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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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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左右,那时候其实顾九和邵逸都还没醒,是被房间外的哭闹声吵醒的。
  “外面怎么了?”顾九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抓着衣服往身上套。
  邵逸已经穿好衣服了,他搓了搓脸,“你再睡会儿吧,我出去看看。”
  顾九没应,跟在邵逸后头走了出去。
  院外站着三名陌生人,两男一女,都年纪不小,男的之一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另一个和女人都是中年模样,他们脚上都是泥泞,手里还拿着蓑衣,看着是从别处过来的。
  那名中年女人正拉着村长,边哭边道:“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们家就才俊一个孩子,他如果出事了,我就不活了!”
  村长看着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着急道:“大妹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说清楚,你说得稀里糊涂的我怎么帮你?你们村其他孩子出事,怎么又关才俊什么事了?”
  这三人六神无主的样子,眼里竟看不到顾九他们一样,被村长引着进了屋子。顾九靠着门框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也跟了过去,不过没进屋,就站在外面听里面的人说话。
  这三人是一家人,中年女人与村长都姓计,是兄妹关系,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女人的丈夫,一个是女人的公爹,都姓张,他们是距离此处不远的南河村人。
  张家夫妇虽已是人到中年,但子息不丰,两夫妻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叫张才俊,今年十七岁,正当说亲的年纪。
  而在南河村里,与张才俊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有好几个,与他玩得好的有四个人。
  半个月前,张才俊的好玩伴之一李文德,忽然出事了。他不幸踩中猎人布置在山里的陷阱绳套,被倒挂在了大树上,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只知道从他未归家那天算起,到众人在山里找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
  李文德的死,让他的父母爷奶几乎哭瞎双眼,南河村人对此也挺遗憾,毕竟是一条年少的生命,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李文德的尸体被找到的两天后,张才俊的又一个玩伴薛明也出事了,他在山上掉进了猎人挖的深坑陷阱,那坑里面是专门用来对付野猪这样的猎物的,布置有尖锐的竹片,薛明掉进去,竹片从他后背穿插而过,幸好他被发现得及时,被人救回去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保住命的薛明,此生却再站不起来了,他伤到了脊椎,全身瘫痪,余生只能在床上渡过。
  死一个李文德和薛明,村里人也只觉得遗憾,一再叮嘱村里的人不要再随便上山,叫村里的几名猎人赶紧去把布置的陷阱撤掉。
  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继薛明出事后,张才俊的玩伴之三张天禄,就在家里被钻进来的毒蛇咬伤了下体,蛇毒虽不致死,却毁了他的子孙根,并对他的身体进行了进一步的破坏,使得他的四肢失去了灵活性,变得十分不协调,拿筷子都成了问题,身体也会时不时的抽搐。


第91章 折磨
  村人连连出事; 还都是几个在平常就走得近的小伙子,这让南河村人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而张才俊和另一个叫吴志业的玩伴; 也很是慌张害怕; 看出这点的村人有的便说是他们几个一起去做了什么亏心事遭到了鬼怪的报复,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得罪了这一方的山神,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这几天张才俊和吴志业吓得哪都不敢去; 只敢缩在家里,张才俊害怕得不敢闭眼,情绪几乎要崩溃了。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希望他出事,便想着联合吴家凑凑钱; 去将附近有名的神婆请回来做场法事,但那神婆要的价钱很高; 两人的钱凑了凑都凑不够; 问村里人借,他们都怕麻烦上身,没人敢借,张家人只好冒着大雨跑来张计氏娘家; 找她娘家大哥借钱。
  村长虽然也觉得这事挺玄乎,不过张才俊是他亲侄子,他就算再害怕也不会见死不救,问张计氏还差多少; 得知居然还差十五两银子。
  “怎么还差这么多?那神婆要多少?”
