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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梨花我似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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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暗暗叫苦。
莫不是中了什么毒?云涵突然脑洞大开。潞州三年,他除了看玄异怪志之类的书,也看了不少医药典籍的,特别是那本《异草经》,记载着九州之外的植物,其中一种令他记忆犹深的——“涅血藤,性烈,味无,茎叶赤、生刺,泛奇香,根如芋子,可夜行,日出入土。误食者,锁咽破喉,无有可医。常生于魔界日息,九州不可寻,然化妖成形者例外。”
难道我要葬身此处了?
风中突然隐约传来一阵琴声,时而绵长,时而激越,时而如冬风回雪,簌簌絮絮,时而如冰下春水,淙淙潺潺,洁净无尘,涤荡在夜的尽头。仔细听去,那琴声又仿佛超然物外,听不出弹奏者的喜怒哀怨。在这乡野山间,居然有如此天乐仙奏,不过令云涵不解地不止这些,那琴曲唤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感觉,那久远记忆的涟漪与这声波不偏不倚地吻合在一起。
云涵努力搜罗记忆中那熟悉的琴音,然而神思却越来越涣散……
天刚朦朦亮,连音埠头已有稀稀拉拉的早行人,有为了小利而奔波的赶脚、搬运工,也有因为一清早就要发船而早起的船工、桡工,还有些行者旅客。
三五只大小船只停靠在岸边,任江水有节奏的轻拍着船身,埠头周围的树木带着黎明前的沉默与暗灰静静矗立着。
然而就在离埠头不远处的江边挤挤攘攘地围着一小群人。
“这落水的是谁家公子?”
“看这情景至少泡了半天了吧?”
“我记得昨日日落时分暴风骤雨自东而来,这条河连着东起汪洋,西至日息的大江,说不定这人就是从大江的下游飘到这里来的。”
“没错没错,你看他身下那块龙骨,一定是船只在狂风暴雨中遭遇了不测。”
“这……会不会已经死了?”
……
大家指指点点,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许是怕惹祸上身吧,却是没有一个下水救人的。任那落水者伏趴在一片破碎的龙骨上,荡漾水中。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众人头顶掠过一道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形上,只见那道华丽的身影往江面坠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轻点足尖,犹自腾起,也不知那人如何抱起落水者,等众人回过神,那人已将落水者安稳地放倒在岸上。
更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女子并没有使用众所周知的施救方法,但见她用指尖在那落水者胸口画了一个泛着蓝光的圆,随后重重一拍,只听那落水者咳嗽几声,吐出胸口积水。
随后人群又骚动起来,有赞叹的,有怀疑的,也有不安的。
然而那女子却置若罔闻,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丹,熟稔地把捏住他的嘴巴,塞进他的嘴里。随后起身,众人这才看清她的面目,娇美的脸庞上嵌着一对明眸,闪烁着令男子怦然心动的温柔与谦卑,柳眉淡扫,眉心隐隐透着小女子般的坚定与执着,正是林映岚。只见她环视一圈,抱手问道:“借问各位大哥,此地可有马车租赁?”
众人早已见识过这个弱女子的厉害,不敢怠慢,纷纷应答。其中一个眼尖的,伸出手臂往林映岚身后指去,叫道:“姑娘,那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外,一辆四角流苏,雕轮绣帏的马车懒洋洋地停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迎着众人的目光,那年轻的车夫居然满脸堆笑,热情地往人群处摆了摆手,道:“姑娘,上车!”
林映岚掂量着要在这里再找一辆马车也的确不易,便扶起那落水的男子,就着众人退让出的道路,向那马车走去。
然而就在与车夫一起扶男子上车的时候,一种本能的警觉掠过她的心,虽然这个车夫温文儒雅,然而从他骨子里却隐约透出一种腐骨蚀心之邪气,趁着连声道谢的时机,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那车夫掩嘴一笑,道:“姑娘不要这样看我,我呀本来在此恭候我家主人回家,后来家人托口信说主人要等下个月才回灵州城,看得方才姑娘美女救英雄之举,实在佩服之至,才有心载姑娘与英雄去城里!”
