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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监护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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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水听见脚步声,很快就直起了腰。
  他接过了白适文手里的餐盘,也不客气:“谢谢。”
  白适文微笑:“不用谢。”
  牧水没有立刻吃餐盘里放着的水果和纸杯蛋糕,而是先抬头看向了白适文:“白先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
  他在这里表现得如鱼得水,周围的人都在奉承迎合他。
  他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说明对自我的控制力是很强的,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个相当完美的人。
  白适文笑了下,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说:“牧医生,在你们那里,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更让人感觉到恐惧吗?越是深藏不露,发起疯来,才越可怕啊。”
  牧水叹气:“这个呀,我不会。我只是个小实习生,专业知识不够。我不懂,也处理不了白先生深藏不露的麻烦。”牧水这才咬了一个圣女果进嘴里,脸颊很快鼓了起来,他咬啊咬,问:“白先生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医生呢?”
  白适文:“不考虑。”
  行叭。
  拒绝得很是干脆利落了。
  牧水鼓了鼓脸颊,将咀嚼后的圣女果吞咽了下去。
  “那我对白先生还有什么作用呢?白先生的病症,难道是需要通过女装来治好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我建议白先生不如自己女装……”牧水不紧不慢地,满面天真又无辜地建议着他。
  白适文立刻出声:“不。当然不比牧医生好看。”
  牧水叹了口气。
  白适文瞥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牧医生来到这里,我当然是有酬劳和补偿的。”
  “嗯?钱吗?”牧水漫不经心地出声。他如今可膨胀了,他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相当大声地说出:“……我不缺钱。”
  白适文一怔,然后失笑道:“哪里会有人不缺钱呢?拥有了十块钱,就会想要一百块。有了一百,就会想要一万。有了一万就会想要十万,百万,千万……没有人会对金钱感觉到满足。”
  “我满足了。”牧水认真地道:“我有很多钱交房租,我有很多钱吃饭喝水。够了。我不需要更多了。”
  白适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那换成别的东西呢?比如说,更丰富的,关于那些怪物们的资料?齐的手记,你想不想看呢?你已经一脚踏入这个奇异的世界了。你难道不想要了解更多,乃至于去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牧水心中一动。
  他想。
  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事实上,他的好奇心是可控的。他可以不压抑,也可以随时将好奇心压下去。
  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袁盛是怎么一回事,齐星汉是怎么一回事,谈镜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创造怪物?
  他想要知道关于那一个全新的怪物世界的规则。
  他不希望再看见齐星汉行尸走肉,日复一日艰难地生活在世间。他不希望袁盛回到地下室,也不希望他住在庞大又空旷仿佛牢笼的别墅区,不希望他戴着面具,扮演小丑。他不希望谈镜只能拢着黑衣,留在深山,做个随时会散架的骨头架子。他也不希望焦严彻底和赛场上的焦焱分离开来,从赛场上的英雄,变成奇怪的跟踪狂……
  “你说要带我去看怪物的官方组织,对吗?”牧水出声问。
  “对。”白适文丝毫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他点头说:“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好,那就拿这些作为交换。”牧水皱了下眉,说:“我作为你的医生和监护人,在你的身边停留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我需要回去,继续负责我的其他病人。”
  白适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笑说:“好。”
  如果吴茉莉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嗤笑出声了。认为牧水已经深陷泥潭,却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他说三个月后离开,就能离开的吗?
  晚会很快结束了。
  白适文带着牧水走侧门上了车,车子载着他们朝别墅开回去。
  “那我明天就去,行吗?”牧水低头扣着安全带问。
  “明天我有个会,后天吧。”
  “好吧。”
  白适文露出了点安抚的笑容,还让司机停车,从路边买了块蛋糕给牧水。
  白适文的秘书忍不住多看了牧水两眼。
  白先生究竟有多忙,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越是身处高位,越是忙碌。哪怕已经有很多事都分下去给底下人做了,但也依旧有很多事是不能假手他人的。白先生的行程表安排得十分紧密,现在还要特地从里面开辟出时间来,让白先生陪她?