  张计氏道:“她说这件事太危险,她出来张目风险太大; 所以她开口要三十两,等见到银子了,她才会出手。”
  顾九听着,倒觉得兴许那神婆已经听说了他家发生的事,见她来求,才顺势狮子大开口的。三十两,这在家境寻常的乡村里,一家几口劳动力劳作四五年才能挣到的钱,若攒出来还要更久时间,顾九看村长家的家境,虽说在这个村子里也算不错的,但一下子拿出十五两银子,家底也要被掏空。
  这不,顾九已经听见村长妻子出声反对了,说借可以,最多只借出五两,再多就没有了。
  张计氏一听,顿时又绝望地哭起来,她下面倒是还有个妹妹,可出嫁女想帮衬娘家人,哪有那么容易的,谁都有一家子要填肚子的人啊。
  顾九听一屋子的人唉声叹气,便敲了敲门框走进去,“我们两个跟你们回去一趟吧。”
  张计氏茫然地看着他们,“你们?”
  “两位公子,这种事儿很危险,你们虽是医师,但也是普通人……”村长好心地提醒。
  顾九笑道:“之前未对老丈言明,其实我们还有另一层身份,乃是云游道士。”
  “道士?!”张计氏站起来,激动地看着他们。
  张计氏的丈夫满怀希冀道:“两位的意思事,这件事你们有办法帮我们解决?”
  顾九道:“这还说不定,我们也得先去看看情况。”
  “可以、可以!”张家人眼神欣喜,忙不迭地点头。
  顾九和邵逸便立即收拾了东西,他们中午直接睡过去的,还没吃中饭,村长一早给他们准备了饼子,这会儿便给他们带上,让他们在路上填填肚子。遂又牵出自家的牛车,拉着妹子一家,在前面给顾九他们引路。
  从这里到南河村,因为路太烂,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家屋子里亮着灯,顾九他们停好驴车,先去看了看张才俊。
  张计氏说,自从薛明出事,张才俊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解决了,所以虽是冬天,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太好,地上和床上都洒满了防虫蛇的硫磺、石灰,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而张才俊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本该是朝气蓬勃、活力无限的,此时却蓬头垢面,裹着被子缩在墙角,唇色苍白,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底遍布红血丝。
  见着他们进来,张才俊明明都已靠在墙角了,却还竭力往后靠,看着想把自己嵌进墙壁似的。
  张计氏见到这样的儿子,一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哭,想靠近张才俊,张才俊好像都不认得她了一样,挥舞着手不让他靠近,恐惧地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张计氏含着泪,小心翼翼道:“才俊,我是娘啊。”
  张才俊回神,认出眼前的人是张计氏后,就在张计氏身后搜寻一圈,“神婆呢,不是说请神婆去了吗?”找不到神婆,他顿时大哭起来,扑到张计氏身边,“娘!不是说找神婆去了吗?神婆呢,我要神婆啊!”
  张计氏忙安抚道:“才俊别慌,我们请来了道士,他们也可以的。”
  张才俊将目光放在张计氏指着的顾九和邵逸身上,看到他们年轻的面容,一时间更加绝望,“他们?他们能行吗?你们是不是舍不得钱?你们是不是舍不得钱!”
  张才俊情绪崩溃,拍着床被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邵逸上前一步,一掌劈在张才俊身上,张才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家人惊呼一声,顾九忙道:“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人几天几夜不睡觉,容易猝死的。”
  “谢、谢谢。”张计氏擦擦泪,和自己丈夫张成义将张才俊放好,盖上被子。
  之后顾九才有时间观察张家,在张家屋里,他们没感觉到阴气盘桓的痕迹。
  张计氏准备晚饭去了,顾九问跟出来的张成义,“你儿子有没有跟你们说,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张成义愁眉苦脸地摇头,“他不肯说。”
  “不肯说?”
