不了了。
  在将术士捆起来并堵住嘴后,慢上一步的大夫人扶着袁茂典过来了,袁茂典身体虚又急着过来,出现时已经气喘吁吁,喘得顾九都担心他下一口气上不来。
  “你们干什么呀!”一见房内的情况,大夫人就吼起来了,她指着袁飞扬骂,“你袁飞扬手里管着滔天的生意,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看在眼里,是要把对外人的那套规矩用到我们身上来了?真是无法无天,没大没小,带着人闯进来,还来搅扰我的客人!”
  袁飞扬冷眼看着大夫人,“这术士用邪术害我,你说是你客人?那是堂伯母叫他害我的?”
  “我叫他害你什么了!”大夫人叫嚷道。
  “堂伯母若不心虚,又何必这般大声。”袁飞扬看着色厉内荏的大夫人,“我原以为这事是我叔祖父一人做下的,看来堂伯母也参与其中,那我堂伯父呢,或者甚至我的堂弟、堂妹,是不是也都知道并默许你们这样做,害我不止,还害我祖母?”
  大夫人眼神躲闪,口中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天色已经晚了,你有什么事明天来说,你叔祖父这么大年纪了,哪能陪你们年轻人折腾!”
  袁飞扬终于将眼光再次放到了袁茂典身上,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最后叫您一声叔祖父,我昨夜便已确定此事是您做的,之所以还来一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大夫人又骂起来,似乎并不希望袁茂典承认,企图以长辈身份喝退袁飞扬。诅咒之术之类的不像其他害人手段,很多时候都是无迹可寻的,只要他们不承认,袁飞扬他们是搜不到证据的。
  可是难道不承认,袁飞扬就不会报复了吗?不可能的,袁飞扬偶尔吃个小亏将来都要讨补回来,更何况这次事关她与其祖母的身家性命。
  正是因为袁茂典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压下了儿媳的叫嚷,无力叹息:“事已至此,承不承认都一样了。”


第50章 人心
  顾九想起一句话; 当对方喜欢你的时候,你身上的缺点也是可爱的; 而当对方不喜欢你的时候; 你的任意一个呼吸在他看来都是让他厌恶的。这句话可以适用于任何关系的人与人之间。
  在曾经,袁茂典是很喜欢袁飞扬这个侄孙女的,不然也不会在将近五十岁的时候; 还亲自去庙里跪了两天一夜,只为了能让袁飞扬好起来。
  只是人都有私心,袁飞扬终究不是他的亲孙女,对她的疼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自家孩子去。
  而且; 袁茂典与常人相比算是富有,但与袁老太爷比; 就不值一提。他处事和善; 却略显平庸,家中无论是他还是下面的儿子、孙子,做生意的头脑都十分一般,多年下来一直坐吃老本。
  当袁茂典因为渐渐少去的银钱而发愁时; 袁老太爷却在发愁家中巨额财产无人继承,那明明是个女儿身却被悉心教导以备将来接管家中生意的袁飞扬,还在抱怨她那些不值一提的烦恼。
  随着袁飞扬渐渐长大,袁茂典家里因为做生意基本每年都赔钱; 家里的钱越发的少,生活水平也一年不如一年。
  有些人穷; 穷得很有骨气,宁愿穷也不原意做昧良心的事情,但有的人一穷,便会渐渐地没有了原则与底线。
  袁老太爷死了,族里有人想分刮财产。袁茂典的眼睛已经被嫉妒蒙蔽,他未感到一丝伤心,满脑子也只想着自家大哥家的钱。他认同那些曾看不惯袁飞扬一个女子做生意的族人说的话,一这世道一向是男人当家做主,他大哥死了,他的家业自然该由他继承。袁飞扬在又如何,做生意外是男人家做的事,一个女子整天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女人家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以夫、以子为天地。
  只是袁飞扬到底是袁老太爷公开定下的继承人,他若真就这么跳出来,族里肯定有人反对,于他们一家子名声也有妨碍。且就算最后事成,为了打通一些关卡,也需要撒不少利益出去,估计最后到他手里的东西不剩多少。
  袁茂典眼中布满红血丝,看着袁飞扬说:“那些都是我袁家的钱,凭什么分给他们。”
  当年袁老太爷拒绝了族里提出的过继继承人的提议,而当时最大可能被过继过去的,就是袁茂典的大孙子,后来的许多年,袁茂典都对他大哥的拒绝而耿耿于怀。若当年过继了,他如今哪还用这般发愁。
  多年的嫉妒让袁茂典的心思变得狭隘扭曲,为了尽量多的保住财产,袁茂典硬是挺身而出,替袁飞扬祖孙二人挡下大部分刁难,为的也只是等待一个能光明正大接手他大哥家全部家业的机会。
  袁茂典了解袁飞扬,她虽然从小对她祖父诸多抱怨,但性子却最像她祖父,心思与手段都不简单,让她将自家财产拱手相让是绝无可能。可以说,从那时候起,袁茂典心里就有个隐约的计划,只是具体执行的过程还不清晰,但结果他早就想好的,就是他的嫂子与侄孙女,必须死。
  还必须死的让人看不出一点异样,想来想去,袁茂典就想到了诅咒手段。只是真正懂这些的人却不好寻,袁茂典暗中找了两年,才终于找到了这一位本事还算厉害的术士。
  人一旦倒霉起来,身边总是易频发各种意外事件。袁茂典让袁老夫人先重病,等袁飞扬出意外死在外面,摘去他这边的嫌疑后,再去袁老夫人那里待一待,哄着她将家业交给他这个与袁老太爷血缘最近的人,便可以让她病去了。
  眼看着事情已经朝着他期望的那样发展了,没想到却在快要成功时功亏一篑。
  袁茂典看袁飞扬的眼神哪还有先前伪装出来的慈爱,神情十分漠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顾忌那么多,直接让你死在宅子里多好。”