这林映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警戒之心顿消无踪,什么美女,什么美女救英雄,许是听多了戏文唱词吧,不过逢人还不可全抛心,于是道:“不瞒这位大哥,这个落水的男子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没想到昨夜暴雨,表哥险些遭难。”
那车夫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你往车里坐稳了,小哥这就带你去灵州城。”
第30章 涅血藤妖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云涵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岩石上。天已经大亮,却不见太阳的踪迹,头顶的天空灰白一片,仿佛被人蒙了一层白纱。
云涵起身四下瞻顾。他处在一片一丈见方的空地上,周围是树木荆棘仿佛依然处于肃杀的秋冬时节,黑色的虬枝奇形怪状、交错纠结,丝毫没有一点生机,云涵发现虽然此处树木众多,然而地上却无一片落叶,一根杂草。放眼望去,几乎整个山头空荡荡的萧索,不见一丁点绿意,好似一种诅咒。云涵这才记起昨夜的不对劲就来自于此,走了许久,他的鞋底一直未踩到草叶落枝。
百步之外是一个山坳,山坳里疏疏落落坐落着十几户人家。所有的思绪仿佛又一下子回来了,喉颈处疼痛已消失,云涵暗运真元,体内也并无异样,难道昨夜只是做了一个梦?
云涵决定前去村庄一探究竟。
他刚走几步,又是那缕奇香,身后的衣服似乎又被什么扯住。
这次有所防备的他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把寒铁短匕,往身后猛削过去,并趁势转身相向。
一丈开外竟然站着一个少女!一个长得机灵乖巧的青衣少女!一头流苏般的齐腰长发随着她俏皮的身姿荡如春波,头上随意挽着几个小小的发髻间却别着几片红如霞云小圆叶,与这毫无生机、仿佛一把火烧过的山林间格格不入。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脸微微煞白,此刻怯怯地防着云涵。
云涵一楞,收起匕首,问道:“你是谁?干嘛三番两次拽我!”
那少女见他收起利器,眼睛骨碌一转,道:“我叫火萤,你是谁?又为何要闯这个魔阵?”
“魔阵?你说这是个魔阵?”云涵指了指前面的村庄,惊道,这九州之地怎么会有魔阵?
“魔阵已在你脚下,那个不是村子,是十二幻星宫。”火萤扑闪着大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云涵不明白,既然这是个魔阵,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就是布阵之人。”火萤洋洋得意道。
果然猜得没错。
“那你为何在此布列魔阵?”
“这个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火萤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似的笑了起来,“喂,你昨夜中了我的血毒,真想不到,你居然能自愈,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料想闯进此阵中我血毒的人,是没有一个能活过来的,哪知道你神通广大,竟然破解了我的血毒。说实话,你让我对自己今后的列阵施毒生涯产生了一点怀疑!”说着说着,火萤的脸上竟有一丝抱怨与气馁,在这荒郊野岭等了整整一年,毕竟是她第一次遇到有人族闯阵,然而此人却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云涵又想起昨夜中毒之事,以及那缥缈的琴声,难道是那琴声将自己治愈?
“你昨夜有没有离开这里?”云涵问道。
“当然没有,我一直在等你的魂魄离体呢!”火萤居然毫不掩饰地眨巴着眼道。
云涵又好气又好笑,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什么琴声?我会虫鸣之声,我在山里苦练了好久才学会的,要不要我给你学学。”火萤说着,从她嘴里果真溢出百虫齐鸣之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假。此处荒芜一片,昨夜的虫鸣之声自然也是来自火萤之口。不过这女子天真烂漫,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如麻的小魔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今之计,只有离开此地。风弈说过,但凡阵法,必有阵眼,唯有找到阵眼,破了它,阵法便可自行解除。
“那么火萤姑娘,在下该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魔阵呢?”