  那顾九几乎可以推测,他们并不是得罪什么山神了,其中隐情他更偏向于他们做了什么害人的亏心事才招来此种报复。
  顾九问:“薛明家在哪?我们想先去他家看看。”
  “就在村子另一头,我带你们去。”
  在路上,张成义跟他们简单地说了下薛家的情况。
  因为薛明出了事,近来薛家也是愁云满天。
  薛明在家排行老三,因为是幼子,所以最得父母喜欢,他前头还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婚了。这次为了救薛明,薛家老夫妻不顾儿子儿媳的反对,几乎将家底儿掏空,但这样也只换来一个下辈子只能瘫痪在床,随时要人看护的废物儿子。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时间一长,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很难不心生怨怼。薛大薛二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薛父薛母虽很疼爱薛明,但家里已经没钱,薛明又成了负担,他们以后已经靠不住薛明了,老了只能靠着大儿二儿过日子,于是就算是亲儿子,到最后在他们眼里恐怕也是一个恨不能快速脱离的烫手山芋。
  不是顾九愿意将薛家人想得这样坏,而是他清楚,他预想的这种情况是最容易发生的。
  人心大多都是如此。
  到了薛家,正好听到薛家人在吵架,吵得厉害,张成义觉得现在不好进去,便提议先在外面站会儿,正好顾九想听他们吵什么,便同意了。
  张成义小声说:“是薛嫂子和她大儿媳在吵。”
  两道女声,你一句我一句。这薛大儿媳是个泼辣的,一点也不怕外面人听到说她不孝,嫌弃薛明一直叫,叫得人心烦。薛大嫂这会儿还是很心疼儿子的,且这几日两个儿子儿媳因为她用光了家里的钱,对她十分不满,天天板着脸阴阳怪气的,亲娘与婆母的双重权威受到了挑战,本就心绪难宁,终于忍不住吵了起来。
  顾九揣着手,薛家的情况比他想得还严重,薛明这才瘫痪几天,兄嫂就这样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还更难过。
  外面太冷,又听了几句,邵逸就直接敲响了薛家的院墙大门,里面的吵闹声顿时歇下了。
  “大晚上的,谁呀!”薛大嫂忍气不耐地声音传来。
  张成义开口:“薛大嫂,是我。”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打开,眼袋下垂得十分厉害的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看着张成义,眼里闪过一丝忿忿不平和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张成义,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你家才俊也终于出事了?”
  张成义沉了脸色,“我家才俊好着呢。”
  薛大嫂这种心理不难理解,都是一起做过坏事的孩子,怎么她家薛明就那么倒霉呢,张才俊和剩下的吴志业,也应该和薛明一样惨才是。
  张成义还算有点聪明,他指着顾九和邵逸道:“薛明和才俊他们得罪了山神,我们怕祸及村里其他人,所以特意请来两位道长解决此事,他们是特意过来找薛明了解情况的。”
  “就他们?”薛大嫂和张才俊一样,不相信年轻的小道长们。
  一路跟在顾九脚边的小弟,忽然跳上了顾九的肩膀,稳稳地蹲着,睁着双猫眼盯着薛大嫂,冲她幽幽地喵了声。
  不懂行的人都认为黑猫邪气,薛大嫂也不例外,她被小弟瞪得浑身发毛,再想出口讽刺的话语一下子梗在嗓子眼儿里,她动动嘴角,撒开把着门框的手,转身道:“进来吧。”
  交谈这会儿,薛家其他人都站在房间门口,薛大嫂冲两个儿媳妇儿骂道:“看什么看,滚回你屋里去。”
  “当谁稀罕看似的。”刚才和她吵的大儿媳撇撇嘴说。
  “我看你真的是想反了天了!”薛大嫂撂下顾九他们冲到门边,又是踹门又是骂,而后才返回来,不耐烦地带他们进了薛明的屋子。
  薛明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而在这种味道下,顾九还嗅到了尿骚味儿。
  在顾九以前那个医学发达的世界,瘫痪的人照顾起来都是一件十分劳心劳力的事情,而在这个世界,事情只会更麻烦。薛明动不了,因为伤还没好,更不能随意动他,又没法导尿,只能任他尿在床上。
  顾九看向薛大嫂,见她皱着眉,也不知是心疼瘫痪的薛明,还是因为这些混杂难闻的味道。


第92章 玩笑
  因为身体太痛; 薛明一直在痛苦而细碎地呻吟着,嘴里时而念叨些什么; 神志看着是很不清醒的。
  “不是……玩笑……”
  顾九凑上去听了听; 只听到几个来回重复的模糊字眼。
  薛大嫂指着床上的薛明一脸心痛,“你看他现在这样,你觉得你们能问些啥啊?”