  袁飞扬听着曾经敬爱的长辈说出这般残忍冷血的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袁飞扬说:“我曾让堂哥跟在我身边做事,边做边学,可堂伯母舍不得堂哥太过辛苦,堂哥也认为我是在羞辱他,宁愿自己砸钱无止境的折腾。”又看向大夫人,“还有堂妹,我也曾说过若她对做生意感兴趣,可以来跟着我学,女子多一项个人所长并不是什么坏事。可堂伯母你说,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嫁个好夫君就行了”
  “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你们宁愿走歪路也不愿意自己努力,得来的不义之财你们又能护住多久。”
  顾九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帮衬自家亲戚自然是应该的,但袁飞扬看着却不是那种会做出拿钱养闲人的事,她显然是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才会提出那些建议,只是袁茂典一家子没有经商的脑子,又不愿意认真多看多学,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想的不少。
  这样的人,就算拿钱养着,也只会让他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永远嫌你给的不够多。
  原因知道了,袁飞扬这一趟来的目的便达成了,她抬头望了望屋外,问大夫人:“堂伯父与堂哥、堂妹不在?”闹得这样厉害,这边却没再来过其他人。
  大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袁飞扬恍然道:“他们去给我祖母烧阴香了?”
  大夫人脸色一白。
  顾九则算了算时辰,道:“亥时快过,他们也快回来了。”
  昨夜袁老太爷的坟墓旁就时刻守着人,白天袁飞扬还又派了不少人在那蹲守,就为了能在今夜将那上香之人抓住。
  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一阵吵闹,两男一女被袁飞扬家的下仆用绳子捆着推搡着走了进来,正是袁飞扬之前询问的那三人。
  这三人进来时还骂骂咧咧,等看到袁飞扬以及那个同样被捆住的术士后,便什么都明白了,三人齐齐住了嘴,惊慌地看向袁茂典。
  袁茂典认命地闭了闭眼,问袁飞扬,“你打算将我们怎么办?”
  袁飞扬小时候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如今这宠辱不惊的性子,也是从前跟着袁老太爷的时候见过太多隐私黑暗之事养成的,她拿出了大夫人之前说的那套对外人的规矩,以没有起伏却让人觉得森冷的语气,缓缓道:“我袁飞扬在这武溪郡虽说不是横着走,但名头说出去,大多也会给我几分薄面。诅咒之术这种事我没法报官,却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痛不欲生。”
  对袁飞扬来说,袁老夫人是这世上仅剩的与她亲密的亲人,害老夫人比害她自己还让她愤怒。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当晚他们离开时,只带走了那名术士。
  术士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顾九和邵逸不知道,只是回自己的院子后顾九根据最后那一眼术士的面相给他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凶,透着血气。顾九便明白了,这样一名懂得阴邪法术的危险人物,袁飞扬肯定不放心再让他活在世上,给对方第二次来害她的机会。
  而袁茂典一家,顾九也不清楚袁飞扬是如何操作的,只知道第二天,便有赌坊的人找上门,拿出了有袁飞扬堂伯父与堂哥签字和红手印的巨额欠条,要他们拿钱出来偿还。袁家其他族人记恨于当年袁茂典拦他们财路,便没帮忙,有人倒是幸灾乐祸地找到袁飞扬,说当年袁茂典帮了她,这次便该她帮袁茂典了。
  袁飞扬便说好啊,带着人过去的时候,袁茂典一家子却已皆被割掉了舌头,废掉了双手,那作恶的贼人也被人报官给抓起来了。
  这件事在武溪郡闹得挺大,袁飞扬在这个城市是个很有脸面的生意人,她家亲戚出事,自然有无数人关注。在这些关注下,袁飞扬出面与赌坊的人调节,让袁茂典偿还所欠赌债,不够的便卖地卖宅子,最后赌债还清,袁茂典一家也一穷二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袁飞扬心善,将这又哑又残的一家子接进了自家宅子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当然,这些都是不知情人的视角,一些聪明人不难猜出里面有不可说的内情,顾九和邵逸知道的就更多了。
  赌债是袁飞扬做的手脚,割舌废手是袁飞扬授意的,至于好吃好喝地养着,其实这一家子这边进了袁宅,那边就被一辆马车带了出去,送到了袁家祖坟所在的山头,从此以后让这一家子看守山头,每日清扫墓地,身边有人看管,终此一生都将被困在那一片小小的山头,不得离开。
  顾九和邵逸又在袁宅住了两天,等老夫人清醒过来身体慢慢好转后,他们就要走了。
  离开那天,袁飞扬送他们到门口。
  袁飞扬问了顾九一句:“道长是否觉得我残忍?”