只听火萤嘻嘻一笑,答不对问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被魔君点化的妖,我本是日息谷中的一株涅血藤,是魔君赐予我力量,妖化成人形。我是奉魔君之命,到这个地方步下魔阵,收集人族魂魄。”说完,用目光称斤掂量似的上上下下将云涵打量了番,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鼻子告诉我,你的魂魄跟其他人族的不同,要是将你的魂魄献给魔君,他不知道该如何夸我!”说着又做一番陶醉状,不过须臾又变了颜色,道:“只是你这人居然无惧我的血毒,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听着这番话,云涵先是认定自己昨夜所料无差,然后猜想这魔君收集魂魄必然为了魔灵珠,接着想到居然有人用鼻子就能闻魂魄之气,那他自诩的九州第一灵鼻岂不是要退位让贤,最后想到要是这女子果真要致他于死地,又将如何脱身呢?
正在他想方设法之际,火萤却幽幽叹了口气,嘟嘟囔囔道:“火萤火萤,谁叫你不听魔君的话学点法术,好不容易有条大鱼落网,难道放了他不成?”
“姑娘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云涵笑了笑,道。他着实有点折服于这毫无心机、几分邪气中又带着几许灵气的小妖。
“你,你偷听我说话!”火萤嗔道。
这小妖生气起来居然还挺可爱。
“这还用得偷听吗?姑娘纯真善良,容貌昳丽,犹如天仙下凡,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
这几句信手拈来的话居然有着神奇般的效果,火萤先是脸一红,又低下头去,仿佛不相信这耳朵似的,腼腆地问道:“在你眼中,我果真那般美丽吗?”
云涵一怔,这才意识到,不能够随意夸女孩,搞不好会有更大的麻烦。可是如今这状况,又不得不点头称是。
火萤开心极了,不好意思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呃,我姓胡,名乱云。”
“胡——乱——云!”火萤似乎要记住这个名字似的,又念了一遍,道,“好奇怪的名字,我叫那你胡哥哥吧!”
“这、这火萤姑娘……”这丫头,昨天还给他下毒呢,今天居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不喜欢呀,那我叫你云哥哥好了!”那火萤已一厢情愿地欢喜道,“除了我的姐妹,我就见过孤华绝世、法术超群、睥睨天地的魔尊和你了,但是魔尊冷傲孤莫,不近人情,我很怕他。”火萤又贴近脸细细端详,道:“云哥哥虽然长得没有魔尊好看,但却跟天上的霞云一样,给我暖暖的感觉。”
“我?”有必要拿我跟我的仇人比吗?只看脸,不注重内在的小妖!不过,这小妖的意思是她这一生就见过两个男人?这也难怪她了。
火萤明眸善睐,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继续道:“我记得每当赤乌鸟负日飞入日息谷,日息谷的天空便云蒸霞蔚,高高的日息山脉也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极尽绚烂!可是……我好久没回日息谷了,我好想念那里。”火萤说着,兀自难过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一个魂魄都没捉到,要是我回去,魔君肯定会把我打回原形的!我可不想再变回一根毫无思想毫无情感的涅血藤,况且我对我现在的容貌十分满意。”
“说了半天,你连一个人都没杀过呀!”
“是呀!我连一只小小的虫子都没杀过,真是可惜了我血藤妖的称谓。”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妖魔都生性残暴,就像不是所有的人族都是璞玉浑金一般。只是这阵法所在之处草木枯槁,鸟兽绝迹,这又如何解释?
“火萤姑娘真是太谦虚了,放眼望去,你这阵法涵盖之处可是绝无生机的。”
“你不信?”不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是在意云涵对自己的看法,却见火萤双手结印,默念咒语,云涵只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面前的青衣女子明眸一动,犹如一只青鸟腾空而起,兔起鹘落间,已将那十二颗光彩炫目的魔晶石尽数捏在手中。
仿佛魔术一般,就在眨眼之间,那十二座房屋消失了,赫赫扬扬的日光倾斜而下,从山头到山坡,再到山谷,树木翠□□流,间或野花相缀,清新的山风携着流泉的淙淙声与山鸟的和鸣声摩挲着云涵的耳膜,他一下子呆住了。
那女子略带得意地说道:“魔尊教给我的魔阵可不是这样的,这个已经被我改良过了,是个虚阵而已,因为我不想伤及无辜。”如此冰雪聪明的小妖!当初日息谷万千涅血藤,为何独独选中她这株,魔尊绝对慧眼独具,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失策的。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妖,果真让云涵防不胜防,没好气地问道:“火萤姑娘的意思是我罪有应得了?”