  白适文将蛋糕递给牧水:“麻烦你多等我一天了。”
  牧水:“唔。”
  白适文真是一个做事处处都周到,不让对方感觉到怠慢的人。
  这样的人,牧水以前从来没遇见过。
  这样的人,棘手。
  牧水收下蛋糕,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棘手归棘手,蛋糕还是要吃的。
  不能浪费食物。
  回到别墅后,牧水就立刻洗洗睡下了。
  白适文的别墅里外同样守着许多的保镖,甚至还有警卫员。牧水就算插上三双翅膀都逃不掉的那种。牧水也就不多想了。
  第二天,牧水像个小助理一样,跟在白适文身边的身影,跟着被抓取到了新闻的镜头中。
  白适文在网上的话题度同样很高。
  无他,年轻有为,又生得英俊,还风度翩翩。简直满足了大半女性梦中情人的标准。网民多次评价他是有史以来最英俊的政客。
  牧水站在白适文身边的画面,自然也被抓取到了网络上,成为了不少人讨论的热点。
  至于焦焱和牧水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刷下去,甚至是被遗忘了。除了许多焦焱昔日的球迷,还在微博上继续感慨祭奠以外,牧水是真的被忘得差不多了。
  他们投入了新的讨论中。
  “那是白总的未婚妻吗?太可爱了叭!”
  “呜呜呜怪我生不出这样可爱的脸,所以注定得不到白先生!”
  “这个女孩子的腿好细啊,腿上都没什么脂肪的吗?屁股也不够大啊。将来生孩子比较困难吧……”
  “楼上在说什么鬼东西2333这就开始聊到生孩子了。”
  “这位吴小姐真的很小仙女啊,换我我也喜欢。”
  “呜哇,白总真的很宠啊,有人说是晚会上,白总全程陪伴,还亲手给拿吃的东西。”
  “这种夫妻恩爱的正面形象很值得推广哎,让其他男性都看看,人家这个地位的,都对未婚妻那么好,彼此那么恩爱。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轻视妻子,对妻子挑三拣四……”
  “这对CP我先吃为敬……”
  评论区相当热烈。
  但#白适文未婚妻#的热搜,才挂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很快被撤掉了。
  毕竟和明星不一样,白适文不是能被随意议论的。
  这条热搜,自然也就从齐星汉的工作团队眼里溜走了。
  一个和政客相关的新闻,一个挂了才一会儿的新闻,当然引不起任何的关注,顶多让他们私底下感慨一下,网民们果然都是看脸的,连人家从政的,也能舔颜舔得起劲儿。
  郭勇推开门,火急火燎地走进来,差点将桌子都撞翻。
  工作人员们纷纷抬起头:“郭哥……有齐哥的消息了吗?”
  “没有。”郭勇烦躁地出声,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那怎么办?”
  “继续稳住粉丝,剧组那边我来稳住。”郭勇吐出一口气,忧心忡忡又垂头丧气地道:“我还以为会是齐哥的救赎呢,结果反倒成触发齐哥心病的导火索了……”
  “什么?郭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郭勇拍了下额头,匆匆又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嗓音苦涩地道:“谁有空去帮我买束花。”
  “什么花?”
  “百合……不,菊花吧。”
  “好,我这就去。”一个女孩儿自告奋勇,赶紧拿了钱包去了。
  郭勇独自找了个放角落里的豆袋坐下了,还忍不住点了根烟。
  从第一次在齐星汉的公寓里发现牧水的身影,再到后来牧水跟着进组,再到齐星汉搬去跟人住……回忆起来,时光短暂,一切竟然好像一场梦似的。
  郭勇抬手揉了揉额头,结果却忘了手指间夹了根烟,烟头挨着额头,烫得他“嘶”了一声。
  “郭哥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
  这他妈能没事吗?