  确实问不出什么来; 顾九略带歉意地笑笑,出了薛家。
  而另一个张天禄,据张成义说,他如今连自己的口水都控制不住,说话成了问题; 询问起来更加困难。
  回去的路上,顾九问张成义:“薛明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天禄呢?还有那个李文德。”
  张成义说:“薛明是个挺开朗; 有点人来疯的小伙子。”
  “人来疯?”
  “就是玩起来有点不知轻重; 几个人里,薛明是领头的那个,有什么事、什么话,我儿子他们都比较听他的。而张天禄和薛明玩得最好; 他也最听薛明的话。至于李文德……”张成义说着,语带遗憾,“那是个老实孩子,为人也比较腼腆; 不太爱说话。”
  顾九又问了吴志业和他儿子张成义。
  张成义说:“志业那孩子爱起哄,哪里有热闹就喜欢往哪里凑。我儿子才俊; 其实他胆子是有点小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主见。这几个孩子虽各有各的缺点,但要说他们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我是不信的。”
  南河村临山,虽有田地,但平日里都常往山上跑,一年家里的小半出息都来自山里,山脚下也有山神庙,南河村人每年都会上去祭拜,以保他们出入平安。稍微有良知的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做出害人的事情,所以比起害人,张成义更相信孩子们是得罪山神了。
  他们这会儿在往吴家去,不过还没到,就听到目的地那边传来喧哗声,他们加快脚步,然后撞上一男一女慌里慌张地从黑暗里跑出来,看到张成义,女人立即道:“张大哥,怎么办呀!我家志业不见了!”
  张成义一听,头都大了,“怎么又不见了!”
  顾九忙叫女人先别哭,“拿一件他穿过的衣服给我,我们立即去找。”
  女人不知道顾九为什么要衣服,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忙回去拿了衣服过来。顾九将衣服交给邵逸,引出吴志业残留在衣服上的一丝气息,燃了牵引香。
  烟气飘荡一阵,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哪里?”顾九看着烟气飘走的方向问。
  “山、山上。”张成义白着脸说,薛明和文德也是在山上出的事,当时薛明出事,也是薛家人到处找人,说薛明不见了,当时村里组织了经验老道的猎人带头上山找人,才能及时把薛明给救回来。
  现在烟气显示吴志业所在的方向是在山上,几乎说明吴志业也快出事了。明知道山上危险,怎么还一个个地往山上跑呢?
  顾九催道:“找会带路的人带我们上去。”
  女人呜咽着摇头:“没人愿意。”
  南河村是个杂姓村,没有宗族,团结力不够,遇到这种神鬼莫测的事情,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虽能理解,却难免叫人齿冷。
  叹息一声,顾九道:“那叫上你家里的男丁,随我们上山。”
  张成义想到自己的儿子,说自己也去,万一他儿子出事,也希望能有人搭把手。
  最后吴志业的娘叫了四个男人过来,她丈夫和两个小叔外加公爹,在前面引路,带着顾九他们上山。
  在夜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下,夹杂着夜间出来活动的虫鼠窸窣声,还有顾九他们快速跟上烟气的脚步与喘息声,这份带着焦虑的热闹,反倒衬托出了另一种安静。
  烟气循的是吴志业遗留下的气味,他当时走过怎样的路线,烟气便一模一样的还原,而烟气飘荡的方向,显示着吴志业上山毫无章法的行走路线,十分凌乱,看着仓促、惊慌,似在被什么追赶疯逃一样。
  “有阴气。”上山没一会儿,顾九就察觉到了一丝在路线周围徘徊的阴气。
  邵逸亦点头:“看来是招惹了阴物。”夜里山里太凉,邵逸伸手将顾九拉住,给他暖暖身子。
  两人的声音并未放低,张成义他们听着,更加害怕了,他吞咽一下,“是、是鬼吗?”
  顾九道:“阴物不一定是鬼,但是鬼的可能性最大。”
  一番话说得一群人的脸色在夜色里也是遮不住的惨白。
  一阵风出来,顾九敏锐地嗅出了藏在风里的血腥味。
  跟在顾九他们脚边跑着的小弟忽然喵了一声,它整个如离弦的箭一样快速地窜出去,扑了一段距离后猛地停住,回头冲顾九他们喵喵叫着。
  顾九他们走过去,站在了一个深坑边上。张成义举着手里提着一路照明的灯笼往坑里照了照,在里面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年轻人。
  “是志业!”