“不不……”火萤睁着无辜的眼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没出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修炼成形。云哥哥,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取人魂魄,特别是你的。”
这魔尊居然将这个任务交给这么个缺心少肝的小妖,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错认颜标,不辨菽麦。不过这小妖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人感动得很。
“如此看来,你只能被那魔尊打回原形了!”云涵装出一本正经状。
“啊!我也不想被打回原形!呜呜……”仿佛那魔尊突然站在她眼前了一般,火萤果真被吓得梨花带雨。
云涵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保护女人的天性作祟,竟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轻轻拍着火萤的香肩,细声道:“火萤别哭,云哥哥替你想办法!”话一出口,却又一阵后悔,双手也不觉停滞了片刻。
“真的?”火萤已破涕为笑。
第31章 魔尊亘天
自云涵进入这个魔阵起,他与火萤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在浮世晶石上显现。在它面前,一双深不可测的紫瞳久久凝视着。
许久,紫瞳微敛,思绪倏忽飘至十三年前。
仿佛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
那夜六月六,是炎云城一年一度的赏花之夜。夜色微朦,炎云城外的若木林花明如灯,红光盛天,映得夜空几丝游云通红犹如彤云流霞。炎云城内的主街更是灯火通明,熙攘一片,人们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有慕名而来的远客,有久居与此的城民。沿街店铺列张,通宿不打烊,生意自是不必细说。城内几处高楼高台,更是挤满了人。男子们喝酒夜聊并赏花,妙龄少女们白日里去城外采了若木花,祈祷了几个时辰,就等晚上放于若河中,求乞今年能有美郎顾目。
人头攒动之中,魔尊亘天与右法司戮岫随着人流而动,黑斗篷在身,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们的眼。亘天微微低头,目光紧紧凝视着掩藏在披风之中的虚握的右手掌心。戮岫则警惕地跟随在后。
不知走了多久,亘天忽然停住脚步,他的紫瞳微微泛红,闪烁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光芒——虚握的掌心红光流溢,犹如一朵盛开的若木花,虽然它微弱的光芒在灯光璀璨的街道上几乎微不可查——亘天猛然抬起头来,向人群四周搜索。戮岫向前一步,附耳低语道:“尊主,前面杂货铺。”
亘天循声看去,杂货铺前一个眉正目明的小男孩正抬头看着天中的眉月。他身后的大人正在挑选杂货铺中的货物。
亘天心道,是他了!收起右掌中的红光,简单施了个法咒在那个男孩身上,那男孩目光一滞,径自向街对面的小弄堂走去。因街上人流如注,熙熙攘攘,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在远离闹市的黑暗一角。
亘天这才收回法术,止住了孩子木然的脚步。
那孩子这才清醒过来,刚想惊呼救命,却被亘天右手掌心宛如若木花盛放的光芒吸引了。
亘天蹲下身,用温和的口吻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云涵。这个是什么?”小云涵似乎特别喜欢他掌中的流光,似乎也不怎么害怕了。
亘天嘴角微微一翘,道:“你喜欢它?”
“嗯,真美!比城外的若木花都好看。”红光莹莹地映照着他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
亘天道:“它是属于你的。”
“我的?你是说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小云涵简直喜出望外,然而他又马上噘了噘嘴,道,“可是它只是一团光,我拿不了。”
亘天道:“别担心。你把右手伸出来,闭上眼。”
当火萤毫无犹豫地将那魔阵解除时,那双紫瞳微微一缩,同时在他的背后传来一个低沉中带着惊异的声音:“尊主!”后面的话显然被那突然抬起的几根玉指给压下去了。
当他看到火萤顺势扑在云涵怀抱的时候,高峻秀美的鼻梁之上的紫瞳微露得意之色。他毫无血色的手拂过浮世晶石,锡石托盘上的晶石顿时如灯盏熄灭,光影消弭,现在它像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石,毫无过人之处。
“虽然赤影魔选择了炎云城主的身体作为筑基之体,但是还需经过刻骨的爱与恨才能唤醒他的力量,他体内的血魂已经过切骨的仇恨的洗练,现在只需铭心的情爱的锤炼。”一顿,魔尊薄如刀片的紫唇又飘出两个字:“戮岫!”