  他怕齐星汉被牧水死的事儿激得心理疾病全线爆发……
  那可就什么都毁了。
  没多久,女孩儿抱了一束白菊回来,郭勇推门走到了隔壁的小房间。
  他盯着那笼子鸟发了会儿呆,然后将那束花搁在了鸟笼面前。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
  谈镜死死盯着被烧成焦炭模样的躯体,牙齿几乎都要被咬碎了。
  “……袁哥啊,你看清楚了,真是他?”半晌,谈镜才又开了口。嗓音嘶哑,像是声带摩挲过粗糙的骨道的声音。
  袁盛整张脸都笼在昏暗的光线之中,让人辨不清他的面容。
  他也紧盯着那副躯体,手指搭在床沿,用力之大,像是生生嵌入这架木床之中。
  就在谈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袁盛喉中应了一声:“……嗯。”
  谈镜吐出一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在车里的时候,毕竟还没见到真正的尸体,他还能苦中作乐、插科打诨说两句话来驱散一下心头的阴云。但现在,光是让他长个嘴,都要耗费掉浑身的力气了。
  还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门骤然被敲响。
  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问:“您二位,都在吗?”
  袁盛连朝门边看一眼都没有。
  回话的人自然就变成了谈镜,谈镜开口:“嗯,在呢。”是一贯吊儿郎当的口吻,但声音却嘶哑得要命。
  门外的人松了口气,低声说:“他们……都到了。”
  谈镜伸手就想拍袁盛的肩,但等手真正伸过去的时候,又有点不敢了,于是只轻轻挨了下,说:“袁哥,咱们先出去吧。”
  袁盛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
  等他和谈镜走出房间的时候,谈镜一回头,发现袁盛已经将面具又扣好了。
  谈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来敲门的人打扮成管家的模样,他死死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看谈镜和袁盛二人。
  谈镜轻笑一声,也自觉地拉高了衣服,将那半边骨头架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很快下了楼,楼下的沙发上坐了两对夫妇,他们似乎彼此都认识,正悄无声息地交换着目光,彼此眼底都写满了激动、惶惶与畏惧。
  当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们惶惶的姿态更明显了。
  丈夫更牢牢攥住了妻子的手。
  早就貌合神离的夫妻,在这一刻倒是终于有了点夫妻的样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一致地抬起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阿盛……”脖颈上戴着珍珠项圈的妇人,怯怯出声。
  另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妇人,也出了声,同时她还站了起来,一下子甩开了丈夫的手:“镜子!”
  谈镜走在前面,他很快就到了妇人的面前,点头叫了声:“爸,妈。”
  袁盛走在后面,等他走下来之后,四周仍旧是一片寂静,他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怯怯的袁太太,顿时更说不出话了,只讷讷又叫了一声:“阿盛。”
  谈太太迅速恢复自如,伸手去拉谈镜的衣服:“捂这么严实干什么?我看看你现在胖了还是瘦了?”
  谈镜躲开了她的手,笑了下:“别了吧,别吓着人。”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谈太太垂眸道:“我又不怕,当初手术是我主张让你去做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你还活着,我就很满足了。我怎么会怕?”
  谈镜笑了笑:“行了,不说这个了。今儿请你们诸位过来,是有事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你说,妈妈肯定帮你办好。”谈太太飞快地开口。
  谈镜摇头:“不是我的事儿,是袁哥的事儿。其实也不能说是袁哥的事儿吧,好吧……嗨,关系复杂。大致就是我和袁哥共同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医生。他死了。死于一个不太正常的车祸。”
  听到车祸两个字,谈太太就差点跳起来。
  谈镜会变成这样,就是跟车祸脱不了关系。再提这两个字,就跟往人肺管子上戳似的。谈太太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道:“要我跟你爸做什么?只管说。不是什么难事。”
  谈镜张嘴还准备往下说,一直沉默的袁盛突然开了口:“他叫牧水。”
  袁太太受宠若惊,立刻认认真真地听了起来。
  谈镜听袁盛开口了,自然就闭了嘴,等着他往下说。
  但袁盛开口说完之后,就突然又沉默了。
  谈镜:?