  邵逸观察了一下坑里,见没什么致命的东西就跳了下去。他探指在吴志业脖子上摸了摸脉搏,道:“还活着。”
  吴志业小叔叔害怕地张望四周,“怎么又是这个地方,没记错的话,薛明就是掉进这个坑里出的事,可我记得这个坑不是已经被填了吗?。”
  “还、还有,李家那孩子,好像也是死在这里的。”吴志业二叔也说,他往左边看了一下,然后像看到什么恐怖景象一样快速地扭回头。
  顾九看过去,见左边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棵大树,树身横长出一枝很粗壮的枝干。如果这里真的是李文德死去的地方,那么当时李文德就是被倒吊在那根枝干下面,直到死去。
  吴家兄弟几句话说的气氛阴森不已,张成义受不了地叫两人住嘴,随后几人在配合下将吴志业从深坑里救出去。
  “志业!你怎么这样了啊!”吴志业的爹扑在儿子身边痛哭出声。
  吴志业很倒霉,不到三米深的坑,他双腿摔断了,骨头戳破了血红的皮肉白森森地露在外面,在落地时,他的眼睛十分不凑巧地落在了一支尖锐地树枝上,一双眼睛也被戳破了,被救上来时,树枝都还戳在眼睛里。
  顾九给吴志业的伤处先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期间吴志业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他痛呼着、哀求着,从他这里,顾九听到了他在薛明与张才俊口中都听到过的几个词——“不是”、“故意”、“玩笑”。
  顾九若有所思。
  邵逸则在深坑附近转了一圈,回来跟顾九说:“周围有阴气徘徊,但他身上并没有被阴物触碰过的痕迹。”
  从吴家兄弟俩的话里看,这坑是被有心人重新挖空掉的,好像就等着吴志业来跳。阴气的徘徊说明一路确实有阴物跟随吴志业,不过顾九觉得这种情况或许用“追赶”比“跟随”更合适。好好地吴志业为什么会上山,说不定他就是被那阴物从家里逼迫出来,一路追赶着他往这边过来,然后再逼着他跳进了这个深坑。
  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吴父,顾九唏嘘之下,也在出事的四个人身上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出事的人症状一个比一个轻。李文德直接死了;薛明瘫痪;张天禄被断了命根子,身体不协调,但是起码还能坐起来;吴志业这双腿接好后未来勉强能走路,他眼睛是瞎定了,但双手还是完好的。
  现在还剩张才俊了。
  张成义忧心忡忡地叹着气,提着灯笼,吴家人则轮流背着重伤昏迷的吴志业。
  到了山脚,其他等待的吴家人看到吴志业,免不了又哭一场,伤成这样,余生真是比死了还痛苦。
  回到张家,张才俊昏迷之后就一直没醒,顾九探了探鼻息,见他睡得正沉也就暂时没叫醒他,索性也晚上了,先让他好生睡一晚,有什么话明天再问,离开的时候,顾九在他身上挂了一枚护身符。
  睡前,顾九将小纸人们叫醒,放他们出去标记清理点,他则在床上,和邵逸讨论着南河村这件事。
  顾九说:“这根本不是得罪了山神。”
  山神乃一方守护神,有慈悲之心,它守护着山林里的一切生物,也包括上山的人类,只要他们不对山林造成巨大的损失,像采摘打猎都是在山神允许范围内的。且南河村人年年祭拜山神,就冲着这日积月累的香火情,几个小伙子就算得罪了山神,也该是小惩大诫,而不是一上来就直接弄出人命。
  邵逸问:“你有什么猜测?”
  顾九道:“起初,我也以为这五人就算不是得罪山神,也一起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现在,我倒觉得这或许是一场被冠以恶作剧的报复。”
  “恶作剧?”
  “对。”顾九将听到的那几个词组合一下,怎么看都可以推测出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玩笑。
  顾九道:“张成义说薛明是人来疯,玩起来不知轻重,而张天禄对薛明是绝对听从。李文德最腼腆老实,这样的性子遇上薛明和张天禄,基本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吴志业又爱起哄,张才俊胆小没有主见。我可以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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