“属下在!”一直站在魔尊背后的戮岫恭敬地应道。
魔尊缓缓转过身,将右手掌向戮岫摊开,一颗流光四溢的珠子安静地躺在他苍白如雪的掌心。
“魔灵珠!”戮岫惊道。他还想询问,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多嘴。于是那些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魔尊的嘴角微微一挑,道:“聆夜虽然被赐死了,他的魂魄可没有死,本尊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才在他的万年之魂里找到这段炼制魔灵珠的记忆。”他的目光冷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可知十年前,本尊为何故意让异族盗走那枚夜聆亲手配制的魔灵珠?”
“属下不知。”他的确不知,他虽是魔族最信任的左法司,处处委以重任,然而他是个谨慎、内敛、稳重的魔,魔尊不说的,他从来不会多嘴。他只会听命行事,即便当初魔尊下令让他杀了他的同胞兄弟聆夜,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聆夜在他的魔灵珠里多加了一样‘月霜花之蕊’。‘月霜花’乃天界之物,但凡天界之人,谈‘花’色变,指的就是这种‘月霜花’。传说万年之前,天帝为了惩罚逆天之神绮歌,将月霜花种在他的血脉之中,囚在枯云崖,每到满月时分,月霜花就会穿透他的肌肤开出体外,满身都是,白艳艳一片,甚是凄惨。当圆月西沉,月霜花就此枯死,而枯死的月霜花带着某种神奇的药效,在之后漫长的三十天里可以慢慢将那些撕裂的皮肉治愈,而月霜花经由满月光华的滋养,花根则再度在血脉中结子,只要圆月升起,又是一次割肉断骨般的折磨。如此轮回,直到他魂魄湮灭之时。”
戮岫已听得脸色苍白,额角直冒冷汗。
“虽然这月霜花有疗伤生肉之功效,但是它的花蕊却是剧毒无比的噬魂之物,每月只开放一夜的月霜花慢慢地吞噬着绮天的魂魄,而他自己却毫无知觉,直至烟消云散。这聆夜在‘魔灵珠’上加了‘月霜花’,其心可诛,你也不必对此再耿耿于怀。十年前,异族入我日息,盗取魔灵珠,正中本尊下怀,不过这异尊谨小慎微,居然找了个替死鬼。”魔尊的紫瞳在魔灵珠的光芒下流照得更加深邃,嘴角划过一丝轻蔑地冷笑。
“戮岫,带着它,七星阵再也无法遏制你的法力了。”
“是!”即便这颗魔灵珠里也有“月霜花之蕊”,他也会唯命是从。
“去吧!不要忘了本尊交代的事。”一抹奇特的弧度划过魔尊的嘴角。
“是!”
“等等。”迟疑了片刻,缓缓道,“让离华来承乌殿,就说本尊……请他。”
“是!”
戮岫出去之后,魔尊亘天缓步走向殿宇的东南角。
承乌殿在整座震天宇的东部一角,是魔尊平时最喜欢呆的地方,除了戮岫,再无外人进来过。殿宇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四角安静地矗立着几盏魔族特制的落地灯台,北边的石壁上是一排空空如也的壁龛,从那里走下几级台阶,便可到那块现在已经毫无生机的晶石前,再向东南走几步,便可看到一架并不起眼、色泽古朴、温润素雅的瑶琴,在这个沉闷的殿宇内自成格调。
魔尊的手指轻轻抚过琴身上一排小小的刻字——“情深不能寿,惊却琼台梦。”视线虽未落在承乌殿的任何一处,却已渐渐柔软。
记忆中的他总是一身翩翩白裳,在冷寂如冬的天界梨园里轻抚这把瑶琴。自被贬黜仙籍,这样的画面,他也只能通过浮世晶石的幻世之象中才能看到。
须臾之后,进来的还是戮岫,他也不开口,只是侍立在侧。
“他这个坠入魔道的神到底凭什么在本尊面前拿腔作势!”语气寒如冰魄。
“离华君上让属下给尊主带来一句话。”
“不必说了。”魔尊冷笑道,“你先下去吧!”
登仙台,魔界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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