  不是袁哥你倒是接着说完啊!
  谈镜忙扭头去看,但看见的只有袁盛脸上戴着的小丑面具,别的表情一概都看不清楚。
  其余人倒是十分有耐心,默默地等着袁盛往下说。
  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早已疏远多年,他们一边渴望与之亲近,一边又害怕与之亲近。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心底都带着愧疚,只恨不能时时刻刻补偿他们。
  袁太太看着袁盛脸上的小丑面具,又怕,但又迫切地想要多看两眼。
  说得慢也好。
  说得慢还能多留一会儿……
  “……他是医院分派过来负责我的医生。”袁盛淡淡道:“他从来不怕我。”
  听到这句话,袁太太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将之当做了袁盛无声的对父母的指控。她张嘴想要辩解点什么:“我们不是怕你……”
  袁盛动了动,面具下的双眼似乎朝袁太太的方向看了过去。
  袁太太立刻就闭嘴不说话了。
  袁盛继续往下道:“他长得很好看,眉眼俊秀,像是山水画一样。他喜欢笑,总是温温和和地一笑,面颊上就会浮现一点酒窝。”
  漂亮又醉人,直往人的心窝子里戳。
  于是他连赶他走都舍不得。
  之后更是恨不得将少年藏在掌心捂起来。
  袁太太听到这里,慢慢听出点儿不对味儿来了。
  谈太太也瞪大了眼。
  “他陪我住在地下室。”
  袁太太听得揪着心疼,一张秀气怯弱的脸都纠结成了团。
  “我跟着他回家,一住几个月。”
  谈太太嘀咕。
  都同居了?
  “……直到现在。”袁盛的语气骤然从死一般的平静,转成了森寒:“他死了。”
  袁太太眼泪唰地下来了,小心翼翼地问:“她,她死了?”
  袁盛年纪还小的时候,袁太太作为他的母亲,也是畅想过将来自己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上什么样的学校,继承父亲的事业,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带回家……但这样的畅想,在他年少的时候,就全部破灭了。
  直到现在,听他突然提起来喜欢的人。
  他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突然有了喜欢的人,这才刚刚和她提起,喜欢的人却就已经死了。
  袁太太一颗心都要碎了。
  “她是你喜欢的人?”袁太太的眼泪又涌了些出来。
  喜欢的人?
  袁盛面具之下的面容怔了怔。
  他想要占有他。
  就是喜欢吗?
  “嗯。”袁盛低低地应了声。
  袁太太看他状态不太对,又小心地伸出了手:“坐、坐下来说好吗?面具也摘下来吧?我、我和你爸爸,不太怕的。”
  袁盛却没有动,他淡淡道:“我需要你们去接洽官方组织,再调取这辆车当天行进路线的所有监控录像。我需要有人盯着警局,随时有消息随时反馈……”
  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袁父,沉声开口:“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动手?”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
  袁父扭头问谈父:“没记错的话,白家那小子,和这类组织接触比较多吧?”
  谈父点头:“给白家递个名帖,直接从他们那儿去接触。这样更快。”
  “我和袁哥近期肯定会在外多活动了,外面如果有什么人说闲话,你们就得自个儿多担待着了。”谈镜笑呵呵地说。
  谈太太骂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果然是这些年……生疏了。”
  谈镜还是笑呵呵的,没多说。
  袁父沉声道:“新的身份,包括车、银。行。卡,一些必需品,我会让人准备好送到这里来。”
  谈太太咬咬牙道:“如果可能的话,不如一块儿吃个饭吧?就一顿。”
  谈镜扭头看袁盛:“我没意见,看袁哥……”
  袁盛脑中某个念头越发清晰,他抿了下唇,开口道:“哪怕牧水死了……”
  袁太太连忙道:“我懂我懂。我们……我们不会有任何不满。就,就当她已经是袁家的媳妇儿了。将来你要安葬她,给她立碑,就立在袁家陵园。”袁太太绞尽脑汁地讨好着多年不见的儿子:“……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要是有她的照片,还可以拿来P一下,也能P出个结婚照,到时候就挂家里,挂家里。”
  谈镜扶额,心底的悲伤反倒被冲淡了点儿,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袁盛竟然还正儿八经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应了声,说:“他不是女孩子。”
  袁太太怔了下:“男、男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那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但……但……“……那不是媳妇儿,是女婿?”