  顾九说:“我只是个旁观者,你何必问我。”
  袁飞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净无比,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已经沾了鲜血。她淡淡笑了一下,“就算当年他确实抱着小心思才出来帮我,但我确实受益不小,这次我已经还他恩情了。”
  顾九明白,袁飞扬这意思,若不是感念当年袁茂典那别有心思的挺身而出,恐怕他们一家子,和那卦象大凶的术士一个下场。
  这中间含着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因果,如顾九自己所说,他只是个旁观者,事情怎样处理他都不好置评。
  走时,顾九再看了一眼袁飞扬的面相,“袁姑娘不缺钱,平日里便尽量多做好事吧。”
  袁飞扬微微点头,叉手福身,第一次向顾九他们行了个女子才有的行礼姿势。
  “二位慢走,有缘再会。”


第51章 寻花问柳
  这次顾九和邵逸从袁飞扬那里拿到不少银子; 他们没像以往那样,找合适的人直接给银子; 而是来到武溪郡就近的一家孤独园。
  这里的孤独园; 相当于顾九曾经世界中的福利院,专门收留孤、寡、鳏、独之人。这种机构一般由官府出资修建,不过比较少; 更多的还是有钱人出钱捐建的。
  顾九和邵逸买了不少的米面杂粮送去,两人都懂得医术,还专门在那里待了一上午帮里面的幼儿老人看病。
  秋分已过,天气温差比较大,一不注意就会生病。孤独园的一个小院子里; 邵逸在旁边给人看病,顾九就搬着张小板凳坐在旁边; 拿着把扇子守着一个药炉子熬伤寒药; 小弟趴在他脚边,眯缝眼睛昏昏欲睡。
  忽然有个小丫鬟急急地跑过来,边跑边对着邵逸喊:“大夫、大夫,你快跟我去看看; 我家少夫人肚子忽然肚子痛,她怀了孩子!”
  邵逸正给一个双腿有病痛的老人扎针,顾九看炉子上的药熬得差不多了,便放下扇子对邵逸道:“师兄; 我去一趟就行了。”
  邵逸点了点头。
  顾九一动,小弟也不打瞌睡了; 爬起来快速跟上。
  那丫鬟见顾九说他去,她迟疑地打量顾九一眼,再看看邵逸,显然更相信邵逸,不过此时邵逸还在给人扎针,也不能离开,那丫鬟无法,只得催着顾九跟她走。
  凡孤独园,经常会有富人家过来施钱施药,这丫鬟家也是这样的情况。顾九到时,那肚子痛的孕妇被人安置在廊檐下坐着,身边几名下仆,她靠在一名四十来岁的夫人身上,一脸惨白,额头冒着汗。
  那夫人正着急张望,见着这丫鬟,忙道:“大夫呢?”
  丫鬟指了指顾九,示意他便是。
  夫人也和丫鬟一样,因为顾九太年轻而愣了愣,然后很快回神,“你就是大夫?快帮我女儿看看,她如今怀着孕呢,忽然就肚子痛,会不会是孩子出问题了?”
  孕妇是名很年轻的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裳,涂着红色的指甲,耳环和发饰都是红色的,这一身的红堆积在一起,不止没让对方过于俗气,反衬得对方艳丽无比,一身贵气。
  顾九在孕妇身边蹲下,让她把手伸出来他给把把脉,这孕妇却只闭着眼睛蜷缩在椅子上,手紧紧捂着肚子。
  顾九只要问:“肚子痛,具体是哪里痛?”
  孕妇睁开眼看了顾九一眼,痛苦道:“什么哪里痛,就是肚子痛啊!”
  病人不配合,顾九脾气还好,“是肚子上面痛,还是肚子下面痛?”
  孕妇满眼的怒火,咬着牙关低声道,“你这大夫会不会看病呀!”