  袁盛顿了下,思绪一下又飘到了牧水那张面容上:“是媳妇儿。”
  “好……男的,也、也没关系。男的也好,你、你喜欢就好。”袁太太磕磕绊绊地应声,应完声,她还一把揪住了袁父的袖子,说:“别人把咱们媳妇儿杀死了,那,那不行。这口气,袁家,忍不下。”
  袁太太越说,还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尽管那儿媳妇是个男的,这么多年就没听过点信儿。但正因为多少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消息,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格外的难过悲愤。
  他们恨不得将这些年亏待儿子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部补回来。
  袁父没吱声,但面上也拢着愠怒之色。
  打破凝滞气氛的是管家。
  他躬腰问:“几位都在这里用餐吗?”
  谈太太赶紧一拍板:“对,就在这儿。”
  直到上菜,谁都没再开口。
  生疏冷淡,不是一时间就能补起来的。他们彼此心底都清楚。所以沉默也好,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就已经是难得了。
  也就是到这时候,袁盛才摘下了面具。
  袁父和袁太太怔怔看着他的面容,和年少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俊美非常。堪称是他们这对夫妻生下来的最完美的杰作。
  他模样,又极度聪颖,如果不是……
  袁太太骤然撞入袁盛冷漠的眼里,她一下子回了神,不敢再细看。
  也是有变化的。
  早两年见到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笼在晦暗的色彩下,面上混着冷漠与幽暗,让人看上一眼,都不自觉地心底发颤,仿佛见到了恶魔。
  但现在,他的眉眼缀上了不一样的亮色。
  可这点亮色又渐渐被冷漠与狰狞所替代。
  是因为那个叫牧水的女孩子,不,男孩子死了吧。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无非就是,在给予光亮之后,又一朝悉数抹去……袁太太怔怔地想。
  牧水打了个喷嚏。
  白适文的步履一顿,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将牧水笼在了里头:“别感冒了。”
  因为白适文的动作,周围的镜头一顿,然后紧跟着疯狂拍了起来。
  牧水推开了白适文的手:“……我又不是真的女孩子。”
  “一样都很脆弱,容易感冒,只要是人类。”白适文淡淡道。
  旁边的人只看得见他们的嘴唇在动,但却并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牧水送着白适文进入会场,就暂时跟保镖离开了。
  保镖守着他坐在了餐厅里。
  透过餐厅的透明玻璃,媒体们疯狂抓拍着他的身影。
  这两年,国内的媒体越来越趋向于国外的媒体了。
  他们什么都敢拿来娱乐,越是名人的私生活,他们越是关注,颇有点当年追戴安娜王妃那群混蛋狗仔的意思。
  他们不敢四下流传白适文的照片,但却敢到处发牧水的照片。
  牧水坐在餐厅里百无聊赖地吃着食物的时候,他就又上热搜了。
  牧水不知道自己在网上,已经成了白适文的未婚妻,更不知道在私底下,成了袁家的新媳妇儿。他还坐在这里,他的墓碑就已经快挪进袁家陵园了。
  他甩开身上的外套,结果没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是很多人在念叨他吗?
  不然怎么打喷嚏这么狠呀?
  牧水坐在那里,一等就是两个半小时。
  等到白适文出来之后,一起用了餐,然后白适文又带着牧水跑了次外地。等回来,天都黑了。
  #白适文未婚妻#的词条又一次上了热搜。
  吃瓜群众们又是好一番感叹。
  专业的明星团队却没几个关注的。
  齐星汉、康叶、沈茂嘉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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