  那夫人呵斥道:“你这丫头快说呀,到底是上面痛还是下面痛,你是不是诚心想孩子出事?”
  孕妇咬了咬蠢,终于舍得把手伸出来了,有气无力地说:“好像是上面痛。”
  顾九仔细地给她把脉,观察她的面色,问:“之前吃了什么?”
  孕妇说:“就吃了点果子。”
  顾九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心虚,追问道:“还有呢?”
  孕妇否认道:“没有了!”
  因为心虚,所以出口的语气有点急切,声音有点高,直接引起了她娘的怀疑,夫人指着那丫鬟问:“红儿你说,你们少夫人之前除了果子还吃了什么?”
  红儿看了她家少夫人两眼,弱弱道:“还吃了冰碗……”
  “你不知道你体寒吗?怎还敢吃这种东西!”夫人一听就炸了,骂丫鬟,骂完丫鬟又叱责孕妇。
  孕妇委屈地说:“太热嘛,我才忍不住吃了一碗。”
  “这个天儿还热?再热也不能吃啊!”
  “我就是觉得热嘛,你不让我吃,那我热死了怎么办,你还想要不要外孙外孙女了。”
  听着这对母女的吵架声,顾九面不改色地诊完脉,说了病症:“单纯的胃痛,肠胃不好,以后冰碗这种东西还是少吃吧。”
  顾九给孕妇开了个食疗的方子。
  夫人脸上还带着对孕妇的怒气,在顾九递来方子后,缓了缓神色,对旁边的下仆使了个眼色,接过下仆递来的钱袋子亲自递给对顾九,道:“真是多谢你了。”
  那钱袋子里的银钱一看就不少,顾九接过去,只拿了一块小小的碎银角,后将钱袋还回去:“这些就够了。”
  “人家看着比你小,可你看人家多有礼数,你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脾气怎么还是那样?”
  “那么喜欢别人,你认人家做儿子去啊,看我哥同不同意。”
  “你看看你这臭脾气,也就明远受得了你!”
  “你别跟我提他……”
  顾九转身带着小弟走了,身后还传来这对母女的吵闹声。
  回去时,邵逸已经忙完了,正坐在小凳子上,听到顾九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好了?”
  顾九笑着道:“好了。”
  两人便收拾收拾东西,带上小弟离开了孤独园。
  武溪郡内,顾九他们还有挺多标记点没有处理的,尤其是血煞阴龙阵。就他们从出来后发现的,根据布阵点发生诡异怪事的时间来看,这个方向的阵法布置下的时间最少也有半年。
  因为有些布置过阵法的地方会有行人经过,阵法启动时发生的怪异现象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官府明面上也曾派过人来,私下里也请过道士,但都破不了阵,观察一阵后见好似没什么为害,便将这种地方封锁,警示附近的居民不要随意往那里去,之后便放任不管了。
  有时候随便选一个茶馆坐下,就能听到附近最近最热闹的八卦,这种带着诡异色彩的事情,讨论的人自然不少。所以像这种已经被外界得知的地方,倒是不用顾九他们怎么花时间特意地去打听。
  他们花了几天时间等来一个阵法启动,并将其破掉后,便再次回到投宿的客栈里休息。
  现在晚上温度低,顾九手里有七星环,日子比以前好过不少,不过有邵逸这个火炉师兄在,倒也不怕什么。唯一让人不适的,大概是天冷的顾九睡着后凭着本能更喜欢往邵逸怀里钻了。
  以前邵逸还小的时候,顾九要钻就只能认命地让他钻,后来邵逸长大了,有些地方就变得尴尬起来了,比如某个地方每日清晨的例行起立。
  顾九以前做过一回大人,所以他知道这个现象是很正常的,第一次醒来时感觉小腹上戳了个坚硬的东西时,他最多只打趣地看了看他师兄。但邵逸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觉得非常羞耻,当时脸和耳朵都爆红,红得血管都要爆了似得,反倒把顾九吓了一跳。那之后的几天,邵逸都不愿意再和顾九一起睡。
  当然在顾九的死皮赖脸之下,邵逸的坚持并没有成功,只是那之后除了偶尔邵逸睡忘记了翻身正面对着顾九,其他时候都爱背对着顾九。时间久了,哪怕邵逸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又顶着师弟肚子后,虽然依然免不了有羞耻之感,却也还算淡定的。
  但是!当顾九也开始出现这种生理现象后,情况一度又尴尬起来。你想啊,大清早的起来,发现自己的弟弟顶着师弟,然后师弟的弟弟也顶着自己,更甚至有时候,彼此的弟弟正好头对头……
  顾九那体质,分开睡不是折磨他么。顾九本来觉得没什么,偏偏邵逸很在意,搞得顾九也不好意思起来,师兄弟俩有段时间一到睡觉的时候就别扭。现在也别扭,不过是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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